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朗不怒反笑,很温柔的帮她捋了捋额前的乱:等着。/我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不过……”他说着,又把琴打横抱了起来,在她的脸庞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现在,你还是乖乖做我的女人吧。”

    ……

    夜很美,至少,现在在宇文朗的眼里,是这样的。

    午夜梦回,他喜欢的是一手撑着头,静静的欣赏她的睡姿。她白晢的肌肤,她微蹙的眉头,她紧闭的眼帘,她小巧的琼鼻,她抿着的红唇……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迷恋一个女人的身体,甜美,隽永,只是拥抱亲吻一下就会觉得很满足。虽然绕了一个大弯,但是,他真该感谢上苍,该得到,还是没有失去不是?

    很想给她一个名分,让她重归万人之上的荣光,尽管她对那个身份似乎深恶痛绝。除了名分和物质上的赏赐,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蓬勃的感情。可是很显然,显赫的地位、丰足的享乐,并不是她所喜欢的东西。

    摸摸她光洁的脸颊,宇文朗忽然痴痴的道:“若这是五年前,我们初识的那一天,该有多好。”说完,长叹了一声,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

    等宇文朗的呼吸变得均匀了以后,琴却忽然睁开了眼。

    整整两天两夜,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感觉明明和宇文护的见面还是在刚才,可是一睁眼,却什么都不一样了。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钻心地痛楚让她无法逃避无法入眠,到了后来,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宇文朗对她做了什么,她几乎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不去想,也去挣扎。反正最重要的已经被夺走,她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随意的穿了几件衣服,芨了鞋走下床来。浑身还是很疼痛,酸软到了骨子里,身体里没有一丝力气,就跟跑了几百里路一样。她跌跌撞撞走到门边,一打开门,冷风呼呼的往里灌。然而清冷的感觉却忽然唤醒了她蛰伏的思绪,她打了个冷战,走了出去。

    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冷冷的月光挂在天边,墙角的梅花淡淡地散着清香。她走了几步,但是两天没有吃东西,走了几步,就眼冒金星,呼吸急促。院外,似乎也有眼睛在观察着院内地情况。不想回屋,但是似乎也出不了院子,琴就干脆靠着栏杆,坐在抄手游廊上。

    还在新年当中。北国地冬天相当冷。小风一吹。琴冻得瑟瑟抖。她抬头看月。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冷是么?那就干脆冻死算了。反正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宇文朗毁了她地人生、把她地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琴悲哀地现。她这一辈子。生命中所有重大地转折。都和宇文朗有关。无论是远嫁)国、金殿受审、被废。还是如今……她做梦也没想到。拼死抗争了若许年。最后还是逃不出宇文朗地掌心。

    还能有什么比拥有一个女人地身体和决定她命运地走向。更能在她地心口上刻下难以磨灭地痕迹呢?如果只是为了求得那一处最深地刻痕。宇文朗毫无疑问做到了。

    她爱谁。她恨谁。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唯一重要地是。她现在已经失去了爱与恨地能力。过去那个意气风。英姿飒爽。会和宇文护斗嘴斗智、会弯弓射大雕、会一剑战群狼地人呼啦啦抽离了身体。飘飘摇摇去了远方。留下来地是渣滓、是泥沼。是暗淡无光地黑暗灵魂。

    或许在几千年后地今天。有人能在遭遇了相同地事情后。满不在乎地大声说自己“被狗咬了”。可是在古代。即使是再洒脱地人。也无法云淡风轻地看待自己被玷污地事实。

    一个女人。即使她能力搏猛虎、能指点江山、会琴棋书画。高贵如同天之骄女。在这样地事情面前。永远都是个弱。

    宇文朗一点都不惧怕她会死,因为他手里还握着宇文护的命、秋叶绿荷的命,甚至是寒霜的命。琴自己可以反抗,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在自己逃脱大难的同时也救出其他人。这是个拳头和权力的世界,只有强才有主动权。

    弱小的人,即使被欺负、被侮辱,也只能哆哆嗦嗦的芶活于世。

    琴一直觉得自己是只鸟儿。最开始的时候,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羡慕外面广阔的天地,梦想着有一天能展翅高飞。跌跌撞撞被人赶出了牢笼,她终于可以有了几年自由的日子;但是现在……她不仅又被禁锢在笼子里,甚至连翅膀都被折断,再也无法飞翔了。

    想过要杀了宇文朗,所以她明知那是一把没有开锋的剑,也要义无反顾的握紧、举起、刺下。可是她忽然很颓然的想到,就算杀了他,失去的能够再重来么?

    她忽然捂住脸孔,有风吹过,她单薄的衣襟猎猎而舞。好冷,真的好冷,彻骨的寒,冷到了心里。就算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一起,也一点温暖都取不到。

    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宇文朗穿着小衫出来,看着琴哆哆嗦嗦蜷缩成一团靠在抄手游廊上,宇文朗又是急又是气,连忙跑了过来,蹲下去问:“你怎么在这里?——你的手好凉!”

    宇文朗想要握住琴的手,帮她暖暖,琴却一下子抽出手,晃晃悠悠的扶着墙站起来。刚站好,人就晕了。

    宇文朗赶紧抱住她,一沾手才现她身子滚烫滚烫,正是受了严重的风寒。他一面高喊“太医、太医”,一面将她打横抱起,一溜小跑回了床上。

    方子很容易就开出来了,是因为多日不吃东西以至的身体虚弱,然后偶感风寒,吃几服药就够了。宇文朗一直在旁边照顾,看到她潮红地脸和逐渐恍惚的意识,还有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冷而颤的身体。那么刚强那么骄傲那么倔强的一个人,如今却是这副样子,宇文朗忽然觉得,这么暴力的要走她的初次到底是不是错。

    但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除了加倍对她好,宇文朗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能补偿。

    药很快熬好,粥也都送上来了,宇文朗心烦意乱的把照顾的丫鬟太监们都赶了出去。喂她,她不张口;想要叫醒她,她却依然还在恍惚中。吃不了药,就不会好,这可怎么办?

    勉强撬开她的嘴,宇文朗毛手毛脚往里面灌药,然而琴却咽不下去,全都流了出来。宇文朗擦去她嘴角地药,最后一横心,自己含了一口药就往她嘴里喂。这回琴总算没有吐出来,喉咙里“咯咯”两声,咽了下去。

    宇文朗大喜,立即又喂了她几口药。喂到后面,琴又咳嗽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宇文朗吓得赶紧帮她顺气,也不敢再喂她喝药了。粥也没有喝,宇文朗就这么紧紧抱着她,不敢动,生怕一动,她就会受伤受冻。

    到了半夜,琴悠悠地转醒,就现自己被宇文朗紧紧抱在怀里,头正靠在他的胸膛。琴忽然觉得一阵恶心,想挣脱他的怀抱,但是这样一动,却把他弄醒了。宇文朗喜滋滋的抱着琴,笑道:“你醒了?”

    为什么还没死?琴醒来后的第一感觉居然这个。看到宇文朗满脸堆笑地看着自己,想到可能今后还要面对这一张脸,这一个人,她忽然心里涌出一阵悲哀和抵触。

    宇文朗无限柔情的伸出手她碰碰她地脸,伸手摸摸额头:“烧退了,烧退了。”琴看都不看他,翻了个身子就睡了,宇文朗自己讨了个没趣,但是却一点也没有生气,只是笑嘻嘻的道:“太好了,太好了。”

    琴的身体挪了挪,尽量离宇文朗远一点。宇文朗心里明白的很,也不去反对,只是轻轻搂过她的肩膀,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地时候,宇文朗已经离开了。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刚熬好地药,一碗咸粥。

    太阳透过褐色的窗棂照进屋子,琴晃晃悠悠地起床,勉强尝了一口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吃了粥,喝了药,又能怎样?只要自己不死,就会一辈子被他囚禁在这里,当他的禁脔?

    可恨地是她连自杀都不可以!——宇文护还在他的手上,秋叶和绿荷也被莫名其妙的牵扯进来。本来她是不相信一贯珍视家人的宇文朗能对自己的亲弟弟动手的,但是前天的经历让她明白了,宇文朗终究只是个一心为己的帝王。那样满眼戾气的宇文朗,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就算想死,也得确保宇文护和秋叶绿荷逃出去,安全了,她才能安心去死。

    寒霜……寒霜,不知道寒霜怎么样了?这么多天……诶!她虽然着急,但是我……琴摇摇头,她不想去见寒霜,她也没有脸去见寒霜。

    至于宇文护……那更像是上辈子的梦了。明明就是两天的功夫,但是感觉却隔了许多年一般。琴边襟里,只叹无缘。

    不敢奢望再和他在一起,只求他平平安安,能顺利逃出去,就算是回报他的感情了吧!

    正想着,宇文朗忽然推门而入,琴一下子就收敛了悲伤的表情,变得冷冰冰的,也不理人,也不动,就坐在琴边,自顾自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宇文朗毫不介意的自己解去了大衣,走过来从后面抱住琴的身体。琴扭动一下,想要挣脱宇文朗的怀抱,宇文朗却似乎提前知道了她的行动,反而抱的更紧了。

    宇文朗顺着她还没有束好的头向侧边吻了过去,一路亲吻到耳朵旁边。感觉到琴不再挣扎和反抗,他忽然心里生出一份欢喜来,不知怎么的就傻傻的问了一句:“你不抗拒了?”

    “就算我反抗,你会放了我么?”琴口气相当的冷淡平和,似乎在说一件和她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宇文朗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怎么会?你不是说你要留在这里么?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说完,他又一把将琴抱了起来,缓缓走出门。

    琴闭上眼,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要去哪里。但是随着宇文朗走街串巷了以后,她心里忽然生出一阵恐惧:难道,宇文朗是想把她带到宇文护地身边,耀武扬威的么?她心里忽然大惊,她不想见到宇文护,不想让宇文护看到自己的这个样子。急的她只能紧咬下唇,用劲捏紧拳头。当看到宇文朗抱着她从一个院落右转,远离了那上山的必经之路以后,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然而宇文朗接下来的行为却让她光火不已。宇文朗带她走到一处热气蒸腾的屋子前,侍女一推门,扑面而来的水汽让她猝不及防。这是……这是,温泉?宇文朗是想……

    感觉到琴的身体微微地颤抖,宇文朗很自觉

    了伺候的侍女。屋里众人都退了个干净,连门都带剩下他们两人。宇文朗把琴放到地上,用手背试了试水温,正好。回头刚要解开琴的衣裙,琴戒备的后退几步:“你想干嘛?”

    “我想干什么?还用问么?这里是浴场,你说呢?”宇文朗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伸手想要碰她地衣服,琴忽然开始向后退了几步:“不要,你不要过来!”

    宇文朗一脸无所谓:“这有什么?沐浴不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么?你不是很喜欢沐浴地么?我还记得,你在草原上的时候,曾经深夜里和寒霜两个人去村边的小河洗澡。怎么现在你又?”

    琴震惊了:“你!你居然……”她一直疑惑,自己是女人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他看出来,没想到却是因为……

    宇文朗又上前一步,琴连忙向后退:“别过来!你这个变态,你这个疯子!”

    宇文朗笑道:“当时我又不是故意去看的!——何况,只要是个正常男人,看到那样的景致都会动心吧?”

    琴忽然觉得自己好脏,真地好脏。原来事情可以追述到两年前,原来他在那个时候就……怎么世界上还会有这种人,而且居然满不在乎的做出这种不知羞耻地事情?

    看着宇文朗一步步接近,她整个人像是被击溃一样,除了缓缓的退步,她真是毫无办法。

    不过宇文朗才没有什么兴致跟她玩你进我退地游戏,趁着琴一时失神的时候,三两步冲了过来,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琴大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而后地事情似乎顺理成章。当温热的水流漫上了她的肩头的时候,琴悠悠的转醒,一见宇文朗正光着身子坐在她眼前,拿着毛巾细细的洗去她身体的污浊,一股无法言说的、极度羞耻后的愤怒涌上心头,再加上温泉蒸腾的热气,使得她的脸上泛上一抹夺目的红艳。嘴唇已经被咬的出血,明明控制着自己不要哭不要哭,一眨眼,眼泪还是很轻易的滚了下来。

    就这几天的功夫,她似乎是将一生储藏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

    “你干脆杀了我算了!”琴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闭着眼睛恨声道。

    水声一动,接着,宇文朗的胳膊就缠了上来:“我怎么舍得杀你?也许过去我对你有兴趣,还参杂着报复宇文护的快感……不过,经历过这两天,我想明白了,我爱你,是真的爱你。”

    琴头一偏,厌恶的不想看他:“别逗我笑了!宇文朗,我很恨你,一辈子都恨你!”

    稍微一愣,忽然宇文朗的笑声又起来了,然后,更加紧的抱住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这么讨厌我,是因为你终于承认了,自己已经是我的女人的这个事实?就算是恨也罢,爱也罢,你都无处可逃了。”

    琴又被激的全身的气血暴涨起来,霍的转过头,怒吼道:“宇文朗,你今日不杀我,他日我必杀你!”

    宇文朗无所谓的笑笑道:“为了那一天,你得好好活着才行。不过现在是享受生活的时候,我会尽量,让你在这段时间爱上我的。”

    “做梦!”琴紧咬着牙关,目龇欲裂。

    “现在是在做梦啊……不过,当我们有了孩子以后,事情也许就会变得不一样吧……”宇文朗说着,嘴唇凑近她的,琴厌恶的移开了脸庞。然而手腕却被他禁锢住,再接着,他的整个身子又靠了过来……

    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嗓子里连撕心裂肺呼喊的力气都失去了。千回百转之间,只有一句话回荡在她的脑海当中: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ps: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种事果然这是个禁区。书评区的亲们大多都是义愤填膺的啊,本后妈已经是众矢之的了。

    我不喜欢看韩剧,尤其讨厌一味唯美的公主王子写法。现实是残酷的,有开心,也有悲伤,也许这些悲伤大到了普通人无法承受的地步。

    宇文朗的确足够无耻,所以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现实中不也正是如此么?不过我说了,要是这么就完结,那女主就不是那个高傲的女主了,本文也该改名叫《半生缘》。

    至于结局怎么偏喜,大家可以参考《神雕侠侣》。平心而论,是我认为宇文护没有资格拥有一份完整的幸福,所以才这样写。不管他是被迫的、不愿的、还是怎么也罢,他毕竟曾经是个刽子手,有十万人死在他的手上。

    不管是历史上、现实中,这样手里沾满鲜血的人如果一点惩罚也没有受到的话,那些死在他手上的冤魂岂不是白死了?虽然这个报应,很不幸的落在了女主身上……

    我虽然不相信命运,可是我也相信无论你做什么事,冥冥之中,报应不爽。宇文朗会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我也保证到了最后,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苦难到了极限,是会反弹的。

    鞠躬感谢一直支持本书的亲们,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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