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月隐,这庭院之中寂静无匹。一阵夜风从庭院穿过,只听到几人衣袂微摆之声。

    这次先动的是吴启仕,只见他横眉一紧,向那手持玄铁刀的灰衣大汉冲了过去。将至其面前他纵身跃起,待他落下时左脚掌撑在地面蓄足力道,再次横飞时他便将所有力量都灌于右脚,朝着灰衣大汉的持刀手臂踢去。

    吴启仕动作迅猛,玄刀汉当是一愣,待他缓过神来已是躲闪不及。好在黑斧壮汉反应略快一筹,他将双斧交叉在身前,蹿到玄刀汉身前挡下了这一脚。

    “多谢二弟!”

    玄刀汉脱险,向那黑斧壮汉道谢。话音未落他便将单刀斩出,直直砍向吴启仕踢出还未收回的右腿。

    吴启仕反应神速,右脚稍稍用力,借着黑斧的抵挡收回右腿。他在收腿之时又身向前横,右手紧紧扣在了玄铁刀背上。吴启仕不愧是武将,力量怎是一般人所能及的?玄刀汉的刀被他控住收不回来。

    “三弟帮我一下!”

    玄刀汉大叫一声,只见玄衣壮汉应声相助,甩出了手中铁链。

    那铁链迎面抽来,长链如游蛇,吴启仕只好快速躲闪,但几招下来,铁链竟未击中半分。

    黑斧壮汉大喝一声也来相助,转手飞出一把铁斧,那斧头如同飞镖一般从吴启仕正面向着他的肩颈袭来,而另一边玄衣壮汉的长链也已经从背面向他的腰腹抽来。只不过这次不再是铁链那么简单,飞来的竟是金瓜锤!

    吴启仕心中知晓:若是执意控刀不放,那躲过黑斧必中锤伤,躲过锤击必遭斧劈,这一上一下着实难应付!

    若是旁人定会弃刀闪躲,但吴启仕反其道而行。他将手中的刀背扣得更紧,他搬着刀背从刀下滑过,此时单斧已从他上方飞过。滑过刀下他又顺势腾身跃起,搬着刀背同他一起翻转,跃身之时那金瓜锤的袭击也就不攻自破了。

    若是说这些招式只是为了躲避锤,斧的进攻,那吴启仕还真是大费周折了。他这样做是想要尽快结束战斗去救残雪。

    待他落地之时已经旋了大刀,扭得玄刀汉险些断了胳膊,形势危急玄刀汉只好弃刀保臂。

    一切皆在吴启仕预料之内,玄刀汉弃刀时他就快速将玄刀翻持在自己手中。他飞身一旋,刀随手起,生生砍断了玄刀汉的手臂。

    “啊!”

    一声惨叫震碎了夜庭的寂静。

    “大哥!”黑斧和玄衣齐声惊呼,纷纷跑过去扶住玄刀汉。

    此时玄刀汉面色惨白,汗如水洗,登时没了神识。热血从玄刀汉断臂处汩汩流出,腥热之气瞬间在这庭院之中扩散开来。

    “尔等与我素无仇怨,只是为奸人所诱,今夜我不伤尔等性命,只望放我前去救人。如若壮士非要分个高下,吴某也不惜赶尽杀绝!”

    三打一竟然还被重伤,黑斧和玄衣已知吴启仕的厉害,他们自知今夜不能再战。如今玄刀汉身受重伤,应尽快医治才是上策。二人相视点头,黑斧才开口。

    “好汉武艺高强,我三兄弟着实佩服,愿意放你出去。”

    见三人不再为难,吴启仕抱拳道谢,丢下玄刀转身而去。

    吴启仕知道熊腰男生得肥胖逃不快,如今拖着残雪,走的又是夜间山路,一定不会特别难追。他就沿着二人逃跑的方向追去,果然没过多久便追上了夜色中磕绊逃跑的二人。

    熊腰男听到后面有声音,回头一看竟是吴启仕!

    “奶的,真是三个废物!连一个吴启仕都对付不了!”熊腰男啐了一口,拖着残雪加快了脚步。

    吴启仕见二人跑得快了就紧追而上,忽的发现那两个人停了下来。

    待二人转过身来,他借着月光,看见熊腰男将一把利匕架在了残雪的颈上。

    “你放了她,我可以饶你一命!”

    熊腰男听他之言,眼珠子咕噜一转,缓缓开口,“你所言当真?”

    “吴某从不食言。”

    “此处并无他人,你说的话老子怎能轻易相信?”

    “那你怎样才能信我?”

    熊腰男鼠眼狡黠,“除非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挟着她,你在前面寻路,到了安全的地方老子自会放了她。”

    熊腰男真实所想是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结果了残雪。吴启仕几次坏他好事,他心中恨得痒痒,吴启仕既然在乎残雪,那他万万不能够让吴启仕如意!

    吴启仕想着:残雪在他手上,莫不如先稳住他,在这路上再伺机救下残雪!

    “好,我答应你。你说吧,去哪儿?”

    “转过身去,往前走!”熊腰男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二男皆为自己的心思打算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残雪的脸上竟凝着可怖的狠戾。残雪抬脚往前走,可落下的脚却狠狠踩在了熊腰男的脚面上。

    熊腰男吃痛惨叫,疏忽间放开了残雪。残雪抓住时机头也不回地跌撞着向前跑去。

    熊腰男未料有此,怒上心头,恶向胆生,操着匕首就刺了过去。

    吴启仕见残雪跑过来欲上前拥她,残雪见这鬼阎王在前就调了方向从他身旁闪过。那匕首来得甚快,在残雪闪开的瞬间便深深扎在了吴启仕的身上。

    吴启仕闷哼一声,拔出匕首抹了熊腰男的脖子。

    鲜血四溅,分不清是熊腰男的还是吴启仕的。

    残雪见状吓得跌坐在地,牙齿打架。

    吴启仕看着残雪,心叹:一个十四岁的丫头怎见过这样的场面?他不免觉得自己刚刚做的有欠考虑。

    “残雪别怕。”他捂着伤口安慰着她。

    他上前去解开绑在她身上的绳子,撤掉封住她嘴的布条。

    残雪缓缓抬头,吴启仕的脸上染着鲜血,在月光之下面目甚是狰狞,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来勾她的命!

    残雪用尽全力将吴启仕推了出去,他趔趄着后退,怎料脚下一空便不见了。

    那里是处悬崖,否则刚刚熊腰男也不会停下了。

    残雪站在崖边确认吴启仕的生死。那崖深不见底,吴启仕怕是已经粉身碎骨了。

    熊腰男已死,辱她之人没了,吴启仕已亡,杀她之人亦没了。直到此时她才长舒一口气。

    残雪心情平复,正欲转身离开,却没想到脚下不稳摔趴在地。她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向后滑,慌乱之际她紧紧抱住了悬崖边上的那颗歪脖老松。她回头张望,竟发现一只手正扣在她的脚腕。

    “你想我死?你可知道我此生最痛恨背信忘义之人?”吴启仕低沉的声音在悬崖下响起。

    吴启仕在等着残雪的回答,只要她回答“是”,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拖下悬崖!

    “我们彼此彼此!”

    “你什么意思?”吴启仕甚是不解。

    “呵,什么意思?”残雪紧了紧抱着老松的双臂,“我知道了你族内丑事,你怎会留我于世?与其等你动手,不如我先下手为强,还能搏得一线生机!”

    “哈哈哈……”吴启仕竟然笑了起来,“你认为我要杀你?”

    “不然呢?穷追不舍,还不是要杀人灭口?”

    吴启仕嘴角抿着笑,心中已经释然,“先不说这个。丫头,我突然发现你挺怕死的。”

    “谁不怕死?是人皆会怕死,你这样抓着我不放不也是怕死吗?”

    残雪眉头紧蹙,她的胳膊已经酸了。两个人的重量靠她一个人撑着,这种负担让她承受不住。

    吴启仕脚掌踏着崖壁,借力向上一翻就翻到了崖上,双手一捞,也将残雪救了上来。但是他并没有放开残雪,而是将她固在怀中,躺在了草地上。

    “祖上训我倾此一生辅佐李氏,我立誓为李氏基业鞠躬尽瘁。国主年幼即位,先王遗诏将军印交于我,待国主成器再行交还。”吴启仕开口讲起了故事,“奈何国主素来视我为仇敌,加之奸人挑唆,他与我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紧张。”

    “原来如此,难怪春祭大典之上他会那样对你。”

    李成风和他的较量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只不过是这几年李成风更加明目张胆了。

    “她是李王派来监视我的。”

    吴启仕开始讲起了另一件事,残雪沉浸在刚刚的故事中没有反应过来,听着吴启仕继续说她才明白,吴启仕口中的“她”就是他的发妻姜氏。

    “我希望通过她能够让我和国主之间关系缓和,也就没有反对婚事。虽有心改善关系,但我却发现,每每面对她时,总会让我想起和国主之间的不悦,从心底排斥她。”

    “于是我不理她,回避她,我甚至是躲到了演武场很长一段时间。”吴启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当我再回吴府的时候,竟然撞见她和下人私通!事关家族声誉,我盛怒之下手刃二人,不想却是两尸三命。”

    虽是陈年旧事,但贴在他胸口的残雪知他言及此事时,内心仍是波澜翻涌。

    “二人刚断气,李王就派人来召见我,恍然明白这也是李王的手段。我命人善后,只身进了王城。我对李王声称是姜氏小产,郁结自尽。李王怎会相信?便扣下我严查此事。我府中人行事利索,李王无果而终,只能放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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