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在陈国丞相孔范府中,杨玄感将一箱金银珠宝置于桌上,孔范手抚箱中黄白物,两眼喜得成一条缝,也是黄白之物过于耀眼罢了。

    “孔相,不知此礼物还入眼否?”玄感在一旁颇鄙夷的小声问道。

    “呵呵!想那越王爷如此重礼与我,相托之事也非一般呐!”孔范收拾了下激动的心情,坐下后轻声回应着玄感。

    “此番前来确有一事相托,但对常人来说确是难于登天,但对孔相而言,实乃举手之劳而已。”玄感有意奉承的说道。

    “哦!贤侄可直言,我与你父杨素早就相熟,只要本相若能办到,自不推脱。”孔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说道。

    “小侄此番前来拜访叔父,只要得到那后主陈叔宝宫廷禁军腰牌数面即可,这对叔父而言何其易哉!”玄感轻声笑着说道。

    “哦!就为此事?我当何等大事,禁军本就为本相治下,要拿几面腰牌确非难事。只是贤侄你父要这腰牌作甚?”孔范放下茶杯面带疑问轻声问道。

    “叔父有所不知,陈隋两国隔江对峙时日已久。然对陈国而言最大的威胁并非大隋文皇帝,而是其子晋王杨广。那杨广现今在河东郡制盐冶铁、囤积粮草,演练精兵十数万,觊觎南陈久已。父亲料想其不出3年,羽翼丰满之时必将引兵南下一举扫平江南陈国成就大一统之势。那时不光陈国灭,吾主太子杨勇储君之位也将岌岌可危矣!故欲寻机除掉晋王杨广,一旦事发有陈国腰牌也好祸水南引。此计对吾主对陈国都有万般好处,还望叔父成全。”玄感索性将事情说透,在老奸巨猾的陈国丞相面前有一丝隐瞒都难以逃脱孔范的眼光,与其到时坏事,不如实话实说。

    “嗯---”孔范撵着颌下短须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好个祸水南引呀!如因晋王死,隋朝文皇倾全国之力攻伐我陈国,那我陈国岂不危矣?”

    “叔父且放宽心,大隋朝堂中坚定攻伐南陈者仅晋王一党尔,晋王死,群龙无首,谁能带兵攻陈?朝堂之上由我父,当全力劝解隋皇罢兵休战,即使一战,叔父又何不知我父掌管兵部,到时仍然兵至大江北岸作对峙状而已,时日一长,便可借粮草不足,退兵就是了,与陈国无碍!”玄感赶紧化解道。来前这些玄感都已思虑清楚,也为孔范分析过风险。知道孔范乃是见钱眼开之奸相,只要自己得到足够利益,国不国的不是他考虑的首选!

    “也罢,就算你隋朝倾全国之力攻伐我大陈,我国有大江天险可依,亦是无惧。明日午后我使家臣携10面禁军腰牌到城中望江楼酒店寻你,获此物后即刻离去,不得耽搁。回去代本相向你父问好!”孔范不在犹豫了,隋朝本就势大,取代陈国只是时间问题,自己不必一定拴在这里,即使陈国灭了,自己有大隋越王及太子这条线,还怕在大隋某不到一官一职吗?

    玄感见大事已成,拱手施礼后悄然离开孔相府邸。

    太子再度受宠一事,早有宫中线人告知了军情处刘文静。杨二得知后也陷入沉思,自己虽然做出了很多于国于民有利的大事,民间口碑也异常好,甚至被很多严重缺盐的地区尊为当世盐神,多有在家中供奉杨二盐神牌位者。但民心也换不回父皇母后的私心!杨二很是气恼,也很无奈,这就是封建体制下的皇室做派,所谓百姓爱幺儿,皇帝爱长子。根深蒂固很难改变,就算嫡长子再不堪,也不容轻易废立。既如此,那行刺皇上一事应该有所收敛了吧?

    “近日太子、越王两府有无异动?”杨二问身边的刘文静。

    “下官至今没有发现两府有何异常之举。只是那杨素在太子进宫后的当夜前往太子府叙事,前后面貌大为不同。不似往日惴惴不安之态了。而那太子最近几日也闭门不出,在院中一昧习练骑射功法。”刘文静面无表情轻声回复道。

    “继续监视越王府,太子那边不用监视了。他正春风得意,就算有刺客秋猎时出现,我估计他也不知情。如若秋猎之前杨玄感回府,则刺客必出。反之,则已取消行险之计矣!”杨二思虑越发清晰,将手中折扇猛的合拢大声说道。

    刘文静和宇文化及听后频频点头,认为有理。

    宇文化及赶忙上前说道:“就依殿下所言,下官在秋猎前夕将严密监视越王府,就算一只蚊子飞进去,下官也要殿下知道是公还是母!”

    “好,就让太子他们先高兴一阵也无妨。真正的较量比的是手中真正的实力。二公可知“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道理?”杨二心情调整好后,也不在纠结此事,开导者自己手下两个智囊。

    “明日估计派往太行山的宇文成都会帯契新归附的众将回京,那才是我方实力实打实的增强,强过父皇母后的一昧偏顾。杨勇也好,杨素也罢,竟不知此间关键之处。哼哼!”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杨二由开始豪气填胸的说道。略作沉吟后,摇扇随口念到: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血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午饭后,杨二正和麻叔谋在正厅喝茶消食。门房突然匆匆进门报说宇文成都将军回府了,杨二浑身一震,心中不禁狂喜,跳将起来拉住麻叔谋的手道:“麻哥,别喝了,快随我到门口看看去,当今大隋朝的头几名好汉登门了。”

    不料,麻叔谋一扯被杨二抓住的左手,见已脱开,忙不迭的说道:“那,那我还是去后院看看玉米棒子吧!”说完便要转身往后院跑。

    “你这憨怂,怎就这么上不得台面!”杨二对麻叔谋的表现感觉十分怪异,对着他的背影笑骂了一句。

    “你是王爷,气场足够,镇得住堂子。我就是一寄居小民,见不得宇文成都身上的那股霸气,还有伍云召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若要在见到那如同巨灵神般的雄阔海,非得吓得我当场现原形不可。不见,不见!”麻叔谋往后院一路小跑,一路大声说道。

    “你他娘是青牛精变得呀?还现原形?就知道摆弄那一亩三分地,烂泥扶不上墙的货。”杨二看着麻叔谋的背景怒骂了一句,随后,在仲坚和出尘的陪同下往大门处走去。只是一路仲坚和出尘不住嘴的笑。

    大门口,众将和随行亲卫们正在整理马上携带的随身物品,随后将马往侧门牵去带入王府马厩。宇文成都、伍云召、雄阔海、伍天锡等众将也在整理妆容,等待晋王的接见。只听门子一声大喝:“晋王千岁到---”众将赶紧排列整齐,面向正门方向。

    “各位将军,本王日盼夜盼总算将诸位盼回了。诸位,小王这厢有礼了。”杨二出现在门口就见到排列一排的众多将领,心情格外高兴,也很随和的说着欢迎词,这让门外众将感觉到很是亲切。

    “大哥啊!小弟这趟太行山可是没白跑啊!你看这几条汉子可都是当今天下的英雄豪杰啊!云召兄长自不用说,你看这紫脸的好汉就是太行山绿林各寨的扛把子雄阔海大王。”宇文成都指着身旁的雄阔海向杨二介绍着。

    雄阔海见说到了自己,也忙上前一步,单腿下拜道:“太行山金顶大寨寨主雄阔海拜见晋王千岁。”随即拱手向杨二作揖。

    “这位就是劫下李春匠师的沱罗寨寨主伍天锡大王。”宇文成都接着介绍伍天锡说道。

    “伍天锡拜见晋王千岁。”伍天锡也赶紧在雄阔海身旁单腿跪拜道。

    “后面这两位乃是一对兄弟,也是一双好汉,兄华公义,弟华公明。身后众人分别是太行山几个大寨的寨主,你等可一并与殿下见礼。”宇文成都靠向杨二转身指着雄、伍二人身后的众将说道。

    “拜见晋王千岁!”华公义、华公明两人忙引着众将上前跪拜施礼。

    “呵呵!众位将军请起。来,随本王府中说话。”杨二说罢作了个往里请的手势,见众人起身后,随即转身进入府中,一直来到正厅落座。此时,宇文述、刘文静、宇文化及、张恒、来护儿等晋王府高级幕僚也已在大厅等候。

    杨二位于主位,宇文述、刘文静、宇文成都等也各自坐了。丫鬟小厮等忙端茶倒水,摆放甜点果品。

    “各位将军如今归附于本王,就是我晋王府重将,皆可勘就大任,本王必不会让各位将军失望。于路返回京城,路过我那河东潞州、天堂县少华山等地,皆与大隋其他各州府不同,不知各位将军可有何感想?”杨二摇着折扇微笑着轻声说道。

    “千岁爷,俺雄阔海独霸太行山一脉,方面数百里,山中百姓众多,安居乐业,外敌不敢轻犯,俺自认为比那山外各州县好的多了。但一路走来,算是开了眼界了,我那里无非就是小打小闹尔。天久不下雨,各地均旱,田间禾苗枯黄。入得河东却仿佛是进了另一片天地,田间地头无不绿意盎然,庄稼长势良好,似有丰收景象。千岁爷治理有方啊!本将佩服!”雄阔海还是一副江湖大佬的做派,大大咧咧的回着话。

    “殿下,云召离京之时就听父亲说起,为祈雨,陛下找来了道人袁天罡。末将观河东各地,田中所种之物并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粮食,想必是一种极为抗旱的作物。听宇文将军说那是红薯和土豆,这两种食物真的能抗拒着天灾吗?”伍云召的观察显然比雄阔海这样的草莽更有深度。

    “云召兄长,天象岂可靠人力更改。那道士求雨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即便是能求得一方雨水,又如何能解得这旷世苦难。本王以为“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就是要发挥人民的智慧寻求主动来战胜天灾。这如同打仗,将军们用各种办法去战胜对手一样。多修水利,营建水库,在无雨的季节可以引水库中存水灌溉田地,此一法。预测天象,适时播种抗旱作物亦可在灾年得丰收,此二法。“深挖洞、广积粮”,多建仓府,丰收之年多囤积,此三法也!如此,天灾亦无所惧也!”杨二喝着茶云淡风轻的和大家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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