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霞帔,这该是每一个女子都憧憬的梦,可是,一旦凤冠后布满污垢,霞帔上载满悲凉,那只是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的开始。

    新娘屋内,丫鬟安静的站在一旁,昏黄的铜镜前,洛阳最红的胭脂也掩不住新娘脸上的苍白。

    “云霞,盖喜帕。”新娘平静的开口,似水的眼中波澜不惊,那是一片死水。

    云霞上前,举起喜帕的手迟疑着悬在空中,她蠕动唇瓣,片刻,颤抖的声音飘出:“小姐,希望……您可以幸福。”

    幸福?新娘平静的吐出话来:“这只是一场交易。”

    沈家把握洛阳一方经济命脉,与朝廷中人素有往来,何其厉害。白少成年少不醒人事,棒打沈家奴,沈家四少放出话来,除非白家送一名小姐过来,做沈家七少沈子霖的新娘,否则此事绝不罢休。全洛阳谁不知道,沈子霖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人。她不过是一个陪葬品。

    白家女儿众多,可是没有一个人愿往沈家,却也没有一个人敢拒绝,因为那是沈家。

    “沈家可是大户人家,便是做妾,也是风光得很啊,三妹可得谢谢少成了,若不是少成做了这现成的媒……”白家二奶奶田凤枝尖声笑着,身后是闯了祸自愧不敢见白若筠的白少成。

    喜帕内,白若筠冷声道:“那不若叫七妹去捡这个大便宜吧。”

    田凤枝闻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只有白少成与白碧莲这两个子女,又如何舍得让他们受委屈呢,便是闯了祸事,也一并推卸到别人身上了。

    “罢了,我知道你怨我,但你要知道了,这事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的,这可是老爷与众姐妹说的,这院子里,除了你,别人是去不得的,也不愿去。若不是因这事由少成而起,我还懒得来看你呢,,哼,不知好歹。”田凤枝冷声道,神气傲然的抱胸道,“怪就怪你娘干了那见不得人的事!”

    “咔!”白若筠手里地梳子被折成两半。喜帕盖住了她地脸。让人捉摸不透她地表情。

    “你也别不服气。这洛阳谁不知道。你娘当年与人私奔。谁知道你是不是我们白家人呢。把你养大了。如今也是你该回报地时候了。”田凤枝冷嘲热讽。鄙夷地冷哼一声。

    “云霞。给我去拿把匕来。要锋利。”白若筠打断田凤枝地话。冷声道。

    田凤枝赶紧闭嘴。想来白若筠若是被逼急了会做什么来。慌忙走出门去:“你自己好生歇着。轿子就要来了。”她说着。又回来拉呆站在原地地白少成。“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走。”

    白少成望着白若筠。被田凤枝拉走。

    云霞见她们离开。心里一口气赌得慌。忍不住骂道:“二奶奶真混账。也不想想你受这罪是为了谁。”

    “云霞,给我拿把匕来。”白若筠道。

    云霞不拿,想到白若筠想要做的事,眼圈一红,掉下泪来:“小姐,我知道您苦……”

    白若筠掀开喜帕,微笑道:“你想哪里去了,我自有用处,你将匕拿来。”

    云霞半信半疑,却依是拿来了匕,递给白若筠时却又迟疑了,缩回手,叮嘱着:“小姐,您要记住,倘若这匕染了您的血,云霞也是活不成的,便是到了下面,我就说,是小姐害了我。”

    白若筠拿过匕,道:“你放心,我不求富贵,只求自保,沈家大院不是平常人能活到最后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云霞忧心忡忡:“小姐,到了沈家,您可就真是孤身一人了……”

    白若筠神色不变:“我知道。”

    这时,白少成跑了进来,扑通跪在白若筠面前,重重的磕头:“姐,你放心,我定会接你回来的,我定会带你出沈家的。”他说着,抬头,泪流满面。

    白若筠心口一颤,却一言不,转过身去。

    “姐……”白少成见她不语,哭得更是伤心,心知是自己害了她,却无计可施,他呜咽着,狠狠的抹泪。

    这时,门外有人叫了一声:“轿子来了,上轿吧。”

    白若筠盖上喜帕,伸手,云霞上前,搀扶着她走出房去。踏出房门口,白若筠停下。

    “你不必难过,这便是命。”白若筠轻声道,随云霞离开。

    鞭炮锣鼓声势浩大,轿子内,白若筠紧捏着手帕,耳边所有的声音变得那么刺耳,轰鸣声震聋人的耳膜,恍惚间人已到沈家,她迷迷糊糊宛如做梦,眼前一切如光影迷离,她什么也看不清,在主婚人那一声“夫妻交拜”中,心中所有的门窗轰然紧闭。

    新房内,白若筠坐床边,床上,勉强拜完堂的沈子霖已酣然大睡。

    夜深人静,喧闹的沈府安静下来,白若筠被头上的凤冠压得受不了,她抬手,扯下喜帕,瞟了眼呈“大”字睡着的人,忍不住皱眉,这当真是那个病入膏肓的沈七少?

    取掉凤冠,白若筠走到桌前坐下,撑起下巴,忍不住眯眼打盹。

    床上,睡醒的沈子霖起身,眸睨扫过四周,慵懒的揉了揉凌乱的头,目光掠过白若筠,薄而浅的唇角上扬,走下床来。

    “这就是他们给的女人?”他不屑的轻嗤一声,坐她面前,打量着她。娇而不媚,素而不妖,这个女人,还不若万花楼的厨娘。

    沈子霖欺身向前,嗅着属于她的气息,突然猛地将她抱起,漫不经心哼道:“既然是送上门的,我也就不必客气了。”他说着,将白若筠摔在床上。

    “啊!”白若筠惊醒,突见眼前男子正宽衣,她吓得跃起,“你、你做什么?!”

    沈子霖痞笑着,爬上床去:“你是我娘子,今日是洞房花烛夜,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呢?”

    白若筠这才惊醒,她早已嫁与沈家七少为妻,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当真是那个病入膏肓,连堂都无法入的沈七少?

    “我知道。”白若筠努力冷静下来,可是,她当真要与他行夫妻之礼?她不想!娘说,女人最美的一刻,是留给心爱的男人的,可是,这个男人于她而言,没有爱。

    “那就脱衣服,沈家那群老家伙没有告诉你怎么取悦一个男人吗?”沈子霖轻佻的说着,目光掠过她苍白故作冷静的脸。

    “若筠今日身体不适……”白若筠暗暗紧捏袖中匕。

    沈子霖不耐烦的起身,道:“那你就滚下床去。”

    白若筠愕然,没料到沈子霖会轻易放过她。

    “怎么,不想走?”沈子霖问。

    “不……”白若筠慌张下床,还未站稳,只听沈子霖喊一声:“萍儿,进来。”

    门被打开,一身妖娆的萍儿扬头走进,轻蔑的扫了眼白若筠,道:“白家小姐,也不过如此。”她边说着,软软的爬上床,勾住沈子霖的脖子,媚笑着,“少爷真坏,新婚之夜居然叫人家在外面等着,原来是为了这个。”

    沈子霖大手早已游进萍儿胸口,坏笑着:“你能给本少爷的,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讨厌!”萍儿娇嗔一声,熟练的拉下沈子霖的裤子,急不可耐的凑上前去。

    白若筠杵在原地,耳边是萍儿不堪的叫声。片刻,她扭身,欲离开。

    “不许离开,你以为,做我沈家的媳妇,新婚之夜不在房中伺候丈夫而四处游逛,明日沈老太太会饶了你?”沈子霖冷哼一声,翻身压住萍儿。

    白若筠脸色更加难看,半晌,她站在窗前,背对着床上纠缠的人,心一片冰凉。

    这就是,她的未来。

    翌日凌晨,萍儿匆匆离开,沈子霖醒来,抬眼见白若筠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皱眉:“喂,你不会就这样站了一夜吧?”

    白若筠张嘴,沙哑的声音回答:“少爷不是说哪也不许去吗?”

    沈子霖眉头松开,轻笑一声,道:“脱衣服,上床来。”

    白若筠惊得猛地回头:“你不是说……”

    “我对你没兴趣,可是,老太太们却不是这么想的,上来。”沈子霖不耐烦的命令。

    这时,门外传来萍儿压低的声音:“少爷,太太们朝这来了。”

    “该死!”沈子霖猛地掀开被子,走下床来,拦腰抱起惊慌的白若筠,将她摔在床上,他迅的钻进被子,盖住白若筠,熟练的脱下她的衣衫。

    “你做什么?!”白若筠慌了,急得起身欲下床。

    沈子霖猛地摁住她,双腿死死的缠住她的腿,警告道:“别动,要是演砸了,我可救不了你。”

    白若筠一动不敢动,身体紧绷,却不是因他那句话,而是他那样近的紧贴在她身上。一股燥热涌上,白若筠面红耳赤,手指紧拽着床单一动不敢动。可是,想到晚上他与萍儿的事,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她想要将他推开。

    沈子霖表情怪异的低头看她,喉结涌动,他费力的吞下口水,撇开头不去看她。

    这时,门被推开,三个雍容华丽的老太太走进,身后六个丫鬟跟着。

    “霖儿,怎地还没起床呢,时候不早了,该去拜过老祖宗了,幸得老祖宗庇佑,我孙儿才有今天。”为的老太太嘴里说着,眼睛却瞟向沈子霖身旁的白若筠。

    沈子霖微笑,虚弱的声音仿佛风一吹便会断掉:“奶奶,霖儿忘了时辰了,这便起来。”

    二太太慌忙上前,欲扶起沈子霖:“别动,小心着凉。”

    老太太皱眉,重声道:“春梅,这是你该做的事么?为人妻者不懂得体恤丈夫,这也要你来教?”

    二太太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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