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最近不太好过,他想媳妇儿,想儿子,想女儿,想得心口直疼。可是他又不敢说让媳妇儿回来,只能生受着,外加给王夫人添堵发泄了。

    不得不说贾母在管家上的才能和王夫人一比,就是大巫见小巫。可惜老太太老了,喜欢享乐了,只在王夫人和赖大之间玩平衡,闹得荣国府刀光剑影。老太太依旧乐呵呵的稳坐高台,谁要输了就拉一把。

    正赶上贾母给贾赦收集京城女子资料,王夫人的话贾母只信一二分,剩下的就是赖大多方打听了。府内府外,是忙得脚打后脑勺。一回家,焦氏又闹上了,原来焦氏查清这所三进院的宅子登记在了赖尚荣名下,不满了。

    赖家不说深门大院,好歹也是个规规整整的三进院,门头不比官宦之家的广亮大门和金柱大门,可也是漂亮的蛮子门。外院狭小些,可倒房也有一二十间,内院就更不用说了,正堂、东西厢房也是极有看头的,后院的罩房之间更是还带了个小花园。这在京城四品大员也住得。如今一声不吭就挂在赖尚荣一个小儿身上,这让焦氏如何甘心?

    别看赖大在自己媳妇面前卑躬屈膝,唯唯诺诺,唯恐一句话说重了。对弟媳焦氏就没什么好脸色了,脸一板:

    “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不想过回你老焦家去。”说着便叫人唤赖二来。

    焦氏是个纸老虎,一听让她回娘家,哭哭啼啼回西厢房了。

    赖二急冲冲的赶到,一进门,就发现赖大拉着脸,“大哥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话说要是搁到以往,赖二眼里肯定是看的进这所三进门宅子的,可如今肥皂研发势头良好,这所宅子已经不入他的眼了。

    “去管管你家那不省心的娘们,一个娘们见天的就只盯着这,盯着那的,不寻思为家里分忧解难,还一个劲的瞎折腾。”赖大黑着脸训斥了一番,见赖二垂首恭听,心情转好。

    “她就那样,上不了台面。”赖二也是一脸厌烦之色,这些天焦氏在他面前没少显摆自己管家技能,要是真不错也就罢了,可人三天两头给他告状就是焦氏的无能了。

    “哥,娘来信说嫂子在金陵可风光了,还有两户身家殷实的人家上门拜师呢?嫂子来信可跟你说这些不?说来让弟弟也长长眼。”赖二换上谄媚的神色。

    赖大也与有荣焉,得意道,“可不是,一户是金陵郑家,你是知道郑家财力如何的。另一户是个乡绅之子。你嫂子来信说荣哥儿在金陵也没合适的玩伴,索性收两个徒弟,和荣哥儿一块儿玩。”说道这,心下有些嫉妒了,毕竟楚兰收了两个男徒弟,中年男人的醋劲也是不小的。

    “哟!这可是大好事,得了这两个朋友荣哥儿日后也有个助益。”赖二羡慕道,他是没能力帮儿子寻思门当户对的朋友了,焦氏更不用指望。

    赖二一吹捧,赖大面色转晴,乐呵呵的继续说,“可不是,听说连甄家老太太也请你嫂子去说话,要见识一番一季就挣十来万两银子的女中豪杰呢?”赖大一得意,说漏了嘴。赖二瞪圆了眼睛,嘴巴半天合不上。

    “十来万?”声音飘忽,赖大懊恼,媳妇让他保密的。

    “可别说出去了,不然还不遭人嫉妒。”

    赖二这才收起口水,“那是,那是。”说着,突然一拍脑袋,“甄家?唉哟,可是那个接了四次驾的甄家,这可是天大的荣幸。”

    赖大大笑,“可不就是。”

    远在金陵的楚兰可没赖家兄弟俩那般感觉荣幸,一听赖嬷嬷说甄家是贾家的老亲,就先厌恶了几分。一旁的赖尚荣也是瘪着嘴,担忧的搂紧楚轩,“不带妹妹去,他们要抢妹妹。”

    赖嬷嬷噗嗤一笑,“你这熊孩子,以为你妹妹是香饽饽,谁都要。”

    楚兰一听不高兴道,“可不是,不然贾家怎么不放人。”

    赖嬷嬷讷讷收住了嘴,过了一阵子,赔笑道,“不管如何,甄家在金陵家大势大,得罪不得。”

    楚兰方才重视一些,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忿。

    第二日便收拾妥当,带着儿女去了甄家。

    甄家的房舍和京师的有所不同,京师宅子是房房相离,低矮一些,每间房子都有日照,门栏上装饰也是色彩丰富。甄家则不然,房子极高,檐上雕饰极为华贵精美,房房相连,粉墙黛瓦,一进甄家,就觉得肃穆许多。楚兰往上一看,只见着一块四方方的天,当真是坐井观天。有些不太适应。

    甄家的规格说是四进院,实则东西两栋四进院连在一起,极为庞大。因楚兰是甄家老太太请来的,有幸能坐轿子,就这,晃悠了许久,轿子才停下来。还未到地,生下500多米的路要她自己走了。

    好在楚兰身体还算强健,抱着楚轩也不觉得累。赖尚荣人小腿短,楚兰从小就注重他的锻炼,走起来也一点力气也不费。转眼就至了偏听,立时有俏媚的丫鬟上茶,那俏媚丫头上了茶,也不离开,一双美目好奇的打量着楚兰母子三人。

    楚兰并没有因拜访甄家老太太就改换女装,还是一袭青色男装,怀中的女儿楚轩也是一身月白色(浅蓝)男童服饰。母女二人身上、头上装饰极少,楚兰只挂了个玉佩,楚轩更是只脖子上一个黄金长命锁,长命锁下挂着几颗圆滚滚的珍珠。

    反而是唯一的男性赖尚荣,一身极为靓丽,和妹妹一般月白色的服饰,上面却是绣的复杂图案,银色、粉蓝、天蓝、宝石蓝、紫罗兰色等色,颜色纷杂,衣襟处甚至还有一圈的白色兔毛。身上挂着一个荷包,荷包上是应景的红梅图,造型古朴典雅。但下挂着几颗红色玛瑙珠子,硬是将图案的古朴典雅变成了华贵。额头上勒了条白兔毛镶嵌宝石眉勒,脖子上挂着和楚轩一式的黄金项圈,只是少了那些珍珠。脚上登着湛蓝色镶毛小朝靴。这身行头当然不是楚兰给他置办的,楚兰给他的只是同楚轩一般的月白色礼服,料子是好,只有些暗纹罢了。可以说整件衣服耗尽了赖尚荣的心血,荷包是让香儿绣的,梅花形状、梅花图案,十分讨喜,又跟赖嬷嬷讨了几颗红玛瑙珠子,连串珠子用的银链子都是他央着郑琦带他出去将月例融了打造的。白色兔毛是跟赖老爹求的,衣服上的绣纹是他自己慢慢画的。

    整套行头直到今日才完工,他一上身,楚轩就不愿意了,非要穿他的衣服。要不是衣服大小不合适,赖尚荣还真保不住这套行头。就这,楚兰还瞪了眼赖尚荣,无故招惹妹妹哭。

    楚轩人小鬼大,直到赖尚荣将项圈下的珍珠都摘下挂到她的长命锁上才止住了哭。

    就这,还没完,别看楚轩人小,可精着呢。直到哥哥不爱吃馄钝,接下来几天都嚷着要楚兰带他们出去喝馄钝,见赖尚荣每日苦着脸,又许诺也给她设计套比他身上更漂亮的衣服才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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