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暻年早起已经去了公司,他受伤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就又要去上班,我劝着说他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好,让他在家在呆一天,他都是不肯的,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些什么,这么急匆匆。

    我起来先是去给孩子们洗漱,宝宝已经开始刷牙,每次刷牙都要两个人抓着,要不然就会不停的挣扎。看书上说宝宝刷牙这件事情,只要长牙了就要开始刷,所以我比较坚持,每天都是我去给刷的,保姆都心疼孩子,再者也是怕孩子哭,都下不去手。

    弄完孩子从卫生间出来,这才算是一天的开始。

    从二楼卧室走到一楼客厅的时候,就听见电视是开着的。平时我们家的电视机是很少打开的,也不是刻意的,主要是孩子经常在客厅里玩耍,电视机一开,他们两个小家伙就会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看,才丁点大的孩子,这么天天看电视,对眼睛是不好的,所以我们就很严格的控制了开电视的时间,让他们尽量少接触这些伤害眼睛的东西。

    所以今天这么一大清早的就开着电视,就让人有些惊诧。

    走到客厅一看,保姆、佣人,还有保镖,浩浩荡荡的一堆人站在电视机前面,这样的场面就更令我诧异了。

    “出了什么事情?”

    平时大家都是各司其职的,像这样都挤在这里的,还真是没见过,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了事情。

    那晚跟我一起藏在地下室的保姆说:“夫人,你快来看,是那晚闯进来的那个人。”

    夏天佑?

    我走到他们中间,看到了被警方彻底押送的夏天佑。

    新闻的标题很耸动‘万恶贼首落网,百姓拍手称快’!

    跟那些在电视上认罪的人一样,夏天佑穿着一身蓝色的监狱服,坐在镜头前面,他的模样非常的颓唐,很难想象就在一天之前,他还拿着枪冲入了我的家里。过去的一天一夜,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记者无论问夏天佑什么,他都是缄默的,不肯说话的。

    到后来,记者好像都有些烦了,直接说:“现在证据确凿,在你的家里还发现了大量的海洛因,顽固抵抗是没有用的。”

    说到这个,夏天佑才抬起头来,很不屑的说了一句,“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这样的态度其实是很符合夏天佑的本性的,他本就是个如此混不吝的人。只是在电视新闻上表现的如此,实在是太过于招人恨,我身边的保姆他们都在窃窃私语,骂的很难听。没办法,夏天佑闯入这栋别墅,是实实在在的伤了人的,这些人对他,可不就是切骨仇恨。

    虽然我能抽离一点点出来,但是心底里,对夏天佑也是讨厌的。

    随后电视的镜头转回直播间,主持人开始讲述夏天佑的罪行。基本是逃不过那几个敏感字眼的,‘富二代’‘炫富’‘飙车’‘吸毒、藏毒’‘私藏违禁枪支弹药’还有涉黑等等等等。

    反正就是时下那些被人诟病的,所有富家公子有的习气夏天佑都有。

    原本这些事情所以并没有说,但是我们这些接触过夏天佑的人也是都能猜到的,他可不就是个糜烂的不求上进的公子哥么。

    只是这些事情一旦上了电视曝光,似乎一切都变的不同了,怎么说呢。现在社会矛盾本来的尖锐,人们对于这样毫无忌惮横冲直撞的富二代实在是看不上眼,夏天佑这些年作恶实在太多,真的要计较起来,那可真是磬竹难书。

    很显然的,夏天佑成了民众发泄怒气的一个出口。

    也算是政府树立出来的一个靶子。

    在外界看来,夏天佑还是夏氏的少董,这样的人被关进监狱绳之以法实在是大快人心,只是内情是夏天佑根本不是夏家的儿子,如果他真的是,这一次恐怕他还是能轻易的逃脱。

    毕竟如果他真的是的话,夏富是不可能这样袖手旁观的,夏氏集团也不会让他们的少董真的进了监狱,就是夏亦寒,在怎么不喜欢夏天佑,也不会容忍夏家出现这样的丑闻,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家族,哪怕内里已经矛盾重重已经一塌糊涂,但是表面上还是要维护的很好,显得家族团结。

    我心里当然为了夏天佑能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而高兴,但是似乎又更深度的了解了这个社会,同时也有些黯然。

    最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夏天佑还吸毒、贩毒。

    这种东西实在是我根本就不曾接触过的,小时候那种禁毒的片子看的太多,真的觉得人一旦沾上毒品就彻底的完蛋了,没想到夏天佑竟然连这个事情都沾。

    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乃人间十恶,这么看起来,夏天佑是什么都能沾上的。

    他这样的人被依法处置,我跟所有不知内情的人一样,拍手称快。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变的棘手,夏天佑如此,我妈还有夏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我想想都觉得疲惫。

    她们这些人,都是自己不舒服,不快乐,就要全世界都陪着她们不舒服不快乐的人,真真儿是让人受不住。

    问过保镖,保镖阿虎说,早上陆暻年走的时候已经交待过,这几天无论是什么人都不准进别墅一步,显然是陆暻年也想到了这一点。

    可是不让进来,手机关机,却还是挡不住人,我妈当天下午就在别墅的门口哭开了,那哭声哭的人心慌。

    我跟门卫室的人打电话,照理说我们这栋别墅所处的位置,外面的人是连小区的大门都进不来的,更何况是到我的家门前哭闹,门卫室的人也很无奈,说我妈是在这里住的一位业户带进来的,他们并没有权利让她离开。

    我们这里住的业主,非富即贵,我妈怎么可能认识,我不想再去想这其中的症结,恐怕还是少不了夏夫人的手段。

    她们就是找准了要让我难堪的。

    当晚陆暻年回来的时候,我妈倒是很识相的不见了,也不知道她去了这里谁的家里躲着。

    陆暻年对这一切当然是明白的,他回来直接跟我说:“你准备去趟新加坡。”

    我以为他是让我去躲我妈还有夏夫人,当即不同意的说:“如果明天她们还闹,我就报警,为什么要躲出去。”

    说起这个我就心有不甘,凭什么就要我躲出去呢,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情,明明就是她们没有道理,我才不要离开自己的家。

    在这里住的时间久了,真的就住出感情来了,还有保姆跟保镖,经过了这么多,大家也都熟悉起来。现在保镖有时候都会跟我们玩在一起,抱着宝宝在院子里晒太阳,儿子最喜欢被举的高高的,每次跟他们玩都笑的很大声。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没道理因为我妈还有夏夫人的闹腾,就改变自己。

    再者说,我去了新加坡,孩子怎么办?让我离开我的那两个小宝贝,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母子分离这样的事情,想想我都觉得头皮发麻,我无法接受。

    陆暻年摸摸我的脸,“哪里是为了让你躲她们,是佟伊檬的情况不好了,前两天已经心脏骤停,要不是老二下死力气救,恐怕都救不回来。”

    我心脏一下子就抽搐起来,佟伊檬。

    从我怀孕到生子,我们一直都有跟新加坡那边联系,也时常问问情况,佟伊檬一直都没有醒,一直保持着当初那幅样子。

    我心里总有个美好的愿景,就是盼着佟伊檬能像顾佳芸那样在沉睡过后,醒来。

    就算是她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者跟顾佳芸一样行动都不便,但是只要她醒来,我想这一切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

    只是没想到,现如今竟然成了这番田地。

    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陆暻年再接再厉说:“我现在忙,根本顾不过来,你带着孩子都去。你能帮着唤起佟伊檬的求生意识的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有你们看着,也不至于让老二做傻事,你去帮我盯着他,我怕他会撑不下去。”

    陆暻年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是义无反顾的。

    邱逸远是好是坏,我并不在乎,但是佟伊檬真的要是不好了,我心底还是很想去看看她的。

    我的朋友不多,佟伊檬绝对算是其中之一,而且,怎么说呢,站在女人的角度,我对佟伊檬更是充满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

    是真的觉得好可惜。

    那样美好灿烂的女孩子,就要这样消逝了吗?

    这是谁都无法接受的。

    既然我同意了要走,那全家就跟着动起来,现在可不是我一个人,提起箱子就能离开,因为还要带上两个宝宝,准备的东西就更多了。

    收拾了一天才收拾完,东西多的,让我觉得陆暻年是真的打算让我们在那边长住的了。

    陆暻年甚至租了一家波音747给我们当转机送我们去新加坡。

    我真是无奈的很,“真的要找飞机送,也不用这么大的飞机吧,上次坐的那种私人飞机不是很好?”

    不是我奢侈,而是坐在空空的波音747上,实在是感觉很别扭。

    陆暻年在我身边闭目养神,语气低沉的说:“小飞机不安全,再者说,那么小空气也不流通,憋着孩子怎么办?”

    我是真的连翻白眼都不愿意了。

    涉及到孩子,他可真是下的了狠心。

    彭震、邱逸远都有自己的私人飞机,就陆暻年没有,这个问题我虽然没有问过,不过陆暻年自己倒是说过,他是穷家里长大的孩子,虽然现在他的钱足够他购买一架属于自己的私人飞机了,但是他还是觉得没有必要。

    人的金钱观好像都来自于生长的环境。

    彭震、邱逸远都是世世代代的豪门公子,并不把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是陆暻年不同,他是真的在生活上很节俭的,要不是为了孩子,也不会这么铺张。

    到了新加坡一路有人迎接,还是去了上一次我怀孕的时候就住过的类似于疗养院的地方。

    因为这次我带着孩子来,所以一应的装备就更不同了,陆暻年亲自监督弄好了儿童房,安置好两个小的,我们才去见了邱逸远。

    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原本清朗的邱逸远几乎瘦脱了形,要不是他的那双眼睛实在太容易辨认,我几乎认不出他来了。

    看到我,邱逸远的目光亮了下,几乎是有些哀求的说:“进去看看她,她最喜欢你,跟我说过好几次,你去看看她,让她别离开我。”

    我站在原地愣住了。

    因为邱逸远的样子实在是吓人,瘦削都不足以形容,眼窝子都凹陷下去了,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陆暻年看不下去,问邱逸远,“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邱逸远说起来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在下一刻就能哭出来,那种悲凉的样子,让我看着,心都能跟着抽痛。

    他说:“医生说是她没了求生意识,她不想在这么撑下去了。”

    说到最后,邱逸远两手捂住脸,是真的痛苦的连站都站不住。

    陆暻年挥手让我进去,然后他拉着邱逸远去一边走下,大概是想安慰邱逸远吧。

    还是一样的程序,我消了毒,然后进了佟伊檬呆了很久的病房。

    还是老样子,一切都像是回到了一年多前。

    佟伊檬还是那样躺着,虽然身上已经盖了棉被,但是一切真的还是老样子,冰冷的房间,苍白的女人。

    我走到病床前,看着佟伊檬身上的针眼儿依旧还在。

    过去了一年多,她身上的针眼儿竟然没有复原。

    我看着她四周的管子,其实明白,佟伊檬的情况,能活到现在,大概都是靠着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在吊着命的。

    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梗着,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却像是决了堤,忍都忍不住。

    佟伊檬的床边,放着一个本子,看起来旧旧的。

    我伸手展开,第一页写的第一句话是,‘今天是我十八岁的成人礼,父亲让我认识了邱逸远。’

    原来这是一本她跟邱逸远的日记。

    我眼睛往下看,佟伊檬接着写。

    ‘我知道他是不喜欢我的,今晚我这样隆重的打扮过,他的眼神还是没有在我身上停留三秒。父亲说,如果我不能嫁给邱逸远,家里的公司就要倒闭,那样的话,我们佟家一切都完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使出浑身解数,让邱逸远娶我。父亲说了这么多,我才明白,原本不怎么喜欢我的父亲,为什么会如此隆重的给我准备成人礼,原来根本不是因为疼我,而是他准备将我打包送人了。哭脸!’

    原来他们的开始是这样的。

    我坐在病床前,看着这本被忍早已经翻阅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本子。

    想着邱逸寒把这里的每一个字句都看过了吧。

    “檬檬,我是夏夏啊,我来看你了。抱歉,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来陪你,我生了宝宝,龙凤胎呢,你要是见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邱逸远说,医生说你没了求生的意识,我能明白你的感觉,这么活着真的很累,对吗?”

    “只是檬檬,往后的日子还有那么长,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宝宝们,你自己都还没有生过孩子,你怎么就能撒手呢。”

    我说到后来,已经泣不成声。

    她这样毫无生气的躺着,无论你跟她说什么,她都无知无觉的样子,简直能折磨死人。

    我爬着床边,将手边的本子翻到了最后一页,那一页写的很简单,‘今晚是邱逸远的生日,我下厨给他做了千层面,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可能又是我自作多情了,他的真爱一定会给他过生日的吧。可是就算是我都明白,却还是忍不住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想给他一个惊喜,邱逸远!你到底在哪里啊?!听到我呼喊了吗?我在家里,在等着你啊!’

    这是最后一页,零星的还有几滴水滴的印子。

    大概是邱逸远留下的。

    佟伊檬在遭遇这样的惨痛前,还在给邱逸远准备生日。

    这两个人,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突然就爆发了,对着佟伊檬无知无觉的身子大吼,“你傻吗?他那样对你,你还这样无怨无悔的,现在又这样!我要是你,一定醒来,然后不要他了,忘了他找个更好的男人,气死他,你听到了没有!?醒来啊!别睡了。”

    佟伊檬还是一言不发。

    甚至她床边的心电图都没有任何的起伏。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心情,我太难过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花一般的生命没了。

    长时间的沉睡,佟伊檬的肌肉都已经萎缩,原本有些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此时也早已经成了苍白。她是我的朋友,是我在最艰难的时候,在陆暻?年要掐死我的时候,也是她陪在我的身边。

    曾经她都经历了什么,会让她如此的万念俱灰。

    我心中所有的悲伤在这一刻爆发,爬在她的床边嚎啕大哭,“求求你,快点醒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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