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如意侧耳听了一下,只当有丫头起夜相互惊着了,便没当回事,仍旧想自己的心事。

    哪知此时却又听另外的一个丫头大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还不站住。”

    丘如意不由蹙眉,上夜的楚儿也从睡梦中惊醒,往丘如意床上看了一眼,悄悄起身走到前倾听。

    不想,紧接着就听丫头大声叫道:“来了啊,不好了,有贼人进来了。”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刻,丫头受惊之下发出的声音尖锐又带了几分凄厉害怕,如带了钩的锐器剐得人心里难受。

    丘如意便被这一声瘆得受不住,一骨碌爬了起来。

    楚儿见状忙从前走了过来,一边点上灯烛一边说道:“可能是有起夜的丫头,不知看到什么,胆小没经过事,就一惊一乍叫唤起来,倒惊着小姐了。赶明儿得让管事好好教导她们一下,别看见个花影就乱喊一气。”

    丘如意不语,只管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时外面听到动静的丫头婆们纷纷披衣回门来查看,隐隐听到婆在训斥小丫头,小丫头抽泣地解释着,其他人则叽叽喳喳,却听不分明到底在说些什么。

    丘如意不由抚了胸口,摇头笑道:“还是你说的对,咱们家不临街,家中里外也住着好几层人呢,寻常的小贼哪能进得来这内院中。除非他会飞檐走壁,若真有这样的本事,也不会来咱们这样人家里偷盗了。”

    这时杏儿也走来查看,听见,笑道:“小姐说的是,外贼进不来,内里夫人管家严谨杜绝了内贼,都是那几个小丫头冒冒失失地,倒吓着小姐了。”

    谁知,就在这时,却听到外院里也有人叫道:“点起灯烛来,家里进了贼人了。”

    丘如意主仆人顿时愣住,还是杏儿机灵,急忙跑到房门前把门闩牢了,楚儿则随手拿起一个佛尘来立在丘如意前头。

    丘如意不由摇头苦笑。

    院里的丫头婆们原本准备回房里去的,此时便有些着了慌地乱嚷嚷。

    那两个小丫头便也叫屈道:“方才我们看的真真的,就是有人在墙那边走动。”

    范妈今天上夜没回家,此时便忙何止住丫头,又走到房前,大声叫道:“小姐可安好?”

    杏儿便打开了房门,答应了一声,范妈看见杏儿身后的丘如意,心里便有了底,安抚了院里众人,让人点了灯烛,将院里照得白昼一般明亮,她亲自带人将院里各处角落寻了一遍。

    这时丘如海也带着人赶了过来,丘如意让人开了院门。

    丘如海抹着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道:“好像有两个贼进了家里,已经捉住了一个,另一个翻墙跑了。母亲不放心,让我接你过去。”

    丘如意听进家里果然进了贼人,不由倒抽一口气,忙问道:“嫂那边如何了?”

    丘如海笑道:“你只管放心,母亲也派了人过去接她,今晚咱们一家都别想睡了,谁知道家里究竟进了几个贼人,又藏在哪里。内外管事正带着人在院里仔细检,但愿能查出点明堂来。”

    丘如意便不再废话,带着丫头跟着丘如海浩浩荡荡地往于氏院里去了。

    一进正院,便见院里亦是灯火通明,于氏正一脸怒气地站在院里训斥众人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上夜当差的,竟让贼进到家门了。”

    众人诺诺请罪,于氏抬头看见女儿儿媳俱安然恙,心下大安,火气稍减,便道:“等天亮了,我再和你们算帐,还不各处查看去。”

    一时众管家带着丫头婆小厮们打着灯笼火把四处查看,就连柳荫深处,花从中,也来来回回几遍地查看。

    于氏等众人离去,才在儿女的搀扶下回正房安坐。

    一坐下,于氏便忍不住悲从心生,叹气道:“你们父兄在京城做官读,把个家交给了我。我这些年来一直战战兢兢地守护着这个家,没想到竟还是出了这样的丑事。幸好你们都恙,不然我有何面目见你们的父兄,虽如此,到底有负他们的信任。”

    丘如海忙笑道:“母亲不必自责,说到底还是儿在外院管得松懈了,这才让贼有了可趁之机。”

    丘如意和王巧儿也各自出言劝慰。

    于氏明白此时不是一味自责的时候,便暂时按捺,一时又听说那贼可能已经走到女儿院里去了,不由越发的惊怒交加,一面着人好生守住院,一面让人提了那贼人,她要亲自审问。

    趁着去提贼的空当,丘如意也向母亲提出自己的疑惑来:“如今天下平,民风淳朴,顺阳城治安一向好,这一两年间,也没有天灾**的,怎么好端端就出了贼寇来?而且还偷到官家里来了,又是进了内院,如果没有家贼里应外合,看来那贼定是高手了,依女儿之见,这必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王巧儿也道:“以儿媳看来,今天的贼显然是冲着如意来的,必和丘若兰和刘婷二人有关。”

    一时贼被绑了过来,丘如意和王巧儿便避到屏风后面。

    于氏早就积了一腔的怒火,喝道:“说,你是何人派来的,欲行何事?”

    那贼起先还鸭嘴死硬,只说自己家穷,饿得受不住了,这才跑来准备偷些值钱的东西变卖。

    丘如海便使劲踢了贼人一脚,发怒道:“我朝律法,夜入民宅,主人可当场打死,罪。你若再不说出实情,小心我直接让人将你乱棍打死。”

    那贼人犹自口硬,不肯吐实话。

    丘如海也气得狠了,真让人将贼人拖了下去,几十棍打下去,那人受不住,只得招道:“我是国舅老爷家的护院,奉小姐之命,请丘家小姐去做客的。”

    于氏闻言,气得发懵,便让丘如海执笔,将事情详细写下,然后让那人画了押后,暂留他一命,让人带下去医治。

    于氏母几人连夜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原本这事是该告官的,只是这事传出去,未给了人嚼是非的机会,如今正是丘如意和安世诚换帖的关键时候,便是卢国公府不在意,却到底不是件吉祥的事情,未必不会影响到两家的亲事。

    丘如意冷笑:“不吉祥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我们真能瞒过卢国公府?便是瞒过去了,做这弄虚作假的事情也实在没趣。将来也是咱们的短处,再者说了,刘婷敢这样害我,我可受不住这个气,必要反击回去。如果这事一放下,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有机会。再者说了,以刘婷的肚肠,此事不成,必不会罢休,只有千日作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于氏听了,深觉有理,等到天一亮,便派人到顺阳县令那里状告刘婷。

    顺阳县令接了状纸,叫苦不迭,直道自己这两年真是晦气,自从来了顺阳城一事是顺当的,真是和刘家犯冲。

    前头因为刘献庄上的贼寇一事,他被降了级,如今却又接到告刘婷的状纸。

    顺阳县令哪里敢传唤刘婷,终依着师爷的主意,派人先去和刘家通个声气,让他们刘家自己想办法去。

    此时刘家的另一个护院已经回去向刘婷复命,刘婷气得直骂道:“真是一群废物,天天吹自己如何工夫了得,让你们去个平民之家绑个人都做不到。”

    那人低头听了半天的训斥,等到刘婷骂累了停住歇息时,方小心开口道:“如今李护院已经被丘家人拿住了,如果丘家能立时将他打死,这事倒也好办,不过是小姐几两银安抚一下他家人,就怕丘家对李护院用刑,万一李护院吃不住招了出来,这事可就麻烦了。”

    刘婷冷笑:“有什么麻烦的,只要姓李的该招出我来,我就敢把他一家都打出去,刘家从来就没有他这个人。”

    那人闻言,不由抬头看了刘婷一眼,心中颇有些兔死狐悲,叹道:“他在刘家做护院,也有些年头,只怕到时不是小姐一句话,就能将他这个人抹煞了的。”

    刘婷却不以为然,像这种内院进了贼人的事情,大多人家为了内院名声着想,大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多丘家也就只敢在心里恨自己一下,哪里敢真嚷出来。

    不想,这时刘献得了顺阳县令传递过来的消息,气得肝疼,一叠声地叫人喊了女儿过来。

    刘婷这才慌了,慌忙跑去母亲房中,请母亲在父亲跟前代为求情。

    但这时张氏知道事情原委后,气得给了女儿一巴掌:“你真是个糊涂透顶,这种坏人名节的龌龊事也亏你想得出来。”

    刘婷忙跪到母亲跟前,泣道:“女儿知道错了,还请母亲帮女儿求求情,别让父亲责打女儿。”

    刘献久等女儿不到,早就猜到女儿去寻妻帮助,于是便自己走了过来,冷笑道:“我如果这次打死你,也要将你脱了父女关系,得污了我刘家的名声。我刘家自来还没有一个闺阁女被衙门传唤。”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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