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杨二姐就叫了牡丹送了特制的大补汤过来,让晏芝喝了,梳洗早膳之后就去舞堂练舞。

    暗香阁的应事情,基本上都交给了杨秀儿来打理。

    也亏得晏芝短时间内都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面,跟他们接触,不然听见了那些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堪的流言之后,不知道会不会又被气病。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乞巧节。

    街道上张灯结彩,从早上起就是一片欢乐,晏芝在杨二姐的教导下已经能够把舞跳得十分的完美了。

    杨二姐总是赞不绝口,但是晏芝总是觉得自己还不足。大概是因为舞蹈是突击学的,所以就一直没有信心。

    杨二姐看着晏芝一个人在舞堂里面一遍又一遍的跳着舞,心里也心疼,没有办法,只好叫小黄和牡丹一块去找了一面大铜镜,摆在晏芝的面前,叫晏芝自己看自己跳的舞。

    晏芝穿着平常的衣服,头发也只是梳着简单的发髻,但是跳起来都能看见那柔软的腰肢,翩飞的舞姿,让一边的小黄和牡丹都看呆了一会。

    晏芝这才安心了一点,在杨二姐的劝说下,开始好好的休息,等待晚上的演出。

    因为乞巧节,暗香阁停业了一天,大家都在各自练习准备着自己的节目,到处都是欢歌笑语,充满着过节的热烈气氛。

    乞巧节歌舞会的时间在入夜时分,暗香阁作为众青楼中最好的,被赋予了最重要的任务,开场舞,中间的高潮处,还有结尾的压轴,都是由暗香阁来担任的。

    杨二姐作为暗香阁的负责人,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人都瘦了好几分,晏芝也因为乞巧节的舞蹈,清减了不少,倒是显得人更加的纤细柔弱,给人一种柳枝一样的柔韧美感。

    天色渐晚,暗香阁因为靠近天清湖,所以格外的吵闹。人们都往天清湖靠了过去,湖边上张灯结彩,各色灯火印亮了整个湖面。

    湖上还有无数大小的船只,无不是富丽堂皇,恢弘大气。

    湖边更是人头攒动,看热闹的情侣路人,叫卖的各色商贩,好不热闹繁华。

    晏芝穿着一身柔软的白纱长裙,头发披散着,只是简单的梳了一个小髻,上面点缀着白色的精致珠花,面色清冷柔和,绝色倾城,宛如九天玄女般,仙气逼人。

    暗香阁的十二花魁,都是由一辆四匹马拉的大马车,拉去天清湖边的。

    这也是晏芝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接触暗香阁里面的其余花魁。

    一进去,里面就是一种奇怪的氛围。

    晏芝靠着窗边坐下,对面的秋香一直带着一种莫名的鄙视的笑容看着晏芝,晏芝十分奇怪,对着秋香道:“秋香姐姐,我脸上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为什么你要一直看着我?”

    秋香掩唇轻笑,道:“没有什么呢,只是觉得晏芝你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呢。”

    晏芝正奇怪,还想接着秋香的话往下问,但是杨秀儿进来了,看着里面笑得别有深意的秋香,脸色一沉,道:“不要忘了二姐今天是怎么交代你们的,要是你们哪个人坏了事情,二姐责罚下来,我可是担待不起!”

    所有人被说得脸色一变,身上的那些轻浮的东西倒是收起来了不少,秋香也悻悻的闭上了嘴。

    晏芝看着杨秀儿,心想,几日不见,秀儿倒是越来越有气势了,更加的像是杨二姐了。

    杨秀儿坐在晏芝的身边,柔声问道:“没事吧?她们有没有乱说什么?”

    晏芝摇头,笑道:“你刚才真是好生风光,我都怕你了呢。”

    杨秀儿笑道:“不过是板起脸来说话罢了。”

    这几日暗香阁里面琐事不少,杨二姐又要教晏芝跳舞,又要管理暗香阁,自然是忙不过来,便叫了杨秀儿来帮忙。

    几日管理下来,杨秀儿确实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比以前更加的有气势了。板起脸来骂人的时候,也是有了几分大老板的凌厉气势。

    杨二姐其实是对杨秀儿很满意的,她之前以为杨秀儿会太过柔软,所以面对着不听话的人的时候会拿不出压制别人的气势来,但是没想到杨秀儿在这些方面其实做得很好。

    张芝是最后一个上马车的,跟晏芝一样的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只是晏芝的裙子是纯粹的白色,没有任何有其余颜色的装饰,但是张芝的裙子底下用银色和绿色修了一些滚边,更加的显得精致。

    晏芝的白衣让晏芝看着像是一个仙女,但是张芝的白衣却少了几分仙气,多了一点媚色活泼。

    只是张芝面容太过清冷了,那身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反而有些不搭配。

    晏芝本来还是想跟张芝打一声招呼的,但是见着张芝脸上的那么冰冷的表情,尤其是在看见晏芝的时候,脸上更是没有一分表情,明显的不想搭理。

    晏芝到嘴边的找招呼的话都没能够说出来。

    张芝挑了一个最靠里的位置,一个冰冰冷冷的坐着。

    几日未见,张芝的变化也是十分的大。晏芝心里不免又有些感叹。

    秋水跟坐在张芝身边的姑娘换了一个位置,笑问道:“准备得怎么样?”

    在场的人本来都以为秋水也要吃瘪的,因为这些日张芝就一直没有给过任何人好脸色看,但是没有想到,张芝竟然对着秋水笑了一笑,道:“还好。”

    秋水也笑,道:“我觉得今天早上还是应该再跟你和一遍的,总是心里没有什么底气呢。”

    张芝道:“不用担心,我们可以的。”

    两个人听着像是和合作什么,秋香最八卦的立即问道:“秋水你跟张芝两个人呢和奏还是怎么?”

    秋水一笑,道:“我跳舞,小芝弹曲呢。”

    各位花魁们立即炸响了,秋香道:“那你可是占便宜了,张芝可是琴仙子呢。”

    秋水看了一眼晏芝,道:“就是呢,还是张芝对我太好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呢。”

    晏芝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芝,秋水那么坏,张芝怎么还能更她在一起?晏芝现在都还记得秋水暗算她们的事情。

    “张芝……”晏芝叫了一声,想要提醒张芝。

    结果张芝却是别开了头,看都不看一眼晏芝。

    马车里的花魁们爆发出一身爆笑,大家都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晏芝。

    晏芝只觉得那种眼神宛如实质的针一样,全部都刺在晏芝的身上,让人疼痛,让人难堪。

    杨秀儿喝了一声,“笑什么笑?”

    这些花魁本来还是有些怕杨秀儿的,毕竟现在在暗香阁里面,出了杨二姐,大家都默认杨秀儿的权利最大,最有可能成为暗香阁的下一任老鸨。

    但是现在这个状况之中,总是有人会脑残,会只看着眼前的乐趣,而不去忌讳着什么。

    秋香扭了扭屁股,柔柔媚媚的说:“当然是笑晏芝咯,果然是如传说的一样没脸没皮呢。”

    晏芝脸色一白,道:“你什么意思?”

    秋水装模作样的说:“秋香,不要说了。”

    秋香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不说,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

    秋水眼中得意,但是脸上却是一副无措紧张的样子,一个劲的给秋香使眼色,但是秋香这个人就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你越是不想要我说,我就越是想要说。

    偏偏就是不能要你好过。

    晏芝看着打哑谜一样的两个人,心底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好了,而且她不知道。

    杨秀儿又呵斥道:“都给我闭嘴,有这个闲聊的体力,还不如给我好好的保存着到台上去。要是到时候在台子上没有发挥好,自己的花魁位置不保了,可不要找暗香阁哭!”

    说着还狠狠的瞪着秋水跟秋香,眼中的警告之色明显。

    秋香本来还想说,但是收到了杨秀儿那个几乎是狠戾的眼神之后还是守住了,想起今天早上杨二姐的交代。

    只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晏芝,就这样作罢了。

    杨二姐在知道了暗香阁里面传着的那些话的时候,就一直瞒着晏芝,担心晏芝现在的状态,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太过打击,所以到现在晏芝都还丝毫不知。而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更是不能让晏芝知道。

    接下来的表演实在是太重要了。

    晏芝问杨秀儿,“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杨秀儿道:“有什么事情,等今晚的乞巧节过了再说吧,晏芝,二姐会亲自跟你说的。”

    晏芝心里不安,尤其是在看见周围的人的目光的时候,那眼睛里面的厌恶的神色实在是太重了,让晏芝心里难受,坐立不安。

    马车很快就到了天清湖边,外面热闹的人声传了进来,让一片死寂的马车有了一点人气。

    杨秀儿交代了一遍:“都注意一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可不要给暗香阁丢脸!”

    因为之前的事情,晏芝一直有些恍惚,等下了马车,小黄过来扶着晏芝,秋水从晏芝的身边走过,轻轻的丢过来两个字“贱人”。

    晏芝叫住秋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秋水一笑,靠近晏芝,低声道:“你自己干过的好事,怎么还能问我是什么意思。张芝真是可怜,被你害惨了。”

    晏芝脑子里轰的一声,顿觉委屈,但是强自镇定着,问:“我什么时候害过张芝了,你不要胡说!”

    秋水一笑,两手抱胸想要跟晏芝两个人好好的说一番,但是余光撇见了杨二姐走了过来,也不敢多说什么,匆匆丢下一句:“真是个做作的女人!”

    小黄都是脸色微白,指着秋水大骂:“你乱嚼舌根子,你才是个贱人,净胡说!”

    晏芝稳了稳心神,心里越发的不安,看起来像是小黄都知道,但是就是只瞒着她。

    “小黄,你告诉我,我练舞的那几天,暗香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黄脸色一慌,但只是低下头,并不回答晏芝的问题。

    晏芝怒道:“你说话啊!”

    杨二姐也走了过来,按着晏芝的肩膀,轻声道:“不要动怒。”

    晏芝瞪着杨二姐,道:“二姐,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二姐叹了一口气,脸色也很无奈,“我会告诉你的,但是不是现在。晏芝,我们要以大局为重。”

    一句大局为重,将晏芝堵得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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