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头,我自顾自的说,这里不是翡翠宫,我忽然就]t许多一样。

    鼻子酸酸的,“我还骗了你,其实没有忘记过结界里的每一天,那时你真可爱,那么脆弱,窝在我的掌心里,好像全部被我掌握,”笑一下,“那个时候我多欺负你一下就好了,现在至少会好过点,我欺负过你,我们扯平了。那个时候我叫你黑炭啊黑炭,你都不会生气,不会冷冷的看我,以后不会再叫你黑炭了,那是她叫的,我不是她。如果我叫,你一定会生气。”

    眼泪终于落下来,直直的滴落在他的指尖,手指忽然轻颤了一下,我低着头只看着他的脸:“即墨瑾,我喜欢你。”

    我的手指抖了一下,我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仔细看眼前的人,侧着身,姿势没有一丝变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还好,真的是睡着了。

    我喜欢你,原来我以为不再会喜欢一个人,可是感觉骗不了人,甚至骗不了我自己。

    我看着他,忽然眼光就接触到白色衣裳里的什么东西。

    外衣没了,颈上的红线就更清晰,斜斜的垂在一边,低端,是一块看上去质地很软的玉,翠绿的颜色,我记起来,那是一直挂在即墨瑾身上的玉佩,我以前也见过。

    那时我还在想,怎么可以有人把一块简单的玉佩挂的那么好看?绳子自然的垂下来,和颈部勾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

    但现在,我的手在颤抖,以前我不知道这块玉佩,就算看见了也只是觉得很好看,可是现在,心底微微的一颤,这是……

    锦香灵佩!

    一定是地。他知道我来这里是找什么。他没有说我要找我东西在哪里。可是等于默认。这东西。在他身上。

    原来一直挂在他地脖子上。

    那应该是翡翠仙子地东西。只有挂在脖子上。才足以体现这块玉佩地重要性。

    我地手伸过去。手指轻触那块软玉。一瞬间。手心出汗。除了紧张。还有一种说不出地难过。他把她地东西戴在身上。可以知道。这样东西对他有多重要。

    如果现在。我能小心地拿下玉佩。是不是就可以再小心地找到蝴蝶谷地出口然后出去?

    我认得从翡翠宫回圣界地路。可是蝴蝶谷在哪个方位我不知道。只是。无论如何。如果我拿到了玉佩。就可以试一试。

    至少,我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我的手落在玉佩上,呼吸沉重。

    即墨瑾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我忽然就颓然的缩回手,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我却没了勇气。

    我是在害怕他突然醒来?还是在担心什么?

    吐口气,好像全身没了力气,我继续躺上床,奇怪,说了许多话,好像真的累了,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睡梦中,有人轻抚我的额头,像每次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样,那双温暖的手,不曾离去。

    再次睁开眼,天亮了。

    床上空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心里一咯噔,我跳下床,跑到主楼外,即墨瑾背对着我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大概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我一怔,连忙停下脚步:“我以为……”

    “你以为我不在了?”他浓黑的在清晨的微风中晃,唇角向上勾着,与黑夜中有些不一样,只是那双眼睛在轻轻的颤,狭长的眯起来,感觉迷离。

    我不说话,刚才的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他不在了,在闲雅阁中,他曾变过小龙,那时我也以为他消失了,

    “你在做什么?”我傻乎乎的问。

    即墨瑾挑了挑眉:“这里的空气很好。”

    嗯?我嗅了嗅,早晨的空气是很好,这里是山野间,当然更清新。

    我看了看四周,天亮了才看清,这里是一片山谷,四周是山壁,仿佛与世隔绝。

    山谷中,有大片的草地和五颜六色的花朵,怪不得能闻到那样浓郁的花香,我走过去,惊散一群蝴蝶,原来它们都是晚上累了,早上躲在花瓣里睡觉来着。

    花瓣上有晶莹的露珠,心情好像豁然开朗,我转过身,即墨瑾站在那里没动。

    我说:“你只觉得空气很好吗?这里还很美,有那么多花啊草,和蝴蝶。”

    即墨瑾的眼睛颤一下,忽然就笑:“很美吗?”

    他的眼睛没有看那些花草,笑容也很奇怪,不像以前那么僵硬,还很好看,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在自嘲。

    “你不觉得吗?”我牵了牵嘴角,“也是,翡翠宫也很美,你看得多了,就不觉得了。”

    他不说话。

    我看着那些花,草地的尽头缓缓出现一抹人影。

    轻纱群,像一只翩翩而来的蝴蝶。

    看清楚那个人影,我叫:“月月!”

    月月跪下去:“月月见过宫主,飘飘姑娘。”

    她喊我飘飘,我看看即墨瑾,他的脸色如常,没有变化。

    突然就心情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走过去拉起月月:“你怎么来了?”

    月月说:“月月想来看看,宫主和姑娘住的习惯吗?”然后,偷偷看了一眼即墨瑾,又垂下眼。

    我笑笑:“很舒服,那张竹床很大。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大概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即墨瑾住在一起,还说什么床,太暧昧了。

    月月看着我,我连忙又说:“空气也很好。”

    完全像是在掩饰。

    月月也笑,仿佛帮我解围,又像是有些忧伤:“姑娘也喜欢这里吗?月月可以带姑娘到处看看。”

    “可以吗?”我看着月月,“可以吗?”

    后面那句话,我看着即墨瑾。

    即墨瑾没有说话,转身走进屋子去。

    他的样子,没有同意,不过也没有反对,就是……默许了?

    我一把拉住月月的袖子,“走,带我到处看看。他们都好吗?”

    月月看了看屋内,又笑笑:“他们都很好,一早起来都在修炼了呢。”

    听苗轩说,翡翠宫现在不练剑了,所以,所有的小妖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修炼了。

    要翡翠宫所有的人都练剑,那是即墨瑾和一水清悠的约定。

    是很久以前了吧?

    虽然我不知道即墨瑾到底是什么想法,也许是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否则怎么会固守着一个儿时的约定?

    而且那个和他约定的人,还是个他恨不得杀掉的奸细。

    可是既然这样,又为什么突然下令整个翡翠宫不可以学剑了?

    是他终于觉得这个约定很无聊,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

    我跟着月月一直走,那片草地的尽头,刚刚月月过来的那个地方,是一片绵延的山脉,山壁下,一块小小的石碑上,刻着三个字:蝴蝶谷。

    我记得黑夜里是怎么下来的,好像轻飘飘的就下落。

    可是现在怎么上去?

    我看看月月,她轻轻一笑:“凝神,把所有的灵气都集中,往上轻轻一跳便能上去了,蝴蝶谷中的空气和一般地方不一样,是有浮力的。”

    有这样神奇的地方?我照着月月说的,运转心诀,集中灵气,果然,身子竟变得一下子轻了许多,缓缓上升,月月在我身边,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和她一样,也变成了一只蝴蝶。

    看到山上的平地,我踮了踮脚,平稳的着地。

    转身往下望,下面的那片草地好像已经很远。

    ……

    “这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是啊,所以山谷是最适合修炼,吸取天地精华和疗伤的地方。”月月说。

    “疗伤?”心底不知道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月月的眼睛眨了眨,张张嘴说:“飘飘姑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担忧。

    “你问过我,知不知道宫主为什么突然把所有的人迁移到这里,我说不太清楚,其实,我猜到一些,只是怕说出来多嘴。可是,你常在宫主身侧,也许还是知道些比较好。”

    “到底是什么?”我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感觉。

    “那时你还没来翡翠宫,我新做了一曲子,以为宫主会喜欢,所以急着没有通报便去了大殿,我无意中听到火狐大人和宫主在说话。不知在说什么,只听到什么100……好像是个什么期限,不知道是谁定了这个期限,但火狐大人听了就不说话了。我猜,宫主是受到了什么牵制,而这牵制的时间是100,也许过了这个时日,就会生什么,不过我只能猜到这些,也不知道对不对。”

    类似的对话,我好像也听见过,翡翠仙子被软禁,然后狐狸突然问即墨瑾的身体怎么样,当时他说的也是这句话到底什么是渡劫……或是生命的期限?

    我不敢再往下想。

    即墨瑾的身体,真的出事了?!

    我回想这几天来的相处,我们闻到花香,落在这里,这些天,他看上去少了一丝冷冽,却多了一丝迷离。

    从哪里冒出的这种感觉呢?

    对了,是眼睛,他的眼睛不再精芒顿现,总是像隔着一层白雾,那么朦胧,朦胧的让人无端的难过起来。

    好像心也跟着纠结。

    心底乱七八糟的想法忽然就聚拢成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像阴影一样压在心口,堵得难受。

    “飘飘姑娘,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月月看着我的脸,然后低声说,“想到什么,一定要告诉我,”黛眉轻皱,“我……我也很关心宫主。”

    我心底轻叹,拍拍她的手:“我也不太确定,等我确定了,我一定告诉你。”只是,到那时,我该用什么心情来告诉她?

    我的心一定会更乱。

    走了一段,看到许多小妖们在打坐,修炼。

    二姐,三姐也坐在一边。

    “这里忽然热闹起来了。”月月轻笑。

    是啊,整个蝴蝶谷就像一个大家庭,大家各自修炼,却一起生活,伴着日出日落,吃花蜜,喝山间的露珠,这样也很好。

    让我突然就想起圣界,曾经也这么宁静却祥和,只是这里似乎比圣界更自由些。

    “飘飘姑娘。”二姐和三姐朝我们走过来,微微欠身。

    我回礼,“大家都是姐妹,不要这样。”

    三姐比较调皮,拉着我的袖子说:“姑娘的歌唱的真好,有时间唱一个给我们。”

    我拗不过她们,只好唱了一歌,又跳了一段舞。

    跳舞的时候,我又想起母亲,抱着双手在夜色中轻摇,缓慢的姿势,我曾经觉得和风雨无双的招式有一丝相似。

    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风月无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把银剑留在了充满回忆的地方,她无法在舞剑,只好用舞姿来表达那一刻的怀念。

    是怀念。迷蒙的眼光,唇边带着浅笑,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但是那么安静快乐。

    只是那快乐里还带着忧伤。

    但是,那里没有恨,只有当我回想起那一幕,我才知道,她心里是没有恨,没有后悔,虽然有些回忆那么痛苦,她却宁愿选择记住,而不忘记。

    所以,她是那么珍惜那些回忆。

    溟夜是不是最了解母亲的那个人?楚颜用彼岸抹去了我痛苦的回忆,是不想我,不,不想他心里的那个粉衣女孩伤心。而即墨瑾也曾说过,有些事,记不起来更好。

    只有溟夜明白,她是不想忘记的,就算痛,她也不舍的忘记。

    就像在记忆里,她说过,哪怕死去,只要守着他,便已满足。

    恍惚中,我拔出一直藏在腰间的那把小剑,轻轻舞动,旋转。

    过往的时光一一在眼前浮现。

    奇怪,现在我的脑子里没有那些小时候的回忆,只有树林下剑光的交错,那个冷漠疏离的男子,握着那柄青铜色的剑,与我交缠。

    我跟他学剑,琢磨什么才是情根,当我们的剑相触,迸出彩虹一般的光芒,那一刻,我的心里充满甜蜜与欣喜。

    所有的小妖们都忘了修炼,站在一边看着我,我笑一下,我的银剑是天下无双的,你不知道,在空中轻舞,看着剑光交错的感觉,有多美好。

    我缓缓落下来,指尖划过银剑,银剑出一声低鸣,仿佛在与我感应。

    银剑是有魂的,和楚颜的青丝朱砂一样,这个时候,它是不是也感觉到了我的波动?

    小妖们围上来,好奇的看着我的剑,长毛狸远远的看着我,忽然就走上来,目光惊讶:“我见过这柄剑!是银剑!你是……喽喽,不,小楼师姐?”

    我笑一下,没有说话。

    月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长毛狸:“飘飘,他说的小楼师姐是谁?”

    “是我。”我微笑一下。

    “你不是叫飘飘吗?”她诧异的看着我。

    我告诉她,飘飘是我现在的名字,而小楼是我未**形之前的名字。

    “我原来,是一只小猪,全身粉红色的那种。”我眯起眼睛笑。

    这段回忆真的很美好,只是当时也许并不觉得。我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动物,虽然慢慢习惯,但还是有些失落。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一定要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不知道那是谁在说话,也许是我身体里慢慢恢复的记忆在不断的提醒我,我本来不是一只猪,我要回到原来的样子。

    可是,现在,我竟觉得那段作为一只猪的时光那么快乐。

    学会了剑,遇到狐狸,苗轩,还有……即墨瑾。

    月月诧异的看着我,忽然就问:“你和宫主,是早就认识的对吗?”

    我点点头。

    她的神色有些落寞:“怪不得……”

    我来不及听清她后面的话,就被小妖们围了起来。

    长毛狸兴奋的拉住我:“小楼师姐,你……没死?”

    我摇摇头,心底漫过一丝说不清的感觉,我没死,如果母亲当时没有遇到溟夜,她就不会轮回,也不会有我,如果当时我没有即墨瑾的龙脉,我也早就魂飞魄散,也没有现在的我。

    可是,我没死。接下去的一切,我都要面对。

    “几百年前,你突然就不见了,大伙还等着跟你练剑呢。我们以为你也和青衣师姐一样,失踪了,也许已经死了。”长毛狸说。

    想起青衣,我又默然,我看着她消失,只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青衣去了哪。

    看着长毛狸真诚的毛茸茸的脸,我的眼睛涨涨的,有些感动,笑一下:“你呀,你看,我都幻化**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模样?”

    长毛狸嘟起嘴:“唉,你走之后,我就一直想着怎么才能练好剑,之后,宫主下令不再学剑,我也偷偷在屋子里练,修炼倒荒废了。”

    我笑,这家伙原来是迷上练剑了。

    我还记得我出事的前几天,偷偷占了师父的位置,在教他们练剑,那时候有种说不出的骄傲,一直被人讽刺惯了,忽然被人师姐师姐的叫着,心里舒服极了,好像和云香,蓝羽她们站在了同一个位子。

    这次回来,只看到了云香,蓝羽,翠西,绵绵都不见了,师父和杏花师父听说也去了天宫,翡翠仙子被软禁,他们不知道有没有出事?

    总之一切都好像变了,现在,翡翠宫一定无比冷清,只有狐狸,苗轩和金凤大人还在那儿。如果真如月月说的,100是个什么期限?那么他们会不会有事?

    即墨瑾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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