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椅软软的,好过我那木板一千倍,可是,躺着的时候总是很心虚。书上说,安逸使人放松警惕,对于这个迷糊一般的宫,我一点都不了解,不能失了警惕。

    这几天,除了狐狸偶尔会来看看我,给我带些吃的,我没有见到任何人,偌大的宫,像迷城一般,不知道宫里的这些人,都住在哪个角落。

    花火说,我在小树林晕倒是因为修为太差,受不了琼浆蜜的功效,琼浆蜜大概是种可以提升修为的宝贝,可是我附身的家伙不学无术,底子薄,无福消受。

    怪不得那天周围的表情都充满妒忌,原来谁的点子被小道士采纳,是有奖品的,我不知道这小道士是何方神圣,想来也应该是得道的高人,只是这奖品害的我不轻。

    还好那位素未蒙面的杏花师父把我救了回来,这段日子,我感觉身体似乎没有变坏,反而好了许多,走路不气喘,步履轻盈,浑身还暖洋洋的,像猪八戒吃了人参果。

    嗯,似乎也没那么容易饿了,我拿起花火拿来的果子咬了一口,一天只吃几个果子,就能喂饱自己。

    弄不清楚这个身体生了什么变化,以前有个头疼脑热,只要“百度”上一搜,就有好几种结果,可是现在,就算有互联网,大概也查不到关于一只妖生病的事儿吧?

    不过小道士的宝贝,还真不是盖的。

    阳光暖洋洋的照进来,这间屋子的外面,是个小院,这是我最近才现的,这里似乎是一个单独的院落,又像是书房,因为书架上放着许许多多的书。

    我在屋外的顶上看到三个字:闲雅阁。

    很清雅的名字,一如小几上燃着的一炷香,散出淡淡的馨香。而书架上的书,一本本整齐的叠放着,纤尘不染,似乎主人是个很细心的人。

    现在。阳光正好照到书架上。《修为心法》。《佛经》。《仙遁》……还有一些我连名字都看不懂。

    这些大概都是修炼用来参悟地书。虽然我很想变回人地样子。可是也知道看了也没用。苗轩说。宫里地规矩。只有练好最基本地剑法。有资格入宫。才能进行更高地修炼。除此之外。大概还有一条捷径。就是被哪个使者看中。推介进宫。这两条路。似乎都和我沾不上边。我总不能厚着脸皮去求狐狸让我进宫吧?

    靠关系上位地事。是我心里地隐痛。

    我仰着头。百无聊赖地在书架前来回晃。在阳光都忽略地书架底层。一个阴暗地小角落里。有一本书。似乎和其他地不太一样。因为它地封面居然是浅浅地粉色。侧面。是隽秀地四个字:风月无边。

    好特别地名字。风月。配上旖旎地粉红色。让人遐想无边。

    轻轻抽出来。很奇怪。和那些干干净净地书不同。这本书地个头小了一截。而且。周围居然布满了灰尘。灰蒙蒙地。像位落难地公主。

    似乎,这是本无人问津的书。

    打开,扉页出现一行细细的小字在手中,在心中,心中有情,才是剑。

    好像是本关于剑术的书。

    末了,是三个更小的字:赠黑炭。

    黑炭?这宫里有个叫黑炭的吗?怎么听着也像山里的娃子,绝对和妖扯不上关系。

    我好奇的翻了几页,里面有许多小插图,画着一个女孩各种舞剑的姿势,寥寥几笔,看不出女孩的模样,倒是这些姿势让我很好奇。

    因为我现,她握剑的样子很奇妙,随意的拿着,仿佛捏着一把叉子,竟然和我握剑的样子很相似。

    淡黄色的书页,仿佛透着古远的气息,让我觉得很亲切,也许,是因为差不多的握剑手法?

    我像小偷一样小心翼翼的翻着书,蹄子禁不住比划了几下,不知师父有没有看过这本书,否则我可以说,你看,书上的人也是这么拿剑的。

    忽然,我听到身后有人说:“你就这样练剑?”

    猛地转身,就看到那天浴池中偶遇的那个人。

    不对,第一次见他,应该是在大殿。

    我的耳朵一下又红了。

    今天,他好像换了件衣服,依然是黑色的,只是胸口微微敞开着,颈上系着一根细细的绳子,绳子上挂着一块玉佩,我对这个没有研究,可是这块绿莹莹的东西很称他古铜色的肤色,长长的垂下来,勾勒的颈部线条很完美。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能把一块类似玉的东西带这么好看,如果男人都这样,那女人买那么多挂饰不成了多余?

    我咽了口唾沫,把视线转移到蹄子上,奇怪,每次看到他,我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心会怦怦直跳,不敢和他对视。

    难道是因为他长的好看?可是论长相,他没有花火精致,论气质,他也不如那天小树林里的白衣男人高雅,为什么我的心总会轻轻一颤,像漏跳了一拍?

    漫长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又说:“你刚才的方法就算练到死也不会有结果。”

    嗯?他是说我随意比划的那几下?可是,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真是个怪物!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我不太会。”

    那人盯着我看了半响,我差点忍不住摸一下脸上是不是有些脏东西。

    然后,他才说:“不会,可以学。”

    好像是句鼓励的话,可是听起来冷冰冰的,丝毫没有鼓励的味道,反而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我跟着师父学,可是,好像没什么用——”我有些沮丧。

    “剑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人直直的打断我,“听说,你以前总是逃课?”

    果然还是很没礼貌,我的视线继续回到蹄子上,怎么有种被人逮住的感觉?不去上早课,明明不关我的事,是楼小楼那家伙留下来的烂摊子,可是我却像被老师抓住的顽劣学生,有些心虚。

    师父经常把这件事抖出来讲,我也没有这种感觉啊。

    还是不说话为妙,我决定眼观鼻鼻观心。

    那人却不打算放过我,又说:“你现在是什么基础?”

    “什么什么基础?”迷茫。

    他抿着唇,似乎在努力压下什么东西,然后,吐出两个字:“剑法。”

    “砍树叶!”我脱口而出。

    这种蹩脚的功夫不能到处说,还说的跟炫耀似的,可是树叶哗哗哗落下来的样子在我脑子里印象太深,而且第一次刷下树叶的时候,我是很满心骄傲的,所以来不及思考话就蹦了出来。

    那人忽然俯下身,眯着眼,唇角勾起一道冷冽的弧度:“就这样?”

    头顶立刻一片阴影,那种随时会被拍碎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没等我说话,他却忽然从我蹄子上拿过那本书,伸出手,似乎是弹落上面交织的尘,再缓缓放回书架。手掌很大,手指很长,那一瞬间的动作很轻柔,仿佛一个夜归的旅人,抖落身上最后一片雪花。

    有那么一会会,我觉得他似乎很珍爱那本书,可是,既然珍爱,为什么又让它积满灰尘?他的动作那么自然,就像第一次从我那里拿过荷包,仿佛天经地义。

    接着,他转身,撂下一句话:“继续练。”

    “怎么练啊,师父一定对我失望了,我又不懂。”我小声嘀咕。

    脚步顿了顿,片刻,那人一字一字的说:“不懂,可以来找我。”

    语气依然冷冷的,不像客套,我怔了怔,可以——去找他?心里不知什么东西蔓延开来,我一下子有些恍惚。

    “等一下!”我很想问问他是谁,要怎么去找他啊,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你为什么总喜欢穿黑衣服?很像黑炭。”

    嗯,黑炭,是我刚学到的词汇。

    可那人却猛地转过身,力量大的我招架不住,后退了好几步。

    他眼神冰冷,却夹杂着奇怪的情绪,深邃的眸子犹如一枚玻璃正缓缓的破碎,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我,然后甩了甩宽大的衣袖,像每次一样消失不见。

    我傻傻的站着,刚才那句话,我似乎是下意识说出来的,却仿佛说了千百遍,如此熟稔。

    他应该是生气了,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他我总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像第一天在大殿死命拉住他的衣服,还有这次说的话。

    和练剑的灵感一样,一些东西总会突然冒出来,让我措手不及。

    我是谁?罗飘飘,楼小楼?可是,楼小楼又是谁?

    突然现,我对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一点也不了解,除了劣迹斑斑的过往,还有些什么?

    揉了揉眼睛,放下那本书。

    剑在心里,不在手上,心中有情,才是剑。

    反复琢磨扉页上的话,不觉有些痴了,有情有情吗?

    天色渐渐暗淡,天边一大朵一大朵灰色的云快的划过。

    要下雨了?

    刚想着,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就溅湿了窗台,投下斑驳的影。

    ……

    这是我来这里之后的第一场雨,却绵延着下了好几天。

    我靠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缠绵的雨丝,心里也湿漉漉的。

    我用小蹄子沾了沾水珠,在朱色的窗台上随手画着。

    “又在画你的梦中情人?”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是天天很好心的给我送果子的狐狸大人。

    我低头看了看,我写的竟然是

    狐狸琥珀色的眸子盯着这些字迹,挑了挑眉:“这是,鬼符?”

    鬼符?呵呵,嗯嗯,洋鬼子的符号,这样说也对。

    我点点头,露出牙齿笑:“是啊,你懂吗?”

    狐狸真像那么回事的研究了一下:“这种玩意我可不懂,不过,我可以问一个人,他一定知道。”

    “谁啊?”难道这里还有人懂英文?

    是上次来的小道士啊。”他神秘的笑了笑。

    “他怎么会知道?”小道士也懂英文,或者鬼符?

    “这是他的语言,他怎么会不知道。”

    小道士的语言是鬼符?这下我真的说不出话来。

    花火修长的十指照着我的字迹沾着水又画了一遍,侧过脸,像个乖巧的学生:“是什么意思呢?”

    “你不是可以问小道士的吗?”我笑。

    “粉红猪,告诉我吧。”他敲了敲窗台,笑的很无害。

    我想了想说:想你。”

    狐狸眨了眨眼,浅浅的瞳仁中荡起一抹笑意:想我了?我可是天天来看你的呀。”

    伸出蹄子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是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想你’!”

    “是啊。”花火扬了扬嘴角,凑过来,“可我是在问你,有没有想我?”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连忙别过头,岔开话题:“你不是天天来看我嘛。”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道非要像那家伙一样才有神秘感?”

    “你总说那家伙,那家伙到底是谁啊?”忍不住问。

    “你真的不认识他吗?”他凑过来,漂亮的大眼睛好像在研究我。

    “你还没说是谁呢。”这狐狸说话总是这样迷糊。

    “我们的宫主大人啊。”顿了顿,他笑了。

    “宫主?”我咽了口唾沫,“我这种小人物怎么会认识宫主。小妖,可不管是妖还是人,都是有等级之分的吧,听说宫里的人都难得见到宫主,何况是我?

    “你确定你没见过?”花火继续笑,然后用手撩了一下我的鼻子,一幅你不老实你骗人的表情。

    “干嘛骗你!”我瞪了他一眼,不认识宫主很好笑吗?

    狐狸忽然不笑了,用手指点着我的额头慢慢往下滑,低声说:“你一定不是她,你怎么会是她呢。”然后,他的脸上恢复一个大大的笑容,“粉红猪,如果你突然失忆了,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你还会在乎以前生过什么吗?”

    好奇怪的问题。

    我摇摇头:“你也说失忆了,失忆的人怎么还会在乎以前的事?”

    他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想说:“也许,记忆会模模糊糊的出现呢?”

    “那倒很痛苦。”我笑了笑,就像我最近总会突然冒出莫名其妙的感觉,“可是过去的总是过去了,你也说过,有些事记不起来比记起来好,既然这样,就重新开始,也许,会比以前开心。”

    这就是我的想法,虽然我没有失忆,但对于不开心的过去,是不是选择遗忘会比较好?

    有些事,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是可以遗忘的。

    不是吗?

    那些童年甜蜜温柔的往事,母亲轻轻按着我的手,教我弹琴,在夜半的时候,哼歌给我听,我会牢牢记在心里,至于其他的那些,我无能为力,只好让时间慢慢消化。

    再大的伤口也总有一天会淡忘吧,只要不碰,就不痛。

    而这里,和我以前的世界完全无关,所以,不会触碰到我的伤口。

    侧过脸,我看到狐狸笑的很妩媚:“别忘了我报名做你新生活的一部分了哦。以后,如果难以选择的时候,就到我这里来吧。”

    难以选择?我能选择什么?

    忽然,我听到门外犀利索罗的声音,怔了一下,整个身子已经被抱了起来。

    琥珀色的眸子眨啊眨,伸出细长的手指做了一个动作,在我耳边吹着气:面有人。”

    没人说话,屋子里安静下来,静的可以听见身边这个男人呼吸的声音。

    很久,才听到门外有人说:“我听说楼小楼是被放在这里啊,难道睡觉了?”

    “还真是猪的习性啊,吃了就睡。”

    “你说,我们大人还在吗?我刚才还看到他来送吃的呢。”

    “让火狐大人给她送吃的,她可真福分。”一个低低的声音说。

    “要是给彩雀大人知道了……”

    点!”带着一点笑意,“院子那,不是有扇窗子吗?”

    我听出来了,这是云香的声音,那么其他的,应该是玉娥她们吧?可是,大白天的,她们在屋子外面干什么?

    我看了看窗子,难道她们要来这里偷看?

    我看了看狐狸,他一脸轻松,居然抱着我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来不及跳下来,我像八爪鱼一样攀附在男人身上的样子,让门外四个女人大吃一惊。

    “不用去窗口了,要看就看吧笑的倾国倾城。

    人。”四个女孩欠了欠身,飞一样的不见了。

    “啊哈。”狐狸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拍了拍我的脑袋,“这样,不就没事了?”

    我吐了口气,没事了?应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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