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ppsh冲锋枪弹击中的罗二,倒地时没有松手,而是侧着身子直挺挺地摔倒。低哼了一声,单手扶地,俯身快跑着。背上,已是鲜血淋漓。

    远处的人民军军官,眼见被打倒的敌人又跑了,到手的军功没了,高声喊着,带领二十名几士兵,紧紧地追赶。其他的士兵,已经开始向四散的俘虏飞快地射击,一时枪声大作。

    大力他们没有跑远,到底还是不放心罗二;如果是罗二一个人,那没什么,可是还有两个老美,一个是女的,一个是老头,有些难办。

    远远监视的大力,看见罗二倒地,心里的火呼地冒了起来,“准备射击!”,他大声命令着;对罗二的不满,随着罗二的摔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哗啦”,一阵子弹上膛,隐蔽的几人,把枪瞄准了那紧追不舍的军官。

    射击的命令,大力迟迟没喊出来;他知道这是误会,但眼前的战友,几经生死的战友,就在眼前跌跌撞撞地逃命,自己却只能看着。

    跳出来喊误会,怕是会招来雨点般的子弹,但也不能这么看着。大力恼怒地攥着枪柄,飞快地想着对策。

    小分队刚经过剧烈的奔跑,大家的伤口,都已经崩裂了,鲜血染红了绷带,没人去关心,只是持枪瞄准着,等待着大力的命令。

    仿佛明白大力的心思,“不要,不要开枪!”,罗二一边无规律地跑着,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

    罗二的喊话,让身后的人民军愣住了,这是汉语。随即明白了,是敌特,用的缓兵之计。于是更加卖力地追击着,子弹凌乱地打在罗二的四周。

    就在人民军加紧追击的时候,山上响起一阵枪声,密集的子弹“啪啪…”,打在了人民军的前方五米处;随即,四颗黑乎乎的手雷扔了过来。毕竟居高临下,手雷直接扔进了人民军的队伍了。

    “呼啦”,最近的军官和士兵,趴在地上,心里叫苦不迭,碰上美军的队伍了。

    等了半天,手雷没有爆炸,对面也没了动静。

    拿着捡过来的手雷,人民军军官一看,保险都没摘,好好地插着呢。看对面,人大概跑不见了,只好摇摇头,收队下山。

    下山的人民军军官,没看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草丛里,紧紧地盯着他,嗅着他的气味,很快消失不见了。

    快速接应上罗二,让小张扶着玛丽,大力自己背着无力的罗二,沿着山势,向南边跑去。钱奇伟抓着绷带,在后面,一边跑着一边塞进罗二的后背,紧紧压在伤口上。

    “亏大了,亏大了。快走。”断后的赵志远喃喃地说着,一边不耐烦地冲前面的霍顿教授嚷嚷着。老头也知趣,人家为了救自己,受了重伤,嚷嚷几句也没啥。

    平壤南边距咸光直线70公里,但绕个大圈,怕是140公里不止;况且罗二伤势严重,经大力检查,六颗62mm的子弹,打进肉里,就算没伤着内脏,也卡在骨头上了。

    到咸光,也只有到了咸光,罗二才有机会找到军医,取出子弹。大力发了狠,命令急行军,不顾一切地赶路。

    现在大力很后悔,只要自己再打几轮枪,罗二就有更多的时间救人。可是,他不敢,打一轮枪,已经让他心惊肉跳。他不知道,回到部队,自己该真么交代战斗总结,是实话实说,还是避重就轻。

    连续奔跑了七、八个小时,天已经黑了;浑身疲惫、脑子混乱的大力,终于命令原地休息。罗二被扶着靠在一颗树上,伤口已经草草包扎。

    大家在着急地赶路,没人看见,队伍的后面,大灰落了一大截,它在不紧不慢地跟着,沿途罗二留下的鲜血,被它仔细地舔舐,毫不浪费。

    昏暗的松树林,几人围着罗二,喘息着休息。玛丽扶着罗二,照看着他。

    对于这个年轻的士兵,本来已无见面的可能,谁知道,他竟然冲出来,奋力地抱着自己逃跑,用自己的重伤,救了她和霍顿教授。如果他晚来一两分钟,自己现在已经躺在乱尸堆里了。

    复杂地看着这个国家的敌人,玛丽眼光弥散,不知道该敌视,还是该感激,只能紧紧地抓着罗二的手;只有这温暖的感觉,才让她明白这一切是真实的。

    夜了,寒风呼啸着扫过松林,除了警戒的小张,其他人都在打盹,快速补充着体力。

    罗二慢慢睁开眼,看了眼靠着自己休息的玛丽,抬头凝视着黑暗,一字一顿地,“能找到他吗?”

    一声呜咽,在身后轻轻地哼着,是大灰,紧闭着嘴巴。

    “伤害我的,不管是谁,没有存在的必要。”语气很平淡,也很残酷,带着刺骨的煞意。说完,罗二闭眼休息,不在理会周围的一切。他的体内,六颗62mm的子弹,死死卡在黑色的肋骨和脊椎骨上;要是打在原先的肋骨和脊椎骨上,罗二现在已经疼得死去活来,哪能平静地休息。就是如此,也让他疼得浑身无力。

    该死的,怎么老受伤。罗二心里很不忿。

    见罗二不再言语,身后的大灰,轻盈地闪进了黑暗中,没了声息。

    紧靠着罗二的玛丽,闭着的眼睛,眼珠动了几下,也没睁开。

    三个小时后,队伍又要出发了,小张打尖,大力背着罗二,抱怨着要罗二回去请吃烤兔子,自己尽干劳工了。

    天色微亮,小分队来到了一条公路旁,躲了起来。

    公路上,美军车流穿梭,不时有m4sherman坦克游动,看来,美军对这条公路看的很紧。

    大力看着公路,对玛丽和霍顿教授温和地笑着,“两位,虽然我们是敌对的,但你们不是士兵,当然也就不是战俘,等会,我们先走,你们去找美军,他们会保护你们的。”

    大力也是无奈,现在全员带伤,尤其罗二动不了,能突过公路,已经万幸了。再带上女的、老的,甭管多老实,也是拖后腿的。一旦拖了后腿,会死人的。

    “先生,你听我说。现在罗的伤很严重,要不及时手术,他会死的。”玛丽看着罗二,满眼的悲伤;罗二流了多少血,她是知道的。

    不顾霍顿教授的拉扯,玛丽苦苦哀求,“让我带他去野战医院,美军的野战医院,那里有军医,可以给他做手术。”

    玛丽用生硬的汉语,急切地说着,她想救他,他已经耽搁不起了。尽管是敌人,那是国家的敌人,自己又不是士兵;现在,她不想自己的恩人,死在路上。

    大力搓搓手,有些为难。从这里到咸光,不一定能马上找到队伍,就算万幸马上找到了队伍,想起营部的卫生员,做手术?做梦吧。

    回去是个死,被敌人抓住,按罗二的性子,怕也是个死拼。见几个队员沉默,大力叹了口气,狠狠心,“兄弟,一定要回来。”

    拍拍罗二的肩膀,大力依依不舍,战场无奈地丢下伤员,对于一个军人,那是耻辱;为了救命丢下他,也让大力很是惴惴不安。

    “您放心,我起誓,一定会看护好他。”玛丽很高兴地看着罗二,眼里已经没了大力。

    趁着公路空隙,大力带着三名队员,消失在对面的树林里。玛丽把罗二抱在怀里,等了一会,让霍顿教授上公路拦车。

    对于玛丽怀里的伤兵,虽然间接救了自己,但是应该揭发,敌人就是敌人。霍顿教授很爱国,但更爱惜自己的声誉,声誉就是名声,就是财富。一旦自己被俘的事情泄露,对自己的面子是个大麻烦。

    在看见几名美军士兵,向自己跑来的一瞬间,霍顿教授改变了主意,开始呼叫救护兵。

    在霍顿教授跑上公路的时候,玛丽怀里的罗二,轻轻抽动着鼻子,依旧闭着眼睛,嘴角挑起,笑骂着,“该死,你喝老子的血。”

    草丛里,大灰那硕大的脑袋一闪,从荒草颗里冒了出来,吐着舌头,尖利的獠牙,挂着丝丝血肉。听见罗二的骂声,紧紧闭上了嘴巴。

    至于平壤机场,人民军军官驻地遭遇狼袭,导致一人伤亡,所引起的混乱,罗二根本没有兴趣去想,只是在嘴里喃喃道,“造孽吧你。”

    玛丽根本分不清狼狗和狼的区别,以为大灰是罗二的狼狗,爱屋及乌,招呼大灰一起,上了公路。

    有漂亮的玛丽在,事情很顺利。霍顿教授拦下一辆军卡,在一帮美军的热情帮助下,把罗二台上了车,急匆匆开往咸兴美军野战医院。

    军卡开走后,对面的树林里,大力慢慢收回枪。刚才,他一直瞄着玛丽,其他人瞄着霍顿教授,一有异动,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开枪,然后去抢下罗二,大不了再跑呗,习惯了。远望着军卡离开,很久,队伍默然消失在树林里。

    坐在军卡上的玛丽和霍顿教授,浑然不知,自己刚刚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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