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庞元,谭国华去了趟铁匠铺,贾铁匠一见他来了,脸都笑成了菊花,“华哥儿来了,屋里坐,那个谁…还愣着干什么,沏茶!”

    “贾老板,今天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你跟我客气什么,说吧,什么事?”

    “小弟想借点钱,有急用!”

    “借钱?”贾铁匠摸了摸下巴,“借多少?”

    “五十贯左右,可以用我两年的红利冲抵!”

    “华哥儿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生意了,你可不能瞒着老哥!”

    “唉…实不相瞒,借钱是为了赎人!”

    “赎人?莫非…是你兄长?”贾铁匠自从和谭国华第一次合作,就打听过他的来历,知道陈家的事并不出奇。

    “是啊,找到下落了,不过需要出一大笔钱,陈家村的相邻都没有钱,所以才来求贾老板!”

    贾铁匠眼珠乱转,瞬间换了一副为难的嘴脸,“唉呀…华哥儿,不是老哥不借给你,实在是最近我这周转也出了问题,要不这样,我借给你五贯应应急!”

    谭国华心中冷笑,对方什么情况他焉能不知?他也不想再跟对方虚以委蛇,“贾老板直说吧,要怎样才肯借钱!”

    “华哥儿别急啊,我回头应该能收回一笔款项,不过最多也只能借给你三十贯,不过这需要你的干股做抵押!”

    “看来你是想要那三成干股啊,一口价一百五十贯?”

    贾铁匠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依靠煤球炉和烟囱的生意,仅仅几个月就让他盈利百贯,谭国华的三成干股他早就想收回,现在机会来了,不过他还不想撕破脸,“既然华哥儿急用钱,正好我认识一个贵人要入股,你可以把这股份转给他,不过他只愿意出八十贯…”

    “八十贯就想买三成干股?不如我二百贯,贾老板把其余股份全转给我?”

    “这话怎么说的?九十贯,老哥我就吃点亏!”

    “不用你吃亏,回头我去庞员外家,相信他会很痛快买下这三成干股!”

    贾铁匠脸色一变,他可是知道庞运来是出了名的难缠,如果被那老家伙得到这三成干股,自己恐怕要被榨去不秒利益,不过他也不会轻易服软,“庞员外是何许人也小老弟恐怕也有所耳闻吧?你即使将三成干股转给他,恐怕也只会给你八十贯,这样吧,一百贯,再加一把二十炼的精钢剑!”

    谭国华冷笑,“精钢剑可是我拿工兵铲的制作方法换来的,一百二十万,不能再少了!“

    双方又讨价还价一番,最终以一百一十贯,再加精刚剑成交。

    第二天,庞元果然带来了一百贯,并转达了庞运来的话,之所以愿意多出二十贯,完全是看在两家即将结亲的份上。

    陈二丫心中不愤,但是她不想让未来的夫婿为难,陈母则对谭国华有所愧疚,因为这些钱原本应该属于这个养子的,却要拿去救亲生儿子,“华儿,一百十四贯已经够用,从贾铁匠那拿来的钱,你就自己留着吧?”

    “娘,洪哥回来肯定还需要调养,我除了买药材,过些时日还要去一趟汴梁,就留下五十贯好了!”

    “那好吧,不够再问娘要!”

    ……

    陈、庞两家议定了婚事后,庞元带着一百四十贯钱赶往高平,一个月后带来了骨瘦如柴的陈洪。

    谭国华发现这个三哥果然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只是眼神呆滞,缺少生气。

    调养两个月,陈洪的情况大为好转,对于家里多了一个弟弟,表现的不冷不热。

    亲生儿子和亲兄弟回家,陈母和二丫关注的焦点自然而然的转移了。

    谭国华要说完全不在意这种改变,那绝对不可能,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亲生的和领养的到底是有区别的,而且他知道自己迟早要走,既然如此,又何必计较太多?

    想开了,他便将心思放在读书和习武上,同时也要准备一些东西,比如烈酒,这倒不是说他喜欢喝酒,制作烈酒主要是疗伤用的,行走江湖难免受伤,这时代医疗条件十分落后,普通的金疮药时灵时不灵,而且价值不菲,用酒精消毒就能大大降低感染的机率。

    为此,他花钱请贾铁匠制作一些东西,然后又到瓷器作坊定制了几样器具,最后组装成一个简易的蒸馏器。

    这种东西不属于这个时代,他暂时不想将其流传出去,蒸馏酒的过程是在破败的仙瓮祠内进行的,那里平常很少有人光顾。

    经过反复蒸馏,最终三坛子酒才蒸出两小瓶高度烈酒。

    除了烈酒,他还自制了一些火药,这些火药不是爆竹作坊中的火药可比,而是真正的黑火药,万一遇到特殊情况,这些火药便是他的杀手锏。

    能想到的东西都准备好后,他开始将大量的时间用在练武上,工夫不负有心人,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一年之际,撼山拳终于练成,踏雪无痕的轻功也能耍得有模有样,平常的房屋纵身可上,在又消耗了二十贯钱的药材后,丹田中已经可以储存四股真气,只是他发现,越往后储存真气的难度越大。

    入秋之后,陈二丫和庞元成了亲,又半个月,谭国华辞别了陈母。

    陈母已知他要走,给他准备了两双鞋和一些替换的衣服,然后又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让他凡是小心,不要在路上耽搁云云。

    背了个硕大的麻布包裹,怀里抱着鱼皮鞘的精钢剑,走过破败木桥,回望了一眼生活了一年多的村庄,心中有些感慨。

    来到桥头的老槐树下,他忽然灵机一动,随即纵身而上,然后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地方刻了“陈桥驿黄袍加身”几个字,呵呵一笑,飘然离去……

    从陈家村至汴梁直线距离不过五六十里的路程,如果骑着马,半日便可到达,谭国华靠两条腿走在坑洼不平的羊肠小道上,至少也要两天,所以他并不急着赶路。

    路上人烟十分稀少,就算有村落,也多是老弱妇孺,行至中午,前方便是滔滔的黄河。

    找到一个渡口,哨公见他只是一名十来岁的少年,直接开口要五十文的摆渡钱,谭国华懒得跟他计较,他此行一共带了二十两纹银和一贯铜钱,并不在乎这点花费。

    行至河中,哨公终究没有做出夺财杀人的勾当,这让一直警惕的谭国华暗松了口气。

    渡口的另一端是一座小镇,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这里较为热闹。

    正好是该吃饭的时候,谭国华不想啃食包裹中的干粮,寻了一家相对干净的酒肆,店小二迎了上来,“客官想吃点什么?”

    “切两斤牛肉,再来两碗面!”

    “就您一个人?”

    “就我一个!”谭国华知道人家是怀疑他的支付能力,打开包裹抓出一把铜钱,店小二立即热情的给他擦桌子、倒茶。

    他这番举动已经落在临桌三人的眼里,在前世这并不算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所处的世界正值乱世,所谓财不露白,一个小小少年带着大把银钱,不招人觊觎才怪,至于他怀里那把剑,人家只当那是摆设。

    卤牛肉味道不错,自从陈洪回来,他在家里吃饭就没了酣畅淋漓的感觉,现在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两斤牛肉加上两大碗面被他吃个精光,又喝了满满一海碗面汤,这才在人们吃惊的注目下走出了酒肆。

    “大哥,这小子这么能吃,真有可能是练家子!”临桌的三人中,稍显清瘦的汉子说道。

    “是又如何?就算他从娘胎里开始练起,也不过十来年,咱们黄河三杰闯荡江湖也有十年了,你们看那包裹如此沉重,定然有不少银钱,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让咱们赚点酒钱!”接口的是一个面如黑铁的虬髯大汉。

    “大哥所言极是,不过好像有人已经盯上他了!”一副文士打扮的阴柔汉子说道。

    二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道士正和他们眼中的“肥羊”说着什么,虬髯汉子一挥手,三人出了酒肆尾随而去……

    “这位小哥,我观你印堂晦暗,法令隐现黑纹,近日可能有血光之灾!”

    “多谢道长提醒,可是我不算命!”谭国华无奈道,他出一酒肆,就被这个自称铁口直断的道士给粘上了。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有难而不管!”

    谭国华翻了个白眼,“你这话好像该和尚说吧?”

    “此言差矣,道士也是出家之人,既然出家,当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

    谭国华被他缠的有些烦了,“好了,算一命要多少钱?”

    “算命要根据各人的命格贵贱,我这里都是先算后付钱,童叟无欺!”

    “我不算行不行?”

    “刚才我说了,咱们既然遇上了,那就是缘分,我不能见你有灾祸临身而不救!”

    谭国华快要哭了,“大哥,你说说怎样才能救我?”

    青年道士呵呵一笑,“我这里有镇邪符一张,定尸符两张,只收你二十两银子!”

    谭国华面色一变,除了一些散碎铜钱,二十两银子正好是他的全部家当,“生死由命,我对你的符没兴趣!”说完脚步加快。

    青年道士却没有再纠缠,只是笑道:“小哥可不要后悔哦!”

    谭国华见对方没有追上,不由暗松了口气,算算时间离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在天黑之前找个地方住一宿,第二天中午便可到达汴梁,打定主意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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