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哥睡得很熟,但是突然间一阵莫名的心悸,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看了看四周,卧室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厚厚的窗帘将月光全都阻挡了下来。

    突然又是一阵心悸,这一次卜哥的感觉非常清晰,他下意识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双脚刚刚站立在地上,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朝着他袭来,眼前顿时浮现出一片幻影。虽然看不太清楚,不过那阴暗狭长的如同走廊一般的房间,只可能是地下密室。

    是魔法师巴米尔出事了。

    卜哥伸手在床头按了一下,床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米左右的距离,露出了床头下方的一个大洞,从这条密道可以直通地下密室。

    刚刚打开地下密室的门,就看到事先设定好的防御机关,全都已经打开了,这些东西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准备的,一旦被打开就意味着出了大事。

    狭长的密室被一道道透明的门隔绝着,就看到魔法师巴米尔躺在五六米远的地方,抱着头不停地出「呵呵」的怪叫声。

    看到这样的情景,卜哥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魔力反噬。

    巴米尔此刻的样子,很像曾经提到过的魔力反噬,这是所有魔法师最害怕的噩梦。

    魔力反噬其实就是人体内能量的紊乱,同样修炼精神力的骑士和祭祀,也有类似的麻烦,不过骑士的斗气和祭祀的神力都是自己修炼出来的,反噬的危害并不是很大,不像魔法师的魔力一半是自己修炼的,另外一半是吸取自然界的能量,一旦反噬就无可收拾。

    幸好巴米尔精通的是幻术和傀儡控制,还有被救的可能,如果这个家伙修炼的是元素或者亡灵类魔法,此刻恐怕已经化作一堆飞灰了。

    卜哥随手将隔绝通道的防御法阵关闭掉,不过他并没有关那些笼罩在桌子和书柜上的防御罩,这里的东西毁坏任何一件,都肯定会让他心疼不已。

    小心翼翼地走到满地打滚的巴米尔身旁,卜哥举起了佩剑,他并不打算把巴米尔给宰了,所以佩剑并没有出鞘,他打算把这个家伙敲昏,破除魔力反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身体完全放松,这是巴米尔教他的。

    当巴米尔打着滚翻转过来的时候,卜哥看准后脑勺,举起带鞘的佩剑猛地敲了下去,他不敢用力太重,怕把这个家伙敲傻了。

    让他绝对想不到的是,魔法师巴米尔的身上突然间爆出一道红光,那件长袍猛地膨胀开来,连鞘的佩剑敲在上面出「咚」的一声轻响,就像是打在一面鼓上。

    看上去这么不起眼的袍子,居然是自主防御性的魔导器,实在出人意料,更想不到的是巴米尔被这样一敲给惊动了。

    受到魔法反噬的时候,是没有办法施展魔法的,但是巴米尔还有一身蛮力。这个家伙在小镇上以铁匠的身分作掩护,这么多年做下来,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那身肌肉绝对比育不良的卜哥要强得多。

    魔法师一把掐住了卜哥的脖子,魔法反噬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突然间狂暴起来的他拥有恐怖的力量。但是紧接着巴米尔就如同遭到电击一般,整个人抽搐了起来。他所的毒誓居然作了。

    他的毒誓可不会去分辨,此刻的行为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伤害到卜哥的那一瞬间,誓言就开始生效,而应誓的惩罚同样也是魔力反噬。原本就已经如同沸腾一般的魔力,此刻更是像飓风一样,变得狂乱无比。

    几乎在一瞬间,狭小的实验室变成了一片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炼狱。

    这是幻觉,巴米尔并没有动任何魔导器,仅仅只是凭藉骤然增强的精神力和狂暴的魔力,就将地下室化作了炼狱。

    这可不是普通的幻术,至少身处其间的卜哥确实感觉到灼烤的痛苦,空气很烫,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似乎都要被烤焦了,更可怕的是灼烫的空气还不停地往鼻孔里灌。

    剧痛同样让卜哥狂,他仍旧被巴米尔高举在半空,所以忍不住一拳头击打在巴米尔的脸上。

    没有想到,一拳头打在巴米尔脸上,四周的炼狱幻象顿时消失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停顿,幻象很快便再一次出现,却让卜哥看到了一丝希望。

    既然一拳不够,那就多来几拳,卜哥并不介意有这么一个机会殴打巴米尔││这家伙当初让他吃尽了苦头。

    炼狱的幻象时断时续,卜哥终于忍不住下重手了,在密侦处受训的时候,他学过怎么让另外一个人尽可能感受到痛苦,那原本是为了能够从俘虏的口中套取情报,没有想到现在要用在这里。

    猛地一拳击打在巴米尔的鼻子上,幻象立刻就停止了,魔法师满脸眼泪鼻涕地跪在地上,似乎已经有些清醒了。

    「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卜哥走了过去问道,他可不希望身边唯一的一个魔法师出什么事。

    不过卜哥马上就知道自己太过大意了,魔力反噬没有那么容易被遏止住。跪在地上的巴米尔猛地一伸手,将他的双臂紧紧抓住,而地下室转瞬间变成了如同太阳中心一般,到处是刺眼的光,温度高得似乎能够将铁融化。

    卜哥根本挣扎不开,更痛苦的是他感到自己似乎被扔进了铁水里面。

    他狂暴地用头猛撞巴米尔的鼻梁,随着额头一阵剧痛,四周天旋地转起来。那令人狂的灼痛果然变得轻了一些,不过这还不够……

    砰!」地下室响起了阵阵沉闷的撞击声,也不知道撞了几百下,卜哥这才感觉到箍住他双臂的手渐渐松了下来,不过他不会再上当了,密侦处教给他的并不只有一招,这个世界上让人痛苦不堪的方法多得是。

    卜哥绕到魔法师身后,扳住他的尾指,将这家伙的手臂反拗了过来。

    「嗷……」地下密室之中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痛……痛死我了。」

    此刻的卜哥早已头晕目眩,这是用脑袋撞巴米尔鼻梁的后遗症,反倒是身上因为痛得太厉害,干脆变得麻木了,什么感觉都没有。

    「恭喜你,你捡回了一条命。」卜哥并没有放开手,只是嘴里在说着风凉话。

    「手,我的手要断了,求求你,快放开我。」巴米尔嚎叫着乞求道。

    卜哥这才松手,嘴上却说道:「看来这一次你是真的清醒了。」说完话,他就坐倒在地,背靠着墙壁,强忍着那一阵阵的晕眩,「如果我得了脑震荡,肯定就是你害的。」

    「我的鼻子,我可怜的鼻子。」巴米尔瓮声瓮气地嚷嚷着。

    「这是怎么回事?」卜哥问道:「你怎么突然魔力反噬了?」

    「还不是为了帮你炼那个鬼东西!」

    巴米尔一脸委屈的说:「我这段时间连续受伤,先是被那个大块头的吼声震伤,紧接着又被他的剑气所伤,我原本以为伤势并不严重,没想到刚才在帮你炼制「人偶助手」的时候,所有的隐伤突然作……」

    「「人偶助手」被炼废了吗?」卜哥抢先问道,这关系到那笔总额为二十万金币的债务。

    巴米尔差一点跳起来,道:「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怎么样?太让人感到心寒了吧。」

    「你不是没事吗?」卜哥毫不在意,不管怎么说,他对巴米尔都有救命之恩:「别忘了是我救了你,而且你刚才差一点把我掐死。」

    这下子巴米尔没什么话好说了,这笔帐稀里糊涂根本就算不清楚。

    沉默了好一会儿,魔法师才赌气般地说道:「帮你炼的鬼东西根本没事,魔法反噬是进行到最后一步时生的,只要放置在炉子里十二天,再打上你的血印,就完成了。」

    「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血印,有二十几份血印呢。」卜哥纠正道,要把那些人拖下水,就不能够独吞好处。

    「那是你的事情,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把你拿给我的血倒进去就可以了。血越多傀儡的灵性也越强。」巴米尔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一点你从来没有提到过。」卜哥说道。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太多,只有你问,我才会解答。」巴米尔并不在意,这不违背他的誓言。

    巴米尔这样说,卜哥也没有办法,为这点事情作,没有必要,他随口问道:「你的情况怎么样?」

    「现在才问?」巴米尔有些不太满意:「至少在半年之内,你别想再利用我帮你做任何事情,我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过从长远来看,这一次的魔法反噬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只要在魔法反噬之下没死的人,都会在一两年内将实力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那你们这些研究幻术的魔法师,岂不是非常幸运?对你们来说,魔法反噬不像其他魔法师那样危险,多反噬几次,你们的实力就会提升到很高境界。」卜哥异想天开起来,他很想看看巴米尔达到极致时,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真的那样就好了,幸好这个实验室是新造的,我还来不及炼制威力强大的攻击魔导器,要不然你我都死定了。」巴米尔说道:「魔法反噬是不可控的。你难道没看到那些防御机关全都被引了吗?魔法反噬的时候,半径十米之内所有的魔导器都会被引。」

    「也就是说,有人试过我的设想。」卜哥捕捉到那番话里隐含的意思。

    「那可不是你的设想,几千年前就有人这么干过,除了这种危险的办法,还曾经有人尝试过其他走捷径的方式,无一例外全都是一些危险到极点的提升实力的办法,那些都被统称为「邪道」。」巴米尔说到这里,颇有点心有余悸的味道。

    让巴米尔休息,卜哥回到了房间,他感觉到头昏沉沉的,以至于刚刚钻进被窝,就立刻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当卜哥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房里除了瑞丽还有另外一个陌生人。那是一个微微胖的中年人,和大多数这个年纪的男子一样,他的头顶微微有些秃,戴着一副小圆眼镜,身上穿得非常整齐,但显然不是一个有地位的人。

    「您总算清醒过来了。」瑞丽高兴地叫道,她顺口介绍道:「这位是从都鲁普奈尔请来的梅内姆大夫。」

    「大人,您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应该是额头撞到了什么东西,您的额头上有些伤口,看上去很可怕,其实只是一些皮外伤,愈合之后连疤痕都不会留下,值得注意的反倒是您的昏迷,您睡了整整三天。

    「听这位小姐说,不久之前您也曾经受过伤,是遭受了精神攻击,所以我认为,这一次您的昏迷,可能和上一次受到的攻击有关。

    「我已经开了一个药方,主要是一些安神、镇定类的药剂,除了吃药,您最好能够静养一段时间。什么都别做,禁止一切拜访和交际,别进行剧烈的运动……」那个大夫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卜哥当然不会把昨天晚上的事说出来,他只能面对着大夫微笑,做出一副接受建议的样子,而脑子却在想着,把这个家伙当作空气。

    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间那个大夫的身形变得暗淡了起来,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卜哥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是不管他怎么瞪大眼睛,眼前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可声音仍旧不停地从那个方向传来。

    「是自己见鬼了?还是之前那一连串事情引的后遗症?」卜哥有些不敢肯定。

    好不容易等到那个大夫告辞离开,卜哥让瑞丽将大夫送出去,他迅将门反锁上,拉上窗帘,然后再一次将床挪开。

    刚刚进入密室,就听到里面传来巴米尔不悦的声音:「我不是说过,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吗?怎么又有事情了?」

    卜哥才不管这个家伙高兴不高兴呢,一头闯了进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巴米尔的卧室,里面简直就是一个狗窝,这幢别墅没有一个人知道巴米尔的存在,所以也就不可能替他安排一个打扫房间的仆人,也没有人帮他洗衣服,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看来要帮你找个仆人来。」卜哥皱着眉头说道。

    「用不着。」巴米尔光着上身躺在床上:「过两天我去一趟都鲁普奈尔,买一个机关仆役,我原本是用不着花这笔钱的,那种东西随便就可以制造一个,可惜现在没有办法动手。」

    卜哥对这种话题倒是很感兴趣,不过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连忙把刚才所生的怪事说了一遍。魔法师巴米尔听着听着,脸上渐渐显露出惊诧的神情,他猛地坐起身,窜到外面的实验室不停地翻找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握着一颗水晶球走了进来。

    「放松,别抗拒我。」巴米尔一边说着,一边将水晶球贴在了卜哥的眉心之上。

    测试并不是什么魔法,巴米尔马马虎虎还可以完成,只见他拿着水晶球念念有词了好半天,突然间水晶球闪起刺眼金光,和三天前他魔力反噬的时候笼罩整个密室的光芒一模一样。

    在同一瞬间,卜哥感觉到四周彷佛多了些什么东西,就像是空气一般飘浮在四周,也和空气一般无所不在。

    「奇怪了,你居然开启了灵识,恭喜你,你现在可以算是半个魔法师了。」巴米尔说道。

    「半……半个?」卜哥猛然间一惊,从那奇怪的感觉之中跳了出来,他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说法,最低级的魔法师应该是魔法学徒。

    巴米尔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那里苦苦思索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拍了一下手掌说道:「我明白了,肯定是因为你用脑袋撞我,当时你又恰好处在我的幻术笼罩之下,你我之间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精神共鸣。」

    他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没有想明白,在狭小的卧室里面走来走去,差不多过了一刻钟,他才继续说道:「肯定还和我的毒誓有关,誓言其实就是一种精神契约,我无意之中攻击了你,所以誓言动。

    「而你不停地试图让我从魔法反噬之中摆脱,这样做又意味着你想终止我的毒誓。精神契约在履行和终止之间来回转换的情况下生了异变。」

    卜哥并不清楚是究竟怎么一回事,仅仅知道那个毒誓让他成为了魔法师:「就这么简单?制造一个魔法师实在太简单了吧。」

    巴密尔顿时跳了起来:「简单?你知道吗?如果不是那个毒誓,如果不是我突然魔力反噬,如果不是你来阻止我,如果不是我对你动攻击,如果不是你用头撞我的鼻梁,如果没有这一连串巧合,根本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其中只要有些微差错,你我肯定没命,再说你忘记了那天撞了我几下?谁知道是哪一下恰好引了异变,或许正是这种异变将我从魔力反噬之中拖了出来。」

    说到这里巴米尔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可能找到了一直困惑自己的答案,这几天他都在奇怪,魔力反噬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打断,就算把他打昏过去,让狂乱的魔力自行平息,从他所知的数字来看,也只有四分之一的成功率。

    他没有昏迷,魔力反噬却被终止了,这简直闻所未闻。现在看来,那狂乱的魔力其实是被卜哥引走了。他们之间的精神契约看来是关键所在。

    巴密尔顿时想起传说之中的「替死人偶」,据说古代的魔法师掌握着一种方法,可以让自己免受魔力反噬,他们会制造一种「替死人偶」代替他们承受魔力反噬的影响。

    原本他一直把这当作是无稽之谈,现在想来所谓的「替死人偶」可能就是某种特殊的精神契约。只不过「替死人偶」全都死了,所以古代的那些魔法师并没有现,只要稍微改进一下这种邪恶魔法,很可能就会变成一种造福无数的善良魔法。

    魔法师被教会压制了那么久,不就是因为魔法师的数量太少?

    不过巴米尔倒是没有考虑推翻教廷,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教廷已经根深蒂固不可动摇,再说现在教廷又没有惹到他。

    「为什么说,我是半个魔法师?」卜哥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疑问。

    「你甚至算不上是魔法师,你的精神印记是从我这里复制过去的。当时我正处于魔力反噬之中,无意识地制造了一种幻象,所以你也只会这一种魔法。」

    巴米尔说道:「还记得那刺眼而灼热的光芒吗?那就是你会的魔法。」想到这些巴米尔就感到非常高兴,卜哥没能占到便宜,那招和鸡肋差不多。

    「你应该庆幸,魔力反噬的时候,我的实力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境界,不靠魔导器就能够制造幻象,而且还是近乎真实的幻象,你得到的正是那样的力量,只凭这招,你就是称自己是魔导师,也肯定有人相信。」

    巴米尔只是随口说说,但是卜哥却听进耳朵里去了。他以前是剧团的演员,现在同样也在演戏,只不过他并不打算去假冒魔导师,那太过危险了。

    「不对,为什么我能看穿那个大夫的身体?」卜哥想起了刚才的情景。

    「透视?」巴米尔对此并不在意:「那是任何一个修炼幻术的魔法师都会的小把戏,就像走路和说话那样,属于基础技能。这类的技能还有很多,比如你可以让手指光,制造出一团小光球或者射出一道笔直的光线。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并不属于幻术的基础技能,比如隔空取物。」

    一边说着巴米尔一边将扔在地上的袍子凭空「抓」了过来:「还有一个最有用的基础技能,那就是帮魔导器补充魔力,这件事原本必须由我来完成,现在你可以代劳了。所以我教你的第一课就是——冥想。」

    他指了指四周,道:「你大概已经感觉到了,四周好像多了些什么,我可以告诉你,那就是自然界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自然界的能量有很多种,并不是每一种都能够吸收,冥想的时候最好找一个安静且能量稳定的地方,要知道并不是能量越充沛越好,遇到能量狂潮是会送命的。

    「冥想就是用你的精神力去吸引和捕捉那些能量,这只有靠你自己练习,别人是没有办法教的。

    「冥想有两个目的,一是提高你对能量的感应能力,二才是增强魔力,释放魔法并不是简单地把魔力灌输进魔导器那样简单,魔导器其实只是一种媒介,真正挥作用的是自然界之中的各种能量。」

    卜哥听得有些头痛:「给我一本关于魔法的书,让我自己看。」

    巴米尔眼睛一瞪:「你们把我住的地方拆成了碎片,除了魔法锅够结实没有损坏,其他就剩下一些可以使用的材料,你还想向我借魔法书?」

    「你总有自己的魔法笔记吧,我知道每一个魔法师都有自己的魔法笔记,而且绝不离身。」卜哥说道。

    「你能够看得懂我的笔记吗?」巴米尔的口气异常轻蔑:「算了,过两天我反正要去一趟都鲁普奈尔,就带你一起去吧,你现在已经算是一个魔法师了,带你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巴米尔这样一说,卜哥非常期待这两天可以尽快过去。

    既然有医生的嘱咐作为挡箭牌,卜哥当然闭门谢客,两天之中除了一日三餐和六个小时的睡眠,其他时间他都将房门反锁,自己练习冥想。

    或许是因为他的精神印记直接复制于魔法师巴米尔,所以根本就未曾经历摸索和缓慢积累的过程。别的魔法师从魔法学徒开始,至少要花两三年才有施展简单魔法的魔力,而他却像是水车从河里抽水一样,眼看着魔力从无到有,渐渐涨满。

    对卜哥来说,拥有魔力的感觉非常奇怪,和体力不同,魔力满了就像是喝水一样,有说不出的饱胀感。他倒是没试过将魔力消耗干净又会是什么感觉,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只会一些小把戏,这些是消耗不了多少魔力的。

    至于那个能够制造出夺目强光的幻术,在卧室里面根本不敢乱用,那光芒太过强烈,就算有窗帘挡着也没用,肯定会穿透出去,万一被别人看见了,想要找理由解释可不容易。

    两天之后,小镇不远的山口,卜哥驾着那辆轻便马车等候在那里,他和巴米尔一向都是分开行动。

    整整等了半个小时,魔法师骑着一匹灰不溜丢的劣马晃晃悠悠地从远处而来。卜哥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到魔法师瞪着眼睛说道:「你打算就这样去?难道不怕被剁成肉酱?」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卜哥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巴米尔指了指那柄佩剑,道:「虽然现在的魔法师已经不把教会看作是世仇了,不过带着这东西进入他们之中,仍旧等于在找死。」

    卜哥拍了一下脑袋,现在的他已经习惯带着佩剑了。

    「难道要回去一趟?」卜哥皱着眉头,他是趁清晨人少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的,现在已经是晌午,别墅出出入入的人很多,很难避开别人的耳目。

    「你不是说过,在都鲁普奈尔还有一幢房子吗?」巴米尔提醒道。

    卜哥一想也只有这样办了。

    从小镇很快就到了都鲁普奈尔,卜哥并没有和巴米尔一起走,那匹劣马实在跑得太慢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都鲁普奈尔的家,还没有等到进门,卜哥就感觉有些不对头,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抬头往上看,二楼的窗户虽然关着,却微微翘起一条缝,肯定没有关紧。卜哥连忙弯了一下手臂,将护臂上的弩弦全都绷紧,十几枝弩箭随即就位。

    用钥匙把门打开,房里一片狼藉。进房的人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找到东西,还是为了寻找暗门,到处都是被砍刀劈过的痕迹。

    楼梯底下衣帽间的门敞开着,卜哥走过去一看,地板底下的密道口被打开了,那扇厚重的门,竟然被人用极其粗暴的方式砸开,门整个扭曲变形。

    幸好里面的东西都被运到了新造别墅的密室之中,要不然损失会非常巨大,而且可能惹来其他麻烦。

    卜哥又上楼看了看,所有的房间都被洗劫一空,能够拆走的东西全都被拆走了,拆不走的东西都被故意损坏。

    「别让我给抓到!」卜哥恶狠狠地说道,虽然损坏的东西并不值钱,但是卜哥仍旧感到心疼。

    看了一眼手里的佩剑,放在这里的话,肯定不放心,仔细想了想,都鲁普奈尔还可以去的地方,一个是德罗的车马行,一个是夏姆修道院,最后一个是密侦处总部。

    卜哥倒是想去修道院,但是一想到英勃瑞修女,又感到有些尴尬,他和英勃瑞修女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简单,要知道他是被英勃瑞修女养育大的。

    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污秽的念头全都清除干净,卜哥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他担心死后会被扔到地狱的最底层,要知道那是很有可能的。

    马车再一次停下的时候,是在密侦处的门口,下了马车,卜哥将马随便往门旁一棵行道树上一栓,反正没有人敢在这里偷东西。

    进了总部,卜哥直冲位于地下五层的训练室。

    看门的仍旧是那个丑陋驼子。

    「又给我们送钱来了?这次碰到了什么麻烦?不会再遇上魔法师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价钱得翻倍。」驼子倒是一个真小人,先把价码说在前面。

    卜哥当然不可能说,我只是打算把东西放在这里,回来的时候再拿走,他的灵机一动:「你的那些箭呢?以前让我用来练习的那种。」

    「怎么回事?你居然对那些牙签感兴趣?」驼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绝对不认为卜哥的脑子烧坏了,还想再一次上当。不过驼子却不打算放过任何做生意的机会:「你需要几盒?我帮你去拿。」

    「先给我十盒,能不能帮我把金属箭头去掉?」卜哥问道,这是静养那两天无意中产生的想法,他从巴米尔那里复制来的强光幻境,根本就是一个不分敌我的魔法,这完全是因为当初巴米尔已经失去了神智,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等同于自杀的举动。

    他不想自杀,就要想办法让自己脱离于幻境之外,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那道强光远远地射出去。之所以要买驼子脆弱的练习用箭,是因为那些箭用木头制作而成,木头可以直接注入魔力,换成钢铁的话,就要用魔法锅炼制一番了。

    魔法锅的成功率是不错,但效率就差了一些,能够批量炼制魔导器的,只有那传说之中的神器「赫淮斯托斯之火」。

    「去掉箭头?」驼子嘟囔着:「这要花很多时间。」虽然很不情愿,看在钱的分上,驼子还是转身朝着他的私人作坊而去。

    卜哥一个人溜溜达达到了那间休息室。他朝里面看了一眼,光头巨汉居然不在这里。

    「扎克到哪里去了?」卜哥随口问了一句。

    「他现在应该是在郊外的某些空地上练习吧,刚刚突破瓶颈,想要真正掌握新的力量,至少要摸索几个月的时间。」乞丐仍旧躺在原来的地方:「现在他的价码比我还高了,真是让人郁闷。」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农夫一般的人,无意中抬头看了卜哥一眼,他的神情立刻变了。农夫紧紧盯着卜哥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彷佛消失了一般,又彷佛变得无处不在。

    这异样的气势,顿时将另外三个人惊动了。

    「真是不可思议,我原本以为扎克是运气最好的家伙呢,没想到另一个比他得到的更多。」那个乞丐也从卜哥身上看出了一些东西来,只不过他没有农夫的实力,看到的并不多。

    另外两个人没有这样的实力,不过他们大致能够猜到些什么。

    「哈哈,这样看来,只有那个一心一意钻进钱眼里面去的家伙,没有任何收获。他现在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是唯一一无所获的人。」公子哥绝对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算不上一无所获,听说扎克把这一次的报酬全都给他了。」乞丐也趁机调侃两句。

    「你们等着,我马上去告诉驼子,看他有什么反应。」那个公子哥显然是个喜欢看人笑话的家伙,只见他身形一闪,就擦着卜哥的肩膀挤了出去。

    卜哥吓了一跳,他就站在门口,他的肩膀和门框之间的空隙只比手掌宽一点,那个公子哥模样的家伙居然碰都没有碰到他。

    那身形简直能够称得上快如疾电、幻如鬼魅。此人腰上佩剑,想必是以剑作为武器的剑客。他的身法已经那么可怕了,想必剑法更加惊人。

    训练室的这几个人里面,他已经见识过了驼子的箭法、扎克的怪力和这个公子哥的身法,不知道另外三个人擅长些什么。

    卜哥正在琢磨着,旁边的过道之中就传来驼子的叫声:「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声音才刚传来,人差不多也到了,驼子的身法和那个公子哥比起来,确实有不小的差距,但卜哥没办法分辨得出来。他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紧接着那个丑陋的驼子就站在了眼前。

    「看不出,我一点都看不出。」驼子上上下下打量着卜哥,然后回过头朝着那个公子哥问道:「你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公子哥只是用手指点了点那个农夫:「是一哥先现的,我和你一样也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

    被称作为一哥的农夫在这个地方似乎很有威信,所以驼子转头看了看那位一哥,就没再说什么。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突然间用脑袋撞了一下旁边的墙壁。

    「我曾经告诉过你,不管是真的对钱财非常执着,还是做给别人看的假象,都没有必要做得太过,太过的话很可能会迷失自我。」农夫不知道是在安慰,还是在劝告。

    「其实我也没得到什么。」卜哥连忙解释道,他可不希望被驼子记仇:「我只会一招。」

    「一招够了。」农夫一开口,四周的人立刻沉默了下来,连驼子也不再用脑袋撞墙了。

    农夫似乎非常乐意给予别人指点:「我也只会一招,很多和我一样的人也都只会一招,把这一招研究透澈,把这一招修炼到极致,然后从这一招之中演化出无限的可能,最终演化成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

    农夫突然显得有些自嘲:「当然我离那样的境界还差得远。」

    卜哥无法理解,不过他知道,这番话肯定比任何一本魔法书的知识都有价值。

    卜哥离开训练室的时候,脑子仍旧在思索农夫一哥说的那番话。

    那柄证明护卫骑士身分的佩剑放在了驼子那里,卜哥已经和他们说好了,回来拿驼子加工的那十盒箭矢的时候,再把佩剑取走。

    按照魔法师巴米尔给的地址,卜哥找到一家名叫「七月十五」的酒馆。

    那是一间很小的临街酒馆,没有任何装修,看上去非常不起眼,走进酒馆,里面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现在时间还太早,没有什么顾客。

    巴米尔就坐在右侧的角落里面。

    卜哥走了过去,紧挨着巴米尔坐下。

    「想先来一杯吗?」巴米尔问道,他的手里拎着一罐满是泡沫的啤酒:「这里的酒相当不错。」

    「我没有这方面的嗜好。」卜哥说道,他确实不了解酒的美妙,以前是因为没钱,现在则是因为担心喝醉了酒,会胡说八道。

    「不懂喝酒,你的人生缺少了很多乐趣。」巴米尔说道,和印象中的魔法师相反,这个家伙有着铁匠的粗壮身体、粗鲁而且拥有着许多不良嗜好,这样的魔法师绝对少见。

    「看到那条过道了吗?」巴米尔指了指身后,他的身后确实有一条幽暗的过道,不仔细看根本就找不到。

    「笔直往前走,穿过尽头的那面墙壁就是我要带你去的集市。那面墙壁其实也是一件魔导器,只有魔法师可以过去。你如果等不及的话可以先过去,我要把酒喝完。」

    面对这样一位性格的魔法师,卜哥没有什么话好说,既然知道了进去的办法,他当然不会傻傻地在这里浪费时间。

    走到过道的尽头,卜哥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只有自己一个人,他用手轻轻推了推那面神奇的墙壁。墙壁就像是面粉做的一样,手一下子陷了进去。

    就在手碰到墙壁的那一瞬间,卜哥感觉到他的魔力被抽走了一丝,这东西果然是一件魔导器。

    真是什么千奇百怪的魔导器都有。

    确认没有危险,卜哥穿身而过,等到他从另一头出来,回头看去,墙壁已经恢复了原状。他又把手掌按了上去,墙壁果然再一次陷了进去。

    「别挡着门可以吗?第一次到这里来吗?」突然间身后有人问道。

    卜哥吓了一跳,他连忙转过身,就看到三个人并排站在那里,这三个人都只是普通打扮,和街头随处可见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能够进到这里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卜哥连忙让开,就看到三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穿过那道墙壁。等到三人通过,卜哥这才注意到四周。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里仍旧是都鲁普奈尔。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印象之中从来就没有这样一条很宽的巷子。

    巷子并不是很长,绝对不过一百米,两头都被墙壁堵死,可能就在酒馆的后面。

    但他又有些怀疑,如果这条巷子就藏在酒馆后面的话,不可能不被现,而且鲁普奈尔市中心的街区都很小,没有长度过五十米的。他有些怀疑,可能这条巷子和巴米尔的铁匠铺一样,也是在地下。

    短巷两边都是摊子,真是卖什么的都有。不过这些摊子根本没有人看着,只是一块两米见方的毯子铺在地上,上面堆着要出售的货物,似乎不管什么人都能把东西随便拿走。

    巷子里面的人倒是不少,互相之间好像都认得,气氛显得颇为热闹,有不少人甚至站在摊子前面闲聊起来。

    除了这些人和货物之外,巷子里面还到处可以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有一个鬼魂和一只黑猫在街角交谈,一个用木头制作的人偶拿着一把刀,坐在地上削自己的身体。

    「需要我帮忙吗?」突然间从旁边窜出来一团黑影。

    卜哥被吓了一跳,退开两步,这才看清那是一只长得像是蝙蝠和猴子合体的奇怪生物。

    「看来你是第一次来。」那个怪物用尖利的声音说道:「我记得每一个到过这里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想要些什么,我帮你介绍,没有谁比我更熟悉这里。」

    卜哥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四下张望了一眼,现周围的其他人似乎有意无意地远离他们两个。

    「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不过它同样也是这里最让人讨厌的家伙,有它在的时候,你最好时刻紧握自己的钱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巴米尔已经从酒馆那边过来了:「这家伙深渊,据说是在南方大6的死亡大裂谷捕获的,那里有一条通往深渊的空间裂缝。」

    「这是对我的诽谤。」那个怪物彷佛非常委屈:「谁都冤枉我是小偷。」还没有等那个怪物说完,巴米尔一把抓住它的翅膀,把它头朝下猛地一抖,就听到叮叮当当一串轻响,从那个怪物的身上掉落出几枚金币来。

    「这家伙天生长了一双无形的手,它的身体更是奇怪,就像是一个口袋,可以装下不少东西。这里的人都知道它,看到它就躲开,或者像我现在这样,把它抓过来抖一抖。所以它只能欺负你这样新来的人。」巴米尔说完,一把将那个怪物扔得远远的。

    「巴米尔,这是你收的徒弟吗?」旁边走过来一个和巴米尔差不多年纪的魔法师,看来和巴米尔非常熟悉。

    「我哪里有什么兴趣收徒弟。」巴米尔讪然说道,这倒不是随口说说,在魔法师里面他绝对是一个异类,别人都非常在意的传承延续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这位是甹浦男爵,我们小镇的新镇长。」巴米尔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贾克布。哥顿,他替皇家舰队服务。」

    卜哥连忙上去打了个招呼,不过却在暗中好笑,皇家舰队的魔法师居然和走私贩子关系密切。

    那位哥顿先生显然有些意外,巴米尔的身分已经够怪异的了,没有想到又出来一个更怪异的人。

    魔法师担任公职的并不少见,但是做一个小镇的镇长实在太寒酸了一些,而且镇长是主事官,各种杂务一大堆,很少有魔法师会愿意担任这类公职,像他就只是闲职,只是在舰队出海的时候,负责舰队的安全,顺带进行一些侦查警戒的工作。

    「我的朋友,待会儿到外面喝一杯,我们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一定要好好聊聊。」巴米尔说道,今年的新年,他一个人度过,不可能不感觉到孤独和苦闷,现在看到熟人自然想要庆祝一下。

    「这也是我想说的,你们两个人打算买点什么?」

    「要一个正负能量交换炉,是给我自己的,还要买一些魔法书,有的是我自己要,有的是买给他。此外还有一些材料要买。」巴米尔没打算隐瞒。

    「你财啦。」哥顿惊诧道,他很清楚巴米尔靠什么赚钱,走私的利润再高,也不可能买得起正负能量交换炉,即便凭皇家舰队的财力,也只买了一个正负能量交换炉,由他们几个在那里供职的魔法师轮流使用。

    突然间哥顿又想起一件事来:「你要买魔法书?你自己的魔法书呢?」

    「全毁了。」巴米尔并不打算具体谈论这件事情。

    那位哥顿先生也没有多问,他想当然地认为,肯定是巴米尔做什么试验失败了,连炉子、魔法书全都毁掉了,这种事情经常生,据说有五分之一的魔法师是死于试验失败。

    自从教会不再像疯狗一样到处搜捕魔法师以来,实验失败、魔力反噬和魔法师之间的对决,就成了魔法师死亡的三大主因。

    「那么说来,你的魔宠嘟嘟格奴也死了?」魔法师哥顿问道:「你不打算再签一个魔宠?」

    「没有兴趣,我原本就已经有些厌烦那只秃毛鹦鹉了,不想再弄一个累赘。」巴米尔嘴上这样说,不过掩饰不住那淡淡的忧郁。两人又攀谈了几句,约好等会去喝个痛快之后,魔法师哥顿总算离开了。

    看到那个家伙走远,卜哥低声问道:「什么是魔宠?」

    巴米尔随手指了指四周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都是。每个月的今天,这里是集市,平时就是收容这些魔宠的地方。」

    巴米尔知道卜哥不明白什么是魔宠:「只要不是人类,任何拥有智慧的东西都可以称作魔宠,它们有些是因为意外,有些则是天生就拥有智慧,也有一些是人工制造出来的。」巴米尔指了指那个用刀削自己身体的木头人。

    「魔宠有什么用处?」卜哥又问道。

    「很多魔宠是另外一个魔法师死了之后留下的,它们的见识对一个刚刚学习魔法的人来说,非常可贵。也有人因为魔宠的天赋能力,而收养它们,就拿那只劣魔来说,它的前几任主人就是看中它的无形之手而签下它。」巴米尔说道,表现出一脸鄙夷,显然对那只劣魔和劣魔的主人没有好感。

    「那劣魔的几个主人呢?」卜哥问了一句。

    「都死了,这东西是有名的不祥之物,没人知道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不过十有**是被它设计陷害。」巴米尔说道:「角落里面的那只黑猫,你也最好不要去碰,它是这里的另一个邪物,这个家伙至少活了七千年,更换过无数主人。」

    「我怎么可能去养一只黑猫?」卜哥笑了起来,他有些讶异于那只黑猫的年龄,也有些怀疑巴米尔的话,七千年前人类甚至没有明文字,不过他并不想因为质疑一句话,而弄坏和巴米尔之间的关系。

    卜哥随口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如果被教会的人看到,说不出会有什么麻烦。」这并不是随口一说,教会一直宣称,黑猫是魔鬼在人世间的化身,在教会的势力最强盛的时代,养一只黑猫而被抓住,肯定直接被送上火刑柱。

    「知道教会为什么那么忌讳黑猫吗?」巴米尔也笑了:「就是因为它。这只猫永远都杀不死,就算把它绑在火刑柱上烧成焦炭,它也会在另外一只黑猫的身上复活,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一只黑猫活着,它就死不了。

    任何净化、度、灵魂抽取和死亡拘役对它都没有效果。」

    巴米尔的话让卜哥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下子他有点相信,这只黑猫已经活了七千年了。因为很多史前的壁画上,都能够看到黑猫的身影。

    自己居然能够见到这样一只名猫、教廷曾经的头号通缉犯、令无数因为养了一只黑猫的无辜者屈死的罪魁祸,居然就趴在角落里面,卜哥感到自己彷佛是在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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