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南夏国的人?”卫月舞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云绣娘,水眸微扬。

    “是的,主子,我是南夏国的人。”云绣娘是跟着卫月舞进燕国公府的,所以跟几个丫环一样,叫卫月舞是主子。

    “我和夫君都是南夏国人,我其实并不姓云,云是夫家的姓,而我原名刘玉书!”云绣娘头低下,眼角显过一丝眼痕,想起往事,伤痛不己。

    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原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说给人听,自己只是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绣娘就可以,凭自己的手艺在这个异地他乡谋一口饭吃。

    其他再无所求。

    “那你夫婿呢?”卫月舞柔声问道。

    “他己经不在了,到这里后,没多久,就过去了!”云绣娘再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我们是逃过来的,能逃到京城,也算是运气,他是为了我才受的伤,可到了京城,伤病发作,我们又没什么钱,之后又担误了一些时间。”

    “南夏国追杀你?”卫月舞水眸一扬,愕然的问道,一边示意画末扶头上云绣娘坐下。

    “是的,他们追杀我们,一定要把我们追回去。”云绣娘抬起一张满脸是泪的脸,露出深切的恨意,“主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南夏国的圣女一说。”

    “我不知道!”卫月舞摇了摇头,对于南夏国的事情,她真的一无所知。

    也只是听说过一个名头而己,南夏国离她真的很遥远。

    “南夏国除了国王,会设圣女一人,而圣女往往嫁的国王或者最有可能成为国王的皇子,而我,就是上一任的圣女,但我爱上了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并没有象他们提议的看中那时的南夏王。”云绣娘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到地上,在地面上泅出一颗颗泪痕。

    “所以,你们逃走,然后南夏国追杀一路追杀你们。”卫月舞柔声问道,眼是闪过一丝厉色。

    画末在一边递过帕子。

    “是的,我们原本想逃走,到了这里,南夏国一定鞭长莫及的,但是……没想到,他还是没有活下来,而我活得行尸走肉,再没有希望!”云绣娘接过帕子,抹了抹眼泪,努力不去想起往事。

    “南夏国有圣花素蕊,代表的就是圣女,也唯有圣女才可以用代表着身份的素蕊花绣的东西,而南夏国的圣女自打被选为圣女之后,便会在自己的用品上绣上素蕊花,我到京城的时候,几乎把所有的素蕊花的东西都扔了。”

    “但到了京城之后,自己又忍不住绣了一个,而那个还小心让主子看到了。”云绣娘一边落泪一边道,往事是记忆深处的一块疤痕,每每翻起来,便疼的不能自拟,如果当时自己不逃,是不是代表他还有机会逃走。

    留下自己,他就有希望,但最后他却把这份希望给了自己。

    “云绣娘的这种绣法是别人不会的,或者说别人绣的没那么精致?”卫月舞己从云绣娘的话中,品出了几分意味,眼角蓦的闪过一丝寒意,不动声色的道,“书非,去把那个收拾起来的香囊拿过来。”

    她指的就是卫月娇初到京城时,送给她的香囊,一直被卫月舞妥善的收藏了起来。

    有些事因为云绣娘的话,慢慢的串了起来,包括靖文燕曾经送她的那本绝本,而当时自己手里就只有一本残本。

    但既便是看到靖文燕手中的那本完整的绝本,卫月舞一时间也没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只隐隐更加肯定卫月娇是没含什么好意,所以这香囊的事,便一直记挂在心里。

    书非明白卫月舞的意思,走到里间,从妆台最下面的抽屉里取出那个香囊,返身回到外面,递给了卫月舞,卫月舞随手递给了云绣娘。

    “这……这是我的,是我之前的。”云绣娘接过,蓦的大惊起来。

    “那几块料子也一并拿出来吧!”卫月舞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又吩咐道,所谓的料子当然是冬姨娘当初特别费心替她找来的料子,在京中看不到这样的料子,而在边关,卫月舞之前派了两名大掌柜去,也说看不到这样的料子。

    也不知道冬姨娘是从哪里找来的料子。

    但是有一点卫月舞可以肯定了,这料子应当也和南夏有关,上面点缀的最出色的那几朵花正是南夏国的圣花素蕊。

    既如此,云绣娘应当也认的吧。

    之前云绣娘一直不松口,但现在既然说了,必然是打算松口了。

    料子被拿了过来,一布布放置在云绣娘面前,华美而出色的料子和色彩,既便放置在卫月舞那几件才做的新裳,都没有丝毫的逊色。

    云绣娘站了起来,困难的走过来,脸色苍白,手指微微的拂过那几块料子,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唇角微微自语,但说的极轻,而且似乎是另一种语言,主仆几个一时间谁也听不懂。

    云绣娘看起来很激动,手在一块块的料子上滑过,最后才落到末一块料子上,然后久久未语。

    屋内安静的可怕,画末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卫月舞摇手制止。

    眼下应当是云绣娘心里争斗最厉害的时候,她静等着云绣娘能把一切都说出来……

    这,应当是一个秘密,一个关乎南夏国的秘密,那花那鹰象征的是一统天下的皇族气势,更应当来自南夏国的皇室,但现在居然出了一位圣女。

    皇权的分制,必然会被要求皇权的组合,所以这才是圣女要嫁给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皇子,或者就是当时的皇帝的原因吧!

    书上记载的并不多,而当时卫月舞也并不知道南夏有事,甚至 最早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奇闻异谈……

    “主子,这几块料子是我的!”好半响,云绣娘才抬起头,“当初我逃走的时候,不敢动一些金饰珠宝,于是就随手拿了几块料子,这样的料子是每任圣女闲瑕所制,而每一任圣女对绣法都有专攻。”

    “所以,这是南夏国的圣女所有!”卫月舞的眼睛也落在那几块料子上面,透着几分深幽。

    “是,而且这衣料做起来的衣裳,唯有圣女才能穿。”云绣娘点了点头,再次肯定的道,“我当时一边逃一边把些东西发卖了,换些钱财,然后继续逃走,那香囊和衣料全是在那个时候卖了的,也有一部分丢失了。”

    当时的情景,云绣娘不敢想起,她和自己的夫婿不知道遇到多少次险境,但最后逃到了中山国的京都,却依然没让自己的夫婿逃得性命,每每想起这点,云绣娘就痛不欲生。

    卫月舞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两个,眼角闪过一丝清幽,云秀娘是在当初进京的路上,失了这些东西的。

    卫月娇送自己香囊,冬姨娘送自己料子,两个人都希望自己带出去,从种种迹象上表明,她们两个应当知道一些南夏国的事情,而早早的就挖坑等着自己。

    早在卫月娇回到京城的时候,这事就应当己经布置下来了,不对,或者说还在自己未进京的时候,还在冬姨娘手中得到这批料子和香囊的时候,这个阴谋就己经在运行中了。

    “唯有圣女才能穿的料子,唯有圣女才能戴的香囊,这么出色的料子和香囊,如果真的穿用起来,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模仿,到时候想藏也是藏不住的。”卫月舞唇角微微一勾,淡冷的道。

    “那如果别的人穿了这样的料了,戴了这样的料子又当如何?”柳眉蹙起,卫月舞的话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是不是戴了,穿了,这个女子就是下一任的圣女?”

    书上记载的事情极怪异,说有一小部族有这么一个习俗,她们的圣女产生的法子并不是明众选出来的,而是看天意,让前一任圣女制作一件衣裳,然后和她平日所用的东西放置在一个随意的山谷,那个不小心撞进去,第一个穿用了的少女,便是下一任的圣女。

    这法子用在每一任圣女卸任的时候。

    因为一切看的是天意,也有女孩子看到这么华美的衣裳不敢动的,也有虽然能穿,但穿起来并不合适的,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就是不能到十五岁的少女,才能成为新一任的圣女。

    书本上画有花,也画有鹰,还有这么几句语亦不详的话。

    但不管如何,这些话都让当时的卫月舞心头一震,对卫月娇的香囊产生怀疑,也因此对于冬姨娘后面所送的料子动了疑心。

    这一对母女,从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而且卫月娇一向霸道,真的有什么好的东西,又岂会不留下来,纵然冬姨娘老奸巨滑,以冬姨娘和卫月娇的心性,能送到自己手上,又这么出色的东西,必然是有问题的。

    “是的,如果戴了,用了,这些,就是下一任圣女。”云绣娘虽然对卫月舞知道这个偏远的习俗表示奇怪,但还是点头应道答。

    “而且还要求未过十五岁,也就是京城里所说的未及笄。”

    云绣娘说着看向卫月舞,在她的感知中,眼前这位新任的燕王世子妃,虽然也己经嫁了人,但还是未及十五,算得上是真正的小少女。

    “那是不是就是说南夏国有可能认为主子是?”画末听的惊呼了出来,这会她也听明白了。

    两边的金铃和书非一起冷了脸色。

    “如果是南夏国的圣女,就会被要求嫁给这一任皇上或者下一任的皇上?”卫月舞的目光落在那几块料子上,眸色越发的幽深起来,冬姨娘居然早早的布了这么一局。

    竟然还是这么一个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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