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了,两河军这群畜生继续用他们自己的百姓来消耗我们的子弹。

    皇家陆军虽然坏,那也是用“逆贼”来挡枪子啊,你们这算什么,用自己的人来消耗!

    这还算人吗?

    真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无耻的军队!

    竟然把自己的百姓当成肉盾!

    畜生!

    我尽量这样想:不是我杀的百姓,而是他们,是他们在裹挟百姓,我们只是自卫,不关我的事。

    在这样想的时候,我们的子弹一颗颗射向两河的百姓,两河的百姓一个个地倒下。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去,冬日的阳光安静地照射着这一切,尽管每一秒都有大批的百姓在送死。

    突然之间,大批的两河军冲了出来,喊声震天。

    上午一直是行尸走肉般的百姓,下午就换成了速度极快的士兵,瞬间他们就冲近了几百米。

    我们刚好到了换人吃饭的时间,有一半人没有在冲锋枪前。

    有些士兵冲到了距离我们几百米的地方,对我们投掷手雷。那技术还是我教给他们的,居然用手雷炸我!

    手雷就在我们几十米前爆炸,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我们这边有人立即趴在大机关枪前面,扣动扳机,枪口慢慢地旋转。

    开始是清脆的射击,然后成了扫射,最后成了一条白线,声音成了连续的怒吼。

    一条条白线射向两河军,白线过处,所有人的身体都被打断,血肉横飞。

    大机关枪转着圈射击,一片片的人都被打飞,冲锋再次被打退。

    下午又是肉盾来送死。

    他们继续消耗着他们的百姓,我们继续消耗着我们的子弹。

    -

    -

    又是可怕的一天,经过两天的饱和射击,卡车上的子弹已经不多了。

    到了晚上,两河军的进攻停止,周围安静下来。

    我问王玉泉:“我们还有多少子弹。”

    他皱着眉头说:“不多了。这样打的话,明天肯定不能坚持到天黑。”

    晚上睡得不安稳,尽是噩梦。

    耳边常有冲锋枪的点射,那是值班的禁军在射击想捡漏的两河军。

    天明了。

    我四下一看,周围的尸体更高了,好像一座环形山。

    两河军在搬开尸体,我猜他们终于要进行最后的进攻了。

    两河军同时从三百六十度进攻,不要命地冲锋。

    不知道他们晚上进行了怎样的作战动员,他们的军官给了他们多少奖励,或者怎样威胁他们。

    我们的子弹消耗得极快,而对方在一点一点缩小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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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时,从南方传来了马蹄声和喊杀声!

    西凉骑兵总算来救我们了!

    这时却传来了爆炸声,密集的、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远处还有一股股的烟柱。

    我心里一惊,糟了,两河军正用手雷炸西凉骑兵。

    西凉骑兵现在不一定打得过被我武装过的两河军步兵。

    我站起来,用望远镜一看,果然西凉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阵型乱糟糟的,军马在四处乱窜。

    其他方位的两河军也不往我们这里冲了,他们都往南方跑去。

    我对王玉泉和张康宁说:“西凉骑兵来救我们了。但他们不一定打得过两河军的手雷,我们必须去救他们。”

    张康宁:“是他们救我们,还是我们救他们?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说,我们先缓缓劲儿。”

    我说:“你好意思?对方救我们,我们就这样看着?”

    张康宁:“我好意思。”

    我无语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静下心来,想了一下,对他说:“骑兵打不过手雷,如果西凉骑兵打不过跑了,我们还不是被围,被围还不是死路一条?我说去救他们,意思是去救我们啊!我们趁两河军和西凉军打,从后面偷袭两河军,然后和西凉军一起撤向南方!”

    张康宁一拍头,指着我说:“好主意!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立即大喊:“全体集合!扔掉一切辎重,只带武器弹药。作战目标:向南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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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上前,把四挺大机关枪一一抬上装甲车。

    所有的食物、帐篷、衣物全部扔掉,只留下燃料和弹药。

    人员全部上车,枪口对外。

    王玉泉大喊一声:“出发。”

    三十辆汽车立即发动,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南方。

    汽车碾压着地上的尘土和尸体,轮子溅起血和土,车队笼罩在腥风之中。

    我们从汽车的窗户中扫射,从卡车的车厢中扫射,还有四挺大机关枪在疯狂扫射。

    两河军显然是被打蒙了,他们前后受敌,不知所措。

    他们掉过头想对付我们,但我们冲锋枪的射程是一千米,大机关枪的射程是三千米,我们才不怕他们的手雷。

    西凉骑兵也发现了两河军的慌乱,他们立即掉头反冲。

    两河军被前后夹击,只能往两边跑去,兵败如山倒,现在他们全部人只顾逃命。

    把后脑勺留给骑兵的步兵最可怜,他们无一例外都被追上的骑兵砍倒,就像西瓜一样爆掉。

    战场上只剩下了骑着军马的西凉军,他们下马把还在地上蠕动的残军一一杀死。

    他们杀完后,上马朝着我们骑来,包围了我们这三十辆车。

    他们闪开一个缺口,一匹军马慢慢地踱进来,上面坐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

    定睛一看,居然是东方天——那个把我从洛北带到洛阳的司机!

    我完全没想到他居然是带兵的。

    我推开车门,跑了过去。

    他也下马。我们两个抱在一起。

    他望着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尤其是旁边那个尸体“环形山”,他说:“你们真行,这么点人坚持这么久。”

    我说:“此地危险,先闪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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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向南跑了几十公里,直到出了赵正豹的控制区,这才停住修整。

    东方天:“你们来这干什么?”

    我:“我调职到禁军情报部门,奉命来观察皇家陆军和两河军的战斗情况,结果被两河军发现了。”

    他:“你们为什么穿两河军的衣服?”

    我:“我们想骗他们啊。结果还是没骗成,因为我们没他们的口令。”

    他的表情有点高兴,也有点悲伤。

    我看出来了,说:“你怎么了?你有点不高兴?”

    他:“死了几千兄弟,怎么给家主交代!”

    我:“东方承平的命令?”

    他:“也不算。东方承平接到了你的电报,当时正好他们一家都在,东方承平、东方永武、东方永白、东方明月。”

    我:“东方明月也在?她在那干什么?”

    他:“什么‘东方明月也在’,就是她救了你啊。李鸿思也在带兵打仗,大小姐非要跟他过来,所以她也跟着来了。昨天她刚好来西凉军看她爹。事实上,是东方承平和东方永武不想救你,而东方永白和大小姐要救你,尤其是大小姐。他们吵了半天,最后是东方永白派出了他的军队,不然为什么是我带兵过来?大小姐求着东方永白出兵,东方永白拗着家主出兵的。不过,哎……”

    我着急地问:“怎么了?”

    他说:“都是我的错!我以为叛军没有什么战斗力,就对他们夸下海口,说自己不死一人就能把你救出来,可这……死了几千兄弟……他们怎么会有炸弹?!东方永白跟家主立了军令状,我对东方永白立了军令状,这下可怎么交代啊!我要以死谢罪了!”

    我说:“等一等!你不用死,相反,甚至可以将功赎罪。”

    他抬头,问:“什么意思?”

    我:“西凉骑兵是皇军的主力部队吗?”

    他:“当然是,主力中的主力。”

    我:“是不是马上就要大决战了?”

    他:“嗯,就这一两天,所以家主才不想多事。你想要说什么?”

    我:“记住我的话。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你回去告诉家主和东方永白,西凉军一定要殿后,千万不要冲出去。因为我们的情报显示,赵正豹有了新技术,非常恐怖的技术。”

    他皱眉:“什么技术?你们怎么知道?”

    我:“我都说了不要问!不要问!你也不要跟别人说。你只能跟东方承平和东方永白说这事,别人不要说。总之是非常恐怖的技术,‘二十二省联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们的军队一定要待在最后,一有动静马上跑路。”

    他点点头。

    我继续说:“你告诉他们不要想什么抢功,能活下来就不错。你立这个大功,什么大过也能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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