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帝王招来同样是自己的心腹李公公。李公公因为有能力,所以经常在外面帮着帝王做事,而不是常伴帝王身侧。 李公公喘着气给帝王磕头,显然是快步跑来的。 李公公辛苦了。 陛下才辛苦。 “朕想问你,如果南巡,靠着禁军有几成把握冲出去?” 李公公身形一愣,刚要站起来随即又跪了下去:“陛下,如果此时...南巡,恐百姓军心震恐,于国不利。还望陛下三思。” 帝王压低声音:“回答朕的问题。” 李公公几不可闻的叹口气,还是说道:“七八成的把握,禁军勇猛,料敌军难以防住,突围应该没有问题。” “好,你去安排,越快越好,最迟明天这个时候朕定要突围。”帝王拍拍李公公的后背,亲手把他拉起来。 李公公站起来躬身还想说话。却被帝王抬手止住:“不要多说,去做就行了。” “是,陛下。”李公公转身走出去,看看天空,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公公只得去替帝王安排南巡的事。此时南逃就是把京城把祖陵扔给敌人了。这是几百年未有之耻辱啊。 但李公公没有办法,他很快便安排好了一切,只等明日出逃了。然后他想了良久,跑出城门,来到一处小酒馆的二楼一间包厢里,等待着一个人。 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等到,如果运气不好,那就等不到。 幸而他运气还不错,只等了小半个时辰就等来了他想等的人。 一身农夫打扮的陈乐天出现在他面前。“如今兵临城下,李公公出来何事?” “陛下...要南巡。”李公公焦急不安。 “什么?”陈乐天低声道,随即站起来,一拳砸在桌子上:“各地兵马正在驰援来京的路上,用不了七八日便能抵达,到时候他梁魏联军后路一断,便是被我们反包围,就算不全军覆没也会重伤。他居然要南逃?他要是南逃扔下京城,人心一散,再想凝聚人心便是再也不可能的了!” 李公公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的苍白了,无言以对。 陈乐天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片刻道:“想必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是,明 日下午。” “你等等。”陈乐天以李公公根本看不清的速度从窗户跳出去。大概小半个时辰后,陈乐天重新回到李公公面前。“李公公,陛下走不了了。梁魏联军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将京城围的水泄不通,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可陛下若是定要用禁军冲开口子...” “禁军保护着他跑?这法子是你替他想的吧?”陈乐天冷笑道。 李公公点点头,不敢看陈乐天。“是陛下问的,奴才不敢不答。” “你狗屁不敢,你都敢跟我见面,你什么事不敢。你就是想尽忠。”陈乐天拍拍李公公的肩膀,叹口气,收起冷峻的表情,“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要为天下百姓想想,百姓何辜?咱们汴京城百万人,要是让敌人进来,要死多少?十万够吗?李公公,尽忠不止是尽帝王家的忠,还得尽百姓的忠。咱们的禁军不止是用来保护皇帝的,也是保护百姓的,还是保护祖宗基业的。” “可是如今我已安排妥当...” “你且回去,什么都不用做,我自会有办法,你等着就知道了。”陈乐天说罢,便走了。 内心忐忑不安的李公公回宫后按照惯例带了点珍贵的食材,这是他方才出去的借口。 禁军大营,戒备森严。任何进出的人,都要有各种通行文书。 陈乐天来到军营外,肩上挑着担用布盖起来的东西。 “兄弟,我又来啦。” “哦?你等等,现在是关键时期,我得禀报将军。” “应该的应该的。”陈乐天放下担子,往地上一坐,擦擦汗,像极了来送东西的农夫。 过了一会儿,那守卫便出来道:“你进去吧。” “好嘞,多谢老哥。” “今天送的是什么?” “好像是些绝版的书,我也不知道,反正给了我好几两银子呢。” “你真是快活,谁让你是将军的亲戚,这活虽然谁都能干,但给你干总归是自家人,去吧去吧。” “嘿嘿。” 这是陈乐天这样进入禁军军营的第九次了吧。 走了不近的路走进禁军统领的营帐中。 装模作样 一番,禁军统帅挥退旁边亲兵。 “有何新发现?” “陛下准备用禁军护着南巡。” “啊?”统帅猛地站起来,捏了捏拳头,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若我禁军拼尽全力,的确可以做到护送陛下去江南。但京城肯定没了,而且来驰援的北军和南军部队也会没了内应没了目标,可能...” “可能会就地拆分,成为割据军阀。”陈乐天说出禁军统帅想说的话。 “是。” “所以我现在来,就是跟你商量怎么让陛下别走。至少陛下还没下圣旨,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说吧,怎么做。”统帅急的原地打转,陛下若是下旨让禁军护送南巡,他是绝不能有丝毫拒绝的,他必须照办。 “你这样...”陈乐天让统帅坐下,两人靠的很近,陈乐天小声的把自己想的法子说给他听。 听罢,统帅连连嗯道,“好好,就这么办,我等会就这么办,争取在两个时辰内办好。” “好,那就辛苦大帅了。”说罢陈乐天转身便要出去。 “等等。” 陈乐天转过身。 禁军统帅走上前,犹豫了下还是道:“即将到的北军和南军,是梁魏联军对手吗?” “本来是可以的。但你也知道。整个南军北军内上至大将军中下至副将校尉伍长,几乎全部换了人。也就你这么个禁军统领,因为跟陛下接触的多,所以陛下还信任你,让你还在。所以现在看来,强弱未可知。” “那若是大将军能放出来呢?” “现在放出来短时间内也不行,至少要给大将军一个月的整顿时间,才能恢复以前的六七成战力。况且,大将军是不会放出来的,至少眼下不会。” “那我们的坚守...嗨,陈兄你去吧,我不该想这么多。左右不过一个输,对得起天下就行了。” 陈乐天走出去,又把头伸进来说了句:“怕个卵子,说好的以后跟咱们北军比划比划,你可别忘了。” 禁军统帅笑着挥挥拳头:“论修为,我当然不是你这个修行者对手。但论带兵打仗,就是大将军来我也不服。” “哈哈。”陈乐天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