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美航中型客机,从台北机场起飞,经由日本东京,到达美国西海岸洛杉矶,一路上十一个小时的航程,罗二倒是没多大感觉,但他的两个护卫已经吐得昏天黑地了。

    太平洋上空的乱流,把客机平稳的飞行,骚扰了不到半个钟头,但这两个在警卫排里身手最为彪悍的家伙,抵挡不住胃底的翻腾,一路溃败到了终点,差点把胆汁都给吐光了。

    美国洛杉矶机场,空着双手的罗二,随着飞机的停稳,丝毫不理会空嫂的目光,大摇大摆地走下弦梯;身后,拎着背包的两个护卫,面色苍白地跟在老板左右,哪里还有警觉的味道,不把腿软了就算坚强的了。

    看看自己的两个大兵,罗二无奈地摇摇头,陆军就是要走路的,插了翅膀也会栽下来。

    罗二他们坐得是头等舱,也不过是飞机前部稍微宽松点的位置,一路上没有过多说话,就连吃饭也是罗二出面找粗壮的美国空乘大嫂,身边在东京上机的日本人,根本没察觉有中国人和朝鲜人出现在身旁。

    “我说,你俩倒是快点,”随口喊了一嗓子,罗二的汉语,立马引来了身后的十几道目光,他是第一个下的飞机,当然就走在了最前面。

    “唧唧咔咔,”身后,传来一串嗖嗖的日语,两个身穿班正西装的矮个子,拎着精致的公文包,满脸的鄙视,迈开小腿利索地跑了上来,试图超过罗二。

    虽然听不懂鸟语,但罗二还是能听出来语气里的傲慢,遂眼睛一蹬,“站住,你俩,对,就你俩小矬子,刚才说啥呢?”

    双臂一伸。挡住了两个日本人的去路,你丫的这是机场,地面大了去了,非得从我这挤过去,欺负人是吧。

    罗二溜溜的英语。让两个日本人脸色一沉。其中一个方脸的年轻人,冷声质问,“支那人,站一边去。我们赶时间,你耽搁不起,”他说的英语,堪比罗二的水平了。

    “呀和,坐了一路的飞机。没想到竟然和硬汉遇上了,失敬了啊,”阴笑着伸出大手,按在了两人肩膀上,微微发力,罗二手指捏住了肩胛骨。

    “啊,啊,”在高低的惨叫声中,两个骄傲的日本人。被罗二一把举在了眼前,嘴巴张得老大,手里的公文包也掉落在地,悲愤地挣扎着,就像两只无助的小鸟。

    轰。走在身后的乘客,看见有热闹,加快脚步围了上来,日本乘客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罗二的放肆。美国乘客则大声叫起好来。

    距离飞机不远处的几名警察,眼看着这里乱了套。撒脚就奔了过来。

    “孙子,给老子记好了,中国人是世界上最正宗的好人,但也不要去惹,你们惹不起,”昂着傲气的脑袋,罗二不屑地一挥手,把两个小个子丢进了一帮日本人堆里,砸的这些家伙们哇哇地滚翻在地,不住口地叫骂起来。

    “法克,再敢叫老子捏死你们,”肆无忌惮的罗二,眼睛猛地一瞪,叉腰俯视着这些矮子们,一副欺负人的嘴脸。

    “嗨嗨,发生什么事了,让开,让开,”姗姗来迟的警察,奋力地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脸色不善地看着发飙的罗二,不用问,惹事的就在眼前,没看见那些日本人连爬起来的勇气也没有吗。

    不一会,四个膀大腰圆的警察,分开人群,隐隐把罗二围住了,按住腰上的警枪,“这位先生,拿出你的证件、签证,”其中一名警官不客气地说道。

    围观的人们遇到警察办事,自觉地走开了,站在远处开始看戏。

    可见,爱看热闹的心态,在哪里都有迸发,只要没有危险,老美比国人还爱凑热闹。

    “哼,这位警官,报出你的警衔、姓名,”罗二歪过脸,冷冷地回了一句,“我的证件你还没资格看,”

    带过兵的干部,身上的气势普通人装也装不了,虽然罗二至多是一个步兵团长,还是自封的,但一身的杀气,让四名警官顿时按紧了枪套。

    他们这微微的变化,让罗二身后的两个卫兵,不乐意了,干嘛,以多欺少啊,想的也太美了。

    抬步上前,卫兵强横地挤上去,用肩膀把长官身边的两名警官,彭地撞开了,睁大了眼睛护在罗二两侧。

    脸色冷漠的护卫,也是一身的煞气,明显是罗二的警卫,他俩这一出现,反倒是让警官们松了口气,说不得,今天倒霉,碰上了硬茬,但好歹没遇上盗匪就行。

    不再去看还在地上躺着的日本人,当先的警官眉头紧皱,晃晃肩上的三道折杠,不情不愿地说道,“我是警长帕里斯,请问这位先生,你的姓名?”

    “哈哈,我当是什么警官呢,警长?机场保安头子罢了,”罗二狞笑着一抬下巴,却是把这几个警官气坏了,脸色怒的涨红。

    “我是谁,你回头看看,”罗二轻轻一摆手,死活不说自己叫啥。

    顿时,不但这几个机场警官,就连看热闹的人们,还有地上躺着耍赖的日本人,都伸着脖子往后看;这一看,懂行的都是心里暗暗一凛。

    机场入口处,一个身穿灰色风衣的年轻人,靠在一辆硕大的黑色豪华吉普车旁,金色的长发,嘴上叼着的粗大雪茄,最显眼的,是吉普车的黑色牌照。

    正在饶有兴致地远观,凯恩赫尔南德斯却发现,机场上乱成一团的人们,同时看向自己,就知道看不成好戏了,撇嘴耸耸肩,冲着罗二挥挥手。

    “帕里斯警长,我该走了,这里没有发生异常情况,是吧?”瞟了眼帕里斯的大肚腩,罗二轻笑着一拍他的肩膀,擦身而过。

    “哦,是的,没发生异常,一切很正常,”嘴角抽搐几下,警长无奈地扭过粗壮的脖子,恶狠狠地看着那些鼻涕眼泪满脸的日本人。“都他妈给我滚蛋,表演去好莱坞,这里是机场,赶紧滚蛋,”

    迈着轻快的步子。罗二走到凯恩面前。“老兄,你来晚了,”言语中,他对凯恩的迟到很不满。尤其是远观的态度。

    “喔,亲爱的姐夫,路上塞车,塞车,我也没办法。”凯恩想上前拥抱一下家族的财神,但被罗二淡淡的目光打败了,“好吧,好吧,我是到了一会,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

    “想热身的话,我的护卫可以帮帮你,凯恩老弟。”露出洁白的牙齿,罗二难得微笑一下,径自坐上了副驾驶位置,碰地关上了车门。

    两个护卫也不多话,坐上了后座。没给凯恩这个主人半点面子。

    “中国人不是很谦虚的嘛,姐夫怎地一点也不含蓄,”嘴里嘀咕着,凯恩麻利地上了车。吉普车无声地一个转弯,稳稳地驶出了机场。

    “姐夫。来美国有真么感受?”熟练地开着车,凯恩炫耀地问着罗二,洛杉矶也算是西海岸最大的城市了,他不相信罗二见过身边如此的繁华。

    “嗯,车多点,人多点,大楼多点,”扫了眼外面的街道,罗二不以为然地说着,那出一根雪茄,自顾自切头点上,让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车里。

    “哦,倒也是,”罗二精辟的评论,凯恩无奈地笑笑,不就是三个多点嘛,剩下的就是两级分化的生活,没人会没事批评国内的窘况,尤其是给外人说道。

    没错,在凯恩的眼里,罗二现在还算是外人,顶多算是玛丽表姐的丈夫罢了。

    “去纽约的机票是明天的,今晚咱们在休斯花园酒店休息,”凯恩一边开着车,一边给罗二讲起休斯花园酒店,一个落魄的推销商,买下了一片不毛之地,没想到竟然是一座巨大的磷矿,成就了一段传奇故事。

    “哼,一个地主的投机,有那么兴奋嘛,”半眯着眼睛,罗二对凯恩的神采飞扬,颇为不解,他要是明白美国人对一夜暴富的强劲追求,就不会这么吃惊了。

    “哦,对了,表姐夫,等会到了酒店,要是遇上凯芙兰,你不要理他,我会对付的,”想起今早碰上的家族亲戚,凯恩有点挠头,忍不住小心地叮嘱一句。

    “凯芙兰?哪个,我没见过,”罗二脑袋靠在玻璃上,已经昏昏欲睡了,十几个小时的奔波,到现在连眼睛都没合上过,尽操心身后的两个混蛋了。

    “他是家族里第六位顺序继承人,和我相当不对眼,骄横惯了,”尴尬地解释着,凯恩把吉普车拐进休斯酒店,在停车场把车停稳。

    拿着房间钥匙,凯恩带着罗二三人,走进了酒店大厅,好死不死的,正正对上了一伙人,让凯恩暗骂一声。

    正要回头给罗二说话,就听见耳边响起刺耳的笑声,“啧啧,看看呐,这是谁啊,凯恩,来介绍一下,好歹也算是远亲了,”

    假装无视的凯恩,被这一声吆喝,怒得俊脸通红,没和自己打招呼也罢了,直接就把自己当成下人,那哪里能受得了。

    “咳咳,凯芙兰,你失礼了,”尽量保持绅士风度的凯恩,强压火气沉声道,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瞄着身边的罗二。

    休斯酒店,高大的玻璃转门,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还有头顶大串通明的水晶灯,已经把路哟二和两个护卫,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嘴了,眼睛正忙着四处扫射,贪婪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没错,是贪婪,罗二和他的两个手下,都在思量着这些东西的价钱,根本没听见凯恩和对头的交锋。

    “乡巴佬,没见过世面,”骄横多年的凯芙兰,冷冷地挡在凯恩前面,双手交握,戏稽地看着从未逢面的姻亲;凯芙兰身旁五个高大的报表,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侧,以便随时可以上前施展手段。

    “罗,有人挡路了,”碰碰罗二的肩膀,凯恩无奈地提醒,让他首先介绍罗二,他还没贱到那份上。

    “嗯,哪个,好狗都是不挡路的,”回过神的罗二,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刚刚可以让凯芙兰几人听清。

    罗二英语很流利了。凯芙兰脸上的微笑,顿时僵了片刻,随即阴沉得眉头倒立,“这位东亚病夫先生,你是狗吗。挡了我路啦。”

    此言一出,凯恩随即让开两步,一语不发地冷眼旁观,给同样拉下脸的罗二。腾出了地方,按照他的理解,就凭凯芙兰的这句话,他不会完整地站在那里了。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罗二没有动粗,而是呲牙一乐,自己后背伤势未好,不值当崩裂伤口,“大赵、李子,给我打掉他的门牙,”

    随着罗二的命令,沉默不语的两个护卫,顺手丢下手里的背包。同时跨步上前,硕大的拳头高高举起。

    罗二护卫想动粗,凯芙兰也不含糊,立马后退两步,五个高大的保镖呼啦上前。把主子严密地保护在了身后。

    “彭、彭,”密集的皮肉撞击声中,戴着墨镜的保镖们,没想到自己拳头碰到的。犹如两个坚硬的铁块,随着隐隐的骨裂声。紧咬牙关的保镖们,被打击的倒退两步,伸手摸向腰间。

    他们的动作,落在护卫的眼里,那就是继续挑衅了,紧身上前的两个护卫,开始下了狠手,眼睛、咽喉、心脏部位,都是拳头的攻击重点。

    “啊,啊,”惨叫声,在大厅里毫无风度的响起,五个高大的壮汉,眨眼间被放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饶是如此,两个护卫上前,凶狠地踩断了他们的大腿。

    要是按照他俩的手段,拧断这些保镖的脖子,才算搏斗结束,但老板脸上没有灿烂的笑容,算是给了这些鬼子面子。

    风风火火地了解冲突,两个护卫快步撤回到了罗二身侧,阴戾地盯着缩在电梯口的凯芙兰,只要罗二一点头,马上他也会享受到同等待遇。

    “你,你,你别胡来,”一身昂贵手工西服的凯芙兰,面无人色地哆嗦个不停,尽量把自己贴在墙壁上,离面前的男人远点;习惯了欺凌他人的纨绔,哪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美国是法制国家,法律高于暴力。

    “警察,警察,”脑袋里灵光一现,从不待见警察的凯芙兰,大声地嚷嚷起来,试图引起大厅里他人的主意。

    挑衅加交手的时间,说起来也就不到一分钟,大厅里熙攘的人流,刚刚发现电梯口的躁动,五个大汉已经被踩断了大腿,这个往日里耀武扬威的少爷,也哭喊着四处求救。

    不等躲在角落里的经理跑来,罗二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进这个小子面前,抬起手,仔细地用手绢擦擦凯芙兰的脸,擦去脸上的眼泪,把手绢随手丢掉。

    “别害怕,我不会欺负好人,对坏人也就打个脸而已,”说完,罗二伸出大手,在凯芙兰的脸上,啪、啪左右开弓,调戏般地轻拍了几下,“你的脸太脏,不擦我都不好意思打了,”

    “这位先生,请不要在酒店里打闹,我会报警的,”一旁战战兢兢的经理,已经看清了闹事的双方,尤其是被大了脸的凯芙兰,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大人物,那这个凯芙兰的对头,他更是不敢得罪了。

    为了自己的饭碗,经理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在远处“警告”罗二。

    没理会洋鬼子的说道,罗二偏头看看凯恩,凯恩会意地上前,殷勤地按动电梯按钮,“表姐夫,您请,”

    电梯缓缓上升,大厅里,经理急忙叫来侍应生,讨好地去搀扶这些悲催的保镖,自己亲自上前,安慰着眼泪巴巴的凯芙兰。

    “不行,这个耻辱我忍受不了,”恶人消失,凯芙兰又恢复了底气,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天大的面子,哪里还有脸再混了。

    嚎叫着报复的凯芙兰,大声咒骂间,觉得牙床松动,用力地吐口唾沫,却铛、铛地把两个门牙吐在地上,忍不住又是一声尖叫。

    电梯里,凯恩苦笑着暗暗摇头,粗人就是粗人,暴力能解决一切问题吗,现在问题大发了;“罗,你惹祸了,”

    “怎么说,”看着四周光亮的镜子,罗二没事人一样,对这样的机器很感兴趣。

    “凯芙兰是家族继承人,你打了他,也就是打了家族的尊严,纽约那里不好处理啊,”凯恩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那又如何,想动火器,更好办了,我还没在美国开过荤呢,”罗二欣慰地看看自己的两个大兵,虽然在飞机上表现太差劲,但现在看着很顺眼,有了自己的三成风度。

    “喔,不不,你不能这样,”凯恩慌忙摇摇手,双手在胸口比划着,划出一个十字,“上帝啊,原谅这个脾气不好的家伙吧,”

    “虽然家族里拿你不好处理,但是玛丽那边会更加困难的,”终于,凯恩吐露了口风。

    “玛丽?她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我给他惹事了?”罗二不悦地一皱眉,就听见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十五楼。

    脚踩在走廊上厚软的毛毯上,凯恩给罗二轻声讲解着,“玛丽也是家族顺位继承人,在凯芙兰前面,是第五个,”

    “那么,你是第几个?”罗二笑眯眯地问道。

    凯恩愕然一楞,没有回答,倒是继续他的话题,“你和凯芙兰撕破了脸皮,今后玛丽在家族里的阻力会大很多,家族需要的是团结,不是争斗,起码明面上不需要。”

    “哦,是这样啊,看来以后下黑手,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干,”罗二恍然大悟,有点懊恼地遗憾道,却把凯恩听得满脸黑线。

    “1502,总统套房,表姐夫,你先休息一会洗个澡,晚饭时我来找你,”“里面有四个卧室,够你们住了,”快速地说完,凯恩给罗二开了房间,微微一个点头,急匆匆走了;要是他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定会暴起骂人的,那不是一个绅士应有的风度,后果也会很糟糕。

    “哇呀呀,这么大的房间,还有洋酒水果,蛋糕”总统套房里,隐隐传来罗二嚣张的惊讶声,直到房门彭地关上,走廊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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