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柔和的声音传过来:“唉,丫头,世事难料,其实必执着于此?那缠绵至死虽然歹毒,但它只是为了让施毒之人得到曾经得不到的一颗心而已。(所以,被毒之人虽然失去记忆,失去双目,灵气大减,但不会危及性命。只是,他心里不再有当初的那个人。”他看住我,“丫头,凡事不可强求,这点我更清楚,这毒能解开是最好不过,但若不能解开,他也只是忘了你,对你来说,也许是很痛苦的事,但对他来说,他已经忘了你,他心里没有你,所以不会难过,既然如此,总好过失去性命,只要你爱的那个人还活着,只要他快乐,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缠绵至死,至死方休,此生尘缘一了,死去,便不再受这蛊毒的牵制。其实,无论人仙妖魔,长生不老还是世事轮回,都冥冥中自由定数。心~曾说,那样对那些魂魄是不公平的,可是谁又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呢?”

    “都说成仙便会长生不老,而其实,只要元神被灭,照样会死,而且,是永不生。这样看来,仙比其他的生物,又好在哪里呢?”

    我的心底一片冰凉,是这样的吗?

    也许吧,也许,即墨瑾忘了我,爱上翡翠仙子,会更开心,可是,翡翠仙子虽然不知所踪,但一定没逃出去,如果即墨瑾见到了她,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去救她?

    翡翠仙子便成那样,即墨瑾一定会心痛,他便开心了吗?

    天帝的声音传过来:“丫头,你可知道,心~把这颗玄珠交给夜儿,是想让夜儿帮它交给最心爱的人。”

    我愕然地回过神,“这颗玄珠,他原本交给的是我母亲。”

    天帝目光深深:“无论如何,它现在在你颈上,可见夜儿也很重视你,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去,这千年来,我一直被囚禁于此,我本来也不该让夜儿地最珍惜的朋友去冒这个险,可是,我别无他法,而你,我知道你想救青龙,就算我不要你这么做,你也会去找慕容君,不是吗?”

    他的目光带着沧桑也了解,把我看穿,我叹一口气:“你说地对,无论即墨瑾的毒能不能解,无论他以后心里是谁,我都要找到他。”

    我的目光坚定无比,天帝笑了笑,那笑容和蔼可亲:“丫头,你比我以前要坚定许多,你也不必如此担心,虽然毒不能解,但照你说问,我猜想,青龙必定没有全部忘记你,说不定,你们地执着能破解这缠绵至死也不一定。总之,世事难测,谁也无法预料啊。”

    我点了点头。心底却苦笑。即墨瑾没有忘记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心里有我。而最重要地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因为他本来身上龙脉。龙脉给我之后。又有了锦香灵佩。现在。锦香灵佩虽然在我身上。但阴差阳错地那一夜。一部分地龙脉被他吸去。

    所以。在龙脉地灵气还没有耗完之前。他地毒性被控制着。可是毒之后呢?

    他会不会完全忘了我。就算在我身边。他心里也只有翡翠仙子一个人?

    我叹口气。想那么多干什么。天帝说地对。以后地事谁知道呢?

    而现在最重要地是。救出即墨瑾和楚颜。

    我平静下来,看着天帝:“运气要多久?”

    天帝看看我,眼中有一丝赞赏,轻吐一口气说:“我的灵气所剩无几,这么多年,是凭着执着地意念才得以活下来,而没有让这天狱的寒气伤及元神,所以,要把元神附于你体内,必须经过一天一夜地调理,把所剩的灵气都聚集到元神上。”眼神温柔地看着我,“丫头,你不怕吗?你要去对付的那个人,连我都没有十成地把握。”

    我笑一下:“在我以前,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平静。可是原来,遇到非做不可的事情时,反而不害怕了。天帝,如果溟夜母子有危险,我想,你也是顾不得害怕的吧?”

    他的目中有一丝柔软,笑了一下:“除了她们,本是无人再可牵动我的心了。只是……”他看了看我,“你是我见过最为勇敢的女娃娃,可惜你心中有了可以用性命去交换的人,我的夜儿,终是没那个福气啊。”

    我脸一红,也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玄珠现在在我的脖子上,那是溟夜的母亲让他交给最心爱的人的。

    可是,我知道,那玄珠,本来是交给母亲的,因为母亲死去,而溟夜受她所托关心我,所以才到了我的身上。

    溟夜,你心底真正爱的那个人,是她吗?

    所以,你才不顾一切的帮她,说起她时,脸会微微的红,为了她,你可以救我一命,带我来到这里。

    我轻笑:“天帝,我和溟夜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有别人不知道的很多秘密,我会永远记得他,把他当做知己,如果今天有事的是溟夜,我也会不顾生命的去救他。”

    天帝的目光投来赞赏:“他有你这样一个知己,我也放心了,丫头,你要答应我,以后,帮我好好的照顾他。”

    我一怔:“你们父子好不容易才见面,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呢,

    ,还是留给你去做吧。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尽到任,以后是机会好好弥补了。”

    他轻笑:“是啊,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眼神渐暗,说不出的哀伤。

    我心底难过,我也知道,这些话,只是安慰而已,他的**已无用,元神要依靠我去与慕容君决战,这一战,我和他,都不知道会如何。

    天帝说:“丫头,你打坐运气,歇息一会,我已算过,按照慕容君的伤,几日之内,必不会有所行动,所以,这几天大家都是安全的,他自顾不暇。”

    我点点头,闭上眼,默念心诀。

    ……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宁静忽然被打破,天帝猛地一吼,吐出一口鲜血。

    “你怎么样?”我惊慌的看住他。

    他疲倦地摇摇头:“无妨,我已打开了元神之体的命脉,现在,你试着集中心念,什么都不要想,只需启动心诀即可。”

    我照着他说的做,只觉得顷刻间便有一股强大地气流灌入体内,然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青烟缭绕的黑龙地影子,上下翻腾,接着是一把白色无字的扇子……各种景象在眼前一闪而过,最后,是一股如烟雾般的不知什么形状猛地一晃,又渐渐隐藏于胸口。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这些,都是我身体里的东西吗?

    黑色的龙是即墨瑾的龙脉,扇子是狐狸地七情玲珑扇,那么,最后的那一团仙气,难道是天帝的元神?

    我任由那三股气流在体内窜流,上上下下的翻腾,仿佛在为了争夺一席地盘而打架。

    不知过了多久,那三股气流竟渐渐平稳下来,仿佛是汇成了一股凝聚的力量,我的身体有种炙热地感觉。

    我运气把灵气归于各处,才缓缓吸了口气,睁开眼睛,一鄂。

    天帝不见了!

    那么,他现在真的在我身体里了?也就是说,刚才那股清风般地气流就是他?

    怪不得我现在觉得灵气充沛,除了灵气,似乎还有一种不一样的气息。

    其实,我身体里地气息本来就不是很统一,有人类的气息,有妖地灵气,七情玲珑扇和龙脉应该都是属于灵界与妖界的,所以能够很快融合,而人类的气息本来就没有任何伤害力,所以也不会与其他气流起冲突。

    而现在的仙气,是来自于仙人的真气,所以,在体内翻滚了很久,似乎在经行一场激烈的斗争,幸好,现在似乎没事了,平稳下来,我的身体也觉得好像精力充沛,有蠢蠢欲动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说,天帝上万年的修为已经被我吸取了?

    我的修为,已经可以成仙?!

    我不知道真正成仙是怎样的,应该像我幻化**一样,是要经过不知多少劫难的,所以现在我的状况连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真的暖洋洋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密室,如何才能出去呢?

    我用手推了推密室的墙,固若金汤,毫不动摇。

    怎么回事?天帝的元神已在我体内,这天下除了他和金达,已无人能打开天域,金达已死,而天帝隐于我体内,那么,我要怎么出去?

    我左思右想,忽然心底像是有一个声音在说:“运气,把仙气聚于一处。”

    那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又仿佛就在耳边,但我听的出来,那是天帝的声音!

    我照着他的话把仙气聚集于体内一处,侧耳倾听他的声音,他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些话,其实我不太懂,可是奇怪的是,我竟能完全按照他的做,也许,是因为我身体里有他的元神,所以潜意识里,我能明白这些心诀。

    “现在,你好生练习,直到能打开天狱之门,之后,直奔神仙殿找慕容君,要知道,虽然我的元神在你体内,但维持不了多久,你要越快越好,越早找到慕容君,元神的仙气就越强。”

    声音缓缓隐去,我还想问什么,可是他却没了声息。

    无奈,我只好坐下来打坐,不知又过了几个时辰,只觉得身体里各处舒畅无比,仿佛整个人也变得轻盈起来,我睁开眼,愕然现身体的周围竟像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看着那座墙壁,我随手轻轻一点,那座铁壁一般的墙,竟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我吸口气,愕然的看着这一幕……

    这墙的后面居然就是那块留影壁,此时机关尚未启动,只是一层透明的气流而已。

    天狱之门竟然如此轻易就打开了!

    我沿着来的路向前走,不知行了多久才走出弯弯曲曲的长廊。

    室外忽然一片光亮,刺的人睁不开眼,一如刚从暗室里出来地时候那样。

    拦腰截断的瀑布,那水流一直在淌,只是中央的断痕还在,似乎在提醒着我,刚才生地不是一场梦。

    而瀑布上的翡翠仙子,那只巨大的恶兽,小公主和狐狸,都已不在了。

    狐狸是不是已经出了密道?他现在又在哪?

    我来不及多做思考,寻着神仙殿奔去。

    到处是那

    怪状地树木,一遇到我周围的雾气,竟温顺的移开|一只呲牙咧嘴地豹子,变作了一只听话的小猫。

    神仙殿。

    我紧张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可是奇怪地,这里没有那些盔甲兵,竟连那些本来守着的侍女也不见了!

    到处阴沉沉的,让我不觉有些颤栗。

    脚步踏在地上,竟没有任何声音,我的身子仿佛很轻,可是现在感觉,却更觉恐怖。

    这是慕容君的寝宫,那只巨大的软床还在,曾在这里,我亲眼看着他把一个侍女杀了。

    可是现在,竟空无一人。

    天帝是不是猜错了?慕容君真地在神仙殿吗?

    也许,他还有更隐蔽的疗伤地地方。

    我警惕的看着周围,忽然身后什么东西闪过,我猛然一怔,终于看到了那双阴郁无比地眼睛。

    此时,这双眼睛正注视我,带着莫测的情绪,然后微微一笑:“王妃。”

    我心底一颤,冷冷地看着他。

    我没有和别人交手的经验,一点也没有,什么空门,什么稍纵即逝的机会,都只是前世书上看到的,现在,我要怎么下手?

    他在笑,可是那笑容中有一丝疲惫,却也被我看出来了。

    我心一定,看来,他虽然也经过几天的调理,但依然没有恢复元气。天帝关于天狱中千年,受尽折磨,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初要不是天帝一时情绪波动着了慕容君的道,真正对阵起来,慕容君一定是输给天帝的。

    所以,这一战,他一定也负伤不轻。

    “王妃,”他轻轻开口,“本君一直在寻找王妃,据说王妃袭击了本君的侍卫,跑了出去,本君一直不愿意相信,王妃是有意的,王妃定是受了惊吓。所以这几日,本君一直在神仙殿等候王妃,本君想,王妃一定不会不顾这些日子的情意,而抛下为夫不管不顾的。”

    他眼神荡漾着清波,看起来倒真的是满怀情意,像是一对生死重逢的情人间的缠绵话语。

    我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抬起头,冷冷一笑:“慕容君,都到现在了,何必还说这些,你不觉得很假吗?”

    “假?”他的眼神中弥漫着谁也看不清的情绪,“王妃觉得本君的话很假?你错了,本君一生行事只凭个人喜好,假话说过很多,真话也不少,但若说,本君是真的很高兴见到王妃回来,王妃是信也不信?”

    我扬起嘴角:“你是高兴看到我,还是高兴看到我来送死?”

    他的目光停驻在我身上,眸中情绪莫测,半响才开口:“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不过,你不妨先听听我的条件。”

    他没有再称自己“本君”,却用了“我”。然后,他轻声击掌,从大殿的帷幔后面,竟走出一个人来。

    霎时间,我怔住了。

    即墨瑾!

    这个人竟然是即墨瑾!

    他还没死,只是似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穿着一袭浅色暗纹的长袍,长披在肩上,迷离的眼睛,鲜红的唇,美得不可逼视,懒洋洋的靠着柱子,看我一眼,那眼神却仿佛又掠过我到了别处,欲说还休的样子,分明无比魅惑,却让我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即墨瑾!”我冲过去,轻声喊。

    脚步却忽然顿住了,这是我的即墨瑾吗?为什么感觉那么陌生?

    他在看我,没有动,可是那眼神带着魅惑,还似乎轻轻一笑,笑容撩人,却不复往日的凌厉。

    “慕容君!你把他怎么样了!”我呆呆的站着,嘶哑的说。

    慕容君轻笑:“怎么样?王妃没看见么?他好的很,甚至比以前更叫人心动。”

    我指尖抵着指腹,感觉无法呼吸。

    即墨瑾,那个冷漠的,不可一世的即墨瑾,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绝世倾城的妖姬,侧身靠着,风华绝代,就连楚颜那绝世的容貌,都无比与之比较。

    慕容君轻轻一闪,便到了即墨瑾身边,伸出手,竟去勾他的腰。

    我惊声尖叫,即墨瑾却毫无反应,反而一欠身,慢慢靠入慕容君怀中,目光凝视他,带着痴迷。

    慕容君也正看着他,一双手撩起他的下颌,眨了眨眼,眸中看不清是什么表情:“瑾儿,别怕,有我在。”

    他们对视,我的心却犹如掉进了冰窖。

    慕容君和即墨瑾……他们……

    没有血腥,没有杀戮,可是这一幕比任何场面都叫我浑身颤抖。

    仿佛我是一个入侵,而这位“伟大的君王”正在含情脉脉的安慰他的爱姬。

    “即墨瑾……”我的身体慢慢往下倾斜,似乎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慕容君斜睨我,笑了一下:“不用叫了,再叫,他的眼里也只有我一个。他看不到你,完全看不到,现在,你对他来说,和风没什么区别。”

    我心头一震,咬住唇,一字字的说:“缠绵至死!是缠绵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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