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夜,古刹寒鸦鬼泣时。”挑灯夜读的邹潍涟,万万没有想到祸从天降。夜半时分营外树影婆娑、继而传来一阵飒飒之声,惹得枝梢上鹊惊莺飞。邹潍涟披衣起身欲向外一探究竟,孰料虎账内烛火飘悠闪动、忽明忽暗,他正在迟疑之际。只听“嗖”的一声过后,随即灯灭火熄。

    “不好,有刺客。”邹潍涟惊悸之作,随口脱出。他话音刚落,只见两个黑影并行穿梭,微弱的点星之光,挥刀向他劈刺而来。邹潍涟背弓掩月,屈身闪躲之后,急中生智抄起帅案上的墨砚,向着黑衣人砸去。黑衣人扬刀上前,流星破晓,将墨砚斩为两断。

    打斗之声惊醒营中军士,副将杨华率众军进账除贼。面对披甲带戈的兵卒,刺客毫无惧怯之意。其中一人点燃引信,身体腾龙入云,使了一招罗汉叠层。一名刺客脚踩另一名刺客的肩膀,二贼手中倭刀上下翻飞,与众军卒斗缠在一起。

    杨华趁机挨近邹潍涟,哪知刺客耳聪目明,在黑暗之际听音辩形,双刀齐出,缠头兜脑,杨华抽出佩刀挡架。无奈刺客手中刀疾如似惊风,快如闪电,他避让不及之下,胳膊被削了一刀。杨华大叫一声,忍着彻骨疼痛,拉扯邹潍涟向帅帐外面走。

    此时邹潍涟如梦初醒,他冲着营外大喝一声:“点起火把,切不可走脱了贼人。”

    他一语未落,身后的兵卒犹如潮水一般向后退却,两名刺客彩蝶逐舞,刀刃雪花翻飞。其招式狠辣凶狠,众兵卒抵挡不住。邹潍涟见贼人在营中恃武斗狠,横行无忌,不由得怒从心起。

    他一面搀扶杨华,一面号令三军强弓硬弩射杀贼人。一声令下,箭矢如雨,刺客鲤鱼打挺、乌鱼翻身、樵夫背柴,身如鬼魅、捷似灵狐,邹潍涟抢步上前,拿起霹雳弓瞄向贼人的心窝,流星赶月,贼人应声而倒。

    杨华在猛虎出林,手中佩刀如龙翻海,径向黑衣人杀奔而去。刺客孑然一身,却并不退却,他双脚一踮使了一招乌龙绞柱,身似银梭、快如利箭,握刀直刺邹潍涟。

    杨华大惊,他万没有想到刺客孤注一掷,以死相搏斗。眼见自己与他近在咫尺之间,要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杨华灵蛇走位,伸出钢钳铁手向刺客的后心抓去。

    电光石火,二人拼的是速度身法,杨华黑虎掏心,一掌打在黑衣人的后背之上。他大叫一声,踉跄几步,在跌倒之际,刺客脚上凝集劲力,倭刀在邹潍涟的胳膊上砍了一下。邹潍涟不顾疼痛,扬脚踢向刺客胸口,刺客应声倒地。

    贼人胆大妄为,入营行刺,邹潍涟沉心静气细细思量。他觉得两个黑衣人武艺高强,竟然可以摸到水师营中,自然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而此人对水师营的布置了如指掌,是以才能准确找到帅账的位置。

    邹潍涟左思右想,与自己有仇、又熟悉营中情况的,只有吕四。这个恶贼一日不除,确实是祸患无穷。他正在冥思苦想如何找到吕四之计,外面又是烟雾腾腾,杀机四起。

    适才两名刺客放出讯息,为避免惹人注意,刺客们并没有鱼贯而入去行刺邹潍涟。如今见到求援信号,待他们入营之后,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杨华见又有歹人突入营中,一面吩咐兵士保护邹潍涟,一面让兵士抄起后路,两相夹攻擒杀刺客。刺客无路可逃,犹作困兽之斗。杨华见其拒不投降,万箭齐发将他们射成了刺猬。

    除却了贼人之后,杨华带人对刺客进行搜身,一只虎头令牌引起了邹潍涟的注意。前番王达造反,夤夜被杀之间,他的令牌已然不见。不过他的职位与这个令牌并不相称。

    邹潍涟仔细端详,认出此令牌曾经在吕四的账中出现过。当日吕四借口探亲,邹潍涟来到营中巡查,吕四惊慌失措,未及将此令收好。

    邹潍涟当面询问此物从何而来?吕四虚言狡辩,说是昔日平寇盗所得。

    邹潍涟将信将疑,令牌的事情就此作罢。

    半片虎头令让邹潍涟劳思伤神,他将令牌揣好,让军士将贼人的尸首妥善处理。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又出现了,四个刺客的尸体突然化作一股尘埃,随风飘逝而去了。

    杨华和众军士气恼不已,现在仅靠着半片令牌,如何能够找到幕后主使之人。然而邹潍涟从容不迫,他认为吕四既然要千方百计置他于死地,说明他离这里并不远。吕四一定是担心自己和少林寺联合起来对付他。想到这里,邹潍涟带着军卒趁夜到少林寺拜访,不过此行对于查找令牌的原委毫无帮助,只不过邹潍涟无意中得知了袁英武被法相打伤的消息。

    作为保境安民的水师提督,邹潍涟对袁英武十分关爱。从其谈话之中,得知他是忠良之后,是以关爱之心更是无微不至。现在慧觉中毒,

    合寺上下为其忧心忡忡,一旦拿不到解药,慧觉必然是肠穿肚烂而死。倘若交出天魔护体神功的秘笈,法相更是要纵恶江湖、贻害武林。难以取舍之际,智善禅师的神情亦发凝重起来。

    寺中解毒高手法能告诉智善禅师,他已经根据慧觉所中之毒,找出克制其毒的解药。只是还缺少两味药,是以功败垂成。智善禅师询问是哪两味,法能回答道:“雪蛤、无极草。”这都是极地雪山的珍稀仙草,非有缘者不能取,此言一出,智善禅师连连叹气。

    这时邹潍涟听到此言,马上让兵士回到营房,持他的令牌去取药草。智善禅师说什么都不肯收下如此珍贵的草药。然而邹潍涟告诉他,倘若法相以慧觉的性命要挟,少林寺到底交不交出秘笈,不交慧觉殒命,交出了法相更加的肆无忌惮。

    一语点醒梦中人,邹潍涟告诉智善禅师,只要医好了慧觉的毒,再做到掩人耳目,就可以出其不意,擒拿法相和吕四。智善禅师点了点头,他见邹潍涟身中刀伤,命法能将寺中疗伤圣药相赠。邹潍涟感激不尽,带着兵士回到营中去了。

    眼见四人一夜未归,吕四坐立不安,他询问徐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徐海闭目养神,脸上坦然自若。他还做着春秋大梦,认为过不了多久,刺客就可以斩了邹潍涟报捷。然后直到日上三竿,还未曾见到有人回来,徐海也不禁慌了神。

    他乔装改扮一番,到城中去探听情况,结果是邹潍涟有惊无险,四名刺客俱已伏诛。现在兵士在城中各位搜查,徐海担心很快就会将搜索范围延伸到山中茅屋。

    他脚不迭地的跑回山上报讯,吕四闻听刺客被杀,着实惊悸不已。他打算另谋去处,可是法相却不肯。此地离少林寺不远,法相一心要得到天魔护体神功,对吕四的建议不予理睬。现在二人是一个绳头上的两只蚂蚱,吕四也担心自己孤身一人贸然下山会被擒住,所以他只能依靠法相。

    徐海见计策败露,仓皇逃离了此地。待他走后,法相歪眉瞪眼地骂道:“简直就是个废物草包,和你是半斤八两。”他又趁此奚落了吕四一番。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法相急不可奈的少林寺向智善禅师要挟交出秘笈,他自认为有吕四之毒,是以有恃无恐。没想到此番他突入少林寺,迎来的却是关门打狗。

    智善禅师依旧是慈眉善目,他力劝法相放下屠刀。法相听罢恶眼上翻,他冲着智善狂吼道:“智善,你少在这里大言不惭,过了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再不交出天魔护体神功,定然要慧觉毒发身亡。”

    他一言刚落,智善禅师双掌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但亦能降妖除魔。”这时候袁英武和一个小僧缓步来到智善禅师的面前。

    英武厉声喝道:“法相,你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法相一看,立时环眼欲裂。小僧竟然是慧觉。他亦身中过吕四之毒,那痛苦之状至今令他记忆犹新。只是他实难想到,慧觉未得解药,如此能祛除体内之毒。

    见法相陷入惊愕,英武冷冷地笑道:“法相,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作恶多端,今天看你如何走的出少林寺。”

    法相咬碎钢牙,恶狠狠地袁英武说道:“毛头小子,休得口出大言,待老衲出掌毙了你。”说罢,一招八步登极,身体腾空而起,鹰爪手向英武的天灵盖抓去。

    智善禅师把手一挥,十八罗汉铁壁铜墙,掌影飘忽、腿风厉厉,上下齐攻,与恶僧法相斗在一起。法相呸了一声,撩动袈裟,卷云潮涌一般,向罗汉阵飞去。

    众僧马步稳扎、意聚神凝,拳动风雷吼、腿上万马腾。法相冷笑数声,对众僧说道:“我是达摩堂首座,小小罗汉阵能奈我何。”一语言罢,掌劲海摧海山崩,大力金刚掌啸舞狂龙,向众僧狠命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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