第一百五十七章凶名远播

    “绝代凶神回来了!”

    俨然以风传播。三邈城一时噤若寒蝉,犹自记得那宛如地狱宛如杀神的一幕,不知多少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此情此景,三邈城就恰似之碗过桥米线。表体看来纹丝不动,无一丝热气。内里却是沸腾滚烫。

    实是左无舟一战立威,震慑心有不轨的宵小鼠辈。此时,他的威名之盛,绝是常人难以想象。可谓一代凶名远扬。

    “流大着。那个,人回来了。”

    皇帝竟是一刻都不想多做逗留,匆匆赶往流东城的居处,正是花团锦簇的园林,看似漫不经心的杂乱,却是乱中自有严密秩序。恰倒好处的反应流东城其人性情。

    流东城独坐庭院。美婢笑吟吟于一旁添茶,实是极有红袖夜添香之美韵:“陛下,莫急。不妨坐下,来碗冰镇杨梅汤。”

    皇帝没奈何,焦急的将汤一口喝光,顿是消除了一些焦虑:“流大君。你如何看。”

    “谈怒谈矮子这一次是来了,还是没来,谁都不知。”美婢一侧摇扇,流东城眯眼:“谈司效法左无舟设擂邀战,其志不分明是为本次九崖独占熬头造势。”

    “谈矮子一定来了。”流东城轻叹:“陛下,淡水国异动,连我重云都有察觉,其他各国岂会一无所知。这容河大区二百年的相安无事,终是要毁于一旦了。”

    “谈司效法设擂。自是为横扫武尊,一展九崖之威。左无舟此人深不可测,当得古来今往武尊第一人。九崖国以为谈司能败他,那便大错特错了。”

    流东城冷笑。心情异常复杂。一是真心想收左无舟为徒,一是真心想杀左无舟。实是矛盾。

    “也好,且让我看看他的伤势好了多少。”流东城深吸气,释放出武君气息,直逼往溪林会馆所在。

    “嗯?流东城怎的气息全开。莫非挑衅。不对。”

    裴弦略一思索。冷笑往身前的灰衣青年一颌:“6武帝”

    青年容颜上泛住一层独特的光泽,宛如玉一样,眉目间实是难测其真实年纪,既是沧桑,又是年轻,向他颌。

    裴弦默然,瞬时将自己的气息油然释放出来,铺天盖地的往天地。

    裴弦却仍是迟了一线,仍有旁人抢在之前气息全开。裴弦心神一动:“6武帝。是佩龙国的佩长青。怎么不是董”

    厂“董真是武帝了。”6武帝笑笑,东倒西歪的坐着。像无赖多过像武,壳

    流东城恰似为九国夫君们都开了一个头,一道气息大开,其他八国各有一位武君宛如迎战一样释放气息出来。这九股各有不同的气息,实是恐怖之极。令得三邈城中的九品如同天塌地陷一样一脸死灰。只顾着战栗和恐惧。

    裴弦心神微颤:“不对,好象流东城的目标不是我们,是东南方某处。是大尊会馆。”

    裴弦脱口而出:“左无舟!”

    崔少白神情凝重步入屋中,“6武帝,裴兄,怎了。”

    “无事。”裴弦冷笑,将气息敛回来,换颜笑:“崔兄可要看顾好你的宝贝孙女。这三邈城中此时高手如云,她的性子怕是不成。”

    感知流东城的气息目标,八大国的武君6续撤去气息。

    流东城皱眉:“左无舟竟然没有反应,他敢一个冲动就以一敌百,战法又如此猛烈,想来当是那等性情如夫之人,如何忍得!”

    “难道他的伤还没疮愈!”

    啪的一声脆响,三十三皇孙的脸像馊头一样红肿起来。

    九崖国太子双肩极阔。大怒之下,武尊气息威压下来,令皇孙战栗。太子目光威严:“谁叫你去惹事生非的。”

    皇孙不忿:“七皇叔。有什么大不了的。”

    太子愠怒。若非去者全死了,他还不知此事:“你怎的还不懂,漫说一个溪林,便是左无舟,死了就死了,我九崖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你却是不该不问我就擅自行事。”

    皇孙悻悻不已。谈司在一旁笑:“太子,听闻这左无舟作为,想来是一个脾气火暴。不知进退之人。这等愣头青,还需防着他今晚做些什么。”

    太子神色柔和一些:“谈大尊,今日设擂一战。如何。”

    谈司神情变做不屑:“皆为草芥。”神情一凝:“只是那左无舟以一敌百。想来是修为相当了武君。我恐怕难敌。

    古一意已突破为武君。放眼容河大区。武尊之中,惟独左无舟能抗衡于我。若想在大着会上全胜,便须”

    谈司目光狠辣。伸手虚斩:“只须一条理由便足矣。”

    “毛病。”

    左无舟不是很善言辞之人。所以,流东城的试探气息,他给了朴素的二字作为评价。他的确是年少有冲劲,但不等于他喜欢做无谓的事。

    夜叉展颜笑:“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了谈司?”

    左无舟敛住心神:“流东城想必正希望我去大战谈司。我为什么要

    夜叉吃惊。心想:“不会”吧。这年头,连他都能转了性?…”他都不去杀,读当真怪夜叉还是不懂左无舟,左无舟喜欢战斗,但非滥杀之人一冬宗之亡纯属一时怒起,拿来泄愤。别当另论。最重要的是,左无舟不喜欢做无谓的事,好比以往认为保护溪林是很无谓的事,他就不怎么放心上。

    亦亏得当日古一意和张洞天察觉他的心理问题,左无舟才是警觉,逐步增加交流。避免再一次出现。

    何为无谓之事?与亲人朋友无关。与魂修无关,基本就是无谓之事。他既成武君,与武尊战斗。就难再有心得体会了。怎会为了一个谈司动怒。

    烛光摇曳,夜叉神情恍惚:“无晚这笔帐,你又待如何?”

    左无舟心平气和,眼波坚毅:“以萧轻尘所言,此番淡水国其志不必有所图。此次夫君会,恐怕非同小可。我此番只为长生丹。你我当小心行事。眼下还看得不是很透彻,再等一等也不迟。”

    “无晚说得杀光九崖,我这个做哥哥的,总是要为他做好了。”

    夜叉憋了半天,终于道来:“萧轻尘一天都在修炼,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练回来。”

    “你自管去,莫要太远就走了。我需得想一些事。”左无舟充耳不闻,沉吟摆手挥退夜叉。

    徐徐漫步在庭院中,左无舟望月沉吟:“流东城想取我性命,但又似暂时有些顾忌,一时未能出手。谁都不知他何时改变心意,我须在此前做完此事间。流东城此人反复,绝不可靠。”

    “萧轻尘言道,淡水国莫名多了三到五位来路不明的武帝,是疑为武帝。”左无舟还不知晓武帝的圈子是如何,但凭偌大的重云区,只得流东城独一位武帝,就知武帝绝少。

    武帝非但绝少,还往往不沾俗务。过往二百年的夫君会,武帝亦露过数面,可见并非武君和武尊这等抛头露面之人。

    “突兀的来了三到五名武帝。岂不古怪,岂不神秘。如有目的,当是极大,否则怎会出动这三五名武帝。”左无舟舒眉:“又是谁能驱策得动三五名武帝?”

    “淡水国其志不本次夫君会必生事端。”反复思量,理顺思绪,左无舟想得透彻:“如果我要卷入其中。以做磨砺,当是暂且忍住,取得长生丹再做打算。”

    “一边静观其变,一边暗中拨索长生丹与万年火液。”左无舟有些亢奋起来,此时此地云集极多强者。如不能一战,实是毕生之憾事:“姑且如此,再谋打算。”

    在寻找长生丹与万年火液上,古一意在重云国的人脉无疑有极大帮助。奈何古一意上次被支开,就一直再没有现身归来。

    没奈何之余,只好凭自身能耐去寻,这自然就效力甚微。

    数日下来,仍是未见成果。尤其问过之后,左无舟才是知晓,之前的大尊会交易中也并无长生丹和万年火液的踪迹。一时心中焦躁起来,好容易才心平气和下去,谁知又有沙相国不开眼的人来讨要林正。

    沙相国派来要人的使者。绝对从礼节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更没有半丝半毫的不敬,简直就是哀求左无舟把林正戈放了,浑然没了前些日子里逐渐涨起来的气焰:“左大尊,如果您肯放过林大尊,沙相国感恩不尽。不论您想要什么来换。本国都竭力而为。”

    “你且等一等。”不提。左无舟都快忘了,这一记起来。又额外的记起了沙相对溪林的领土要求。

    堂堂武尊,竟有被关押在柴房。暗无天日的日子。林正戈羞愤欲绝,恨不得立刻脱困杀光溪林人。

    他是左无舟亲自擒下的。想到左无舟手底下从无活口,他是少数特殊者。是以,倒是无人对他不敬。反而还有颇好的待遇一溪林人只道左大尊留下林正戈一命。总归是有原因的,小心侍侯为好。

    林正戈倒是知晓外边大尊会生了什么,愈是知晓,就愈是恐惧。想一想,才数年光景,当日那个八品。竟已突破成了魂武尊,这是何等神啊。

    原本他还以为左无舟要折磨他一番,在痛不欲生的煎熬中,等待半月,仍未等来。这等精神煎熬。反倒是快要将他摧垮了。

    终于等来了左无舟,林正戈看清了眼前人,立刻半是癫狂的吼叫起来:“杀了我,杀了我!当年我追杀过你,现在你杀了我吧。”

    得此提醒,左无舟隐约是想起了当日追杀他的九品,展颜:“哦,原来是你。当日竟然没有摔死你。竟还教你成了武尊。我倒是不懂了,你当年为何要追杀我。”

    此乃左无舟一直没想通的事,林正戈茫然,又怒嚎:“你毁我林家庄,断我林家血脉,我岂能饶你!当日没能杀了你,是我不该。如今落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莫要迁怒我林家人。”

    左无舟哑然,感慨:“当年我被你追杀,一直不知你是何人,原来你是林家的人。却也难怪。走了。章家灭了你林家,你后来如何了。”

    左无舟想来这短短四五年当中。许许多多人与事都已然变了。竟有些百感交集。以往在沙相国的烙印。已是渐渐淡去,眼前的林正戈大抵已是最后熟悉的人与事了。

    一时兴起,与这林正戈闲话几句。得知章家果然是被突破后的林正戈所灭,左无舟愈是感慨:“你们林家何苦来哉。当年我大哥为你家做事。我自小就在你们林家的赫赫威名中长大。如今来看,方知何为沧海变幻。”

    林正戈癫狂半晌,此时倒是渐渐理智了一些,闻言骇然色变:“你。你,你年纪到底多大!”

    “一路走来,相熟的人与事愈来愈少。魂修果然是孤独之途。”左无舟展眉,神色沉下:“你安心去吧,你们林家不招惹我,我也无谓特地跑去杀了他们。”

    林正戈神情扭曲尖斗,死死盯住左无舟:“你到底多少岁!且让我死的瞑目也好。”

    左无舟失笑,他一生人少有废话的时候。上次在云霄宗,体验过一次以言语享受胜利快感的滋味。那便足矣。只此一次,莫说林正戈还没死。便是死了,他也无谓多做废话。

    林正戈想来是注定死不瞑目,就是死了。左无卑也没有承认岁数多少。对着必死之人,又有什么值得废话的。对住一个尸体,更无必要废话了。

    取了林正戈的级,左无舟冲回前厅,见沙相国使者坐立不安。他冷然沉住气,将级抛给使者:“带回去交差吧。”

    沙相使者脸色惨白的抱住级,失声:“林大尊!左大尊您!”

    “走。”左无舟神色淡漠:“我本是沙相人氏,此次当念旧。回去告诉你们皇帝,没有下一次。”

    沙相使者目瞪口呆:“左大尊。您”您是沙相人!”

    沙相使者懵懂的走了,带住一个令沙相人痛不欲生的消息回去。满脑子只得一念:“左大尊竟然是沙相人。他竟然是本国人氏。如果他是本国大尊。本次扬眉吐气的,岂不就是我们沙相国了。”

    “如果,”沙相使者满脑子的如果。

    等使者把级和消息带回去,沙相正使先吐了三口鲜血,真是痛不欲生。等正使带回国,沙相皇帝当场气得吐血,满殿追问左无舟是沙相何地人氏。为何无人知晓,为何无人招揽!

    消息一旦传开,可怜的沙相国成了各国笑柄。有这等以一敌百的强着。沙相国居然睁眼瞎错过。

    等使者走了,溪林使节团人人侧目这消息。

    左无舟却沉吟,想起一件旧事:“凤尾宗想必也来了,不知长庆兄如何了。”

    想起凤尾宗,不过是一时动念。

    往日被逐下凤尾宗之时,年少的左无舟曾忿忿想待日有后成再做报复。如今,这等念头早已是淡了。除了亲人好友,他心目中只得魂道。怎会将那些过去放在心上。

    纵是当年在凤尾宗十年,几番沉浮。几度起落,从云端坠入烂泥的滋味绝计不好受。更有无数人翻脸从恭维巴结他这今天才,变做一道来踩他。连宗门都弃他鄙他。

    若无在凤尾宗的十年心志锤炼,又怎能有左无舟今时今日杀伐果决。心意如铁的性情。如今想来,以他如今的心性,过往那等种种嘲笑讥辱。不过是身外物。

    些许羞辱都要记挂入怀,人生岂不琐碎得紧,岂不无趣得紧。除却亲人好友,除却魂修,以他心志之坚,再无旁的事能入他心怀了。

    如果以为左无舟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得道高僧,那么相信被他杀死的人全会从地狱爬回来。他不过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勿须事事介怀。

    一个人一颗心,岂能记挂这么许多。

    三邈城人人只道“那个人”一旦回来。必是上擂轰杀谈司。数日来。迟迟不见其人,顿有些鼓噪起来。

    须知,谈司过望就有略胜古一意一线的修为,此次气势熊熊卷土重来。岂是寻常武尊所能敌。连日来。谈司真个是打遍重云无敌手,气势如虹,威震八方。

    流东城原以为左无舟是火暴冲动的性子。谁知等得数日,仍无动静。油然也是迷惑不安起来。

    须知,若是再由得谈司这等肆虐赢下去,重云的威风和士气就真的打没了。

    奈何左无舟浑不为之所动,每日潜心养伤修炼,稳固武君境界。身体渐渐复原的时候,修为亦是大有精进。

    夫君会在即,眼看谈司一直横扫武尊无敌手。重云国耐心渐渐消磨。

    “流东城和皇帝,当有一个来造访了。”左无舟一边浏览光原纸。一边沉吟。谈司放言横扫武尊,古一意已突破,独有他能击败谈司。

    为博回面子,重云一定会要求他出手。当然,左无舟思量,流东城只要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当知要求他出手,是绝无可能奏效的。

    “无晚这笔帐,我之所以忍到现在。就是在等你们重云来求我。”左无舟心中杀意大动,如非思虑通透。当日他就想要杀上九崖替无晚报仇:“和九崖这笔帐,先攒住。慢慢算过。”

    当真说曹操曹操到,流东城气息骤现,飘逸现身,笑吟吟底下藏住一丝焦灼之色:“左老弟近来可好!”

    左无舟哑然:“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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