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一路飞驰,左无舟亦没错失这赶路的时光。练就一边赶路,一边想事的分心二用好本领,一时感言出声:“不管天下有没有万国,重云亦不过一区一地,可见天下之大。这般赶路,当真太空耗时光了。”

    夜叉闻言心弦一颤,心有敬意,口头绝不认输,讥笑:“魂武尊动辄二三百年寿命,赶路耗什么时光。也只有你连这点时间都辎珠必较。”

    夜叉的思维,才是魂修士最正常的想法。有几百年的寿命,难道连赶路所消耗的这些时间都耗不起。

    左无舟不以为然,徐徐摆,思绪波动:“魂武帝不过五百年之寿,魂修之途却是无尽的。以有限的寿命来探索无限的魂修大道。怎可不珍惜时光。就是一时一刻,都是珍贵的。”

    天下有万国,实是太大。莫说走遍天下,便是贯穿重云一带数十国,怕是都要耗费至少半年以上。正是有感于此,左无舟才练就分心赶路,且又能思虑钻研魂修难题的本领。

    “唐老哥曾说,一味苦练反而易钻牛角尖,还须张驰有道。”左无舟思及唐笑天,黯然:“我以战斗与杀戮为松弛之道,来舒缓过度专注,再往后多与人接触,自是不会再犯**病了。”

    ……

    ……

    思绪波动,一番回顾近来经历,重又将许许多多的魂修疑点摆在心头:“是了,现在想来。当日在天生谷与那疯女子一见,我当时竟没感应到那女子等人的修为,倒是怪事一桩。敢入得天生谷,自是修为不弱,可连魂武君都未必逃得掉我的感应,难道他们都是魂武帝?”

    左无舟先是一惊,失笑:“如果那君忘及身边人都是魂武帝,那这魂武帝也未免太廉价了。”

    “君忘?君王?是忘天下,忘众生,暗含不将天下人放入眼中的意思。还是莫要相敢莫敢相忘的意思?或是君望的意思?”左无舟忽然好笑:“那疯女子的名字,倒是越是想来越是奇妙无穷。”

    “是了,不知古一意所谈到的秘密。是什么。听他言下之意,好象是半公开的秘密。一个如此半公开的秘密,自古以来,竟令魂武君以下始终不知晓,只在魂武君中口口相传,不知是何人何种力量压制下来的。想必,极为可怕。”

    关于古一意所提及的秘密,左无舟问过张洞天和白观,问过夜叉,都不知。可见这秘密果然对魂武尊来说,是绝对无法知晓的秘密。

    ……

    ……

    连续赶路数日,掐指一算,如此翻山越岭,专走直线,度比起骑马走官道又要快了许多。

    重云国独霸一地一区,以强大武力辐射周遍数十国。溪林在重云辐射范围较外围一些,好在跟重云相距不是甚远。寻常快马赶路,只需三个月。

    左无舟想起来自淡水国的萧轻尘,随口问了一句。夜叉的答复令他错愕不已:“从溪林到淡水,快马赶路,也至少要七八个月。当日我从重云去淡水。翻山越岭也花了三四个月才到。”

    淡水国亦是独霸一地的一等强国,和重云相邻。连相邻的两个大国,路程都有这么遥远,左无舟苦笑无言,心想:“原本我还想,将来若有机会就踏遍天下路,四处闯荡增广见闻。谁知,才相邻两个大国就有这般路程。古一意说天下有数百个重云这样的大国,要一一走完,岂不是要数百年。”

    金炎向来是嘴巴的反应快过大脑的反应,心里一想,脱口就出:“不怕,魂武帝能飞行。”

    左无舟大惊震动,瞳孔缩成针状:“你说什么!魂武帝能飞!”

    “我这破嘴巴又胡扯什么!”金炎懊恼不已,千年的**病,哪能改得掉,只好战战兢兢答:“魂武帝能飞,但不算会飞行。他们飞不了多远,也飞不了多高!”

    ……

    ……

    “魂武帝能飞!”左无舟神色凝重,心情亦是凝固了:“能飞行!我怎么打得过。完全无法打。”

    金炎很快解释了,魂武帝的飞行,其实不能像飞鸟一样飞来飞去,比较难自控,飞不高飞不远,也无法持续的飞下去。能飞,是魂武帝境界最显著的特点。

    尽管如此,仍然没有令左无舟感到愉快,愈是沉重:“只要魂武帝能飞,魂武君就基本没有希望能与之对抗。亏我以往还想。只要练成魂武君,就有一线希望。”

    左无舟丝毫没有察觉内心的潜意识,不光是为了长生丹,他原本就很渴望挑战魂武帝。因为得知古君临的修为那一日起,他就没有把魂武帝当做目标过。如果连魂武帝都无法击败,又怎能越古君临。

    纪小墨冷冷而愤恨的声线,从夜色中鬼悠悠的传来:“魂武帝能飞,我亲眼见过。”

    “不叫飞,那是腾空术而已,爷爷我见多识广,岂是你们能比得上的。”金炎得意洋洋,一副魂武帝也不过如此的样子。

    ……

    ……

    “不管是腾空术,还是飞行,我总是要领教的。”左无舟重振战意,将这股挑战魂武帝的心思暗藏心底,待日后再来引爆。

    他沉吟良久:“纪小墨,魂武君是不是都知晓一个秘密,魂武尊所不知晓的秘密。”

    “是。”纪小墨略做迟疑,冷冷声线再从暗夜传来:“你不必急着知道,等你成为魂武君,任何一个魂武君都有义务告诉你。”

    “很好!”左无舟徐徐颌:“休息,明早赶路。”

    ……

    ……

    养精蓄锐,重新踏上路程。一路无言。很快就抵达了云霄宗。

    云霄宗是重云一带的大宗派之一,有七大武君,数一数二的强大。宗派和国家,除非实力对比失衡,否则基本都是利益合作。云霄宗和重云有一定的合作,之所以强盛,是因为其宗派影响力范围内,除重云外各国都“被合作”了。

    不论是合作,还是“被合作”。宗派与国家的最大合作,就是魂院。魂院遍布每一国,一边担负起教幼童识字。一边教幼童魂修士(含修魂和修魄两大道路)修魂修魄的基础知识。

    入魂院的门槛极低,绝大多数幼童都能入魂院。许多富裕国家,甚至实施的魂院免费入学。魂院专门教授十二岁以下的幼童,除了识字,不教战斗不教魂魄修炼。一旦过了十二岁,能走上什么路,就靠自己的天资和根骨。或者修魂,走上武力强者之路,或者修魄,成为社会民生的中坚力量。

    魂修界绝大多数都经过魂院的基础教育,绝大多数天才,亦都是从魂院中脱颖而出。然后,魂院中的天才们,被宗派和国家以及世家瓜分。当然,如果是“被合作”,那基本就没有多少挑选权力,只有拣宗派剩下的。

    从魂院中挑选天才,带回宗派悉心栽培,这才是开始真正的修炼。

    放眼天下,八岁就能从魂院脱颖而出,被宗派带回悉心栽培,也是极少见的天才。左无舟正是八岁,就被凤尾宗带回,可见其天资和根骨之高。

    总的来说,还是宗派资源丰富,培养魂修士比较系统专业。诞生魂武强者的几率远远高于国家。

    魂院作为选拔天才和人才的最基础机构,遍布每一国,在魂修世界有很特殊的地位。好比每一次国家之间的战争,惟独魂院是唯一不会被战火波及的。

    这就是宗派和国家的延续千年万载的生存之道。耗费不大的精力和财力,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新血,何乐而不为。宗派不在乎世俗权力,国家在乎,所以没有本质利益冲突,得以合作。

    修魂练魄,就是魂修世界的全部。

    ……

    ……

    许许多多的宗派,都是位于天地灵气格外葱郁的所在,云霄宗亦不例外。一条延绵山脉横卧。蜿蜒而成半个圆弧,宛如天然深谷。

    “这就是云霄宗?”左无舟眼波如铁,巍然不动,竟似比这条山脉还要沉凝可怕:“云霄宗没有魂武帝,得七大武君坐镇,是重云一带数一数二的大宗派。”

    云海龙在天生谷,赵春风在左家庄,先后被纪小墨刺杀。中年美妇在天生谷被左无舟众人联手伏杀,江几何被左无舟活生生以刚猛拳法擂杀。

    “七大武君,不知不觉就去了四个。其中还有两个是被纪小墨杀的,难怪她果断答应了我。”左无舟讥诮,他还以为纪小墨就不怕被云霄宗报复。

    饶夜叉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人物,想到要挑战一大宗派,亦不油然生起几分怯意:“真的要这样做?”

    “你怕呀。”左无舟神情森然:“大丈夫当快意杀人,何惧之有。”

    当日以六品修为,左无舟就敢挑林家。今日他虽未突破,却已有相当魂武君的实力,如何不敢。该杀就杀,想杀就杀,何必多想,婆婆妈妈又算得什么。

    恰在这时,左无舟和纪小墨神色一动:“有人!”

    一灰一青两道身影快从远处掠来,直往此处飞掠,飘然落下,远来二人含笑抱拳:“左兄,古某张某等候多时了。”

    来者竟是古一意和张洞天。

    ……

    ……

    左无舟吃惊:“古兄,张兄,你们怎会在这里。”

    古一意和张洞天飒然大笑:“左兄,我们等相交一场,若是还对你一无所知,那就当真枉做朋友了。你的杀心之重,乃是我等生平仅见,又是一个胆略非凡的人。云霄宗刚袭击你的家人,你怎可能不杀回来。”

    张洞天苦笑:“恐怕左兄不光是心存杀回来,还有灭绝云霄宗之意!”

    纪小墨都不由在心底暗暗颌赞同,果真是这一回事。一路她都没问过去何处杀人,就因为她知道左无舟这杀人狂,一定是去云霄宗杀人。

    左无舟愕然,失笑:“我就这么容易被人看穿?”

    “起码在杀人这件事,是的。”古一意笑吟吟,神色一肃:“我等既是朋友,又与云霄宗结了仇。有左兄为鉴,我和张兄思来想去,反正左兄是来杀人的。不如就趁机了,别的不敢,暗中助左兄一臂之力,绝计不是问题。”

    果然是古一意和张洞天都想透了,虽不如左无舟来得坚定,总归有些杀伐果决。既知云霄宗最是小肚鸡肠。索性是结仇了,不如一并做了。既成全朋友之义,又能绝其后患,正是两全齐美。

    思绪一动,想得通透了,左无舟释然。虽知古一意和张洞天七成是为自己,剩下三成才是为他,也是颇生感激之念。有人说道是拿多少酬劳做多少事,其实交情亦然,有多深交情,就做多少事。

    左无舟颌致谢,眼中有一丝暖流,心有所感:“古兄和张兄并非纵之和七哥,并非出生入死的交情,肯为我做一些,亦是难得了。”

    “白兄本来都要一道同来,不过,我思来,你要来,溪林无大尊。还是请白兄留在溪林。”古一意稍作解释。

    古一意和张洞天都属无宗无派的散修,不像白观有根有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万一杀云霄宗不成,白观就等于替本相宗引祸了。所以,这等安排反而最是妥善。

    ……

    ……

    正午时分,一些朦胧水丝稀稀落落洒下。

    潜心修炼一会,等魂力达到最充沛。左无舟取出黑流刀和法晶置入腰怀中,便于在战斗中随时取用。默默颌仰望天际,古一意长叹:“左兄,虽然我知道你心意极坚,可我少不得再问一句,你真要这么做?可知后果?”

    纪小墨在远处抖弄细剑,竖耳聆听。金炎抱住小白猪,看往山脉,眼睛都不眨一下。张洞天灼灼盯着他,夜叉喉头嘟哝,欲言又止。

    “我知道。”左无舟活动筋骨,舒展肉身,便于战斗,神色淡淡:“此番我杀上去,不成功就成仁,无非如此。”

    “若不绝后患,我就是纵横四海又如何,我的家人迟早难保。”左无舟声线如金戈交击:“我自当快意放手杀人。莫说有仇在先,就是无仇无恨,但凡阻挡到我魂修大道,我也必是杀之而后快。”

    古一意苦笑,以魂武尊之身,就要强杀一大宗派,这又是何等胆魄。他这一生,想来都是学不到这等作为的:“左老弟,你这番胆略我是学不来的,这等铁血杀戮手腕亦非我所愿。这等不畏强敌的不屈斗志,我却是要好生揣摩了。”

    人人只愿得遇顺境,却不知,逆境中仍是不屈拼搏,才是铮铮铁骨的真男儿。自当有逆流而上,才是大丈夫所为。

    古一意和张洞天动容,拜服敬佩:“左老弟,你只管交代,我等听你布置就是。”

    ……

    ……

    左无舟从不矫情,果决毅然:“好!”

    “纪小墨,你自管杀死一个魂武君,就随你离去。”他森然转凝那女刺客:“但下一次莫要再教我看见你,否则我必杀你。”

    “哼,只看是谁杀谁罢。”纪小墨冷冷哼了一下,想起左无舟以魂武尊之躯,前后杀死乔迷和江几何,心中油然一寒,冷声:“我做我的,各不相干。”

    “古兄,张兄,金炎和你们一起,只管拦截逃离者。如不愿杀人,交给我来杀。”

    “我和夜叉亲自杀上去。”左无舟杀心沸腾,目光坚如铁:“替云霄宗送葬。”

    ……

    ……

    月黑风高,春雨如丝,将许许多多都掩盖住了。

    云霄宗值夜的往往是魂武尊,入夜了,春雨都有丝丝凉寒。魂武尊不畏寒暑,却也不想被春雨淋得不舒服。反正多少年来,云霄宗都没有遇敌过了,值夜武尊就索性懒散了一些。

    值夜武尊懒洋洋的抱住双手,心思起伏:“云大君和刘大君这么久没消息,看来很可能真的是出事了。对了,江大君和赵大君去溪林,不知办事办得怎样了。都好些天了,仍没有消息传来。”

    “值夜最是无聊不过了,又有什么人敢打本宗的主意,总归没有人活腻吧。”值夜武尊失态的打个哈欠:“对了,那个左无舟听人说好象很厉害。好象跟古一意打过,不分胜负。古一意是大君了,难道那左无舟现在就是魂武尊第一人?”

    “那左无舟当真是嫌脑袋生多了,吃饱了没事做,招惹本宗做甚么。一个人还能敌得过一个宗派?如果是这样,还要宗派做什么。”值夜武尊支住一把油纸伞,循例巡夜。

    雨丝织幕,一条淡淡的黑影,在夜中黑如墨汁,随夜如竟将这墨黑色扩散。值夜武尊没有察觉,倒是一时诗兴大:“落花人独立,微雨燕一起飞……不知三长老出游许久,回来会不会立刻闭关突破为魂武帝。要是,本宗在重云一带声威之盛,必又重回……”

    ……

    ……

    值夜武尊脸色大变,一双手赫然从身后探来,将他箍得死死。

    那妖魅般的墨黑影子宛如细丝一样,悄然靠近,将值夜武尊活生生箍掉级。几乎是以最是暴戾不过的方式,和生裂虎豹的力量,生生将值夜武尊的级从颈项中拔断。

    喷洒的鲜血,转瞬就将地面滋润为红斑点点。

    左无舟暗赞:“‘藏龙魄’果然是天下一等一的敛息魄,一经动,除非比我高两阶的魂武帝,否则断然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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