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等人回到蘅芜苑,亓三郎着了下人们端了清水进来,看着她额头的伤痕,不由得眉峰紧皱。

    “如何就磕了这般重?”接过红菱递来的巾子,小心的擦着她的额头。

    析秋摇头,认真的看了看他。随后一笑:“我无事!”

    亓三郎愣了愣,只觉她这笑比之以往来似少了点疏离,又似多了点什么,淡嗯一声,招来蓝衣将她头上沉重的发钗去掉。

    “你且宽衣休躺一下,主院之事我来处理!”

    析秋颔首,见亓三郎走后,这才闭眼沉思起来:今日这出是她所没想到的,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借了个梯子给她,可以着手收拾一些人了。看来有人要急了!

    这般想着的同时,又觉累极。闭了眼。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天际微黑,析秋惊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蓝衣见状赶紧的赶了过来。

    “少奶奶你醒了?”

    淡嗯了一声,析秋皱眉:“我睡了多久?”

    蓝衣给她整理着着装,边回了她的问话:“这会已是酉时三刻了。三爷不让吵了你,还有,公主下响宴席一过就去了皇宫,连着三爷也去了。”

    亓三郎也去了?析秋沉吟,待着装完毕后,蓝衣又着人上了饭食。

    析秋见只是清粥小菜,倒也有了点胃口,问着蓝衣:“我外姥跟舅舅呢?”

    “侯爷着人派了马车送回乡了!”说完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好似不愿把这事儿闹大呢!”

    析秋颔首,心中冷笑,怕是镇国侯不想对峙吧,这事儿,左不过跟蒋氏那房有关。家是她在当,府门是她的人在把,随便放了个乡野婆子还未经过前院就到了后宅,可想而知,若是无人故意瞒着带路,这般大的侯府,这般多双眼睛,要绕到内宅谈何容易?

    挥退蓝衣下去,析秋淡淡的品着清粥,等着亓三郎回府的消息。

    而雅合居内,镇国侯只淡眼看着蒋氏,轻哼了句:“既是当不好这内宅之妇,不如移权的好。”

    蒋氏愣怔,以为自已耳朵出了毛病,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本侯不喜凡事说第二遍。那两乡下人送走已是给你天大的面子!”

    说罢,起了身,居高临下看着那坐着瞪大眼的妇人:“老三媳妇不错,定能胜任这掌家之权,明日你将这管家权移交给她吧!”

    话落,提了脚就要出了房屋,蒋氏听得一惊,大叫一声:“侯爷!”

    随即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再顾不得形象的在那里哭诉着:“妾身错了,妾身真的知错了,可我也是为着我的锦儿啊!呜呜……”上亚他亡。

    镇国侯听得面色铁青,看着她眼中寒意更甚:“老三跟锦儿同是本侯的儿子,本侯说过,都会一视同仁,你如何还冥顽不明?往日里的小打小闹,本侯只当是生活调味,可你如今这一出,不仅弄得侯府颜面全无,若传将出去,你让老三媳妇还有何脸面在这京中贵圈走动?”

    说罢,见她眼中有一丝不甘闪过,冷哼着:“别忘了,她是今上赐婚,这等子事若查不清白,污的可就不是她了,还有今上的眼睛!”

    蒋氏愣住,镇国侯冷哼:“左不过争来争去为着权利二字,这世子之位当真这般重要?”

    见她不语,又哼了一声:“世子之位,本侯谁也不传,有那本事就自己去打拼爵位!”

    蒋氏大惊:“那我的锦儿岂不这辈子都没了希望?”那亓三郎的舅舅可是当今圣上,若真要一个侯爵岂不是轻而易举?这要踩一人,抬一人,亦不过动动嘴皮的功夫。

    想到这,她看着镇国侯,满眼不甘:“为什么让我让,从来我都低人一头,为何就偏要了我的儿子去让?侯爷,妾身……妾身不服,不服啊!”

    她的大叫,惹得镇国侯不悦皱眉,轻叹一声:“无人让你让,若是草包,再扶也是烂泥,你真当今上会为着点血亲关系,就无限加权?天真!”

    话落,一个猛的甩袖,大步步出了雅合居内,蒋氏坐在那里满眼是泪,眼中恨意满满……

    得知亓三郎和明钰公主回来之时,已是酉时末了,析秋带着蓝衣花卉向着二门迎去,见到一身正装的明钰公主,赶紧的深蹲下去。

    “婆婆!”

    “我儿!快快起来!”明钰公主见着她,连连招手让她近前,待她走近一把抓了她的纤手轻拍:“倒是苦了你了,今日之事,是为娘不好,可千万别放于心上才好!”

    析秋摇头,心中明白,这不过是一出巧合救了她命,倒是没什么好怪!转首向着亓三郎看去。

    明钰公主以为小两口要眉目传情,拍了拍析秋的手:“今日吓着你了,这几日好好在院中休息就好,请安不必日日前来!”

    “谢婆婆!”析秋福身,明钰公主摆手,着了桂麽麽扶着,一行人向着清漪苑行去。

    亓三郎定眼看她,走近一步,见她额头已经青zi:“可是疼?”

    “不疼!”析秋轻笑摇头,见他伸来的大掌,回笑轻放四指,他一个大力回包,将她整个小手包裹其中。

    两人相携回了自已的院落,着了婢女们下去,析秋亲自去往净房给其宽衣解带,他看她忙碌的身影,挑眉:“不问问?”

    析秋抬眼笑了笑:“夫君自已说你来解决的!”

    她一声夫君叫得他整个心紧,这是她头回在外人不在的情况下叫自已夫君,平日里都是以壮士称唤。

    想了想,他淡然开口:“这是报酬?”回报今日他为她说话的报酬?

    析秋只淡笑不语,将他换下的直缀放于一旁的挂衣处,找来件云纹银丝常服:“可算不不算!”

    他没有吭声,将手展开,任她给自已穿好,这才道:“怕是要出门一月!”

    “嗯!”

    “你且放宽心,这事必当清白!”

    析秋停了系带的手,知这其中意思,为着今上的眼睛,怕也要将这事扭成清白。淡笑着又继续系带:“从来都是清白的!”

    见她这般笃定,他亦是挑眉:“你舍得?”若真是清白的,少不得是有人嫁祸,这样一来,想来定会牵扯到她的生父。

    析秋替他掸直了褶皱,说了声:“好了!夫君可要用宵夜?”

    见她既不接了话题,他亦没有说下去的必要,颔首:“到是到现在连着晚膳还未曾用过!”

    “妾身去着了小厨房备点来!”

    亓三郎更觉奇怪,还用上妾身了?夫君、妾身?这是要正式接纳的意思?

    皱眉,难不成以往从未被接纳?

    这个想法,很令人不爽,他直接跳过,正禁危坐的等着她端食而来。

    而另一面的佟府,再得到大学士府传来的消息后,大为震惊,王夫人看着佟百里小声问着:“不是说那件事毫无破绽么?”

    回头看了她一眼,佟百里摇头:“这事儿,如今不清白也得给整清白了,怕是要找人顶替了!”

    “这是何意?”

    佟百里烦急:“此事是大哥做的主,当着全村的面下令沉的塘,若是没有证据,就少不得拿了他来当证据,这事儿,若是一个不渗,怕是连着我们都要牵连进去。”

    当初这事儿就有了他们一份,若佟百川被抓,少不得用刑,要是到时招了他出来……

    佟百里大惊,看着王夫人:“马上就要秋闱了,岳父大人被钦定为监考是也不是?”

    “你想干什么?”王夫人大惊,佟百里摇头,看着她不由疵红了眼:“若无好处,你认为谁愿为你卖命?”

    王夫人抖了唇:“你,你是说……”

    佟百里点头:“此事不能插手,不能一查人就死,不然,怕是会露更多破绽,能做的就只有利诱了,只盼着宁儿中秋过后能当选为王妃,这样一来,倒是又能多一个机会了!”

    王夫人心惊,却又同时无奈,只得点头:“如此,便把佟砚墨的户籍迁进京都吧,今秋倒是可以不用回双河镇考了!”

    佟百里颔首,轻搂她肩:“此事,多劳夫人费心了!”

    王夫人苦涩不已,想不通为接个人上京,就能整出了这般多事,这佟析秋今日在侯府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会无缘无故的想到要彻查当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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