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冰那一下伸手将汪兴国和陈八岱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又费了好大一番工夫,陈八岱彻底地控制住了局面,把汪兴国也拉了回来,重新加固了固定点,把断裂的绳索修复,陈八岱领头,总算是爬上了平台上,他把绳索扎好之后,人也累得不行了,他伸手去包里拿水壶,却发现手指已经僵硬得弯不过来了,手背也被冷风给吹紫了。

    陈八岱把手拢在嘴边,呵了好几口热气,手指这才有了点儿知觉。

    今天就只能到这儿了,太阳在远处只剩下半个脸,太阳落山之后山谷里最后一丝热气也会被带走,今夜会更冷。

    “这就是你说的比较简单的第一平台?”潘迪气喘吁吁地爬上来的时候,看到夏若冰第一句话就是抱怨。

    夏若冰不敢回答,刚才的恐惧使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他怀疑自己真的错了。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等明年……明年夏季……沿着楼兰人的线路,虽然会更久……但会更安全……”夏若冰心里有个声音对她说道。

    “一切还算顺利……”迪克站在一旁,抬头看着远处的亡灵峰,这比他预计的速度快多了。

    “不行……等不到明年了……就算自己不继续,迪克也会在这个冬季组织一个探险队……”另一个声音对夏若冰嚷道,“你只有向前!向前!向前!”

    夏若冰环顾四周,想找一个人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内心的无助,汪兴国和夏尔巴在建立营地,柴科夫和潘迪坐在地上在灌着覆盆子酒,闵先生和迪克也在忙碌着,唯独剩陈八岱独自坐在山崖边看着远处。

    夏若冰觉得自己该对他说一声谢谢,如果不是他的那声吼,自己还不知道会酿成什么样的大错。

    “陈八岱,谢谢你。”夏若冰走过去,轻声说道。

    “不客气,我不希望我的队伍里有伤亡而已。”陈八岱淡淡地说。

    “刚才在石缝里……”夏若冰还想说点什么。

    “那和我没关系!”陈八岱再次冷冰冰的拒绝和夏若冰交谈。

    “好吧。”夏若冰头一次感觉到了陈八岱的强势,以往那个没心没肺的陈八岱好像换了一个人,在这座冰冷的高山上,他在用一种冰冷的姿态面对着自己。

    夏若冰感觉到有些无助,她只好走到潘迪身边,从潘迪手里拿过水囊,灌了一大口覆盆子酒,在带着苦涩味的覆盆子酒的刺激下,夏若冰觉得清醒了一些。

    “刚才真是危险。”柴科夫说道。

    “唔……”夏若冰有些心不在焉。

    “柴科夫,我就说这一趟没那么容易。”潘迪搭腔。

    “我……柴科夫,如果我们明年再来会不会好一些?”夏若冰犹豫了一下问道。

    “明年?!开什么玩笑?!”柴科夫瞪大了眼睛,“权杖就在前面的那山上,我可不能让迪克拿走那根权杖!”

    夏若冰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柴科夫,面对迪克的竞争,两个家族几百年的恩怨,柴科夫在这时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出的,而迪克也不会示弱……

    闵先生忙完了过来讨口酒喝,相对迪克而言,柴科夫对闵先生的好感更多一些,给他递过了自己的酒壶,闵先生抿了一口伏特加,浑身都发热起来。

    “闵,你好好地做你的文物贩子不好吗?”柴科夫戏谑道。

    “做人总得有些追求。”闵先生笑道,把酒壶还给了柴科夫。

    “我很好奇,20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柴科夫旧事重提,“我可听说你的探险队是全世界最好的楼兰学家和探险专家。”

    “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闵先生笑容僵住了,他觉得继续交谈下去没有必要,讪讪的离开了。

    平台足够宽敞,大家在平台上搭好了高山帐篷,抵御着高山的寒风,吃过了晚饭,大家都各自钻进帐篷里,今天的体能消耗都太大了,需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汪兴国展开睡袋,黑夜降临之后,风越来越大,高山帐篷在风中瑟瑟发抖,发出呼呼的声音,汪兴国用力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可能是太久没有高山攀岩了,他觉得自己的手指越来越僵硬。

    帐篷的拉链被缓缓地拉开,汪兴国抬头一看时候夏若冰,夏若冰没有说话,她钻进帐篷里,慢慢地把拉链拉好,帐篷里就变成了他们俩的小小的二人世界。

    夏若冰脱掉外衣,钻进了汪兴国的睡袋里,轻轻地抱着汪兴国的腰:“我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汪兴国想起夏尔巴的话,夏若冰此时很彷徨,她需要一个人无条件地支持她,安慰她。

    汪兴国轻轻地搂过夏若冰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上:“若冰,我们已经站在门口了,只需要再努力一下。”

    “我看到那块石头压下来,我躲进了石缝里,但我感觉到全身都僵硬了,我听到你在叫我,我很想回答,但我做不到,我躲在那个石缝里,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看到你从我眼前坠落……汪兴国……我……”夏若冰轻轻地啜泣着。

    汪兴国用力抱着夏若冰的肩膀,这段时间以来,夏若冰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了:“没事的,一切都还有我。”

    “汪兴国,我有些害怕,如果……”

    “我会为你拿到权杖,了却你的心愿。”汪兴国肯定地说道。

    ……

    陈八岱独自在帐篷里摇曳的帐篷灯下揉着手,他的手指青筋爆出,指节也有些僵硬,今天那一段他的确爬得有些太快了,手指没能缓解过来,帐篷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外面的气温已经低于零下,陈八岱得好好的给手指保暖,他得揉搓着手指,让血液循环起来。

    或许是因为劳累和缺氧,陈八岱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为了救汪兴国他刚才的消耗很大,他感觉到身体有些发虚,肩膀也僵硬得一活动就咔咔作响,大臂今天也因为强度太大有了轻微的拉伤。

    风声越来越大,陈八岱的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眼前不断地飘忽着两个鬼面骷髅,他们时而朝他咧着嘴笑,时而窃窃私语:“麻鹰超过雄鹰了……就是就是……但他还是一只麻鹰啊……”

    陈八岱伸手去口袋里找药瓶,如果不控制住,他的头会越来越疼!

    在被潘迪老爷爷那破锣嗓子叫醒前,陈八岱只是进了一小会儿的浅度睡眠,在药物的控制下,头疼并没有让他难以忍受,但额头两侧一夜都在隐隐作痛。

    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好,天气阴沉沉的,天空也飘起了一些雪花,还夹杂着一些冻雨,陈八岱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温度计,户外的气温是3摄氏度。

    雨夹雪是昨晚后半夜开始下起的,在大风和低温下,帐篷上湿漉漉的,一些地方还积着冰碴。

    干而冷的时候反而还更好一些,探险最怕的就是零度上下的潮湿气候,夹着雪花的冻雨很快会渗透进衣服里,哪怕是最好的防水材料都难以抵御这样的渗透。

    小而绵密的冻雨打到冲锋衣上立刻就消失了,偶尔飘落的一片冰晶接触到衣服立刻就融化,在衣服上留下一点点水迹,不多时那专为高山设计的防雨冲锋衣外层就被浸透了。

    柴科夫看着这个天气有些担忧,但看着这个云层短期内不会转晴,冻雨倒不算大,如果再爬高一些,在气温低的地方冻雨会变成雪花,那样反而会更好一些。

    离开平台一路蜿蜒而上,这一段路大多都是45°到60°的大斜坡,有些地方手脚并用就可以爬过去,有些地方则从窄窄的岩棚上横贯而过,在一些湿滑的路段,陈八岱和汪兴国用绳索做好了保障,如果能越过第二个平台,在朝南横插过去大约2公里的地方,那就是楼兰迁徙的线路,那儿就在亡灵峰下。

    绵密的雨夹雪打在身上立刻就消失了,变成了水渗进衣服里,人走着走着就觉得身上越来越重,可恶的低温和大风还在侵扰着人们。

    没过多久,大家的外套都湿透了,那价值不菲的冲锋衣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下并没有达到它的设计目的。

    随着海拔越来越高,潘迪觉得空气越来越不够用了,北方而来的北极熊习惯了那种干冷的空气,而这儿带着潮湿的冷空气冲进肺里,让潘迪觉得氧气更少了,那不算太大但绵密的雨夹雪在大风的助威下,好像针一样扎到潘迪脸上,脸上一会麻,一会疼,这让潘迪很不适应,在行走的时候身体的发热刚刚能抵御寒风带走的热量,但潘迪刚停下来想喘一口气,立刻就感觉到了寒冷,如果你在原地再多站一会,脚立刻就感觉到硬邦邦的。

    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此时除非立刻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停下来重新整理衣物,换上干燥的内衣,否则就只能继续前进,用运动发热来对抗这湿冷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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