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随手便把那些折子丢在炭盆里,一封封奏折霎时被火苗慢慢的吞噬,化成灰烬。

    封凰看着这一切,眼底有一丝的复杂一闪而过,却随即消匿,“顾将军战功赫赫,自然有人心怀妒忌,这样的折子微臣以后会看着处理的。”

    顾映莲嘴唇紧抿,乌黑的长发披散,更衬得她脸色苍白,“在这宫中若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

    他只淡淡的笑着,顾映莲白皙的手慢慢的落在他亵衣的衣领上,只轻轻的一扯,顿时衣衫落地,露出了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后背。

    “可还疼?”顾映莲慢慢的心疼,细长的手指也慢慢的抚上他的背,“我也是迫不得已。”

    封凰却一下子扯住了她的手,淡淡的冲她一笑,“这原是我该受的。”

    她望着他的脸色那样白,那样的冷,仿佛殿外的月光,让人忍不住去抓,可到头来永远是满手空荡荡的。

    顾映莲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脖颈,冰冷的朱唇往他的脸颊上吻去,鲜艳的口脂落在了他苍白的脸颊上。

    殿内渐渐传来了暧昧至极的声音,而站在殿外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压低了脑袋,对这一些已经见怪不怪了。

    孙喜靠着殿外的柱子,挥了挥手里的拂尘,然后对身边的另一个太监道:“去将太后娘娘的要用的汤药备下,半个时辰之后端过来。”

    果然如他预料的一般,半个时辰之后顾映莲从殿内出来,头发有些松散,但脸颊也不像适才一般苍白,隐隐的有了一丝的红晕。

    孙喜端药碗慢慢的走过去,弓着身子递了过去,“太后娘娘,该用药了。”

    顾映莲瞧着那黑乎乎的汤药,叹道:“其实哀家不愿意喝这药,若生下个孩子给他,今生便也知足了。”

    听了这样的话,孙喜唬的是脸色大变,一下子跪在地上,“太后娘娘,请您三思啊。”

    见他吓成这幅模样,太后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起来罢,哀家不过是随口说说,你倒是还当了真。”

    她说完便拿起汤药,一股脑的全都喝了。

    “对了,去将封凰批阅好的折子给哀家送到宫里去,明日哀家上朝要用。”她说完便带着那些宫女们和太监们走了。

    待恭送完太后娘娘,孙喜缩着身子往殿内走来,也不敲门直接进了殿内。

    却见床榻上的封凰合着眼睛,呼吸轻缓,敞开的衣衫下露出了结实的胸膛。乌黑的发披散着锦被之中,竟然这一种冷岑。

    孙喜用尖细的声音说道,“南璟王殿下,我知道您没有睡下,奴才斗胆,跟您说些交心的话。”

    封凰的睫毛动了动,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孙公公要说什么?”

    “奴才知道您现在恨极了顾玠那厮,可如今他便是再猖狂,太后娘娘也不会动他。”孙喜眼珠转了转,“您也是明白人,太后娘娘心里的忌讳是什么。”

    一抹冷然的笑在封凰的唇角微微的勾起,“本王不明白。”

    孙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帮您除去顾玠如何,只要您能不计较奴才以前的过失。”

    虞折烟被封了诰命夫人,自然是要进宫谢恩的,宝潇儿将她宫中送来的翟衣给她穿好。

    蚕丝织成五彩翟纹,以朱色罗縠缘袖、边,蔽膝色随裳,大带色随衣,外侧加滚边,上用朱锦,下用绿锦滚之带结用素组,革带用青色,又系以白玉双佩。

    顾玠正下朝回来,一进屋便瞧见她穿着诰命夫人的衣衫,便拿着她取笑,“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如今瞧起来竟稳重的很。”

    头顶上的发冠几乎快将她的头压断了,她用手一边扶着,一边怒道:“这会子竟说这样的风凉话,早知不当这个诰命夫人了,真是受累的活计。”

    冬琅忙走过来,笑道:“如今后悔也晚了,还不快跟我进宫谢恩。”

    虞折烟笑着将手递给了他,他牵着她的手慢慢的往外走,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道:“怎么今日下朝这样的晚。”

    他思索了一会,还是将压在心底的事情说了出来,“今日早朝中商议,将五公主嫁给赫连雄做阏氏。”

    虞折烟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面露震惊。“什么?”

    这五公主和她的表哥云霈昌有婚约在身的,而且与匈奴刚刚结束了战事,若将公主给送过去,岂不是白白的害了这位公主的一生。

    顾玠的长眉微挑,旋即笑道:“公主出嫁,自然是要有将士陪嫁过去,如此正好能监视着那匈奴人的动静,岂不是一举两得。放心,太后已经下了懿旨,将礼部温侍郎的千金温静娴赐给你表哥做嫡妻。”

    虞折烟是何等聪慧的人,她太了解自己的表哥了,若非迫不得已,他绝不会亲自求人的,而他昨日所求之事,也只有顾玠敢帮他。

    “我表哥早就瞧上了那温静娴了是不是,他昨日来找你不过是想推了与公主的婚约。”虞折烟满脸的气愤,“他瞒我也罢了,你也瞒着我。”

    顾玠见她恼了,顿时也慌了,忙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不帮的道理,再说你表哥娶了公主,便不能入朝为官,可怜他满腹的才学,岂不浪费了。”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承国公府的门外,却见那八抬大轿早已经备好,奴才和侍卫们忙跪下给两个人请安。

    虞折烟却并未理会他们,也不等奴仆掀开轿帘,自己径直的做了进去,她还没坐稳,顾玠也跟随者他进了去。

    “我也是为了成全你表哥的痴心。”顾玠叹了口气,“这世上谁不想跟自己心爱之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可那公主岂不是很可怜。”虞折烟也知晓这个公主母亲的位分很低,如今在太庙里修行,若知晓自己的女儿被送去那虎狼之地,岂不寒心。

    此时外面的轿夫将轿子抬了起来,虞折烟穿着这样沉的衣衫,自然身子不稳,一下子撞到了顾玠的身上。

    他趁势搂住了她纤细的腰,“你表哥又不喜欢那公主,将来与其独守空房,倒还不如嫁到匈奴去,那匈奴人自然不敢亏待她的。”

    虞折烟听到他这样说心里的愧疚在微微的放下,两个人在轿中又说了一会子的闲话,轿子便在宫门口慢慢的落下了。

    朗朗的晴日照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每一块砖石都潋滟出光华。

    其实虞折烟十分不愿意进宫的,那顾映莲从来不给自己好脸色,弄不好就折磨一番,幸好顾玠陪在她的身边,倒是让她放宽了些心。

    顾玠和虞折烟到了太后的寝宫,没想到太后竟在念佛,两个人便坐在椅子上等着。

    她原本也曾侍奉过皇后娘娘的,那些在太后面前侍奉的宫女也与她是熟稔的,没想到当初与她们一起为奴为婢的虞折烟,居然成了朝廷命妇。

    她们两个正说着闲话,却见灵宁正捧着一瓶白梅进来,顿时一缕幽香飘过,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瞧了过来。

    虞折烟倒是许久没有见到灵宁了,那时候她与虞折烟一起给孙喜下套,如今看来孙喜倒也没有太为难她。

    “这梅花开的这样的好,咱们莫要在这里干坐着,只去殿后的花园里逛逛去。”顾玠生怕她闷,赶忙说道,“踏雪寻梅,想必是极有趣的。”

    虞折烟原本就不想留在这里干坐着,便也没有多想,便跟着顾玠往后殿走来。

    果然后殿的梅花盛开,却不过几棵树罢了,两个人正在树下转悠着,却听见树后的小屋子内有人在说话。

    “孙公公,您还是去瞧瞧罢,顾将军在殿里等了好一会了。”一个太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他是什么脾气您也是知晓的,若再等下去只怕要恼了,还请您救救我,去催催太后娘娘。”

    “今日又不是我当值,我何苦去自讨没趣。”孙喜咳嗽了一声,然后依旧用那尖细的嗓音说,“太后娘娘不愿见那女人,咱们也别去碰那个硬钉子。”

    “那虞夫人样貌漂亮,怎么会被太后娘娘这样的嫌弃。”

    虞折烟清楚的感觉顾玠的手微微的一僵,待转过头来,却见他脸色铁青,似乎要坏了事。

    孙喜作死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女人蛇蝎心肠,封凰不要的破烂玩意而已,也只有顾将军将她当宝贝一样供着。”

    她心下一惊,却见顾玠已经放开了她的手,一下子将那屋子的门踹开,径直的进了去。

    虞折烟刚才被骂了一通,也是心下大怒,跟着顾玠的身后就进去了。

    这宫里的太监都住在内务府,只因为孙喜得太后娘娘的喜欢,便将花园里的这小屋子赐给了他,谁知他今日在屋子里说着闲话,却被顾玠和虞折烟听的清清楚楚。

    屋内的两个人正吃着馓子说着闲话,却听见房门被“砰”的一声踹开,待看清楚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人的时候,吓得是魂飞魄散。

    孙喜忙从炕上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顾将军饶命。”

    虞折烟一边走,一边冷笑道:“孙公公你辱骂的是本夫人,该向本夫人求饶的。”

    她穿着一身诰命的衣衫,自然能震慑住这个孙喜,只见他对着虞折烟便磕头,“将军夫人,您便饶了奴才一命,奴才不过是一条狗,您只当奴才刚才乱叫了。”

    刚才和他说话的太监见事不好,忙也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地上的砖石都被磕的颤抖。

    顾玠双眼通红,极为愤怒的看着孙喜,“那本将军便杀了你这只乱叫的野狗。”

    说完他走过来伸脚便往他的胸口踢来,那孙喜自知今日没有了活路,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拼命的往屋外跑。

    顾玠见状立即追了出来,怒吼道:“看本将军不将你大卸八块。”

    孙喜吓得连滚带爬的跑,撕心裂肺的喊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救救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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