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难泄无处藏,千金买得不归乡。钱进聪明反被聪明误,利用金刀二煞杀人夺书,结果机关算尽二煞送了卿卿性命。存义授计潘汝桢,让他将白煞的死讯公之于众,并放出风声说他已经招出了幕后指使之人。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之后,将白煞被存义所杀的消息一五一十向钱进复述了一遍,钱进闻听之后如坐针毡。随后的东窗事发,潘汝桢要将他的罪证奏明圣上,钱进顿觉四肢无力,三魂七魄离窍升天。

    师爷忙命人掐其人中,半晌功夫钱进悠悠醒转,他自感到大势已去,眼神迷离无助,浑如一潭死水一般。师爷对他说道:“老爷,三十六计走为上,在这里只能是坐以待毙。”

    一语惊醒梦中人,钱进收拾好行囊仓皇出逃。临行之际,师爷询问钱进,可曾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钱进细想之下,俯身贴耳对师爷窃窃私语一番。师爷点了点头,带着一班杀手离开了。

    低矮破败的蓬草屋中,一人跪在一个满鬓银霜、相貌枯槁的老妪身边,他连连唉声叹气。老妪涕泪纵横,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男子烦闷惆怅的脸。她对男子说道:“儿啊,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身为仵作怎么能畏惧强权恶势,你这么如何能对得起屈死的亡魂?你忘记了你父亲生前的谆谆教导了吗?”

    男子连连叩头,对老妪说道:“母亲教训的极是,孩儿知道错了。我这就将知府毒害囚犯的事情,上告大理寺。让钱进的恶行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老妪含泪点头,用颤微的语气告诉说道:“平儿,你此番上京要多加留心,须要处处提防有人暗下毒手啊。”

    刘平又恭恭敬敬地对母亲磕了三个响头,将积蓄的十两散碎银,悉数留在母亲身边。其母说什么都不肯收,京师山遥路远、钱是人之胆,无钱三分低。没有银两很多事情都不能办。她将银两推给刘平,让他趁夜赶紧离开。

    母子二人正在互诉离别之情,这时满目苍痍的杨木门“轰”的一声四分五裂,一片惨白的月光肆无忌惮地照射在四围坍颓的暗墙之上。老妪心惊胆战,发颤的枯手紧紧抓着刘平的胳膊。刘平对母亲说道:“母亲不要怕,这里我有呢。”

    话音刚落,三个黑黢变形的高大身影映衬在门口。随即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声,笑声之后三个人影闯到了屋中,将这个狭窄的空间挤的水泄不通。

    刘平瞪大眼睛,用惊悸的语气说道:“何师爷是你?”何师爷抹了抹嘴,锐利的麻雀眼睛显现一丝凶狠的光芒,他对刘平说道:“刘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天是钱大人要你死,你做了鬼之后,可别找错了报仇的人。”

    说罢,他向后一退,两个杀手亮刀闪身出来。刘平对何师爷说道:“要打咱们上外面去,这屋子太小,大爷我施展不开。”何师爷冷笑道:“量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出去就出去。”

    四人转身走出蓬屋,刘平母亲提心吊胆,双手扶倚床前的木桌就要下床,结果桌翻杯碎,弄得屋内一片狼藉。老人行走不便,只得将脸贴在半扇窗棂前,向处张望着。可是此时月色朦胧,外面一片黑沉,与她茫然的心如出一辙。

    高柳枝梢昏鸦聒噪,搅扰的令人心烦意乱。刘平心念母亲,眼神不时向屋中游移。何师爷对他说道:“你放心,等你死了之后,送你母亲上路,这样你在黄泉之下也不会孤单了。哈哈哈。”笑声幽泣惨然慑人心魄,惊飞一片停栖的鸦雀。

    两个杀手一个手持追魂钩,一个手持穿心刺,并肩倚行面带杀意。刘平卧弓屈身、双腿八字分合,马步浑沉有力。他气凝八脉、掌发涌泉,双臂如波澜起伏,轻舒仙羽撩翅。何师爷雀目放电,风皱干瘪的嘴唇吐了一唾沫,他用鄙夷的眼睛瞟了一眼刘平。

    随后一个杀手就势向前一滚,另一个杀手腾升而起,双脚踩住他的身体,使了一招金狮舞球。上面穿心刺寒光熠熠,所到之处星辉点点,下盘追魂钩掠月穿云,铁划银钩似秋水潮盈,带着一道道电光石火般的弧光。

    这两个人浑然一体,一个点刺刘平身体诸穴,一个横扫刘平下盘双腿,刘平攻上不成,攻下不能。只得退避三舍,身体重心偏颇,险些摔倒在地。

    何师爷呲牙咧嘴,面带狰狞的笑意。他对杀手们说道:“趁早解决了他,不要在这里节外生枝。”杀手身体变招,瞬间使了一招擎天立柱,两个杀手合成一人,以站立之势向刘平钩刺相加。

    刘平避让不及,胸前被穿心刺扎了一下。他踉踉跄跄倒退了几步,身体俯弯,瘫坐在了地上。刘平捂着锥心般疼痛的胸口,艰难地向小屋爬去。何师爷冲着杀手使了一个眼色,使穿心刺的杀手冷笑一声,举刺朝着刘平的后心穿去。

    这时屋旁林中传来“簌簌”的叶落之声,何师爷回头一看,两个身影闪掠而出。他揉眼一看,只见存义和玉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何师爷紧咬嘴唇,翻动鹰眉雀目,他恶狠狠地说道:“两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把我们老爷赶得走投无路,今天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玉凤抽出捆龙鞭,如百合迎风、仙娥漫舞,俏盈盈地站在何师爷的面前,她秀眉微蹙,神情正色地说道:“何师爷,多行不义必自毙,赶快放下兵刃投降。”

    何师爷骂骂咧咧,引得玉凤火起,她仙风流步挥动捆龙鞭,照着挥刺的杀手打去。这个杀手猝不及防,手腕重重受了一鞭,穿心刺掉落在地不知所踪。另一个杀手见状,顿时恼羞成怒,一招风轮火舞,屈身如球般向玉凤攻去。

    存义气聚周天脸上赤如火炭,见杀手挥动追魂钩上下翻飞,浑如日月交辉,他不紧不慢,双手就势向前一推。一招烈焰焚墙,霎时间将赤阳火气将杀手团团围住。他在火里上蹿下跳,一个火球乱转真的是风风火火。

    片刻之间杀手尽数落败,此时林间灯笼火把四起,何师爷痴怔双眼向后凝视。玉凤对何师爷说道:“何师爷,你大势已去,潘知府已派三班衙役捕快赶到,你现在束手就擒吧。”

    她的话音刚落,潘汝桢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玉凤冲他冷笑一声说道:“潘大人来的真是时候,那两个恶贼被我们收拾了。”

    潘汝桢鼠目眼滴溜乱转,苍颓老脸挤出不自然地笑了笑。他伸出大拇指对玉凤说道:“凤姑娘武艺高强,片刻之间就将贼人打得落花流水。”

    玉凤也不客气,对他说道:“少拍马屁,还不赶快把何师爷拿下。”

    潘汝桢把手一挥,喝令捕快上前围捕何师爷。何师爷面对众捕快,竟然又是狂笑数声,皎月如霜照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显得诡异可怖。

    何师爷对玉凤说道:“我们家老爷苦心积营多年,全毁在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手里,我说过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嘿嘿嘿。”

    说时迟那时快,何师爷倒退几步,斜睨身边的墙沿,他飞身一扑撞了个头破血流。捕快上前俯身探视鼻息,何师爷早已气绝身亡了。

    他回身对潘汝桢说道:“老爷,何师爷已经死了。”

    潘汝桢摩拳擦掌团团急转,他连连骂道:“蠢货饭桶,这么多人竟然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犯人在眼皮子底下自杀。”众下低头沉默不语,这时玉凤说道:“你还不去看看刘平的伤势如何,再迟一点,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潘汝桢如梦初醒,赶紧趋步来到刘平的身边。此时刘平气若游丝,存义封住他的心脉用真气为他续命,不过这一切都不过是徒劳无功。刘平双眼迷离,脸上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苍白如纸。他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了一本册子。他对存义说道:“这......这是钱进谋害李全发的罪证,他命我混淆是非,做出他被寻仇而殒命的假象。

    这有一张银票,也是他用来封堵我的口舌之用。”

    存义接过册子,他问刘平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可以替他完成。刘平用手指了指屋中,存义心领神会。他对刘平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你的母亲。”刘平嘴角抹出一丝微笑,神魂出窍去了幽冥之界。

    潘汝桢连连叹道可惜,玉凤横眉立目地对他说道:“潘大人,刘平也是因为协助你查获青林县旧案而死,你要上奏朝廷对他一家进行抚恤,善待他的母亲。若是让我得知你敷衍了事,哼哼。”

    潘汝桢嬉皮笑脸地说道:“凤女侠请放心,你交办的事情,本府莫敢不从。”玉凤拔剑在手,将碗口粗的树干拦腰斩为两段。她警告潘汝桢少耍花样,断枝就是例子。

    众捕快吓得胆战心惊,他们纷纷和颜悦色地为潘汝桢说着好话。存义猛然想起钱进可能要金蝉脱壳,遂让潘汝桢派人火速堵截钱进。

    众人赶到钱进家中,却是挣脱束缚走恶龙,钱进早已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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