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失眠了,腰上强壮的手臂,肩头上温热的头颅,他的擦着她的脖子痒痒的。他们没有共盖一床被子,这是她争取来的,但是他坚定的将她圈在了怀中,她有种罪恶感,如果张拓看见她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要洗不清了。

    咬了咬唇,李世民的强势让她恐惧,他的心思让人难以捉摸,他对她的态度也让她很疑惑。他是在**她吗?似乎又不是,他甚至让她感受到了真诚,但是,有一点她还是能肯定,那就是如果成为他的绊脚石,他除掉她的可能性会是百分之八十。

    这让她愈的想念张拓了,他柔和,他对她的感情没有丝毫的杂质,他也是个不表露情绪的个性,但是,他干净得无与伦比。他和响儿怎么样了?初为人父,他会不会照顾孩子?会不会因为孩子尿了,饿了,而手忙脚乱?她一生下孩子就离开了,这让她自己都难以置信自己生过孩子,为人母的感觉太不真实了,她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李世民的鼻息悠长稳定,这证明他的内息不错,她轻轻的移开他的手臂,坐了起来,帐中为了取暖,彻夜不息火盆。

    他的五官是完美的,身形修长,长睫毛自然的垂着,像两把小扇子,在脸上投下好看的两个小阴影。

    她将下巴轻轻放在自己蜷曲的膝头,那么久他们都没有找到她,是不是出了危险?天帝是个极厉害的对手,连冥王都无法抗衡的人,拓能全身而退吗?昭彻这个家伙,虽然嘴坏,但是实在是个好人,他没事吧?

    伸手轻抚着脖颈,这里空了,没了冥王的坠子,她觉得特别的不安。冥王曾说过,除非是他本人,不然即便是死了,这个坠子都除不掉,说明这个坠子即便是她死了也能跟着她,但是,为什么不见了?以前,她老嫌昭彻呱噪,而如今,她是那么渴望能见到他,而他呢?肯定是在偷着笑吧?没了她这个无趣的女人捣乱,他的日子肯定是春风得意的自由了。

    在看见蒙锐的脸的那一霎那,她难以形容自己的激动,在她的内心,因为他这张熟悉的脸,就仿佛找到了一丝与秦朝的联系。蒙恬,你绝对想象不到,我居然能遇上你的后代子孙。你的命运在我走之后如何了呢?逃过了圣上赐毒酒的命运了么?扶苏呢?当上了皇帝么?

    身后,一双眼睛悄悄的睁开了,静静的凝视着她的背影。

    月牙儿幽幽的轻叹了一声,上天让她保留了月牙儿的记忆,所以她记得自小到大与张拓的点点滴滴,她已经融入了月牙儿的记忆之中,这令她在失去了他的音讯之后,愈的痛苦。她没有一天是睡得踏实的,因为她会不停的作梦,梦见所有人,她总是会心跳剧烈的醒过来。

    伸手一摸,脸上已经湿了,如果流泪能治疗相思就好了,可是,她为什么越是流泪就越难受?这就像借酒消愁愁更愁一样吧?

    这夜真漫长。无论她如何进行自我催眠。她还是睡不着。再这样下去。她肯定要神经衰弱了。

    “睡不着么?”一双大手拥住了她地纤腰。她吓了一跳。

    他将自己地下巴抵在她地头顶上:“还是做梦了?”

    月牙儿这才放松了自己地紧绷地情绪。幽幽地道:“你会做梦吗?”她只是个平凡地人。所以她有许多地烦恼。像他这种伟人行列地人。多少还是比平常人想得开地吧?没有坚强地心。又如何能取得傲人地成就?

    有一阵子地静默:“会……”

    月牙儿突然很好奇。伟人地梦会是什么样子地?难道是黄袍加身威震天下?

    “我时常梦见小时候爬的那棵大树,那棵树在一年的春天被雷击中,烧毁了。”

    稍稍移开身子,和他面对面坐着:“你喜欢那棵树?”

    他点头,在那棵树下,他偶遇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子,但是她却被自己的父亲杀死了。

    “还是那棵树下有你的美好回忆?”

    李世民的目光闪了闪,望着她:“你突然对我好奇了?”

    月牙儿笑道:“无聊嘛,说来听听。”男女又不是情侣,独处一室确实很尴尬,谈谈心还能自然些。

    “她非常的可爱,比我小几岁,是府里一个么么的侄女,那天我在树上乘凉,她就这样闯了进来。她很喜欢笑,不懂规矩,却让我有种舒服的感觉,后来,我在树下要了她。我许诺会纳她做陪房丫头。”

    月牙儿听得入迷:“然后呢?”

    “被我父亲杀了。”淡淡的。

    “为什么?”正义之心高涨,比他本人激动多了。

    “我娘说她偷了府里的饰,就赶她出府了,我想念她,又跟秘密交往了一阵子,结果被父亲现了,说我不学好,就让人杀死了她。”

    哼,因为这个女子身份不合,所以为了儿子好而栽赃陷害将之铲除?传统手段,一点创意都没有,偏这些富户人家就喜欢用。

    月牙儿愤愤不平:“你喜欢你夫人么?”

    “嗯……还行吧,她是个懂事的女人。”男人总得要有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做妻子的。

    “什么叫还行?喜欢就是喜欢,男人真是难懂的动物。”有点不满,替那个被杀的女孩子不值。

    李世民歪着头望着她:“你好像比我激动。”

    “我讨厌政治婚姻,没有感情,害人害己,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命运很悲哀,她如果得不到男方的爱,就只能是空守着一个名分,和冷硬的金钱。而男人就不同了,娶了这个有用的女人之后,可以更有资本的继续追求自己的爱情,并且堂而皇之的将之留在身边。”

    李世民深深的望着她:“这就是你讨厌我的原因?”

    月牙儿哼了一声,道:“无所谓讨厌,就是觉得不公平而已,除了去顺应命运之外,女人还能干什么?”

    李世民不语,许久才道:“只要男人的心在你的身上,你还不能满足么?”

    月牙儿笑了:“这个想法很……打个比方吧,你夫人是真心爱你的,但是纳了几个男人做偏房,你能感觉满足吗?”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口气有点不爽:“女人,该知进退,家都是男人撑着的。”

    月牙儿比较郁闷:“该知进退,这就是我讨厌古代的原因,真的很讨厌,该死的老天怎么不送我去未来?”

    李世民没听懂:“什么?”

    月牙儿烦躁的挥了挥手,躺了下来,才不要跟这个古人讨论男女人权,自惹心烦。张拓,你是不是在秦朝给我们儿子找了个后妈?她怎么觉得愈的心堵了?眼泪又流了下来,不要不要,不要你再碰别的女人!

    李世民将头凑过去,看看她,伸指接住了一颗泪珠,诧异道:“你哭了?”

    月牙儿不理他,一头扎进自己的悲伤里。

    “你……”

    月牙儿粗声粗气的道:“睡觉!别再烦我!”

    李世民莫名其妙:“是你找我聊天的,怎么又是我在烦你了?”

    月牙儿爆了,呼的一声坐了起来:“凭什么女人就要从一而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想到张拓可能娶了别的女人就心痛,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钻这个死胡同,但是她离开了秦朝,张拓还在那个时代,她就是无法抑制的要胡思乱想。

    李世民张口结舌,想了想道:“女人和男人本来就不一样。”

    月牙儿抓狂,抄起枕头就使劲向他扔去,李世民也恼了,从来没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将枕头格开,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喝道:“你半夜三更的什么疯?”

    月牙儿泻了气,哽咽了几声,瘪了瘪嘴,终于道:“我是没有理由对你脾气,但是,想到你刚才说的话是所有男人心里想的,我就难过。”拓,我回不去,你又找不到我……

    她就这样趴在他的腿上哭了起来,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倾泻自己的情绪,他突然间就仿佛回到了那年的夏,那棵树下,彩儿也是这样趴在他的腿上痛哭,可是无论他怎么问,她都不肯说理由,只是这样肝肠寸断的哭。

    而如今,他隐约间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哭,那如花一样灿烂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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