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什么?”金铃愕然的看着折叠起来的帕子上的字,惊道。

    卫月舞的眸色一片寒洌。

    一首诗,一首极其华美的七言绝名,任谁看了都会喝彩。

    词句极为优美,既便卫月舞也不得不承认,写这首诗的人是极有才华的。

    短短几句对于过年的情景,以及昨日的烟火盛景描述的极其生动,在最后又遗留出一丝深深的遗憾,对于伊人不能于自己同行看这烟火盛烟,表示的极为愁畅。

    这种盛宴时的热闹以及写诗之人内心的愁畅,对应起来越发让人感到写诗之人心头的郁结。

    诗句动人,细想之下的情感更动人!

    这样的盛景,若是一对有情男女一起携手相看,自然是最好的,若心中虽然有对方,但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在一起观赏,心里自是留有遗憾。

    从极盛到极衰的伤心,这么大一个转折,也足以让人感叹。

    “一首诗!”卫月舞看着这上面的诗句,道,“一首很让人觉得怀疑的诗!”

    “为什么?不就是写了一首诗吗?许多闺中小姐都会写一些诗。”金铃虽然粗通笔墨,但必竟不精,这会睁着眼睛看着卫月舞。

    “闺中小姐写这样的诗,己是落人口舌,若这首诗是另外的人写的,就更加说不清楚了,才昨天晚上放的烟火,今天这首诗就在我的帕子里……”卫月舞冷冷的道。

    “可这帕子上没有标志!”金铃指着帕子道。

    “那又如何,帕子就掉在我的凳子底下,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怪不得之前卫秋芙特意亲热的过来传太夫人的话,又等着自己离开才离开的,这帕子应当就是那个时候,她故意落下,然后踢到自己凳子底下的。

    “那这诗……”金铃问道。

    “这样的诗句,当然不是一般人写的出来的,不过那位曾经的探花郎,肯定是能写的!”卫月舞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冰寒。

    除了谢青昭还真没有谁这么死心塌地的帮着卫秋芙,相信这个时候,前院知道这首诗的人,应当不在少数了。

    “郡主,奴婢一会去前院探听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人在传这首诗!”金铃提意道。

    “不必去!”卫月舞摇了摇头,卫秋芙既然送出了这声帕子,自己如果派了金铃去前院,反倒是打草惊蛇了。

    “那这帕子……”看了看手中的帕子,金铃问道。

    一块没有标识的帕子,其实上可以是任何人的,这块帕子甚至只是最普通的那种,不过因为上面要写字,选的是一块较大一些的帕子而己。

    宴会其时还没有开始,太夫人之前己让人在院子里搭了个不大的戏台子,原准备一边吃饭,一边请了戏班闹呵闹呵的,但是想不出那家班子突然之间出了事,说是昨天晚上一大班子的人吃年夜饭,喝酒喝多了,到这会还没有起来。

    再请人来己是来不及了,所以李氏这么一提议,太夫人立时同意。

    就让卫月舞上台去表演一曲,算是对宾客的招待,否则这台子都搭起来了,却没个人上去表演一下,实在是很丢面子的一件事。

    男席女席遥遥相对,当中隔的并不远。

    “母亲,一会再让人布置一些小的游戏,总不能让客人来的冷落了才是,既便今天没有戏班子在,也让宾客们说起我们华阳侯府来,挑大拇指,而不是私底下暗暗嘲笑我们。”李氏是比章氏会来事,知道了戏班子的事后,马上向太夫人提议。

    从容应对的样子,比起慌的不知所措的章氏高了不知道多少,太夫人扬了扬眉,不说话,算是认同了李氏的说话。

    然后看了一眼章氏,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个三儿媳妇,实在是没什么能力,戏班子来不了,也没什么应对之法,只会跑到自己这里来摊手表示没办法。

    “就依你之言!”太夫人冷淡的道。

    李氏仿佛没看到太夫人脸上的冷落之意,忙指使着身边的人干事,她之前带到李府去的,原就是华阳侯府的人,这会干起事来,也是一板一眼,极有条理。

    戏台上,卫月舞坐到琴台之前,看了看下面,手指轻抚琴面,清柔的琴音便己溢了出来,一时间下面全安静了起来。

    男席这边谢青昭抬头看了看台上的卫月舞,正巧卫月舞的水眸也转了过来,那双仿佛穿透人心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惹得他心头一阵颤悚,竟然不敢直视卫月舞的目光,忙低下头。

    “谢大人,你昨晚上的诗写的可真好!”坐在他边上的一位之前翰林院的同事,巴结他道。

    谢青昭现在也算是青年才俊,能够直达圣听的人物,纵然品阶尚小,也不敢有人看轻了他去。

    “不过是随意涂抹,过奖了!”谢青昭抬头客气的道。

    “这怎么会是随意的涂抹呢?若这样的佳作都算得上是随意的涂抹,那我等平日所作,就全是拿不出手的,这让我等如何汗颜。”这位翰林既然道。

    这话里固然有巴结的成分在,但更有羡慕的成份,这样的诗名的确是极难得的,更难得是在一片盛世繁华之后的愁畅。

    让人心肠百结之后,回味深长。

    “谢大人,却不知道谢大人心头的她是哪位闺秀?”坐在谢青昭另一边的这位翰林看起来跟谢青昭的关系更好,这会调侃道。

    “就只是随便一写而己!”谢青昭红着脸失口否认。

    “真的没有?”那位翰林没放过他,继续调侃着问道。

    “真的没有!”谢青昭肯定的道。

    “既如此,那就喝一大杯了!”那位翰林,拎起一壶酒,给谢青昭来了一大杯,“来,来来,上次你升职,都没请大家喝,这会趁着这机会,怎么着也得多喝一点才是。”

    他这句话,引起边上人的认同,谢青昭纵然左避右挡,最后还是被灌下了二、三杯,一时间舌头都有些大了。

    卫月舞在上面己开始演奏,她演奏的是一曲欢快的曲子,极符合今天的气氛,大年初一,又是这么样的一个喜庆的日子,手指轻弹之下,琴声优雅,极是动人,有许多人忍不住一边听,一边点头。

    对于这位华阳侯府的嫡女,现在静德郡主,不由的暗暗称赞,再看她落落大方的在众人面前表演,不卑不亢,举手投足之间没有半点拘紧,指法熟练,没有半点错音,就知道这位静德郡主于琴这一道上,所花时间不少。

    “不错,不错,静德郡主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啊!”

    “静德郡主德才皆备,怪不得皇后娘娘会下旨封赏!”

    “可不是,如此颜色,再配上这样的琴艺,试问又有几人可以比拟!”宴席上时不时的有人提起卫月舞,一个个表示赞赏不己……

    卫月娇也在人群中,恨毒的盯着高台上表演自如的卫月舞,这么一个让大家称赞的机会,为什么不是自己的?

    明明自己也练过这么多年的琴,弹起来可能比卫月舞更好,但偏偏祖母没给她这个机会,方才听闻要让卫月舞上台表演,卫月娇也曾经请命,却被太夫人不客气的拒绝了,说她尚在禁足,若不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这会哪里能出来,更不要提什么想在宾客面前弹琴。

    太夫人并且还告诫她,不要和卫月舞冲撞,说她只是一个没封号的庶女。

    这句话一句句扎心,刺的卫月娇几乎控制不住上台想把卫月舞拉下来,凭什么都是父亲的女儿,自己这个长女见了卫月舞这个次女还要迁就她,她不甘心,她怎么甘心,难道凭着姨娘和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和自己,都对付不了卫月舞吗?

    无论如何,她也要让卫月舞还给自己她抢了自己的所有的荣耀。

    这些全是自己的……

    台上的卫月舞手指熟练的弹奏着,眼角闪过卫月娇那张嫉妒的发狂了的脸,然后又扫过谢青昭那边的闹剧,唇角无声的勾起一丝冷笑。

    然后缓缓的低下眼帘,专注于自己的琴音。

    一个小丫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对着站在卫秋芙身后的明雁招了招手,明雁点点头,走了过去,低声问道:“什么事?”

    “那边的谢大人好象要喝醉了,明雁姐姐,你们这里有醒酒的药吗?这些年青的大人们不喝醉的时候倒还好,彬彬有礼的样子,这要是真的喝醉了,又是乱吐,又是乱说,真急死人!”

    小丫环低声的抱怨道,伸手往谢青昭的地方指了指。

    明雁看了一眼,看到被拥在人群中的谢青昭,明显的有些不太戏劲,一张白晰的脸才一会时间就红了起来,这看起来是真的要喝醉了。

    “醒酒药我们有,我让人去拿,你等着!”明雁道。

    “明雁姐姐我这会忙着,那边人手少,如果送来的,让其他丫环姐姐帮我送过来就行。”小丫环急匆匆的道。

    “好!”明雁点点头,转身叫过一个丫环,让她去自己的院子取醒酒药,然后又担心的看了看谢青昭,她倒不是担心谢青昭喝多了,只是担心谢青昭喝多了,不会乱说什么话吧!因为放心不下,明雁没有回卫秋芙身边,而是远远的盯着谢青昭那边。

    小丫环没多久便取了醒酒药来,明雁一时找不到之前的那个丫环,便指了指谢青昭,让小丫环直接把醒酒的药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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