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出海的经历自然不只在中亚地区的见闻,但刘皇帝显然更重视那里,毕竟眼下与大汉有直接利益冲突的,就是那片ysl世界。
不过,垂拱殿内的场面,主要在于家人团圆,讲多了国际大事也难免破坏气氛,即便要讲,一时半会儿也讲不完。
谈完波斯那边的情况,刘皇帝也就暂时放下了兴趣,让刘昀改日再进宫给他讲讲。而刘昀则表示,他出行的经历见闻都有记录,打算讲之整理成书,汇集成卷,连名字都取好了,就叫《齐公西游记》。
当然,随着刘皇帝的封王,理所应当地变成《齐王西游记》。刘皇帝闻之,自然高兴,刘昀要做正经事,他当然支持,直接表态书成之后,要亲自御览,若是质量上乘,当由宣慰司刊印,发布天下,让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拜读,甚至若需辅助,三馆那些学士、修撰都可任他调用。
作为使团的主使,刘承勋自然也要讲两句,由于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南洋,重点讲解了一些南洋诸国的状况。不过,对于南洋的情况,随着来往的密切,过去刘皇帝听到的情况已经很多,倒也没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毕竟在刘皇帝眼里,南边那片地方,即便诞生了一些国家政权,依旧只是些土著,都是些未开化的猴子,在他心中的形象地位比国内的蛮夷还不如。
而南洋广大地区,只当成为大汉的一个补充,任官民予取予求。不过,想要保证这种地位,还是需要费些心思的。
在这方面,刘承勋同样提出了一些可行的建议,比如开发速度更快的海船,建立更具攻击力的海军,同时在南洋各处建立书院乃至佛、道学院,推广汉学、汉字、汉话,通过文化输出,进一步加强大汉对南洋的影响。
良平县建立的那座承勋书院,也提了一嘴,这一点倒也获得了刘皇帝的认可。虽然在国内蛮夷少族地区推行汉化,进展不算快,甚至造成了如榆林党项人的剧烈反弹。
但这项国策却是根本的,是要始终坚持如一的,看起来在南洋推行,更是费力不讨好,但是目标不一样。毕竟,从头到尾,刘皇帝都没想过要实际占领控制南洋,并建立直接统治。
在这种前提下,文化思想输出,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有用,就怎么来。从大格局上来讲,这是散播华夏璀璨的文明荣光,连那些大食人都知道传播ysl教义,大汉怎能自甘落后。
于是,刘皇帝当殿拍板,让刘旸与刘承勋牵头,就进一步开发南洋、鼓励出海、加深大汉影响,制定一套新政策。同时,把刘昀也塞了进去,直接断了他归来后逍遥一段时间的念想。
这个儿子,除了他感兴趣的事,不拿鞭子抽,就是不远动弹的,刘皇帝也是总结出经验了,必须得给他找点事。虽然刘皇帝并不反对刘昀用他那聪明的脑袋钻研些奇淫技巧,但还是希望他能发挥在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兄弟与子孙的归来,刘皇帝的高兴显然是不作假的,亲切地交谈了半个多时辰后,便让他们去处理人情往来。
毕竟都是有家室的人,都闻讯赶来,在外边候着呢。刘皇帝大手一挥,各自散去,稍事休息,准备晚上的接风御宴。
在临告退之时,看刘皇帝心情不错,刘承勋这才就刘曙之事提了嘴。果然,刘皇帝虽然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但最终还是平和地说了句知道了。
当夜,刘皇帝在紫宸殿举行了一场夜宴,虽是临时准备,但宫里效率奇高,操办得同样隆重,与会者达数百人,基本上京内有地位的贵族及大臣都赴会,一同欢迎亲王皇孙,一起分享皇帝的喜悦。
......
夜色深沉,浓郁得几乎能滴水,清寒的风不住地刮着,让侍候的宫人们不住地缩手缩脚。春兰殿内,灯光明亮,气氛稍显紧张。
“殿下,可能有点疼!”老太医苍老的声音中陪着些小心。
“废什么话,用药便是!”刘曙有些暴躁地回应道。
“那您忍着点......”
“嘶......”很快,殿中便响起了刘曙抽气的声音,怒道:“你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痛!”
“殿下!”
太医还没来得及请罪,坐在一旁的符惠妃便呵斥道:“刘曙,太医给你疗伤,你不道谢也就罢了,怎能责怪他!”
被母亲这么一呵斥,刘曙呻吟的声音都小了,别过头去,不作回答。见状,符惠妃更加恼火了,忍着怒气,还是关心地问太医:“他的腿如何了?不打紧吧!”
太医拱手应道:“回娘娘,殿下久跪,伤了膝盖,不过,情况不是特别严重,臣开一副方子,只需善加调养用药,些许时日便能恢复,另,近些日子当少活动为宜!”
“多谢太医了!”惠妃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不敢!不敢!”太医赶忙应道。
符惠妃摆摆手,让内侍相松,并奉上点银两做赏赐。对此,太医也不推辞,这种情况,拒绝才是冒犯。
待太医走后,符惠妃走到榻前,看着仍旧龇牙咧嘴的刘曙,目光落在他那双满是青淤的膝盖上,叹道:“官家也太严厉了,他就不怕废了你这双腿?你也是,就不知道找块软垫垫着?”
闻言,刘曙嗤笑一声:“娘平日人云亦云,总说我荒唐,行事浪荡,这说起话来,怎么也如此荒唐?我已经是罪责加身,难道还要再加上一条欺君之罪?爹让我跪,我还敢打折扣不成?”
被刘曙这么呛了一句,符惠妃也不禁意外,反应过来,眼神中露出少许心疼,随即怒其不争地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任性妄为,怎会如此?
你知道官家此前怎么评价你的吗?说你是朽木难雕,把皇家的脸面都丢到地方去了,让天下人看笑话!
你将满而立,也是为人夫为人父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不知轻重......”
听着符惠妃的唠叨,刘曙实在难耐气烦,忍不住打断她:“娘不需做这些说教了!若是说这些有用,我会是如今这模样?我若是能听得进去,还是我刘曙吗?”
“你真是冥顽不灵,不可教也!”
“当年文华殿的那些老朽腐儒恐怕也是这么评价我的!”
“你!”符惠妃彻底怒了,抬手指着刘曙,饱满的胸脯起伏不定,一时气急,竟有些说不出话了,两眼甚至泛着点泪花。
见母亲怒态,刘曙的气势逐渐弱了下去,他再混账,但面对的终究是自己生母,更见不得她流泪了。
迟疑了下,刘曙垂着头道:“娘,我知错了!要是为我气坏了身子,那儿子身上就又要加上一条不孝之罪了!如今,您怎么数落我也无用,若是您觉得训斥几句,就能让爹消气,您就继续吧......”
随着刘曙这句话说完,母子之间的争执也终于告一段落,看着有些消沉的儿子,符惠妃终究心软了,坐在榻边,道:“你打算怎么办?”
刘曙闷在那里,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方才道:“听凭处置便是!爹不是向来如此吗?前者杀了一个驸马,逼死一个公主,就差一个皇子。诸兄弟中,还有比我更合适拿来开刀的了吗?”
“你住嘴!”听刘曙着满嘴的混账话,符惠妃便气不打一处来,同时面上浮现出一抹惶恐:“官家虽然气你,还能真杀了你不成!刘萱糊涂,难道你要和她一样糊涂吗?”
迎着母亲关心的目光,刘曙露出一点无奈的笑容:“娘,我说的是气话!你莫当真!我这跪也跪了,脸也丢尽了,至多再被圈禁个一年半载便是,过去不都是这样的吗?”
“可我看官家是真生气了!”符惠妃还是忍不住担忧:“要不我再去求求情?”
“娘啊!你说得我都烦了!你再去求情,不是拱火吗?”刘曙立刻劝阻:“还是看看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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