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主柯西莫确实把德文的性格猜的七七八八,德文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若是小爱德华真的死在了战场上,那也是他技不如人,德文还真未必会大举为他报仇。

    皮耶罗公爵却不敢冒这个风险,他父亲柯西莫已经是风烛残年,为了家族心怀死志,并且他不缺儿子,不在乎将来的翡翠城公爵是谁,但是皮耶罗本人,却还是想活命的。

    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思前想后,也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皮耶罗自己虽然是公爵,但却不是家主,憋屈得很,若是敢公然和父亲唱反调,他恐怕调不动这翡翠城中的一兵一卒。

    皮耶罗公爵将他的大儿子,朱利亚诺,叫过来悄悄商量对策。

    “你祖父已经疯了,”皮耶罗公爵仰着头叹气,“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也不想让咱们活命,我死了不要紧,可是我得顾全咱们这个小家啊!不能白白便宜了老二老三他们!”

    “父亲说的是。”朱利亚诺点头答道,“咱们不能全听祖父的。”

    皮耶罗公爵摆了摆手:“唉,你父亲我虽然是公爵,但是家里的大权全在你祖父手里,我虽然也有一些自己的人,但是成不了什么大事......”

    朱利亚诺想了想:“父亲,我觉得,祖父的计划需要实行,但是,帕里帕奇奥家,也是可以不得罪的。”

    “你祖父要杀了他们家唯一的成年男子!”皮耶罗公爵压低声音怒吼一声,“你告诉我,怎么不得罪?!”

    “只需要提前把消息透露出去,卖一个好。”朱利亚诺阴险地笑了笑,“这件事情,还要二弟去做。”

    皮耶罗公爵听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你是说......恩,把洛伦佐叫过来!”

    洛伦佐·美第奇,是皮耶罗·美第奇公爵的小儿子,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现任妻子所生的幼子。七岁时就展现出惊人的经商天赋,为家族疯狂揽金,十岁时便突破到白银阶,成为第一帝国当时首屈一指的天才,只是之后却沉寂了下来,如同很多早慧的孩子一般,失去了光彩,只是醉心于艺术,学一些吟游诗人,写写画画,不务正业,渐渐远离了家族的核心事务。

    朱利亚诺很快把洛伦佐带到了皮耶罗公爵面前,洛伦佐正要向父亲行礼,被他制止。

    皮耶罗公爵问道:“免了,洛伦佐,我听说,你和帕里帕奇奥家,那个叫阿卡的女孩子,一直保持着通信?”

    洛伦佐听后略有些脸红:“是的,父亲大人......”

    “你们最近的通信中,她是否有劝过咱们家投降的话?或者让你递什么情报给她?”皮耶罗公爵又问道。

    “父亲大人,我和阿卡的信中,从来不谈什么政事。”洛伦佐答道,“在她觉醒之前我们就认识,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

    皮耶罗公爵打断了他:“好了好了,我没兴趣听你们这些儿女情事,我今天另有要事找你......我问你,你们用巫师多莫的邮局传信,一般几天会寄到扎布尔?”

    洛伦佐想了想答道:“父亲也知道,扎布尔会对信件包裹集中进行初步筛查,以避免危险,这就会耽误一些时间......一般来说,阿卡给我写的信,实时到达。而我给阿卡的回信,则大约需要三到四天的时间,才能够送到扎布尔,据说,如果是亲属的话,会由元老院巫师家属委员会送达,那就要快一些。”

    “三到四天、三到四天。”皮耶罗公爵重复了两遍,“这样,你四天之后,给阿卡写信,告诉他,你偷听到我和你大哥的谈话,我们要在战场上诱杀她的兄长——爱德华二世·帕里帕奇奥,其他的不用说的太清楚,明白了么?”

    “父亲大人......”洛伦佐有些犹豫,“既然要我写,为何要等到四天之后?”

    “我为你和你的朋友考虑,你也得为咱们家族考虑。”皮耶罗公爵回答道,“总得让他们家的军队吃点亏才行。”

    洛伦佐点了点头:“是,父亲大人,我明白了。那儿子告退。”

    “恩——等等!”皮耶罗公爵还是觉得略有什么地方不妥当,他又想了想,“你们说,翡翠城多莫,有没有可能会有你祖父布下的暗桩?”

    朱利亚诺闻言吃了一惊:“这,这不太可能吧?多莫一直是住持巫师的自留地,翡翠城多莫的麦瑟尔先生也在这座城做了将近三百年的住持巫师,祖父的人手应该没那么容易安插进去。”

    “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皮耶罗公爵摇了摇头,“这样,你不要将信直接寄给阿卡,你知不知道,她在学校里,有没有关系好的朋友?把信寄给他们,让他们转交。”

    洛伦佐想了想答道:“我或许可以寄给一个叫荻安娜的女孩,她是德文的女朋友,我听阿卡提过,这个荻安娜每年暑假都会在帕里帕奇奥家住上几天......父亲大人不必太过担忧这件事,寄给巫师的信件,多莫都会做严格的密封处理,没有人能看见信件的内容。”

    “恩,好,那就这么办吧。”皮耶罗公爵说道,“你先退下吧,我和你大哥还有些别的事情商议。”

    待洛伦佐退下之后,朱利亚诺也感到有些奇怪:“父亲,军情和作战计划虽然没有定下来,但是想来祖父一定会在一周之内动手,您让洛伦佐四天之后再寄信,再加上送信的时间,等信送到的话,会不会已经有点晚了?”

    “晚了——才好。”皮耶罗公爵笑了笑,“我是要卖给他们人情,但是呢,这个人情,他们来不及买,其实更好,只要咱们卖了就行。你明白么?”

    朱利亚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皮耶罗公爵的用意:“父亲高明!”

    “呵呵,”皮耶罗公爵去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不仅倍感轻松,“贵族,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大家都是在夹缝中求生罢了......但愿他的命好,能躲过这一劫。”

    朱利亚诺听后也笑了笑:“小爱德华若是躲过了一劫,咱们家族的其他人,可就要遭了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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