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会儿已经是半夜,阿姨早就睡下了,不然陆岩这么扛着我进屋,多丢人啊。我的腰横在他肩头,他肩膀上硬生生的骨头硌得我是生疼,扭来扭去换着位置。但他死死扣着我,说什么都不许我动。

    我不服气啊,晃荡的双脚在他身上胡乱踢来踢去,使劲儿地踢,不停地喊着放我下去,他怒了。忽然停下脚步站定了,狠狠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啪的一声,没把我给疼死,我呜咽地叫了一声,他冷冷命令道,“闭嘴!”

    声音凛冽如霜,带着丝丝怒气,整个人跟一筒炸药似地。一触即发,吓得我不敢再吭声。我捂着嘴巴不说话,他才满意地继续上楼。这人身体好就是棒,扛着我这么个大活人上楼都不带喘气儿的,一蹴而就仿佛是三两步的事儿。

    陆岩快速推开房门,扛着我进了卧室,像甩麻袋似地把我扔在大床上,我稍稍动两下,整齐的床单便被我刨成了狗吃屎,他拧开了床头的琉璃台灯,暖橘色的灯光照耀着浅灰色丝绸锦缎被褥上繁复美丽的图案,也给他修长健硕的身材添了几丝神秘又傲慢的光芒,白色t恤是小v字领的。包裹着他胸前的肌肉若隐若现,藏蓝色的细针针织衫搭配在一起,沉静冷冽中多了几丝绅士和休闲的味道,靛青色的休闲裤衬得两条腿又直又长。叫人垂涎欲滴。

    要不是他冷冽如霜的眼神,我真真要被他现在的装束给迷倒了,他平常总是穿深色死板又沉静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冷冷的,大约是深色容易给人一种沉稳和冷练的感觉吧,加上他那张常年没有笑意的脸蛋,的确是叫人觉得冷酷漠然。捉摸不透。

    现在,他冷着一张脸看我,面上真的是一丝表情也无,深邃如潭的双眼勾着,薄唇紧抿,眉峰微蹙,神情略微严肃,我有点悻悻地,不知道作何表情,笑不该,哭不得,结果成了哭笑不得,“陆岩,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发誓,我真的不是跟程思远吃饭,我自己都不记得怎么在程思远车上的,你不信打电话问小寒和森哥,我跟他们一直在一起!”

    陆岩压根儿不为所动,冷森森的眼神扫在我身上,丢给我俩字儿,不信。

    “你怎么这样呢?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谎过?嗯,你别胡闹,相信我,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忙不迭地解释,某人一边逼近我,我一边往后退,差点要掉下床了,他忽地抓住我的腿,跟扯狗腿子似地硬生生把我扯了回去,抓着我裤脚,冷笑了声,“你怕什么?”

    我连忙摇头,瑟瑟发抖地说,“不,我不怕------”

    他使劲儿一扯,把我扯到床沿上,身后的被子也跟着我往下掉,他脸上的表情太可怕了,真的,只看得到满满的怒气,我埋怨自己莫名其妙踩了雷,这下好了,躲不过了。

    果真,他把我拖到床沿边上后,一把抓着我下巴,紧紧捏着,我呀呀叫着,他根本不理会,质问地说,“周若棠你皮痒了是不?”

    “不不不,我没有,陆岩,你别生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跟凌寒森哥出去喝酒,我应该吃晚饭就回家好好呆着,我不该喝醉了还遇上程思远,我不该喝醉了不省人事叫人家给带上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麻烦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可以么?”他捏着我下巴,把我脸拉长了似地,我讲话的时候嘴巴哆嗦着,不小心喷了口水出来,沾在他手上,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眉头拧得可深了,双眼噙着寒光如同一把把冷箭,瞪我一眼,寒光一掠,如同乱箭穿心,我急忙扯过床头的餐巾纸给他擦手,像只温顺的小绵羊似地,缩在他面前,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求饶说,“求求你原谅我------”

    他夺过我手里的餐巾纸扔进纸篓里,一把抓着我胳膊把我拎了起来,我脚上的鞋子没了,站在寸深的地摊上比他爱了许多,刚抬头起来仰望他,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攀上我的衣襟,冷冽一笑,好看的嘴唇里飘出两个字:晚了。

    我心想,好,陆岩,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我想起小寒说的话,这男人生气了,不能惯着随他高冷,得收拾收拾!怎么收拾呢?这凌小姐夜晚不是刚教了一招么?直接扑到!

    “陆岩!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哼!”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他有些茫然都看着我,瞳孔缩了缩,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颇有些周若棠你不想活了的意思,我咬牙,鼓起勇气一把拍开他的手,狠狠推了推他一下子,他岿然不动,我只好扑上去扯开他衣服,怒道,“都是你逼我的!叫你生气生气!”

    陆岩有点懵了,以为我要干什么呢,我开始扒他衣服的时候,他勾着唇警告地瞄我一眼,我哼了声,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扒掉他的针织衫,结果想去扒t恤时,却因为人有点矮,他不配合,根本扒不下来。然后我就去扒他裤子,不小心碰到了他痒痒的地方,他眉头紧蹙,怒瞪我,快速抓着我解开他纽扣的手,警告地说,“周若棠,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这个表情是好气又好笑,可又那我没办法,只能先瞪我了,我撅嘴,俏皮地笑了笑,然后放开他的手,转而立即踮起脚尖勾住他脖子往下拉了拉,猛地吻上他冰冷薄凉的嘴唇,一口咬住,灵巧的舌头快去撬开他牙齿,结果他像个贞洁烈女似地紧紧咬着齿关不给我深入,我捣鼓了好一会儿都没成功,有些生气地看着他,怒道,“张嘴!我要吻你!”

    陆岩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清俊的脸庞上稍有的舒心的笑容,特别的阳光灿烂,跟你们说了,这人不笑还好,一笑就是迷死人的境地,特别有杀伤力,我有点懵了,差点忘了正事儿,于是扣了扣他脖子说,“你赶紧的!良辰美景,别耽误了好时光!”

    “周若棠,你说的,一会儿别喊停!”他勾唇一笑,邪魅极了,我傲娇地点了点头,旋即,他冰凉的嘴唇边覆盖下来,忽地噙住了我的双唇,一阵温柔的舔/舐,继而变为用力的吮/吸,后来便是霸道的入侵和攻城略地,我有些跟不上节奏,心想,凌寒这主意出得不好,好似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呐。

    不成不成,得掰回一局来。

    我猛地推开陆岩,发现自己嘴唇有些微微肿了,他挑衅地看着我,不言不语,一双勾人的眼睛冷冽中含着暧昧,我咬了咬唇,抓住他胳膊,一把将他拉到床沿上,旋即狠狠用力一推,将他推倒在床上,他顺势倒下去,双手扣在一块儿,放在后脑勺处枕着脑袋看我要干嘛,我邪魅一笑,昂首挺胸地脱掉了外套扔在地上,然后扑上床去,趴在他身上,小巧的双手探入他t恤下摆网上摸,手指轻轻滑过他胸前每一处肌肉------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像是在等着我如何勾引他,一副傲娇的样子特别欠扁。我笑吟吟坐在他腰上,脱掉了上衣扔在他脸上,挡住了他的视线,等他拿开衣服时,我已经脱掉了内衣用胳膊挡住,他眼前一亮的瞬间,我看见他喉咙口喉结上下动了动,吞了口唾沫,我轻笑,慢慢俯下身去,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喉结,火热的嘴唇覆盖上去亲吻了一下------

    我感觉他忽然虎躯一震,哈哈哈,不对,是甚至忽然紧绷,抖了一抖。

    我咯咯地笑着,感觉自己胜利了第一步,旋即手心往下,顺着胸口一路向下,直到那一处,手伸进去的一瞬,陆岩不由地嗯了一声,声音有些粗重,没等我进一步动作,他已经容不得我放肆,忽然抓着我裸/露的胳膊肘猛地一翻身便把我压在了身下-------

    是的,你们没猜错,我用生命践行了一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惨痛教训。他说的别喊停,是真的别喊停。

    完事儿后我躺在床上,身下是光滑柔软的丝绸床单,柔软地贴着背部,图通牛奶般丝滑,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努力平复着颤抖的心肠和粗重的喘息,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清寒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一片一片融进来,洒在空旷的地方,一片一片融在浅灰色的床单上,我的身上。

    陆岩激动的时候喜欢抓着人头发,就想刚才,场面有点小小的失控。不过他不像从前那样,抓着你死死不放,我方才疼得叫出声,他立即放开我,附在我耳边亲吻着耳垂说对不起。

    他也是累积了,释放后便趴在我身上粗重地喘息,我们十指紧扣,紧紧地握住了彼此,不曾分开。

    “不许跟程思远再往来。”静谧的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味道,他命令的声音在其中显得有些突兀。

    我笑道,“你怎么这么霸道,只是一个朋友而已?难得有人真心要跟我做朋友,应该珍惜的,而且,当初他帮了我许多,你清楚的。”

    陆岩不悦地冷哼,“帮你?帮你从我身边逃走。我看他那双手是不想要了。”

    我急道,“你别胡闹!”我轻轻推开他,倒在我身侧,我盯着他黑漆漆的眼珠子说,“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你知道的,别胡乱吃醋,人这一辈子是少不了朋友的,我对程思远没感情,但不能失去这个朋友,陆岩你别这么霸道。”

    他白了我一眼,命令地说,“我说不许就不许。你对他没意思,可他对你未必。你跟林森来往我说什么了?程思远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只有你在我心里是特别的唯一的,其他人都是一样。”

    这话听起来不就是表白么?陆岩微怔,却傲娇地扬眉,坚持地说,“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我还想说什么,陆岩冷冷扫了我一眼,命令道,“闭嘴。”

    就这样,到嘴的话被憋了回去。我怔怔地看着他,寸长的头发露出逛街的额头,浓密的眉毛如走剑,英气十足。月光融在他清俊的脸上,硬朗的轮廓平添了几丝柔和,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见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说,这么好看的男人,多看一眼都会醉。

    我不禁伸手抚摸他的轮廓,望着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睛,打探着他眼底哀伤孤独的心事,心想,什么时候这张好看的脸蛋会时常挂着阳光灿烂的笑?什么时候紧蹙的眉头才能平展,不在皱着。

    我主动靠近他,和他贴在一起,扑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乖巧地说,“我知道了。”

    第二天是周末,所以我和陆岩一直睡到十点多钟才起来,洗了个澡神清气爽,下楼时陈扬正好在家里报备工作,我穿了件丝绸吊带睡裙下楼吃早餐,淡zi色的料子有些神秘和性感,贴在肌肤上随着步子的走动一摇一摆,身材曲线若隐若现,肩带藏不住,衬得皮肤白皙细腻,我披散了头发搭在两肩,看起来比平日里干净的模样多了几丝妩媚。

    陆岩原本低头看文件,见我坐在他对面,瞄了我一眼,然后脸色有点难看,我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陆岩,又看了看陈扬,才发现问题的所在,还好陈扬训练有素,非礼勿视,淡淡撇了我一眼后认真看着陆岩说话,记录要事。

    我咬着面包,听陆岩说,“陈深的款子周一周秘书知道去催,你盯好张伟这边,不得出半点岔子,派出去的人,晚上来这里一趟,我有事要问。”

    陈扬说,“明白。另外,有消息说江董事长准备在开发区买一块地盖写字楼,下周五开拍。江董事长已经调动资金,看样子,势在必得。”

    “是么?”陆岩轻哼,“盯紧了,周五我们也去。你安排一下,打探清楚是哪一块地。”

    “是,陆总,那咱们到时候要竞标吗?”陈扬问。

    我看着陆岩,心想应该不会吧,咱们公司账上没有多的钱可以拿出来流动了,开发区的项目银行贷款和融资已经耗费了大部分精力,现在工程刚启动,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陆岩不会冒这个险。

    然而我想多了,他还真想插一手。

    他端起手边的牛奶,扬脖喝掉最后一口,慢悠悠地说,“要。”

    陈扬眉头一皱,但和陆岩对视了一眼,便明白了陆岩的想法,倒是我有点不明白了,满心的疑惑。

    “那陆总我先回去了,晚上我会派人过来给你报备。”陈扬说。

    陆岩淡淡点头,“好。”围妖页亡。

    陈扬朝我点了点头,抱着文件夹阔步离开了别墅。

    人走后,陆岩也吃好了,起身坐到沙发上拿pad看股票,我端着牛奶跟上去,坐在他身边说,“你真要竞标?咱们现在可没钱了。”

    陆岩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慢慢滑动,股市复杂的曲线图看得人眼花缭乱,他翻了几下,满意地笑了笑说,“最近公司股票一直在涨,势头正好。”

    “我说的你听见没?”我碰了碰他胳膊肘,他回头看我一眼,然后瞄了眼我胸前的春光,“你冷不冷?”

    我说,“不冷啊。家里挺暖和的。”

    陆岩脸色微恙,命令地说,“不冷也不许这么穿,有其他男人在。”

    我忍俊不禁,原来他是在意这个,我保证地说,“好,一会儿我去脱了。”我说,“我刚跟你说话呢,工程刚启动,现在不适合再参加新项目进来。”

    陆岩傲慢地看了我一眼,手指重重地在我脑门上扣了扣,“谁说我要加新项目了?我就是去凑凑热闹。”

    “凑热闹?”

    陆岩放下平板,严肃地说,“我做百货商场,他马上买地盖写字楼,明里暗里的叫板,我能不去捧场么?听张伟说他这一次势在必得,开发区总有块好地皮要拿下,一来是向我示威,而来是扩展了江氏的产业链。新开发区要不到十年就能成为北城的新城区,老城区渐渐往那边搬迁,寸土寸金啊,当然得让他花点大价钱才行。”

    “你的意思是,咱们不买,光是抬价?”我问道。

    陆岩轻笑一下,捏着我下巴说,“不蠢。”

    “那是得去热闹热闹了,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我说。

    陆岩点头道,“好。”

    陆岩话音刚落,家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阿姨匆匆从厨房出来接电话,问了两句便叫我,“小姐,是您的电话。”

    我欢快地跑过去接电话,甫一开口,小寒骂骂咧咧的声音便钻入耳膜,没把我耳朵给震聋,“你搞什么呢,手机一直不接,还活着呢?没被陆岩弄死?”

    “好好说话!”

    小寒笑道,“你自个儿生日都忘了?不过生日了?”

    我这才想起来是我生日,都忙忘了!我连忙说,“怎么过?我请你们吃饭还是说啥?你们说了算。”

    “你现出来吧,我跟森哥在伊势丹等你,我先去逛逛,买两件衣服,你麻溜收拾了出来,我们吃中饭,晚上不能陪你,乔江林要带我出去。”小寒说。

    “好,那你联系阿森,我一会儿找你们去。”

    挂了电话,我满怀期待地回到陆岩身边,挽着他胳膊说,“今天周六哎,陆岩,今天周六哎。”

    他在看新闻,头也没抬一下,“我知道。”

    我一下子火了,怒道,“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他淡淡说,“周六啊,我知道。”

    我气得不行,从沙发上窜起来,“对,今天是周六!我知道今天周六!”

    他茫然地看了我一眼,看了看电话说,“你可以去玩,但是早点回来陪我吃饭。不要玩太晚,不许喝酒,不许跟林森以外的男人一起,不然你别出去了。”

    他说完,又低头看平板,我心里那个火大啊,我这边气得吐血,他那边云淡风轻悠游自在,一点儿也没察觉我这边星火燎原,我捏紧了裙角,转身上楼去。

    一边换衣服一边骂,这个没心没肺的霸王,我生日都不记得,连我生日都不记得!

    我气呼呼收拾好东西化妆下楼时,他还悠闲地坐在客厅看平板,见我冷着脸下来,他淡淡一句,“小尹再外面等你。”

    我翻了个白眼,拎着包大步离开,“陆岩我警告你,我的不高兴表现得这么明显你都反应不过来,那你真的是不爱我了。”

    然而这话我只能在心里想想,说不出口。

    嗯,活该。

    出了别墅,一缕清风拂过脸颊,扬起发丝打在脸上,小尹把车开了出来,停在门口等我,我气呼呼地上前,人还没来得及给我拉车门,我已经自己拉开坐进去,小尹悻悻地上车,发动车子问道,“周小姐,您去哪里?”

    “伊势丹。”

    “好。”

    一路上我都没什么话,心里不高兴呢,然后手机响了,连着响了好几声,我打开一看是程思远和乔辰的短信,乔辰的很简单,几句祝福,程思远的则是一长串,“若棠,生日快乐。原本要请你吃饭的,但今天医院临时加班,恐怕不能约你午餐了。忙完这一阵再约你吧,生日快乐。”

    我快速回复了一句,“谢谢。昨晚不好意思,他有些冲动,你别放在心上。”

    很快程思远便回复我,“没事儿,我不在意。”

    我收起电话放包里,车子已经开出了小区,往城区开去。

    半个多小时候我到伊势丹门口下车,让小尹先回去,下午点打电话给他再来借我,然后我拨通了小寒的电话,她很快接起来,叫我上楼去,她在prada买包。

    我找到入口进去,坐扶梯上了二楼,专卖店气势磅礴,简单大气,低调奢华,里头一个包是小老百姓一年都挣不到的钱,只是一个包而已。

    踏进店门,脚下便是软绵绵的地毯,大约一指深,高跟鞋踏上去一点声音也没有,叫人不禁放慢了脚步,带着耳麦身着黑西装的男导购上前来刚开口说话,展厅里边传来小寒的高呼声,“姐妹儿!这边儿!”

    我闻声看去,可不就是小寒么?一身纯白的复古蕾丝边连衣裙,有些旗袍的样式,她朝我招了招手,拎着裙摆问我,“好看不?”

    小寒身材好,凹凸有致,婀娜多姿,身上的肉该多的地方多,不该多的一块儿也没有,虽然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可有漂亮的衣裳,还得有精致的身材才行,不然相形见绌之下,美感不足。

    我连连称赞道,“好看,端庄温柔,就是这个味道。”

    小寒粲然一笑,结果阿森一句话把她的笑给冷了,阿森靠在镜子前打量着小寒说,“哪儿好看?她胸大屁股圆,一身的妖娆,穿这件衣裳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浪费。”

    阿森话音刚落,小寒穿着高跟鞋,一脚才上阿森的脚背,疼得阿森哇哇大叫,“叫你多嘴!”

    随后小寒对导购员说,“给她拿一个码试试。”

    我连忙摆手,“不要,我不买东西。”

    小寒白了我一眼,骂道,“没出息的家伙!让你试试就试试,你男人那么多钱你不花干嘛?存户头上好看啊?”

    我笑了笑,拗不过她,便拿着衣服去试了试,果真啊,大牌就是不一样,穿在身上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提升了不少,我站在镜子面前,连小寒都说,“森哥,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这衣服还真不是我的风格,我家若棠穿这个才是美若天仙,绝了!”他使劲儿拍了拍阿森的胳膊说,“好看吧!”

    阿森点头称赞道,“美翻了。”

    小寒大手一挥,对导购员说,“别换了!就这件儿!买单!姑奶奶送你!”

    我连忙说不,冲上去拉小寒,结果被阿森一把拉住,“送你生日礼物,别客气。”

    “你赶紧看看多少钱,太贵了,穿在身上沉甸甸的,我这还能好好走路吗?”

    阿森白了我一眼,捏着我脸蛋笑道,“瞧你这点儿出息,没用!一万块不到。”

    我推开阿森冲上去拦小寒,然而说什么都没用了,那货已经买单了,还扬着手里的黑卡笑嘻嘻说,“乔江林说,今天随便刷!”

    然后我就穿着将近一万块钱的裙子跟他们逛了一下午,阿森给我买了个玉镯子,说是我这身儿衣服端庄淑女,就该陪一个玉镯子,显得贵气些。

    下午茶的时候,小寒问我,“你男人送你啥了?你俩可是第一次一起过生日,表示什么了?”

    一说起这个我就生气,“送个屁,我提醒了几次,可人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叫我晚上必须早点回去,不然得给我脸色看,我再逛会儿就得回去了,现在都五点多了。”

    小寒狐疑地看着我说,“不会呀,这陆岩的记性可是一等一的好,报复我的时候没见他这么健忘呢,莫非是等着给你惊喜?”

    “谁知道呢,我又不好意思主动说什么。”我撇嘴,拿着勺子把白瓷碗里的草莓双皮奶戳烂了,果粒搅到一块儿去,越看越恶心,“算了,不吃了。我上个洗手间去。”

    其实我那会儿是想哭,但觉得当着阿森和小寒的面有点丢人,红着眼睛进了洗手间,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准备出去。我站在盥洗台前,掏出橡皮筋把头发简单地扎了个低马尾在脑后,留了两丝碎发在额前,然后又抹了层口红才出去。

    陆岩有嘱咐在先,我不敢晚归,六点多钟时便要小尹来接了我回去,回去的路上,我也笑不出来,板着一张脸踏进别墅,在玄关处换鞋时,阿姨笑吟吟地说,“小姐,您回来了?再有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好,阿姨我先上去休息。”

    阿姨笑眯眯地说,“好,先生在上面呢,说您回来了就叫您上去。”

    我早没了心情,耷拉着脸上楼,发现卧室的门没有关好,里头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我轻轻推开门,发现里面一片黑暗,隐隐有火光。没等我反应过来呢,暗处伸来一只手把我拉进房间,房间门忽然被关上了。

    那双宽厚的大手捂着我眼睛,带着我慢慢往前走,指尖冰凉的温度让我明了是谁拉着我。手指上地萦绕着一股巧克力的香味,浓郁醇香,沁人心脾。

    在陆岩的带领下,我走到卧室中央,隐约看得见一丝亮光,像是蜡烛的火光在跳动,陆岩捂着我眼睛,但不是特别紧,那一丝丝明亮的光线从指缝中溜进来,一闪一闪的。

    “抬脚。”他忽然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跟着他的意思去做,然后踩上了一片柔软的地毯,接着,他松开我的眼睛,小声地说,“睁开眼睛。”

    这会儿天还没有完全黑,但是窗帘拉上了,里头就是漆黑的一片,地上点亮了一圈蜡烛,摆成一个心型,而我和他正站在心型中央,脚下是软软的地毯还有玫瑰花瓣。

    蜡烛跳动着暖橘色的温暖光芒,看上去特别温馨浪漫,我动容地捂着嘴巴,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掉,陆岩站在我面前,笑吟吟地看着我,温声问道,“喜欢吗?我找了好久,网上都说女孩子喜欢这种方式。”

    我不由地笑了出来,眼泪花翻滚,倔强地说,“俗气,别人都用烂了。”

    陆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有些木木呆呆的感觉,“是吗?那下次我重新给你一个惊喜好了。”

    他话音刚落,我扑上去抱住他,忙不迭点头说,“喜欢,真喜欢。”

    说着说着我就哭了起来,委屈地说,“我以为你忘记了我的生日了,害我伤心好一阵。”

    “怎么会忘,我记在心里的。”陆岩拍着我后背说,“早就想好了”

    我放开他的肩膀,摊开手心问道,“那我的礼物呢?”

    他粲然一笑,捏了捏我鼻子说,“有的,准备好了。”

    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盒子,打开了递给我说,“喏,你的礼物。”

    那是一个蒂凡尼的盒子,颜色清清爽爽的,开头放着一枚定制的钥匙项链。和蒂凡尼的钥匙项链不一样,这个是单独设计的,上面写了我的名字,微弱的灯光下,钻石闪闪发亮。

    其实,陆岩就是这样的人,自己做了什么,绝对不会提前告诉你,默默准备好一切,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给你满满的感动。

    那时候,我以为那枚钥匙,只是一枚特别定制的项链,只有爱情和纪念的意义,后来很久我才明白,那一份礼物,陆岩花了太多心思。他怕失败,所以把我的余生都安排好了。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地毯上,拉开窗帘,喝着红酒,看窗外月色融融,屋子里没有开灯,蜡烛一直燃烧着,散发着淡淡的巧克力香,浪漫和温暖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周一我们去公司时,财务总监说陈深的款子迟迟未到,陆岩把催款的事情交给了我,我打陈深的电话陈深不接,我只好亲自登门拜访,去了陈深的公司。

    他的秘书是认识我的,告诉我陈总在开会,然后请我去了陈深的办公室并且给了我热咖啡。

    我等陈深,等了一个多小时,散会后他回到办公室,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若棠,这个会开得有点久,你等累了吧?”

    “陈总,您客气了,您日理万机,等等应该的。”我站起身来,笑道,“给您手机打电话没人接,财务处又说款子迟迟不到位,我只好来催一催您了。”

    陈深坐到沙发上,“若棠,你先坐。”我依言坐下,他又说,“我知道你是为钱来的,我也在催促财务做这件事,但我们公司最近在审核财务,所以可能稍慢了些,我你放心,我一定催促他们赶紧打款。”

    我盯着陈深的眼睛,怀疑地说,“真的吗陈总?”

    “真的。”陈深定定地说,“只要我们合作没问题,钱一定到账。”

    我笑了笑,“那就麻烦陈总了,本该上周五就到的款项,已经拖延三天了,工作日我找不着您,只好今天来拜访了。既然陈总说了一定,那我就没问题了,回去等着您的款子打进来。”

    陈深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好。”

    “那陈总,我先告辞了。”我起身要走,陈深叫住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有件事你帮我转告陆岩。”

    “什么事?为什么你不亲自跟他说?”我说。

    “江明远已经开始动手了,你让陆岩凡事小心,多留个心眼,尤其是身边的人。陆岩的毛病在于太过自信,别栽到坑里去了,被人卖了还不知道。”陈深说,“这些话我告诉他不妥当,你来说,可能效果更好。”

    我点头,“好,谢谢你。”

    “若棠,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陈深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说,“我的公司,永远为你敞开大门,有一个合适的职位留给你。”

    陈深这话说得很有意思,现在我草木皆兵,不得不去深究他话里的意思,“陈深,你想说什么?”

    “算了,我没别的意思,你也别多想。”他摆摆手。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追问。

    然而陈深却不再多言,我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离开他办公室时,我忍不住发火,“我最讨厌你这样,话说一半又不说,到底是担心什么?下次你妹想清楚告诉我事情之前,麻烦别这样可以吗?”

    陈深无奈地看着我气呼呼离开办公室。

    小尹把车子停在大厦门口等我,我正想上车时,忽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我们旁边,梁毅从副驾驶下来,一身黑色的西装走到我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周小姐,我们老板请您上车坐一坐。”

    我盯了梁毅一眼,转身看着黑色的迈巴赫,封闭的车窗忽然摇了下来,江明远带着银丝的侧脸出现在我眼前,他微微转过脑袋看着我,“周小姐,上车吧。”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从江明远嘴里吐出来却是充满了威胁和命令,让人不能拒绝,甚至胆寒,陆岩的寒冷是面孔和眼睛还有说话的语气,而江明远的寒冷则是气场,整个人周身散发的强大的气场。

    我和江明远对视的时候,不由地闪躲,转向梁毅,梁毅扬了扬眉毛,淡淡道,“周小姐,请吧。”

    只是淡淡的一瞥,我读懂了梁毅的眼神,就算我上江明远的车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这青天白日的,他江明远还不能对我怎么样。我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准备跟梁毅走。

    小尹担心我,护着我说,“周小姐,要不先给陆总打个电话?”

    梁毅警告地看着小尹,粗壮的手臂已经抓着小尹的胳膊,我瞪了梁毅一眼,“梁先生,对我的人客气点!”

    梁毅不耐烦地扭了扭脖子,松开了手,我跟小尹说,“一会儿你开车跟在后头,应该没事儿的。如果我出事儿,不要打给陆岩,直接报警好了。”

    小尹凝重地点头,然后我跟着梁毅去了江明远的车子,梁毅帮我拉开车门,护着我脑袋弯腰坐进去。甫一坐下,江明远便侧过脸,带着微笑看我说,“久违了,周小姐。”

    我坐稳后,梁毅也上了车,对司机说,“开车。”

    车子缓缓行驶在公路上,我微笑道,“江董,别来无恙。”

    江明远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但是给人一种他很柔和的错觉,“冒昧地请周小姐上车叙一叙,还请周小姐谅解。”

    “江董您无需客气,能上江董车的人,恐怕也不多。江董找我一定有事儿,我也赶时间回公司做事,不如咱们开门见山地说如何?”我镇定地说,其实脚下有点发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江明远今天的目的不纯。

    江明远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大腿说,“周小姐有胆识,怪不得阿岩对你一见倾心,养在身边许久,连我女儿都不屑一顾。两次见面下来,果真觉得周小姐与众不同。”

    我冷笑,“江董您谬赞了,我这是不知好歹,因为没什么可害怕的,故而有胆识些,江小姐是千金闺秀,跟我这种人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可偏偏阿岩为了你要跟珊珊离婚,可见周小姐这种女人的功夫不一般,切不可妄自菲薄,珊珊太轻敌了。”江明远话里有话。

    “江董,既然您都谈到了这个话题,咱们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令千金和陆总的婚姻,我的确丝毫没有吹枕头风,相信我在陆总身边呆了多久,您一清二楚。自然打听得到我有没有从中作梗,您说呢?”我说。

    江明远眨了眨眼睛,转过脸,浑浊的双眼中透着精明的眼光,“你可直到上次阿岩公司土地局的文件为什么被扣下来,又为什么会批下来吗?”

    我点了点头,想起上次的事儿,思忖地说,“是江董您一手遮天挡住了陆岩的去路,自然也是江董您高抬贵手给了陆岩一条生路,生死不过在江董翻手覆手之间。”

    江明远哈哈大笑,摆手说,“周小姐你说的对,但也不对。土地局的文件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警告他不要因为外面的野女人乱了分寸伤我女儿的心,放他一马也是因为他知道悔过并且答应给我新开发区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周小姐可知道,这百分之三十的利润换你留在他身边,无名无分。不然你以为,你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文件之所以批得那么快,是因为那一晚陆岩带着江佩珊离开别墅后去了江家,签下了丧权辱国的城下之盟换得我留在他身边。我就说以江明远的势力和手腕,早就开始对付我了,怎么会留我到现在。

    “江董果然名不虚传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我冷哼着说,“百闻不如一见。”

    江明远动了动嘴角,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笑道,“小姑娘,你还太年轻了。这些才只是皮毛,真正的教训还在后面。陆岩是匹野马,我不介意多花点时间驯服他。这越是野性难服的,我越是感兴趣,只有真正的失败,他才会臣服。”

    他语气阴狠决绝,透着强大的气场,我不禁心尖一颤,空拉拉的,上次见江明远,他不过是不咸不淡的一番谈话,这一次见面,我却觉得可怕。他的野心和手段对陆岩来说是危险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坑等着陆岩跳进去。

    “周小姐,今天见你,是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我和你一样,是苦过来的人,所以我想给你一点优待。现在离开陆岩,你能带走很多东西,明哲保身,下半辈子吃穿不愁。但如果你执迷不悟死守着他,那到最后,你将是被他一脚踹开的垃圾,你信吗?”江明远看着我说,“机会只有一次,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车里开了空调,温度不算冷,但我坐在江明远身边,却一阵阵胆寒。

    “江董,您这是逼我走,我没那么蠢,我恨你女儿,她杀了我的孩子,我要搅乱她的婚姻和生活,这些话,我早就对她说过。”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您这种方法在我这里行不通,我不是傻子,赶走了你女儿,陆岩就会娶我,我这种见不得光的女人,能上台面,就是最大的追求。”

    江明远哈哈大笑,连声说我不懂事,他收敛了笑,认真严肃地看着我说,“小姑娘我告诉你,在男人眼里,女人可有可无,没有你,以他的身价随便找什么女人都行,你以为你是唯一吗?你不过运气好点,他还没玩够而已。你被痴心妄想,他倆不可能离婚,就算离了,陆岩也会求着珊珊复婚,你信不信?小姑娘,女人如衣服,有钱买什么衣服买不到?哈哈哈哈哈,既然你这么倔强,那不妨走着瞧,等你后悔的时候好好看看,在男人心目中,什么东西最重要。”

    我心尖儿拔凉拔凉的,江明远字里行间隐藏的意思不就是要对陆岩动手了么?到时候陆岩肯定不愿意跟江佩珊离婚,要求着江佩珊和江明远过日子,江明远这是想彻底摧毁了陆岩?

    不不不,可能还有比这合格更可怕的我没想到。

    “那咱们就走着瞧,江董,您女儿和陆岩上午离婚,我下午跟陆岩去领证儿。”我笑道。

    江明远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呵呵笑道,“试试看。”

    “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接着聊的了,江董,麻烦您的司机靠边停,我要下车回公司了。”我说。

    江明远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淡淡说,“哦,还有一件事儿要告诉周小姐。”

    “恩?”

    “一个叫南源的侦探你认识吗?”江明远脸上带着一丝胆小,“周小姐一会儿去医院看他的时候,记得帮我转告一句话,就说别多管闲事,这次折了一条腿,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南源!

    我心里咯噔一下,表情有些怔住了,江明远怎么知道南源的?!莫非是南源背后调查他被发现了?江明远察觉了什么?

    江明远看着我惊愕的样子,调侃地说,“有些东西,碰不得的。”

    “江董,我不知道您说的什么意思,这个人我也不认识。”我故作镇定地说,“我想我没办法帮你转达这些话。”

    “哦?是吗?”江明远重重地点头,忽然,他放在椅背上的手一把抓着我头发将我脑袋扔在靠背上,威胁地说,“认识不认识不重要,但周小姐你记清楚一点,一般惹我不开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别我给你点颜色你开染坊,要是再不放手,我对你不客气。你家里的弟弟的外婆还有舅舅,我整死他们像碾死一只蚂蚁似地那么容易,不信的话,你就随意挑战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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