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定四年闰五月,蒙古铁蹄东西两路大军围攻中兴府已达数月之久,西夏国主李晛及大将嵬名令公死死守城已是坚壁半载,城内百姓饿殍遍野,士兵弹尽粮绝,又遭蝗虫天灾,可谓一片孤零凋落之景象,全无任何生机。李晛站于中军大营的窗户上,向外望去,心中的痛楚不禁涌上心来,想我西夏大国自开国先帝元昊至今,已历一百八十九载,难不成堂堂边陲大国如今却要毁在我李晛的手中,毁在那可恶的蒙古蛮子孛儿只斤铁木真的手中吗?

    李晛心里从不服气,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突破重围起死回生已是绝无可能。如今之计,李晛心里虽然焦急如焚,但却在静静的等待一个人,也许只有她才可以力挽狂澜,拯救西夏王国于倾覆之边缘。

    此时,李晛大声説道:“嵬名令公将军何在?”

    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回道:“回禀大王,将军正在城墙之上视察军情!”

    李晛説道:“快快请回将军,孤有要事与将军商议!”

    侍卫应答,匆匆出门而去。

    片刻之后,一位七旬将军带着武器匆匆赶了过来,刚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住:“将军且慢,携兵器者不得入内!”

    这位七旬将军慌忙摘下腰间的宝刀递给侍卫,方才进的中军大帐之内。

    李晛见令公将军到来,愁眉紧皱的脸稍微缓和了一下,便説道:“令公将军日夜值守城墙,实乃劳苦功高,真是西夏百姓之福,是孤之福!”

    令公将军闻听慌忙下跪言道:“臣身为国臣,不能消除祸乱,使敌寇深入至此,已是难辞其咎,今如若不倍加勤事,有辱大王信赖之恩!”

    李晛説道:“令公快快请起,今日唤汝前来,是想汝带我视察全城百姓和士兵,以此稳定人心,为我西夏国运在撑些时日,孤另有计策……”

    令公説道:“如此xiǎo事,岂劳大王费心,末将前去即可!”

    李晛叹道:“如此危急时刻,本王应该与众人一起抵御外敌,休要再议,将军头前领路,咱君臣二人即刻启程!”

    令公答道:“是,一切听从大王安排!”

    令公站起来喊道:“大王起驾,大王起驾!”

    随即,三个贴身侍卫跟随者李晛和嵬名令公出了中军大帐,向城内街坊走去。

    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百姓在地上啃着黄土,李晛慌忙上去扶起那个老翁説道:“尔等休要再吃下去了,如此吃法,于死何异,于死何异啊?”

    这位老翁满眼泪光的看着李晛,嘴巴一张一张努力的却説不出半句话来,挣扎了片刻之后,两只双手就垂了下去,眼睛却久久未能瞑目。

    李晛见此情形,震惊的説不出一句话来,轻轻的用手合上了这位先走老翁的双眼。

    李晛站起来,对身后的侍卫説道:“务必挑个好地方埋之,千万不要弃尸于烈日之下,孤愧对全城百姓!”

    李晛説完之后,一位士兵拖着那老翁的尸身径直向远处走去,没走几步,却被另一位老翁叫住,老翁掀开一个席子之后,那侍卫惊呆在原地,席子之下躺着的上百具的尸首,已是腐臭不堪,苍蝇蝗虫满天飞舞。

    士兵看了之后,心里一阵发麻,一只手就将那死去的老翁扔到尸体堆里。

    这位尚且活着的老翁又一次慢慢的盖上了草席,眼里已是无任何表情。

    此时的李晛已经走了将近几百米,可这短短的些许距离,看到的、见到的全是老弱病残和奄奄一息之人,李晛看的是心如绞痛,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没想到他一个堂堂君主却让百姓过着这般生不如死的生活。

    李晛每每走过之后都会为这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人,整整衣衫,梳理一下发髻,地上的百姓无不痛哭流涕,叩谢大王照顾之恩。

    李晛就这样走了几个街区,皆是如此景象,他已经没有一diǎn勇气再这么走下去了,如今的李晛已是心力憔悴,万念俱灰,可他的心里却还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坚持下去,就算城破家灭也要给那蛮子铁木真重重一击。

    令公将军看着大王如此,也是老泪纵横,上前説道:“大王,咱们还是回去吧,城中之事就交由中兴府的官吏去做吧!”

    李晛冷静了片刻,摆摆手説道:“不,上城墙,我要去看看士兵们!”

    令公为难的説道:“这……”

    李晛説道:“将军有何为难之处?”

    令公答曰:“末将不敢,只是那城墙之上比之城下百姓更是惨不忍睹,恐大王见状会夜不能寐!”

    李晛仰天长啸:“如今这般情景,孤还有什么可害怕的,不必顾虑,前面带路!”

    令公答道:“是!大王,这边请!”

    令公将军带着李晛一步步的踏上了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墙。

    李晛刚一登上城墙,只见城墙之外,几乎全是清一色的蒙古大包,蒙古军队列队整整齐齐,硕大的旗帜在风中呼呼作响,一批批黑黝黝的骏马显得精神饱满,城外早已被黑压压的蒙古铁蹄围的水泄不通。对比着双方力量的悬殊,李晛的心又再一次的沉到谷底!

    李晛此刻已被蒙古大军的霸气吓的木讷在城墙之上片刻由余,令公将军见状,轻轻的説道:“大王,这边请……”

    李晛从木讷中回过神来,慌忙向着令公将军所指的方向走去。

    只见城墙之上,一个个西夏士兵东倒西歪,垂头丧气,完全犹如败军之兵一般。

    这时,一位西夏士兵挣扎着通过观望口看着远处的敌情,显得非常奋力,李晛奇怪的走过城墙上堆积如山的滚石后,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位士兵已是少了一条大腿,手中的弓箭随时搭在箭玄之上,时刻准备着战斗。

    李晛上前慌忙扶起这位士兵説道:“汝为何负伤如此严重还再此坚守?”

    士兵看着大王,先是有些惊慌,而后非常镇定的説道:“守吾家园,不死皆战!”

    李晛听得是热血沸腾,没想到我西夏儿女竟然如此的铮铮铁骨,不畏强敌,李晛的心里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涌上心来,双手紧紧的握着士兵的双手,两双手此刻已是无任何间隔,这时两手发自心底真诚相握的双手。

    片刻之后,李晛把这位士兵扶下来坐下説道:“此刻暂且休息,我西夏国还需要尔等!”

    説完,李晛就径直的向前方走去。

    这位士兵看着李晛那弯曲的身影,心里的热血一下子沸腾起来,心中一股誓与西夏共存亡的勇气直冲大脑!

    李晛还没走几步,只见一条断了手臂的士兵,一只手费力的拿着滚木,时刻等待着蒙古铁蹄的进攻。

    李晛慌忙上前摸了一下那个空荡荡的袖子,表情痛苦万分。

    这位断手的士兵反而笑了笑对着李晛説道:“请大王原谅,恕我如今不能参拜大王,我要把我所有的精力都用到对抗蒙古人的身上。

    大王痛彻心扉的説道:“好样的,好样的,我不是什么大王,我和你一样永远是属于西夏的的国土!”

    如此一段几百米的城墙,李晛所看到的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身上伤痕累累的残兵伤将,可是这些人身体虽然残了,但是意志的坚强,保卫我西夏热土的那份勇气和忠心却丝毫没有任何残缺。

    突然,一个士兵高声喊道:“蒙古兵进攻了,蒙古兵进攻了……”

    刚才还萎靡不振的士兵竟然一下子精神振奋,纷纷归位准备战斗,看来李晛的这次视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令公慌忙説道:“大王,此处已不安全,还请大王速速退回中军大帐!”

    李晛説道:“今日,我要与全城士兵共同御敌!”

    説罢,就脱去披风,准备拿起弓箭战斗。

    令公将军吓的赶紧下跪説道:“大王之勇天地可鉴,大王之城日月为证,可大王乃西夏一国之主,如若有半diǎn闪失,我们这些人将会是群龙无首,还望大王三思,还望大王三思!”

    令公之话句句肺腑,李晛听着却也是感同身受,于是李晛拿起弓箭对着前方的蒙古大军射了一箭喊道:“西夏将士,同仇敌忾,誓死卫国!”

    此时,只见,所有的士兵已是精神焕发,李晛这才在侍卫的陪同下速速离开了城墙。

    李晛刚回到中军大帐,一个士兵神神秘秘的在李晛的而旁説道:“王妃来了,已经在帐内等候多时了!”

    李晛一听,心里甚是高兴。

    李晛匆匆走进中军大帐的侧房之中,只见一位身材婀娜多姿的年轻美貌的王妃正对着铜镜不断的梳理着长发。

    李晛轻轻的走过去,然后把手放在这位王妃的肩上,王妃倜然心惊,扭头一看,正是李晛大王,于是赶忙下跪説道:“大王,妾身失礼了,还望大王原谅!”

    李晛扶起这位美丽的王妃仔细的端详着,嘴里喃喃的説道:“古尔伯勒津郭斡哈屯,从你进宫入选妃子以来,本王从未临幸过你,你可曾恨孤?”

    王妃慌忙下跪説道:“妾身不敢,妾身自入得宫来,生为大王人,死为大王鬼!”

    李晛扶起王妃説道:“没想到我平日里竟然冷落了如此一位的天生丽质的美人!”

    王妃心里顿时喜出望外。

    李晛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喃喃説道:“爱妃,你可真本王今日把你唤来所为何事吗?”

    王妃高兴地説道:“大王今日命人唤我前来,想必是连日督军作战累了,让妾身过来伺候大王呢!”

    説罢,王妃已经速速将衣服褪去,李晛转过身来惊讶的看着这位妖娆的王妃,心中一股男人的热血涌上心来。

    片刻之后,李晛冷静了一下情绪説道:“亲身先把衣服穿上,本王有事要与你商议!”

    王妃疑惑的把衣服穿好,然后扶着大王到宝座坐下,然后依偎在李晛腿下説道:“大王,今日唤我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李晛沉思了片刻説道:“爱妃可愿为我西夏国做一diǎn事情?”

    王妃更加疑惑,和声细语的説道:“妾身是想,可身为女儿身,却不能为大王排忧解难,实在是不知如何报答!”

    李晛挣扎半天之后,突然説道:“你可愿去侍奉那蒙古国主铁木真?”

    王妃听完李晛的话后惊讶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她爬了起来,拿起大王的宝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説道:“妾身虽为女儿身,可更是懂得三从四德之美,大王如把我送于那蒙古蛮子,我宁愿自刎而死,也不远受那老头的丁diǎn蹂躏!”

    李晛慌忙起身説道:“爱妃且慢,可听我详细説之,如若爱妃听后仍是不愿,本王绝不会勉强爱妃!”

    王妃慢慢的放下手中的宝剑,然后惊讶的説道:“是何原因?愿听大王祥之!”

    李晛説道:“爱妃暂且坐下,听本王慢慢道来!”

    古尔伯勒津郭斡哈屯静静的等待着李晛説出实情来。

    突然,李晛扑通一声对着王妃跪倒在地,王妃一下子惊得不知多措,慌乱间也跪了下来,并哭着连连説道:“大王,这是何意?这是要折煞奴家了!”

    李晛镇定自若的説道:“此一跪,我是替全城西夏的老百姓跪谢王妃大恩!”

    王妃慌乱,赶忙説道:“大王且请起来,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详谈!”

    在王妃的连连催促之下,李晛终于起的身来。

    王妃将大王扶到宝座上説道:“大王现细细道来,如我奴家还有一用处,便是粉身碎骨,也定当前往!”

    李晛叹道:“王妃可能知道,现在蒙古大军十万铁蹄已经围困我中兴府数月已久,城内是弹尽粮绝,伤痕累累,如若我一人亡了也就罢了,可全程那么多手无寸铁的百姓,奈之如何?”

    王妃疑惑的説道:“可奴家身为一女子,定也帮不上大王丁diǎn王事,真是羞愧难当!”

    李晛安抚了一下王妃继续説道:“爱妃可有听闻,那蒙古国主铁木真实乃一个奸淫好色之徒?”

    王妃惊讶的diǎn了diǎn头。

    李晛继续説道:“想我西夏已与蒙古蛮子大战六次之多,时间长达二十二年之久,蒙古蛮子仗着铁蹄每次都是大获全胜,而我们西夏为了保存实力,每每就向蒙古蛮子纳贡,这其中有一样就是非少不可的,那就是咱们西夏国的美女!”

    王妃叹息的説道:“大王所言甚是!奴家也听外界传闻!”

    李晛接着説道:“前五次纳贡,我们都是阴奉阳违,明着向蒙古纳贡,暗中却联系大辽和其他部族想一举推翻铁木真的统治,实为修养生意,意图东山再起,可惜屡屡被其破坏,而今想要再次纳贡称臣恐怕已无可能,现在如今只有最后一个办法才能挽救我西夏国运一线生机啊!”

    王妃疑惑的説道:“是何办法?”

    李晛説道:“此次本王考虑再三,故将王妃献于那铁木真,只説让其宽限一个月,我李晛定当率西夏军民俯首称臣,爱妃可在这一月之内趁机将其杀死,只要铁木真一死,蒙古必然大乱,到时候也定然会撤兵中兴府,我西夏国尚有一线生机矣!”

    王妃听后惊讶的説道:“大王后宫嫔妃不下一百,为何独独选中于我,我一无绝技在身,二无缚鸡之力,何以杀得了那纵横一生的蒙古大汗铁木真?”

    李晛説道:“选中爱妃,其因有三!其一,爱妃身为处子之身,那铁木真怪癖,非处勿沾;其二爱妃坚贞忠烈,定不会被那铁木真的威仪所屈;其三爱妃聪明过人善解人意,定能吸引铁木真的注意!”

    王妃听李晛如此一説,一下瘫倒在地,半天没有説出一句话来。

    李晛见状説道:“爱妃如若不愿意,我则和西夏和全城百姓一起葬身这里,也不辜负爱妃嫁于我之情……”

    李晛説完此话,王妃依旧面如死灰,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这个时候的让自己爱妃静一下,好好让爱妃从如此巨变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于是,李晛看了一下王妃之后,就扭身打算离去……

    “大王,稍等……”

    这时,只听王妃冷静的説出了这么一句破天荒的话,真是令李晛都感觉非常意外。

    李晛回过头去看着王妃説道:“王妃,叫住孤,何意?”

    王妃看着眼前这个身心憔悴的皇帝,镇静的説道:“我去……”

    李晛听完此话,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抱住了王妃,两个人的泪水瞬间交融在一起,而王妃感到了自己进到宫中第一次的温暖,同时这也是最后一次大王的温暖。

    片刻之后,王妃在李晛耳边説道:“奴家一弱女子,不知前去如何行事,还望大王指diǎn迷津一二!”

    李晛抱着王妃痛哭流涕了半天之后,才缓缓的説道:“孤早已想好四计,爱妃可见机行事,想此四计定能让那铁木真一命呜呼,我西夏有救,全西夏百姓有救矣!”

    王妃又是一阵酸楚,片刻之后,李晛将心中的四计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于王妃,王妃纷纷熟记在心。

    随即,李晛忍痛便离开了王妃,临走前对王妃叮嘱道:“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能使用第四计,爱妃切记切记……”

    王妃看着李晛走出去的背影,只是默默的流泪,此刻他已无话可説,此刻他已不属于大王,此刻它属于一个征战一生、杀人无数的老头……

    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从王妃那清澈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瞬间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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