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死

    本來严少夫人想留冯睿在严家住上几天。但是冯睿最终还是坐上了二蛋的车。回了福來客栈。

    二蛋驾着马车。不早不晚的在正午的时候來接冯睿回去。冯睿看了看渐渐散去阴云的天气。眉头也不尽的舒展开來。

    “冯大夫。你出來了。我还想着要不要等你一会儿呢。”二蛋看见冯睿提着黑木药箱从严家走出來。高兴的迎了上去。

    冯睿也笑着回道:“既然让你來接。总不能让你等我不是。”

    “冯大夫。这是帮严大少爷瞧好了病。”二蛋心思单纯想什么就说什么。他见到冯睿满脸笑意。就疑惑的出声问道。

    “瞧好倒是不能说。不过这看一看总是有了眉目。药还是要照吃啊……”冯睿被二蛋搀扶着上了马车。撩开马车上的棉布帘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眼中被一层黑气笼罩着的严家大宅。

    “瞧出了眉目。自然也是好的。我们家老板娘担心了一上午了。就怕严大少爷这病。任谁也看不好。可是担心坏了。”二蛋驾着马车。仔细的看着前面的路。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冲撞了什么贵人。并沒去回头看冯睿脸上的表情。

    冯睿温温和和的笑了一声:“你们家老板娘倒是很重情重义。”什么担心。也只是怕他是个江湖骗子。把那将死之人治死罢了。

    二蛋得意的甩了一下鞭子。鞭子发出一声脆响。拉着的黑马也走的快了些。“我家老板娘人可是真好。要是在别家。像我们这种小伙计。哪能顿顿吃馒头。也就是在我们福來客栈。我和得子吃的可好了。”

    冯睿看着虎头虎脑的二蛋沒头沒尾的夸着。客栈老板娘夫妇为人如何宽厚。待他们这种雇佣过來的小二如何的好。也渐渐的忘记严家大宅之中的龌龊事。时不时的逗这二蛋说话。觉得他有些憨傻的样子甚是有趣。

    “冯大夫咱们到客栈了。來我扶您下车。”二蛋满脸笑意的掀开了棉布帘子。小心翼翼的将冯睿扶下了马车。“冯大夫您进客栈去吧。我去后院停车。”

    冯睿点点头。示意二蛋他知道了。

    二蛋抓了抓头发。憨憨一笑。跳上了马车。甩动了鞭子:“驾。”

    “冯大夫回來了怎么不进來。外面寒气大。您仔细受凉。”得子听见自家马车的声音。机灵的撩起了门口挂着的帘子让冯睿进屋。

    “受凉倒还不会。就是腹中有些饥饿罢了。”冯睿看着一脸机灵气儿的得子。笑着摇了摇头。跟着人进了屋。

    “哟。您饿了。那吃点什么。您随便点。老板娘说了。你要是吃什么都挂在店里的账上。您就点。什么都行。”得子冲着冯睿挤了挤眼睛。

    门口的老板娘听见了。放下手中的账本。笑骂了一句:“你就会用我的话卖好。”

    “这还不是您吩咐的么。要不我哪儿有那个胆子。”得子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行了。别跟这儿油嘴滑舌的了。去去去。用不着你卖好。冯大夫我自己招待就行。”老板娘从柜台后面走了出來。用手里的账本狠狠的拍了拍得子的头顶。

    得子被打的缩了缩脖子:“我这就去。老板娘别拍了。要是打傻了可就沒人端菜送菜了。”说完一溜烟的跑进后堂去了。

    “让您看笑话了。冯大夫。我平时不怎么管他们。成天油嘴滑舌的。”老板娘掩着嘴角偷偷的笑道。

    “挺好的。得子这孩子挺机灵。在客栈迎來送往的也是一把好手。”

    老板娘看了看周围的客人不多。就压低了声音问道:“冯大夫。那严家的大少爷。”

    冯睿也学着老板娘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身子微微向老板娘的方向靠了靠:“严大少爷这病……着实有些麻烦。我也只能开些温补的方子慢慢养着。说不得哪天就渐渐好了。老板娘也是知道的。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老板娘听见冯睿如此说。心里也有了计较:“也是。严大少爷也病了这么多年了。不是一下子就能好的。冯大夫尽心尽力就好。只是苦了我那好姐妹。”

    冯睿全然不在意。老板娘将他当成江湖骗子。他和严少夫人之间的约定。越少人知道自然是越好。“严少夫人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这都是先苦后甜。再说严大少爷这也慢慢调理身子。日后也是阖家美满的日子。”

    “诶……说的也是。”老板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替她自己还是替那深宅大院里的严少夫人。

    “那我就回房去了。”冯睿站直了身子。冲着老板娘拱了拱手。

    老板娘听见冯睿要回房。这才急急忙忙的说道:“瞧瞧我只顾着问您话了。冯大夫先别急着回房啊。刚刚还不是说腹中饥饿么。要吃些什么吃食。说一声。我好让厨房给你做了。给你送到客房里去也成。”

    “一碗素面就可。”冯睿温和的说道。

    “怎地天天只吃这素面。我当家的手艺可是顶顶好的。其他的炒菜炖菜样样精通。您点几样我也尽尽心意不是。”老板娘娇嗔的挥了挥手里的帕子似真似假的埋怨着冯睿。

    “还不是您店里的素面做的好。吃了一碗总让人念念不忘。别的吃食一概都想不起來了。”

    “好好好。”老板娘听了这话心花怒放粉面之上喜笑颜开。“您要吃素面给你煮一碗端去就是了。”

    “多谢老板娘。”

    老板娘扭着腰向后堂的厨房走去。冯睿也沒在意大堂之中其他客人艳羡的目光。提着手中的黑木药箱。步履轻盈的穿过了雅致的小院。回了自己居住的客房。

    关好了客房的门。冯睿坐到了床边。仔细的回想着严家小院墙上贴着的黄纸符文。只觉得在何处见过。但是又想不出到底实在哪儿。

    过了半晌。得子端來素面和几盘现炒的小炒。还有一壶上好的黄酒。得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冯大夫。您的素面。酒和小炒都是我们老板娘请的。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冯睿闻着房中的香气:“让老板娘费心了。”

    “哪儿的话。我们东家可是实在人。行。您先用着。我出去还得忙活。您趁热吃。”得子说完一躬身就出了门去。

    冯睿瞧着摆了一桌子的菜。慢里斯条的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口中。“味道倒还是不错。不过也不上以前王府……”冯睿说道这里。脸色一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负手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低声的质问道:“怎地又想起了这些有的沒的。”

    客房之中再无了一点声息。只剩下一声悠悠的长叹……

    之后的三四日冯睿都在福來客栈之中。半步也沒有踏出客栈。每天看着老板娘和得子迎來送往。看着老板沒事儿吃各路客人的干醋。看着二蛋憨憨傻傻的被得子善意的逗趣。

    这天傍晚。冯睿在客栈之中和老板喝着酒。就见着一个吊眼梢的丫鬟走了进來。

    那丫鬟自然不是别人。就是那严少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梅香。梅香走进來。看着小小的客栈大堂。言重闪过一丝鄙夷。转瞬就被掩藏了起來。她在大堂中扫了一圈。看见冯睿和老板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 。就快步走了过去。冲着两人福了福身子。

    “陈老板冯大夫。我们家大少爷今晨起來身子就不大爽利。这会儿子熬不住了。少夫人派我來接您过去给大少爷瞧瞧。”梅香垂着眼看着地面。低声说道。

    冯睿喝干了杯中的酒:“老板。抱歉。今天这酒不能喝得尽兴了。病人这身子等不得。”

    老板摆了摆手:“冯大夫去吧。”说完就继续自斟自酌。沒有半分搭理梅香的意思。

    梅香也并未在意。只是在大堂之中寻了一个不起眼的位子。站着等候冯睿去拿药箱。

    见着冯睿快步从后院的客房走回大堂。便急不可耐的走上前去:“冯大夫请随我走吧。”

    冯睿上了马车。梅香和赶车的小厮坐在外面。马蹄踢踢踏踏的走到了严家。

    冯睿下车时。就看见大门口处站着一个小厮。小厮看见冯睿到了门前。转身就从侧门进了宅子。

    梅香好似什么都沒瞧见。只是恭敬的和冯睿说道:“冯大夫。请。”

    冯睿随着梅香到了严家大少爷养病的那个小院子。院中依旧一派萧瑟的景象。

    天色渐晚。正房之中以及点起了烛火。火光明明暗暗透过窗子照在了小院的地面之上。

    冯睿走进房间。严少夫人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來:“冯大夫。你怎么才來。我相公他……他……”说带这里竟然是说不下去了。面上梨花带雨。哭的让人心疼不已。

    “严少夫人您慢慢说。”冯睿沒去看哭的凄凄惨惨的严少夫人。径自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來。取下肩上背着的黑木药箱。放在一边的小桌上。

    “我相公他……去了……”严少夫人用帕子捂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來。

    冯睿挑起眉毛:“人沒了。”

    “沒了。这下可如何是好。”严少夫人怨毒的看着冯睿。

    “恭喜少夫人。今日就可行术了。”冯睿站起身打开了随身的黑木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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