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老宅的人并不多,下人也就六七个,全都是伺候苏老爷的日常起居的,因为苏赫和苏瑾言的归来,老宅的下人竟在当天晚上增加到二十多个,并且很多都是新来的。

    夜幕的降临使老宅看起来更加空旷安静,厨房的角落里,几个新来的下人在窃窃私语,小声地聊着自己所知道的八卦消息。

    “刚刚我送咖啡上去,那气氛,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上了咖啡就跑下来了。”一个模样稍微年轻一点的女仆道,边说边拍着胸脯,以示自己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一位年纪稍大,体型微胖的妇女凑上去,小声地说:“我听说言少爷和老爷一直不和,五年都没回来一次呢,这次回来,恐怕是老爷身体不行,接任管事的呢。”

    “这么说,以后苏家就是言少爷管的了,我看他这么年轻,能行么,不是我说啊,我的儿子和他一样大,大学还没毕业呢!”另一位妇女说道,带着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哎哎,别说了,老管过来了,快散开。”之前说话的那个年轻女仆紧张的提醒着。几个下人听了连忙散开,继续手上没做完的活。

    老管远远地就看见几个围在一起聊天的下人,脸色有些难看。这些下人是临时从外面找过来的,还没接受过苏家的下人培训,那些事先安排的人还没到,只好由她们来先代着,没想到都这么不懂规矩,看来得好好的提醒一下了。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样工作的,现在既然进了苏家老宅,就要守老宅的规矩,要是在背后说什么不好的让我听到了,那时候会出什么事情我可不敢保证。”走进厨房,老管语气严厉的说道。

    即使老管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但浑身的严厉气息还是震惊到了几个下人。几个人连忙称是。

    老管满意的点头,捋捋胡须,一身黑色的长袍随着他的动作而摆动,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儒雅的教书先生,布满皱纹的脸上有着两条稀疏发白的长眉,头顶上的头发也几乎落光,只剩下一点黑白相间的短发,两眼怒目而视,盯着面前的几个下人。

    “好了,你们继续干活吧,苏家待下人不薄,只要你们做好自己的本分,该做的做,不该做的想都不要想。”说完,迈着微微有些不稳的步伐,向楼上走去。

    在进自己的房间时,老管眯着眼睛看着楼道里的最后一间房门,微叹口气,暗道: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再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了。而后摇摇头,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精力完全不够用。推门,进入房间,老管动作轻微,没发出任何声音,也不知怕打扰了什么。

    书房

    微黄的灯光静静的照射着整个书房,苏老头坐在书桌上方的位子上,苏赫坐在他的对面,苏瑾言立在一旁,气氛安静而紧张,谁都没有说话,三方对峙,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

    苏赫表情比较平和。苏瑾言的嘴角带着一丝顽劣的讥讽,看着面前因为生气身体有些发抖的苏老爷,嘲讽地笑道:“老头子你以为你还和以前一样,呼风唤雨么,看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以为我会像你那个没用的儿子一样,任你摆布?你今天说的那些,我不同意。”

    苏赫眼神复杂的看着苏瑾言,开口道:“言,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身上流的是苏家的血,所以……”

    “所以我就要听你们的?我身上流的不仅是苏家的血,还有那被你们当作棋子摆布的晚清清的血液。”苏瑾言反驳道,语气冰冷,带着责问。

    苏赫表情微僵,当年娶了晚清清,的确是为了苏家能够后续有人,那时他已经有自己中意的人,所以在晚清清生下苏瑾言的时候,他就将她安置在苏家老宅,自己则和那女人生活在苏家名下的另一处别墅。这也是他和父亲谈好的条件。可是他没想到晚清清会因为这件事自杀,并且是在苏瑾言的面前。

    “你个不孝子,混账东西,竟敢这么对你父亲说话,”苏老爷气得浑身抖的更是厉害,开口怒斥道,“要不是因为你是苏家的继承人,哪轮得到你在这放肆。”

    苏瑾言轻笑:“呵!身上流着苏家的血,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耻辱,不过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我会好好地接管苏家,你们就安安心心的待在老宅养老吧。”

    听到苏瑾言后面的话,苏老爷的气息微微有些平复,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瑾言,露出慈祥的笑容,“你接任苏家是大事,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惦记着呢,想以你还年轻,阅历还不够来拉你下台,所以,你必须和李家联姻,那样他们那些老家伙才无话可说。

    苏瑾言摇头,表情冷硬的看着苏老爷,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说:“对于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别说现在我心里有人了,就算没有,我也不想造就一个和我一样的悲剧。还有,你们别想打顾夏的主意,否则我绝对不会客气。”说完,苏瑾言转身就走,离开了书房。

    回到房间,苏瑾言笑了笑。房间还和五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离开了五年,他会以为自己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行李已经被老管安排人放进了衣柜,房间中间的大床上放着昂贵的丝绒被,被子叠地整整齐齐,床头柜上放着的,是顾夏和自己的合照,窗帘没拉,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让苏瑾言清楚地看到合照上两人的笑脸。

    叹口气,苏瑾言拿着浴巾进了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了很久,苏瑾言洗完躺在床上,看着床头的照片,心情平和下来,嘴角扬起浅浅的笑。

    这样的状况不会持续很久的,很快,他就会处理好这边的一切,那时候,他就可以一心一意的守着顾夏了。

    捧着照片,苏瑾言带着浅浅地笑意,进入梦乡。梦里,顾夏待在他的身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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