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雾,天降寒霜。浅山白纱飘荡,早起的生灵神清气爽。

    第一束朝辉落在天坛香顶,霎时间,整个天清宗山门被一声裂空金钟惊醒。山影逐渐退开,青石广场座无虚席。

    宾客坐成几个方阵,半掩在低浅晨雾之中。苍远空漠,静寂无声,像是开战前的严阵以待。天坛两旁阶梯站满护卫,石像般地一动不动。

    司权最受不住这种严肃氛围,借着人海掩饰,躲在角落打盹。

    人海之外,上官清寒从最远处走来,凤冠霞帔,金装耀眼,身后一众门人护送。坐在天台下的人,最初只能看到一个刺眼的光点,明明闪闪,不紧不慢。光闪徐徐,一柱香的时间才接近天坛脚下。

    最接近天坛几排座下,无疑都是江湖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区区上官清寒当然不值得让他们如此兴师动众,但有着天清宗的背景,他们不得不重视。从今天起,在他们看来只是天资卓绝的小姑娘,将要在江湖中跟他们一样平起平坐,甚至,比他们更具威信。

    无多,只因为人家起点已经远远超过天下九十九之人一生努力的成就。

    上官清寒人未至,佛门般度大师带头,各方势力掌门,或代言人纷纷起身,目光护送以表尊重。上官清寒端身匀速,目不转睛踏上天坛。

    阶梯分左右,其余人止步坛下,上官清寒走的是右边。阶梯一共三百三十三,合三生万物,福盈天下之意。

    “授天神意,清祖流芳,天清宗第一百三十三代宗主继任仪式现在开始。”

    “天佑清宗,福林天下,执丈武林,万祖流芳。”

    天坛上大长老大声唱词,场下弟子齐齐应和,交谈周公的司权,立刻被惊醒。

    “还没结束吗?”

    司权偏头问身边的柳梦,然后察觉不少人都异样地向他看来。

    “嘘,权哥你小声点,大家都听着呢。”

    司权这才发现原来众人都是不说话的,于是歉意地向周围的人陪了个笑。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大家合力把他扔出去,跑都跑不掉。

    “仪式举行到哪了?”

    “刚祭完祖,现在宣誓,接下来就要有人上台挑战了。”

    “还好没错过,你知不知道谁是安排来挑战的人?”

    “有好几个,其中最

    强的是宛丘泽的掌门人洛水夫人,本身实力不在清寒姐之下。”

    司权有些意外,这宛丘泽远在益州,还是雄霸一方的一流势力,洛水夫人更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辈,看样子,也不过是天清宗的附属势力而已。

    “天清掌门,授予天神,文成武德,光楣祖训,天下贤士共明之。”

    “不就比武打架嘛,唠唠叨叨真是够磨叽的。”

    司权心里嘀咕,越听越觉得说话之人面目可憎,看得他都想上台挑战。

    “在下铁木谷谷主伏世,久仰冷仙子大名,特来讨教。”

    司仪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跳到坛下。

    “铁木谷不过区区二流势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分量?”

    伏世转身,原来反对之人是苏绸山庄白虞,跟他一样,两人实则都是天清宗的附属势力。

    “挑战之人一律平等,白庄主切莫妄自菲薄了。”

    “这位英雄说的不错,不止是习武之人,就算乞夫流民,在我天清宗看来生命同等至上,只是限于时间关系,挑战名额限定三名,各位谅解才是。”

    司仪的话司权自动滤过,只是这白虞的话让他汗颜,还区区二流,他的赤水宗只是三流,看来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江湖人才济济,代代骄才,不知老妇人可否来领教一下上官掌门高招?”

    随着深厚的声音传开,一位灰袍道姑落到台下,伏世见了,神色一颤,连忙退下。

    “竟然是洛水夫人,这不是摆明要来欺负小辈吗?”

    “不错,冷仙子前途不可估量,但毕竟练武时日太短了。”

    周围人低声忿忿不平,司权听了好笑,看来有洛水夫人做垫脚石,那女人就要名扬江湖了。只是,洛水夫人现在就站出来是不是太早了?

    “晚辈上官清寒,恭请夫人指教。”

    大家还在为上官清寒打抱不平的时候,一声清冽的声音高台上传来。

    “好个后生小辈,光凭这分胆量,的确少有人及了。”

    洛水夫人称赞的声音传遍青石广场,司权听到的时候,她本人已经跃到高台之上。

    “希望洛水夫人手下留情才是,不然伤了冷仙子我定不放过她。”

    “就凭你?接得过老夫人一招吗?”

    “为了冷仙子,虽死犹荣。”

    旁边有人小声交谈,司权两人听了暗暗发笑,有天清宗的安排,怕是要让大家失望了。忽然神色一动,一个主意闪入脑海。

    “我作庄,冷仙子赢,一赔十,洛水夫人赢,二赔一,你们要赌不?”

    “好你个小子,竟敢用冷仙子打赌?”

    一人差点向司权扑来,还好他同伴立刻把他拉住。

    “我压一千两,赌冷仙子赢。”

    “我也是”

    “我压一万”

    众人纷纷下注,司权吓了大跳,难道大家都知道内幕了?

    “你们就这么相信冷仙子会赢?”

    “冷仙子虽然武功不及洛水夫人,但我们大家一齐为她祈祷,相信上天一定会让她赢的。”

    “钱还给你们,你们说的对,我不该用冷仙子作赌,现在我们一起为她祈祷,上天会让她赢的。”

    司权赶忙将钱还回去,遇到这样的一群脑残,把赤水宗卖了也赔不起。

    这角落的一阵嘈杂没引起太多注意,台上已经打起来。

    “天呐,原来冷仙子已经卓绝如斯!”

    司权看去,果然是精彩,按他看来,这洛水夫人应该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只是宗师境界如何细分的,看来要请教一下道家的人才是。

    不过,听闻场下对上官清寒赞口不绝,司权一脸黑线,那女人明显落入下风吧?

    两道人影台上飘飞,时而流空,时而掠地,剑花闪闪,身影交错。犹如玄女天舞,光幻不真,又如花蝶窜丛,翩然轻盈,再如秋叶浮风,飘摇不定。场下之人肉眼难以分清真身残影,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如此天赋,又有天清宗在身后,不用多久武林必是她的天下了。”

    “王家主忘了还有周姬无妖?”

    “她?唉,现在这世道,倒是有些阴盛阳衰了。”

    “王家主这又说错了,不说龙榜第一的皇甫雄,就算这楚家楚修,也不在她之下。”

    最前排,王家家主王阎山跟司徒家主司徒跋两人忍不住小声交谈起来。

    “乖乖的,昨天比试她是让我了?”

    司权不由惊叹,从上官清寒此时展现的风采来看,昨天的比试绝对是留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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