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现在就行周公之礼罢。````”

    “……”

    一番*之后,林安郁闷的趴在浴桶的边缘,心中极其悲愤和后悔。

    他单单想到了自己说了那番话,猎户会感动的不能自已。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猎户感动的表现,就是明明天还没黑,就指鹿为马的说天已经黑了,还非要把他带回屋子里,按着他就这样那样了一番。

    虽说这其中,是他享受的多,出力的大多是猎户,可这也完全不能抚平他再一次被猎户压的郁闷!

    感动就感动,可是感动为何要压他呢?换个角度,让他去压猎户,那该多好?

    林安无比哀怨地侧过头,瞪了猎户一眼。

    猎户却不觉得小狐狸是在瞪他。

    在他眼里,小狐狸怎么都是好的。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如此这般像“深闺怨妇”似的看他,仿佛哀怨无比,猎户登时就把小狐狸的意思想歪了。

    “是……还想要么?”猎户原本是用自己的大手给小狐狸擦身子,现下一看小狐狸的眼睛,登时也不擦了,一双大手,上上下下,颇为暧.昧的开始动了起来,他自己也贴上了小狐狸的后背,“既不够,那,三哥再喂你一次,可好?”

    可好?

    当然不好!

    奈何还不等林安开口拒绝,猎户就已经把林安的“来不及拒绝”,当成了“羞涩的不好意思开口”,忙忙就开始行动起来,在宽大的浴桶里,又“喂”了小狐狸两次,直把小狐狸弄得站都站不住,这才歇下。

    林安被折腾着洗完澡,又被猎户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就开始瞪着眼睛生气。

    外面天刚刚擦黑!别当他甚么都不知道!

    猎户看着林安的眼睛,却是欢喜的不得了。

    当下就在小狐狸眼睛上面亲了一口。

    “好看。”猎户声音低沉的道,“媳妇儿好看。”

    瞪你也好看?

    林安颇为郁闷的腹诽着,可惜猎户跟他不是一个思维,他们的想法根本不存在“心有灵犀”四个字,因此猎户完全不明白林安的想法,只当林安是在跟他撒娇,又在林安眼睛上亲了两下。

    林安:“……”

    二人又缠.绵了好一会。

    可惜这边的房子还没有修好,林安又放心不下还在县衙的林婉几个,稍稍休憩了两柱香时间,二人就起身出门,找了家酒楼吃了饭,猎户才把林安送到县衙门口。

    猎户不太愿意离开,也不愿意看着林安走,就背脊挺直的站在那里,直愣愣的看着林安,一动不动。

    林安现下正腰酸的厉害,使劲瞪了猎户一眼,小声道:“你先回去,再悄悄回转回来,我让林五在角门那等着,你从那里悄悄进来就是。”

    虽然他们明着是不能住在一起的,可是暗渡成仓这件事,却早早就学会了。

    可是猎户还是不舍得离开。

    林安咬牙道:“快走!不然你今天就别过来了!”

    猎户这才动了,后退一步,又转过身来,看着林安道:“你先进去,我再走。”

    林安抿了抿唇,先进了衙门。

    猎户在门口看了好一会,才快速离开,佯作自己进了家门,又悄悄从墙上跳了出来,悄无声息的进了衙门,找到了他的小狐狸。

    就跟偷.情似的。

    猎户抱着睡着的小狐狸,默默地想着。

    不行。

    不能总是这样。

    他和小狐狸明明该是正儿八经的夫夫,凭甚害他们不能成亲,害他只能每晚撬门而入,仿佛他们真的是奸夫淫夫一般。

    猎户如此想罢,便决定第二日晨起,就去信给自己从前的亲信,用密语问老皇帝的归天之期,这才安分下来,抱着小狐狸,沉沉睡去。

    到得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猎户就醒了,轻手轻脚开始穿衣服。

    林安迷迷糊糊中,发觉抱着自己的那个暖暖的身体不在了,也睁开眼睛,稀里糊涂的看了过去。

    “三哥,这么早么。”林安打了个哈欠,就毅然决然抛弃了被子,扑到猎户身上,“别走了。就一天而已,旁人也发现不了甚么。等那边房子都修好了,咱们搬过去,就不用这样暗度陈仓了。”

    林安素来小心,尤其是他现下当了县令,后院还有两个妹妹,如果让猎户留宿的事情被有心人知道了,对他做官和家人影响都不好,因此才会让猎户晚上往自己房子那里转一圈,天黑了再回来,早上也要早早离开。

    可是这些道理林安都懂,也都知道这是该做的。可是等看到猎户每天这样辛苦,他也不免心疼。

    “一天而已,没事的。”林安还有些困,可是仍旧努力睁大眼睛道,“不要走了。”

    猎户却知道这是林安还没有彻底清醒的缘故,才会开口留他。因此就算林安开口了,他也只低头亲了林安一下,道:“那边的房子就快修好了。你要的那处院子里,只要架上秋千,把花园整修一番,再把窗户纸都改成玻璃,就能进去住人。也就再等四五日就好。”

    然后林安就会搬过去,两人再次做邻居。猎户就能跳个墙就去隔壁,不必像现在这样,还要趁着天黑来来回回的跑。

    林安眯瞪着眼睛,很是不清醒的道:“可是、可是舍不得。”

    “舍不得甚么?”

    “你。”林安趴在枕头上,小声道,“舍不得你。”

    猎户只觉整颗心都被蜜糖包裹住,除了喜悦,他再无其他感觉。

    “既舍不得,那就答应三哥三件事情。等搬到那边,记得履行承诺就好。”

    猎户是清醒的,可是林安却是迷糊的。

    他歪着脑袋想了半晌,见猎户露出失望的目光,登时脑袋就更加不清醒了,立刻就道:“三个就三个!我答应你了!成了成了,你可以走了!快走快走,我还要再睡一觉!”

    猎户:“……”他是该高兴林安答应这件事的爽快,还是该郁闷林安翻脸就不认人,刚刚还说舍不得他,现下又能如此爽快的赶他离开?

    且不提猎户心中如何作想,他换好衣服,看林安真的趴在床上就睡过去了,上前一步,就要把林安摆成正面躺着的姿势。

    ――趴着睡,应该不太舒服吧?

    于是猎户果断动了手,轻手轻脚的把林安抱起来,让林安正面朝上。

    做完这些,猎户就打算给林安掖一掖被角,结果就见他的小狐狸“蹭”的一下,又趴在了被子上。

    猎户:“……”

    猎户不得不再次动手,又把小狐狸给翻过去。

    小狐狸明明睡得沉沉的,可还是有趴到了被子上。

    猎户对此颇为不解。

    他分明记得,小狐狸睡觉时还是蛮乖的,能一动不动的在他怀抱里侧睡一整晚。小狐狸偶尔自己睡时,也会乖乖的正面朝上,躺着睡。

    可是现下没有他抱着,小狐狸就不太愿意自己花力气侧睡了。甚至连平常的躺着睡的技能也全给忘记了。

    猎户嘴角翘了翘,手上继续动手,要把小狐狸翻过去。

    结果就见小狐狸把手放在了挺翘的臀部,口中仿佛还咕哝了一声“混蛋”。

    猎户:“……”

    猎户想,他终于知道小狐狸今天怎么会喜欢趴着睡了。

    或许下次他应当温柔一些。

    这个念头在猎户脑海里只闪过一瞬间,眨眼间就消失了。

    还是算了,他的小狐狸,明明更喜欢他在那件事情上强势一些,花样多一些……反正过几日他们又要做邻居,一整夜睡在一起,那他就能抱着小狐狸,让小狐狸侧睡,这样一来,也就不怕小狐狸会趴着睡。

    既然这样,那他还是继续强势一些罢。

    猎户终于不折腾熟睡的林安,给林安盖上薄被,任由林安趴着睡,悄悄离开了。

    林安一觉醒来,早就把晨间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在院子里打了一会拳,见猎户来寻他,他就和猎户一起出了门,去这条街上的一家露天铺子里,喝豆腐脑。

    这一家的豆腐脑做的别有一番滋味,林安喜欢的不得了,常常拉着猎户过来吃。

    猎户恨不得除了床事以外的事情,无论大小轻重缓急,全都宠着林安,把林安宠的除了自己,谁都受不了才安心,自然不会推脱,林安眼神一动,他就跟着林安来了。

    豆腐脑好吃,盛豆腐脑的豆腐脑西施也很是好看。

    豆腐脑西施大约二十几岁,梳了已婚女子的发髻,模样不算很好看,但清秀干净,干活利索,也当得起豆腐脑西施这个名头。

    她远远地就看到林安二人朝她的摊位走过来,当下就盛了两大碗的豆腐脑,还朝着隔壁包子铺吆喝一声,让人送了两屉小笼包过来。

    等林安和猎户走过来的时候,豆腐脑西施已经给二人放好了两碗豆腐脑,两屉小笼包,还有沾小笼包的一碟醋。

    “大人、秦爷来了,快请坐。”

    豆腐脑西施笑眯眯地招呼二人坐下。

    林安也笑:“黄大姐自去忙,莫要管我们了,我们自己吃就好。”

    这豆腐脑西施却是和林姝的女夫子一样,都是自梳女。只是女夫子原也是大家闺秀,家里落败,才不得不出卖自身技艺,教授女学生,豆腐脑西施却是县里长大的小家女,只因勤奋聪明,才学的一手制豆腐脑的手艺,赚钱养活自己。

    豆腐脑西施又给二人盛了两杯茶水,这才笑眯眯地离开。

    虽说女子不易,可来这家摊子上吃饭的人,也大都规规矩矩的,没人说敢对豆腐脑西施污言秽语。

    不过,林安心中明白,这也是豆腐脑西施运气好,家里有一个秀才老爹和秀才大哥,二哥三哥膀大腰圆,都跑去开了杀猪铺子,就在这条街的不远处,豆腐脑西施家里人多,还尤其护短,这才让豆腐脑西施单独一个女子,也赶来坊间开摊子赚钱,自力更生。

    林安心中明白,如果不是如此,豆腐脑西施,如今也过不了这么自在的生活。

    不过,旁人如何,林安只在心中稍稍感慨了一番,就不再管,只和猎户吃了早饭,见猎户好像还没吃饱,二人又去隔壁的面摊,再叫了一碗面,让猎户吃饱,这才慢悠悠的走着回衙门。

    然后就看到了等在衙门的侧门门口的张灿和一位老者。

    林安脚步一顿。

    他记性极好,虽然只见过那位老者三四面,却也一下子就认出了那老者是张灿的祖父,张家的老太爷。

    林安虽然昨日就知道张老太爷也来到华安县了,但是年老之人,总有一种骄傲,轻易不会去和一个晚辈低头,尤其还是他这个孙媳妇儿的哥哥。林安先前就以为,张老太爷就算来了,也不会来县衙,可是他显然猜错了。张老太爷不但来了,还是在张灿归家后的第二日,丝毫不迟疑的就来了。

    “安哥儿!”张灿看到林安,就忍不住喊了一声。可是等他喊完这一声,再想到昨日林安对他说的那番话,还有他回到住处,祖父对他说的那番话,张灿心中愧疚不已,张了张嘴,接下来的话,竟说不出来了。

    张老太爷见状,心中叹了口气,还是上前一步,主动放下.身段,和林安道:“安哥儿回来了,老头子正等着你呢。”

    林安听了这话,再看张老太爷和张灿脸上,俱是满满的紧张和愧疚,再看这条街周围,也有不少人来来往往的探着脑袋往这边看,思忖片刻,只能开口邀请了张老太爷。

    “原来是张老太爷。”林安扯了扯唇角,“您年纪大了,不该在外面等着,还请进寒舍一坐,喝杯茶水。”

    看也不看张灿一眼。

    张灿虽心急,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声打扰,只跟在张老太爷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猎户看了张灿一眼,快走几步,在林安耳边说了些什么,林安道:“我在县衙能有甚么事情?你有事,尽可去做。”

    见猎户还是有些犹豫,林安又道:“就是成了亲的男女,也没有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我有公事要处理,你有私事要处置,这都是应当的。快走快走。”使劲推了猎户一下,猎户皱了皱眉,这才离开。

    张老太爷和张灿都在旁边看着。

    张老太爷眼睛里露出可惜之色。那猎户的确对林安很好,可是,也是因着那猎户,林安才会被从六品京官贬为七品县令,同时也让林安的仕途很可能止步于此。

    若是林婉在张家过得舒心,说不得他还能仗着年纪大了,劝说林安几句,让林安为着前途着想,无论如何,先把亲事退了。可是现下他们张家自个儿的事情都还扯不清楚,自是不敢多说多管其他的事情。

    张灿早就习惯了林安和猎户的黏黏糊糊,见状脸上倒没有甚么可惜之色,只面上的羡慕之色,毫不遮掩的显露出来――如果他和婉儿,亦能如此,该有多好?

    林安是看着猎户走出他的视线,才收回目光的。

    张老太爷一直看着林安。

    林安收回目光后,察觉到张老太爷看着他,也只一笑,道:“您请上座。”

    若是从前,张老太爷仗着辈分高,坐就坐了,可是现下,林安已经成了华安县的县令,一个县城的父母官,而张家虽然因张灿考中秀才,改换了门庭,可张家无论如何,说到底从前也只是富户,自是不好在林安面前托大,忙忙拒绝了。

    “安哥儿如今是县太爷了,自然该上座,我老头子,尽可坐在下面。”然后说甚么都不肯上座。

    林安因林婉的事情,也只稍稍推让了一番,也就不再多说,尽管坐下,开始和张老太爷寒暄。

    张老太爷素来精明,可是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却是张家的过错。张家对不起林家在先,再加上张老太爷因表妹之事,亦痛恨自家的举动,当下只和林安寒暄几句,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那件事情……安哥儿想来也是知道了。”张老太爷叹道,“张家数代单传,就是想要找一个亲近一些的宗族兄弟,都很难找到,如今和我们张家一族的,还是老头子的曾叔祖那一脉留下来的子孙。血缘关系极远。他们平日也不怎么和我们亲近,只家里缺银子了,才会来找咱们。张家上上下下,都知道那些人是故意来打秋风的,可是,那又如何呢?张家没人啊。张家多少代以来,都是数代单传,养孩子跟供奉菩萨差不多了,生怕唯一的血脉不小心早夭。”

    林安不语。

    张老太爷叹道:“可是数代单传,迟早也有差错,我们祖上有一代竟是主母和妾室连着二十年没有有孕。先祖无奈之下,眼看自己就要年过四十,这才不得已之下,寻了那等虎狼之药来,想要延续张家血脉。”

    “那虎狼之药药性虽狠,可药也是极其管用。果然那一代先祖的一个年轻的妾室,在接连服了那药半年后,终于有了身孕。张家血脉,如此才得以维系。”张老太爷叹道,“只是那一代的张家血脉传了下来,那等虎狼之药,同样也传了下来。此后每每有家中主母若三五年或者一两年之内不曾有孕,就会被其公婆赏下这等药,令其快些有孕。”

    古代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可见其一生,都要依赖旁人。张家主母就算再干练,也避免不了这种思想,因此就会千方百计的想要生儿子。就因为这种心里,张家主母即便是猜道了张家流传下来的那种“方子”有些太过怪异,可是因着“想生儿子巩固地位”的想法还是占了上风,心底深处明明明白,却只佯作不懂,吃了药,生了儿子。

    也早早死去。

    “老头子倒也不瞒安哥儿,老头子的妻子,也是吃了这种药,之后又不肯信我,真的不知情,这才……芳年早逝。”张老太爷道,“老头子只恨自己不知这件事,只恨自己为了繁衍子嗣,忽略了阿灿祖母的身体,这才害她……”

    张老太爷说不下去了。

    林安忽然面无表情道:“张家男丁,真的是在有了子女后,才会被告知这件事情?”然后看了张灿一眼。

    张老太爷面色凝重的点了下头,道:“的确如此。否则老头子当初爱妻如命,必不会令她被哄骗吃下那等虎狼之药,更害孙媳妇儿吃了苦药,伤了身子。”尔后长长一叹,“只是我那儿媳妇儿也好,阿灿也好,他们二人并不知道那等药物作用会如此之匪夷所思,更不知这种药对人的身子的伤害。我老头子没别的想法,只怕孙媳妇儿能早日回家,好好和阿灿过日子。”

    林安道:“您知道舍妹伤了身子?”

    张老太爷沉沉的点了下头。

    张灿微微不安,抬头看了二人一眼,似是想要阻止他们接下来的话,可是又找不到理由。

    “那您可知道,舍妹的身子,要调养至少一年,才能行周公之礼,两年之后,才能再次有孕?”林安是相信张老太爷的确对林家有所愧疚的,但是,他不太相信,面对婉儿的身体需要这么长时间的调养,张老太爷还能面不改色的说愿意张灿去等,让二人去“好好过日子”。

    张老太爷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他怔愣了片刻,转头看向张灿。

    张灿挺直了背脊,丝毫不肯退缩的看了过去。

    “祖父,这是真的。”张灿道,“两年时间匆匆而过,祖父,孙儿当真愿意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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