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幽深,血柱擎天。

    遮天蔽日的血色大伞为整个长生天撑起了一片未来,旋转的伞柄卷起汹涌澎湃的流水声,好似在诉说着关于往昔的回忆。

    幽幽若光,往昔回忆,或神或浅,亦浓亦淡,都已在掩没在年华深处。

    谁轻触了时光,挥散了上面的微尘,将万古岁月的执念,重新呈现。

    “我父亲和母亲都在古井里……”一袭白衣的苏白神色一变,将意念汇聚于双眼,凝望被十二座雕像环绕的古老深井,眼眸之中流露出激动的光芒:“师兄,那古井是什么,你能送我进去吗?”

    “不能,没有人可以进去,也没有人可以从那边出来。”独孤寒江遥望古井,轻声道:“古井是一条通道,一条通往归虚的通道,当年师父和师娘为了封印神族神尊,以血肉化作牢笼,以骨髓贯通时空,以灵魂为连接点,将神尊放逐于归虚。”

    “归虚是什么地方?我父亲和母亲在里边能安然吗?”苏白眉头紧皱,归虚,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能将神尊都能封印的地方,想必不是寻常之地。

    “归虚,是一处独立于天地之外的放逐之地,在那里没有时间,没有日月星辰,没有江河湖海,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虚无,被众生称之为终结之地。”独孤寒江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对苏白说道:“师父和师娘在里边安然不安然,我还真不知道,那里我只是听师父说起过几句,归虚是众生谈之色变的地方,没有生灵愿意进去。”

    “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这血色长河还能运转,就证明师父和师娘暂时还无碍。”独孤寒江宽慰道。

    “这血色长河又是什么?难道真是生灵的鲜血汇聚而成的吗?要是那样的话,得死了多少生灵啊?!”苏白眉宇间有疑惑之意弥漫,自从他来到这里,问题就没断过。

    这就是岁月的可怕,生灵的生命是有限的,而岁月好似无尽,在这岁月流逝的时间里,没有生灵可以做到掌握世间的一切秘密,只能靠生灵不断地探索,才能找到答案。

    “万古岁月前的那场大战,长生天的生灵几乎灭绝了八成,你能想象得到当时的场景吗?”独孤寒江深邃的眼眸露出嗜血的恨意。

    万古岁月前的惊世大战,他眼见得残尸成山,血流成川;他耳听得杀声如雷,悲吼冲天。

    那一战,神族是为覆灭长生天而来,长生天的一草一木,一蝼一蚁,皆不放过,若非关键之时,他的师父和师娘以血肉为祭,封印了神族的神尊,整个长生天早已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里。

    “八成……”苏白瞳孔一缩,长生天的地图就悬浮在半空之中,这么大的长生天,竟然死了八成的生灵,他实在想象不出来那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但他可以肯定,当时的大战必定十分惨烈。

    “师兄,你放心,待来日我君临荒神界,必定让他们血债血偿!”苏白神情严肃,语气郑重地说道,长生天和荒神界的血仇已经无法化解,苏白也不想化解,既然他父亲曾经是长生天之主,那么荒神界展开对长生天的覆灭,显然是冲着他父亲而来,这仇不能不报!

    “嗯,未来是你的时代,这段世仇当有你来清。”独孤寒江点了点头,神色沉重地说道:“回到你刚才的问题上,这血色长河,是当年长生天陨落的生灵的血肉积聚而成,这里面也有师父和师娘的鲜血,以及还有他们的血。”

    话音刚落,只见独孤寒江抬起右手,如蜻蜓点水一般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哗。”一道类似水纹模样的白色光华,向着整个未央秘境荡漾开来,转眼之间,未央秘境之中,那些身穿古老服饰的人们,便浮现于苏白的目光下。

    “拜见,少尊。”未央秘境之中,数之不尽的古老人物,对着苏白跪了下来,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眸之中,都蕴含着无比尊敬的光芒。

    “诸位前辈,请起来吧!”苏白环视着诸多古老的人物,传出饱含敬意的话音,他没有托大,也感受到了这些人对自己的尊敬,但他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尊敬,大多数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父亲,而非他。

    苏白不是倨傲之人,即便身份再尊贵,也不会目中无人,那样的话,与那些纨绔子弟又有何异?

    待看到这些古老人物纷纷起身之后,苏白侧头看向独孤寒江,俊美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师兄,这些前辈是什么人?你刚才说这血色长河里有他们的血是什么意思?”

    “这未央秘境并非是什么存有天材地宝的洞府,而是一座九宫八卦阵,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了吧!”独孤寒江神色淡然道。

    “嗯,看出来了。”苏白微微颔首,轻言道:“之前未央秘境发生变化的时候,我通过观测地形发现,一座宫殿,八座虹桥,八座高山,八条白骨之路,这样的地形很像九宫八卦阵,待我走入中央古井区域的时候,发现十二座雕像的站位,以及自上而下倾泻的血水,终于确定,这里的确是一座九宫八卦阵。”

    “他们就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些半生半死的妖兽,是长生天的阴灵。”独孤寒江遥望那些身穿古老服饰的人们,深邃的眼眸流转着一抹敬意:“当时,师父和师娘联手布置的这座九宫八卦阵,除了要以生灵的血肉为祭之外,还要以阴灵之体不停地运转,这些都是自愿化为阴灵,承受万世炼魂之苦的人。”

    “凡化作阴灵,入九宫八卦阵者,虽能生死往复,但每过一段就会经历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过程,在这过程之中,所遭受的痛苦极为凄惨,为了能使九宫八卦阵完美运转,这些人已经承受了万古岁月的折磨。”

    听着独孤寒江的话语,苏白心中百感交集,既然他师兄说这些运转九宫八卦阵的阴灵,会遭受极为凄惨的折磨,那么定是如此,为了心中的执念,为了九宫八卦阵的运转,经历了万古岁月的折磨,这些人值得尊敬。

    “诸位前辈,请受苏白一拜。”苏白神色肃穆,眼眸之中流转着浓浓地敬意,分别对着八个方向躬身一拜。

    苏白这一拜,这群身穿古老衣衫的阴灵承受得起,哪怕他的父亲是长生天的主人,没有这些自愿牺牲的阴灵的誓死追随,何来长生天?

    “少尊无需这样,为了长生天不被覆灭,为了尊上的夙愿,我们万死不悔!”未央秘境之中所有的古老阴灵,看到苏白对自己躬身一拜,纷纷眼眸露出欣慰和无悔的光芒,对着苏白同样还以躬身一拜。

    这些人不是故作伟大,也不是为了名垂青史,当时即便他们不站出来,也会有别的人站出来,生死存亡之际,总要有人站出来,撑起死亡的笼罩,为余下的人换取一线生机,长生天是他们的家园,怎能甘心就此被敌人覆灭?

    苏白起身环顾了一下未央秘境的阴灵们,心底暗自发誓,将来若是自己有了傲世天地的实力,一定要将这些阴灵从九宫八卦阵之中解救出来,他们值得一救。

    “师兄,你可知关于我命星的预言?”苏白将目光移向独孤寒江,问出了困扰他三年的疑惑,同时心中也有些诧异,师兄好像从来就没提到过关于命星的事情,当真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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