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到伊斯坦布尔,大维齐阁下。巴格达一行还算顺利么?” “还行吧,你知道的,我其实对宗教教义并不是很精通。好在那些伊玛目倒也没怎么为难我。” “哈哈,您自谦了,这么多年来,您对教义的新解释,新发挥,往往能够让我们有振聋发聩之感。怎么说自己对教义不是很精通呢。” 5月10日,在路上折腾了将近20天后,易普拉欣终于返回了伊斯坦布尔。他的堂兄,阿齐兹*索科利,率领一大群奥斯曼的权贵,在城门外迎接他。 之所以是阿齐兹带头,当然是因为前两年,易普拉欣这一世的父亲,原奥斯曼的大维齐,老索科利已经因为年纪的原因去世了。 和菲利普与奥斯瓦列斯稳定的三十年搭档,以及朱由栋身边总有层出不穷的内政高手比起来。易普拉欣自黎塞留离开之后,就一直没能找到一个让他完全满意的民政主官。倒不是奥斯曼这么大一个国家没有民政高手,而是作为权臣,他的选择范围天然就小了太多。 所以,在自己一直不太满意,但绝对放心的老父亲去世后。他思虑再三,还是只有提拔自己的堂兄阿齐兹来辅助自己做民政主官。这位堂兄在才具上比起自己的父亲差了太远。但是胜在够听话,足够忠诚,是一个很不错的工具人。 众人拥簇着他进入托普卡夏宫大维奇专用的一座宫殿后坐定,然后易普拉欣道:“这一出去,从巴基斯坦到波斯再到巴格达,再回到伊斯坦布尔,整整九个月的时间。说说吧,去年我们的收支如何?” “是。”阿齐兹站起身来:“今年2月,帝国政府完成了去年收支的计算。总体而言,在得到巴基斯坦后,我们的收入有了较大的增幅。去年的总收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2.6亿。不过,因为要扩军,以及为海军打造新舰队,以及在科研上的巨大投入,政府去年的支出也达到了2.4亿。” “这样啊。”低头,由身后的侍从为其点上一根烟,并示意在座的大臣们有吸烟的请随意后,易普拉欣道:“这点收入是不够的。需知,我们的陆军常备军现在不过三十万。按照我的想法,为了保证帝国幅员辽阔的领土上有了事情能够及时反应,我们至少要准备五十万以上的常备军。同时,我们现在的海军还是以风帆战舰为主,这日常训练和战舰保养要不了多少钱。但是在五六年之后,当我们的海军更新换代为铁甲舰队后,这日常的维护费用就会成为财政的沉重负担。所以,我们接下来的五六年里,一定要想方设法,提升国家财政的收入。” “阁下。”阿齐兹站起身来:“现在帝国政府收入未能达到预期的主要问题由两个,第一是您以前讲过的小冰河气候问题。目前,我们在安纳托尼亚高原上的畜牧业还好。但是在乌克兰的黑土地上新开设的那些农庄,最近几年自然灾害仍然非常频繁。以至于我们不得不在减免当地农税之后,还要动用大量的储备去欧洲购买小麦。 第二个问题是商税增长缓慢,虽然我们已经向民间推广了蒸汽机,也在筹资兴建火电厂。可是我们的商人们生产出来了东西,他得卖得出去啊。以前为我们创造贸易顺差的塑料类产品,因为技术与欧盟共享后,已经无法再行销欧洲了。波斯人那边虽然有两千万人口的市场,但是那里的几个大军阀拼命的压榨辖区内的百姓,把每一个铜板都拿来购买枪炮。虽说因此我们的兵工厂赚得很多,但是……请恕我直言,兵工厂获利的那一点点钱,让两千多万波斯人几乎都丧失了消费我们轻工产品的能力。 至于新纳入的巴基斯坦?真主啊,那里实在是太远了,从陆上走还要穿过战乱不息的波斯高原。是的,波斯的几个大军阀看到我们奥斯曼人的商队从不敢动手。但是那些零散的土匪、流民可不管惹恼了我们奥斯曼人会导致我们的报复。这过远的路程,以及糟糕的治安,使得我们的产品到了巴基斯坦后必须卖出天价才能回本——可是如此高的价格,没有几个当地人买得起啊。” 听着阿齐兹的诉苦,易普拉欣的烟抽的更凶了。 以前的奥斯曼,是有埃及这个大粮仓的。即便如此,在历史本位面上,也需要在农业上投入相当多的劳动力才能保证粮食供应。 但是现在,埃及大粮仓没有了。工业、军事又分走了大量青壮劳动力。乌克兰的黑土地本来是预定的新粮仓,可是又碰到小冰河肆虐…… 为了更好的控制波斯,奥斯曼有意识的在波斯扶持了四五个大军阀。但,正如阿齐兹所言,军阀混战,本国的军火是卖爽了。但是当地两千多万人的大市场却彻底萎靡了。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需要扭转这一切。除了农业方面得看老天的脸色外,在商业上,我们需要一个安定的波斯,是吧?” “是的,阁下。波斯应该尽快恢复和平和稳定,如此,当地的人民才有钱来购买我们的产品。我们的工程师们才能安全高效的去修筑从巴格达经德黑兰再到拉合尔的铁路。如此,巴基斯坦才能真正的被我们统合起来。” “那好吧,你们下去后就波斯现在的几个大军阀里选择一下,挑一个最好控制的加以扶持,让他至少统一波斯的大部份地区,恢复当地秩序,从而保证我们的工程师能够顺利的修筑计划中的星月铁路。当然,你们也要注意保护剩下的几个小军阀,不能让一家独大的那位,趁着我们不注意,把他们都灭了。” “遵命,阁下。我们选定后会马上将具体方案向您汇报。” “至于说修建联通巴基斯坦的星月铁路,呵,我估计帝国政府没有足够的钱吧?” “呃,非常抱歉,阁下。如果要修筑巴格达到拉合尔的星月铁路,没有两亿是绝对不行的。但是这笔钱,帝国政府现在拿不出来。我们只能是等波斯恢复秩序后,通过波斯提供的新的税收增幅,慢慢的积累。” “时间这个东西,对我而言是最宝贵的,我等不了那么久的自然积累。” “那,阁下,我们实在是……您知道的,欧洲的市场虽然没有对我们关闭,但是我们的拳头产品,他们都有。非洲的市场,虽然很小,但我们也尝试过了。可是在红海对岸,我们的商人遭到了那里的英国人、法兰西人的各种刁难。至于东欧大平原上的俄罗斯人?呕,他们实在是太野蛮,也太贫穷了。我实在想不出来,除了波斯人和巴基斯坦人,谁能给我们迅速的,提供新的利润增长点,以此让我们的商人缴纳更多的商税。” “这个嘛……”用力的把烟头杵灭,易普拉欣招招手,让自己的贴身侍从把自己的一个公文包样式的皮包递了过来。然后他从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已经因为多次翻阅起了毛边的大部头。扔到了会议桌的中央。 众人定睛一看:这本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u?ulke hikaye》。 “三个国家的故事?阁下,这是什么书?” “这是一本来自中国的小说。讲述的是大约一千四百多年前,中国本土分裂为三个国家后,这三个国家的统治者纵横捭阖的故事。这里面的谋略、军事政治技巧,非常值得我们借鉴。尤其是当今世界,明显的只有三个强国的时候。我推荐你们都认真的,好好的反复阅读几次……” 在这天晚上,易普拉欣坐在自己的书房里,认真的给朱由栋再次写了一封亲笔信。 “尊敬的中国皇帝陛下……当前,我国在发展中遭遇到了一些困难……与此同时,我应该也能猜测出,贵国存在的一些困难。比如西班牙凭借海军优势,断绝了中欧之间的贸易。导致您的国家,丝瓷茶的出口严重受阻…… 为此,我建议我们再次联合起来,共同谋取欧洲人的白银。 我的计划是,重开陆上丝绸之路。您可以把您国内的丝瓷茶,运送到葱岭,然后我让我的人在那里把货物全盘吃下。然后我再把这些东西转卖到欧洲。 我国与欧盟有着漫长的边境线,而丝瓷茶这三项对于欧洲人来说是刚需。因此,由我国来主持这项转手贸易,菲利普是无法靠行政、军事手段来完全禁绝的。如此一来,您的国内,丝瓷茶的滞销问题得到解决,商税大增。而我也能得到好处,拿到相当的中转费用。何乐为而不为呢? 当然,或许您也想说,为什么要我这个中间商来赚差价,您自己完全掌控这条丝绸之路不好么? 这个嘛,是的。由于您麾下将领的强力打击,盘踞在中亚的乌兹别克人和土库曼人这会儿已经奄奄一息并对您的军队畏惧不已。您的商人在中亚的商路肯定是安全的。但是无论如何,他们要从陆路把货物卖到欧洲,都必须经过波斯。而波斯?没有我的配合,您的商队是走不远的。 所以,请与我合作吧。我们一起来赚欧洲的钱,以便更快的达成我们各自的目标。 如果您同意我的这条建议,我在收到您的回复后,会立刻着手稳定波斯、中亚商路的秩序,并投入巨资修建铁路,方便货物运输。同时,也希望您能本着互信的善意,允许两国联合修建翻越葱岭的公路,甚至铁路…… 最近我在认真拜读贵国的经典著作《三国演义》,获益良多。在我看来,在短时间内,奥斯曼或许更适合扮演吴国的角色。至于您和菲利普谁是曹操,谁是刘备,那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我关心的是,当我主动伸出我的友谊之手后,您是握住我的手呢,还是反手彻底把我推到菲利普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