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露出现在纽约时代广场希尔顿花园酒店。

    希尔顿花园酒店紧邻贾维茨中心和时代广场,纽约时代广场希尔顿花园酒店地处市中心,占据便捷前往商务区及多个旅游景点的优越位置。氛围轻松的酒店距离拉瓜迪亚机场不到十六公里,外出方便搭乘地铁、公交和出租车,还靠近帝国大厦、麦迪逊广场、高线公园、梅西先驱广场和百老汇剧院。酒店拥有风格时尚的客房,提供无线网络和符合人体工学设计的办公区。酒店设施齐全,还配备健身中心、早间咖啡和晚间客房服务。闲暇时,可以在酒店的餐厅品尝地道的意大利菜肴,也可以外出身临其境的感受都市魅力。白秋露在酒店里面进出走了几遍,上下走了几遍,把进攻和撤退的路径查勘清楚之后才安心回到房间。

    白秋露把枪装好,穿上了黑色的长风衣,戴了一顶可以遮住脸的宽边的黑色蕾丝帽,走出了酒痁。白秋露来到唐人街,进了一家叫做“汉唐”的饭馆。服务生走过来说:“中国人吧,想什么吃点。”要是平时白秋露听见这种美式汉语会笑出声音来,但今天笑不出来,没有笑的心情。白秋露把一本《楚辞》交给服务生说: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来还他的书,菜肴嘛,你随便安排几个吧,只要是中国菜就行。

    一会儿,一个中国男人走过来在白秋露的旁边坐下,说:你可真行,你以为真没有人可以找到你?

    白秋露说:找到又何妨?你爸爸唐春秋的死我很难过,他走的时候留下什么没有?

    中国男人唐宋说:事出突然,什么也没有留下。

    白秋露说:对你没有什么牵连吧?

    唐宋说:没有,我母亲是你送到法国的,我是在法国出生长大的,我自己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有个父亲叫唐春秋,更没有人知道我们是父子关系。

    白秋露说:那就好。

    唐宋说:但你出现在这里不合适。

    白秋露说:接到指令了吗?没有关系。等我办完事情,你再执行指令不耽误。现在告诉我觎秋莎在那里?

    唐宋说:这个,这个?

    白秋露说:窝藏组织要找的人也是你接到的指令吗?

    唐宋说:她并不想脱离组织的视线,只是一时心急脱离,所以造成了组织的误判。

    白秋露说:误判?她还嫌她父亲捅下的窟窿还不够大,又接着捅,一点起码的理智都没有,怎么有资格从事我们这样的工作?

    唐宋说:人都是有感情的,要不怎么叫人呢。

    白秋露说:我不要听理由,现在这种情形,还有理由可讲吗?一件接一件的事发生,一个接一个的同志被牺牲,还有什么理由可讲?带我去见秋莎。

    唐宋说:你怎么确定她在我这里?

    白秋露说:除了你这里,这个世界她还能去那里?

    唐宋说:既然这样,其它的人也会想到她在这里。

    白秋露说:那还不至于,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是她爱的人,我是她的母亲,我能想不到吗?

    唐宋说:那你不要骂她,出了这一系列事情,她已经很难接受,已经很绝望了,我真的很担心她活不下去。

    白秋露不再说什么。

    在饭馆的地下室里,见到了觎秋莎。

    母女相见,觎秋莎想投进母亲的怀抱,没想到白秋露上前就是一个耳光,并且说:我没有想到会养了你这么一个愚蠢的女儿,你做出来的事情,完全就是给你父亲的事件雪上加霜,并且你自己擅离组织,你自己也跟组织说不清楚,你父亲的事情还不清不楚,你却先把自己逼到了绝处。你来美国做什么?你来美国能做什么?你一个人的力量面对一个国家,你算得了什么?

    觎秋莎绝望地说:他是我父亲?我能坐视不管吗?我做不到。你是来杀他的吗?你难道也相信他是变节者?觎秋莎说:我确实是失去了理智,可觎望西是我的父亲。

    白秋露说:他不仅是你的父亲,更是我的爱人。现在不是他的生死问题,是国家危机问题,对于其它人来说,这都是口号是大道理,但对于我们来说,是生命,我们只能为它而活为它而死,这是唯一的选择,没有第二种选择。在这个时候,你爸爸与组织失去了联系,他到底在那里?是生还是死?谁来证明他是无辜的?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赵爷爷离休后一直在部里的收发室发送报纸,为什么,他就是秘密,你爸爸同样如此。作为一个独当一方面工作的人,你连起码的常识都没有,我不知道你是怎样工作的。

    觎秋莎说:可你想想,难道背后没有一个阴谋吗?他怎么可能是那个叛国者呢?

    白秋露说:我来到美国就是要验证他的生死。只要他出现在美国,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死。我不希望他死在别人的手里,死在我的手里,或许他会安心些。

    觎秋莎说:为什么不调查就执行呢?

    白秋露对觎秋莎说:我真不知道你是怎样工作的,说出这样完全不靠谱的话,也完全不符合你的身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跟我说调查?就凭你这句话你就没有资格负责欧洲局的工作。真相还有什么意义吗?你觉得你说出这话不是愚蠢吗?你难道不知道国家危机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我告诉你,上面的指示,你就是那个执行者呢?

    觎秋莎说: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杀死觎望西,即便他是一个罪人,我也不可能杀死他。

    白秋露说:所以说,你现在还有理智的判断吗?你在没有组织任何指令的情况下,与组织失去联系,你能对你的行为进行解释吗?

    觎秋莎一阵沉默,她确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说,她的这种在没有任何指令下的与组织失去联系,她和父亲觎望西的行为实际上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

    觎秋莎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接到了对我的清除令?

    白秋露说:你应该清楚,面对这种紧急的危机,或许所有渠道都接到了清除令,所有的清除令都指向了你们,或许还有我。是你们父女把我逼到这里来的,我到这里来并没有得到组织的同意,所以对我的清除令应该已经下了。如果我们因为爱而违抗组织的命令,你不会不知道将是怎样的后果?

    觎秋莎说:这说明你还是愿意相信他是个好人?

    白秋露说:我一个人相信有什么用?就是我相信,我仍然不能违抗组织的命令。除非……

    觎秋莎说:除非什么?除非杀掉觎望西吗?

    白秋露说:这确实残忍,但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真的想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走出这一步。

    觎秋莎说:不行,我做不到。

    白秋露说:这样吧,如果你爸爸出现了,由我来执行。如果任务失败,那么,你把我解决掉。

    觎秋莎说:我做不到。

    白秋露说:那你希望我落在cia或者fbi手中吗?

    觎秋莎沉默了。觎秋莎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真够残忍的。

    白秋露对觎秋莎说:他仅仅是你的父亲吗?他属于我们的国家,对,不错,他是你我最亲的人,但他首先属于国家。白秋露猛地抱住觎秋莎说:孩子,你看我们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觎秋莎说:难道只有这种方式可以证明我们的忠诚吗?

    白秋露说:还有其它的方式吗?我希望有。他就等于国家机密。他存在的每一分钟,都会使国家的危机不断的递加。还有你擅自消失,与组织失去联系,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现在已经陷入清除程序。如果不是现在遇见你,我真的不知道你会死在什么地方。

    觎秋莎委屈地说:可我们一直在为忠诚努力。

    白秋露说:这是两回事情,感情和国家不在一个频道上。

    觎秋莎说:可我们也是人,谁知道爸爸的失联是怎么回事?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秋露说:如果他已经在美国,如果我们营救成功,你告诉我,我们怎么把他带回国去?你以为我愿意吗?他是我最爱的人,是我愿意替他去死的人。但如果不是我来执行,还是会有其它的人来执行。

    她们母女俩个抱着,悲痛欲绝。

    白秋露问觎秋莎说:在唐宋之前,你爱过吗?

    觎秋莎说:爱过,但是我亲手杀了他。

    那是一次在中东的任务。

    在阿富汗的时候,一个仇视中国的极端组织在他的身体里植入了一种病毒,极端组织故意让我们营救成功,目的就是通过他把这种传染性病毒带回中国,他让我开枪打死他,并且不让我靠近他的身体。极端组织通过这种形式与疫病发生地进行谈判,以获取巨额资金。

    那次任务,就是因为我们国家怀疑发生在我们国家的一种疫病与这个极端组织有关。那次任务失败,能控制病毒的疫苗在极端组织手中,极端组织想获取巨额资金的阴谋没有实现,就把仇恨发泄在他的身上。为了防止病毒在阿富汗的扩散,更不能把他带回中国,我只能向他开枪。

    打死他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那一天晚上,阿富汗的月亮特别的圆,但却是一个特别伤心的夜晚。他的尸体被火化后以完全密封的形式被科学家带走。他有一个奇怪的名字,令狐若虚,真的如他的名字一样,他的存在变成了虚空。

    爱一个人是那样的难,从那时起,我就在想,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是不配去爱一个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相爱的人,这回又要杀死自己最亲的人,这样的人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活得下去?说到这里,觎秋莎悲痛欲绝,仿佛要在这一夜把她的泪水流完。说:所以我对唐宋说,我们之间仅仅只是喜欢,不可能相爱,也不可能结婚。

    白秋露自顾喝酒,不知道如何安慰觎秋莎,生命在很多时候不是没有话说,而是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有的伤心和心痛是无法安慰的,无论怎样说都是多余,无论怎样说都是错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别人劝说不了的绝望。

    白秋露说:这样说来你应该早就成熟了。如果这次事件过去之后你还活着,就换个工作吧,我觉得你不太适合这个工作。

    有情报说:觎望西可能出现在华盛顿。

    白秋露和觎秋莎赶到了华盛顿。

    白宫的黄昏。

    白宫在很久以前也不称白宫,而被称作"总统大厦"、"总统之宫"。1790年7月16日,美国国会通过立法,决定在波托马克河岸建立美国永久性首都,它授权当时的总统乔治?华盛顿选择首都地址。地点选定以后,法国工程师皮埃尔?兰方特受命规划城市蓝图设计,白宫是帝国的象征,白宫的黄昏,是一个帝国的黄昏,当然,并不是这个帝国最后的黄昏。

    但在白秋露看来,或许就是她最后的黄昏。

    白秋露把她的手枪“沙漠之鹰”拆开又装上,装上又拆开。

    杨子庚、顾墨、核动力,量子研究、天宫,东风。这些关键词不是一定级别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是说,如果你要接触到这些事物是有无数的隔离带的,不是你想接触就可以接触的。这反过来说明,能泄密如此高级别的秘密的人一定是有高级别的人,比如觎望西这样级别的人。如果他不离开中国,也不一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当然,中央调查部这样的单位就是为怀疑而设立的,它的相信和信任就是建立在怀疑之上。它的怀疑跟级别没有关系,所有人和事物都是它的怀疑对象。

    白秋露有些忧伤。

    那是许久以前的一个华盛顿的黄昏,白秋露执行任务,遭到了中情局特工的攻击,如果不是觎望西的及时出现,那么她不会看到今天白宫的黄昏了。但她现在要除掉的就是这个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个一直有生命守护她的人。说是营救,其实要做到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这里是美国,是世界上最强大最热衷于使用暴力的国家,所以最大的可能性不是营救而是送终。

    白秋露有一种直觉,她和觎秋莎的酒店已经不安全了。

    离开华盛顿,她们根据情报的指向回到了纽约。

    白秋露再一次警告觎秋莎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即使是我死掉,你也只能站在旁边,听到没?我们不做没有必要的牺牲。即便是你爸爸和我都没有了,至少还有你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至少有一个人向组织汇报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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