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水这个小县只要一家客栈,所以客栈的名字也就叫庭水客栈。

    这会庭水客栈厅堂内,一众武人心情放松之下又回到了之前一直追问杜衡的问题。

    李通州端起酒敬了杜衡一杯酒,醉翁之意显露的询问。

    “杜兄,这计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我们几番出生入死,多次险死还生度过难关,也算患难之交了,给我们讲讲吧!”

    “是啊杜大侠!”

    “是极是极,杜大侠讲讲吧,就计先生这样,呼……”

    一个大嗓门的汉子学着计缘的样子吹了口气,学得不伦不类,但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吹了口气,直接把那些个人的鬼娃娃给吹成了灰,那种能耐简直匪夷所思!计先生是不是神仙啊?”

    “对对对,以前我爹告诉我,我们武人,信什么狗屁鬼神贪官污吏都不如信手中的一把刀,我也一直以为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情都只是些传说故事,这次可见识到天外有天了!”

    “对对,老崔,快去后厨再烧点菜,给诸位大侠下酒。”

    客栈掌柜也一边起哄。

    杜衡也是兴致很高,既推脱不过也不想推脱,这群友人和当年一拍脑袋一起打虎的那些个朋友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虽然时间算不得长,但这几年一起走南闯北的,灭过山贼,抓过恶霸,甚至蒙面除过贪恶之官,这次又一起力抗鬼邪之物不离不弃,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虽然不会讲太多计缘私人的事情,但有些大家已经知道又还没想透的,杜衡却觉得能挑明,而且看计先生之前的行事,也没有过分藏着掖着。

    “行吧,我来和你们说说,话先说在前头,有些事情说了可能招先生不喜,我是不会多言的,能讲的我自然和你们道清咯!”

    “理当如此!”“那是那是!”

    “不错!”“哎呀杜大侠快讲,我给你斟酒!”

    ……

    “咳咳~”

    杜衡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压低了身子道。

    “你们都清楚入冬前我曾传了书信于先生,告知此地的异况对吧?”

    众人纷纷点头,就是不清楚这事的客栈人员也是下意识跟着点。

    “那你们说说,书信从金州到稽州要多久,稽州的德胜府!”

    “稽州?”

    “乖乖,这还不得好几个月啊!”

    客栈掌柜的也是夸张的插嘴一句。

    “有一回我写信给京畿府的一个客商,半年才到呢!”

    杜衡笑笑。

    “所以说,我觉得可能前几天我的信才到了稽州那被先生看到。”

    那大嗓门汉子看了看左右,忍不住插嘴道。

    “这么远的路计先生一下就到了这?那岂不是飞过来的!”

    “咳咳…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得!”

    杜衡咳嗽一声神神秘秘的回答,边上的人也都是恍然大悟,结合前几天的经历,也就更清楚了某种猜测。

    只可惜当晚杜衡虽然说了很多,但就是不透露计先生住哪之类的问题,旁人也不好多问。

    。。。

    作为被议论的对象,计缘则没那么想法,准备处理好这邪修师徒,然后一门心思的去细细体会之前斗法所得的感悟。

    计缘肩上这根鱼竿其实也没什么神异之处,只是以他的性格比较喜欢用自己用惯了的老物件。

    所以在之前又做了一根鱼竿后,终于还是在上头写了几个字用了点手段,让鱼竿鱼线能有点粗浅的变化,比如鱼竿可以团成如同一团毛线一样收在袖中。

    而借口不方便携带,让老龟在春沐江边看着鱼竿则纯粹是只是为了让老龟侯在那边而已。

    此刻计缘挑着这两个邪修路数的人,当然不可能回宁安县,他还怕污了自己家的地头呢,对付这两位,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或者说专业鬼神。

    金州地广人稀,诸多县区没有像样的城隍庙不说,便是一些府城的城隍道行肯定也没有大贞腹地的深,且计缘与他们也不熟,这么挑人过去难免有兴师问罪的嫌疑,还得有个解除尴尬的过程,有些麻烦。

    计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春惠府的阴司,毕竟之前阴沉木传神的信息中有过一段蛇妖的审讯经历,计缘对他们的专业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

    所以走出庭水县之后,计缘直接跃起升空,驾云的同时御风排开周围气流和风雪,给自己暂时创造一个无风的环境。

    计缘看看手中的烧鸡和酒壶,也确实好几天没吃没喝了。

    右手拖着的盘子上,原本已经彻底冷却的烧鸡泛起炙烤之色,几个呼吸之后又重新热气腾腾,香味也扑鼻而来。

    “不错不错,加热的手艺还行,没焦了。”

    在计缘于云头边吃烧鸡喝刀烧边赶路之时,有关于之前在廷秋山中发生的斗法争斗之事也有有心人将之往外传播,一定程度上相当于佐证了当初那真魔在外传大贞内部其实已经是卧虎藏龙之势的传言。

    。。。

    第二天日落后,春惠府城隍庙外早已夜深人静,在这除了更夫和巡差外不会有什么人走动的夜色中,有一个白衫先生一根弯曲弧度夸张的竹竿挑着两人正在接近城隍庙,正是才从金州赶回计缘。

    在走到城隍庙前某个距离的时候,计缘身运法力转化阴阳,跨过阴世阳间的某个界线,眼前便出现了鬼门关的景象。

    看到这么一个白衫人挑着两个人过来,鬼门关口的几名阴差当今上前喝问。

    “来者何人,闯入春惠府阴司地界所为何事?”

    来的肯定不是鬼,这一点作为阴差可以从脚步触地的沉重和来人身上的火气看出来,但显然也不是凡人。

    为省去一些麻烦,计缘直接拿出了之前回了宁安后重新从胡云那取回的那块阴沉木牌,伸手递给阴差。

    “此乃春惠府城隍大人的木牌,劳烦通报一声,就说计缘拜访!”

    这木牌一入手,阴差就感受到了自家城隍大人的威严气息留存,不敢怠慢,对着计缘道了声:“先生稍待”,便匆匆往阴司内部行去。

    在春惠府城隍看到阴沉木之后,没费什么波折,经过见礼寒暄道明事情,一男一女一老一青两邪修师徒就被直接抽了魂,锁于罚恶司刑狱深处。

    这一过程中出了女中了定身法的女子,那老者则依然是昏迷状态。

    大约是一天以后,受到阴司阴气的滋润,魂体的老者终于苏醒了过来,恢复意识的一刹那就感觉到了周围的阴冷,还能听到远方的一阵阵惨叫声。

    视线和记忆都有些模糊,费尽心力回忆,才终于回想起之前的事,有高人追杀而来,山神不敌,随后的记忆就没了……

    “我死了吗?”

    “哼哼,你说得也没错,你现在和死了也差不多!”

    一个声音在跟前响起,令老者猛然抬头,视线也清晰起来,一个身穿官吏服,面貌丑陋到骇人的高大人影就站在跟前,再看看其周围,到处都是刑具,到处都有畸形的怪物被锁在其上,还有那时时存在的鞭打和惨叫。

    “在哪?嘿嘿,他问自己在哪!”

    “哈哈哈哈哈哈….”“耶嘿嘿嘿嘿……”

    “霍霍霍霍….”“呜哈哈哈哈……”

    周围全是声音尖锐气氛恐怖的怪笑声,有的来自哪些官吏模样的怪人,有的来自那些刑具上的怪物,便是修行者,老者也不慢感到一阵阵恶意寒气袭来。

    “哈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啊……”

    一个怪物前一刻还在笑着,后一刻被直接浸入一口油锅中,“滋滋滋…”的声响中,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但即便是惨叫得再痛苦,也依然朝着老者笑着。

    周围所有恶鬼和怪物都在笑,他们都很清楚这老者罪孽深重,因为被锁在孽障台铜柱上,因为其头顶的戾恶黑云是那么浓郁,身处炼狱的鬼怪最渴望有人同样惨,最好比它们更惨。

    那名官吏服的男子面色冷峻的看着老者。

    “你说你在哪?”

    老者有些头皮发麻,这恐怕是传说中的阴司炼狱,便是修行者也不会有谁愿意来的。

    周围的惨笑声带来巨大的刺激,很多看起来畸形的怪物,其实身前都是人,在炼狱中受尽刑法折磨,已经没有人形,这些老者都听过传闻,所以见立刻就有所联想。

    “他们…为什么笑我?”

    老者胆颤的开口。

    “嘿嘿嘿嘿,那自然是因为能见到比它们更惨的人了,你这邪道修士也不知犯下过多少罪业,在仙长撤去你身上符之后,简直戾恶气滔天……”

    春惠府罚恶司中的这个最凶恶的行刑官看了他一眼道。

    “罚恶司也不打算审讯你了,大人说了,如你这般邪魔,应当是不会招出什么事情来得,千百极刑直接上就好了,而且修士神魂凝实,更用不着顾忌什么了,我们罚恶司有句话叫做‘但求速死已是极乐’,嘿嘿嘿嘿……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说话间,孽障台好似在移动,前方一片暗红色显现,无数长舌厉鬼枯骨亡魂哀嚎声越来越近……

    只是半天之后,罚恶司刑狱深处,老者除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其他已经只剩下一句话。

    “啊啊啊……我招的,谁说我不招的,我招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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