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怀箴闻得此言,便侧过脸来对着唐惊染便微微一笑说道:“惊染姑娘聪明灵慧,多加磨练,假日时日,他日成就不可限量,说不等还要在本公主之上。”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唐惊染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实在是有些谬赞惊染了,惊染年纪轻轻的,对于江湖之事尚属茫然无知,如何可能凌驾公主之上。”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时光荏苒,韶华白首,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事情,江湖老辈人都会老去,后辈人自会崛起,本公主也要为尔等让一头地。”

    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语,唐惊染心里头有些惊奇,她没有想到简怀箴居然如此推许和看重自己。

    唐惊染捏着辫梢,颇有些害羞的地头看了看地上,随后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如今我等应该如何处置,那名妇人似乎回转回去了。”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不必忧心此事,那名妇人自会出来的,只要耐心稍候片刻便是。”

    听得简怀箴这般说法,唐惊染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依旧听从了简怀箴的话语。

    两人捡了一处地方便躲了起来。

    果然,过了片刻之后,便见到方才那名妇人依旧是偷偷摸摸的出了门,东张西望一阵,见得路上便无旁人窥探,便急匆匆的挎着食盒朝着山上走去。

    “皇长公主,那人上山了。”唐惊染对着简怀箴问道。

    “看起来情形已然很清楚了,关征南为了躲避外人的加害,极有可能躲在山上。”简怀箴对着唐惊染开口言语道。

    唐惊染点点拖说道:“皇长公主所言不差,关征南可能就躲在山上某处,皇长公主,我们要不是马上就跟上去。”

    简怀箴闻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妇人颇为心细,眼下追上去只怕会被她窥破我们的意图,最好稍微等候片刻,再行跟进。”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唐惊染微微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不要打草惊蛇是个好法子。”

    等了一阵,简怀箴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对着身边的唐惊染开口说道:“好了,慢慢跟踪上去,不要让人发觉了。”

    听了这话,唐惊染点了点头,正欲有所行动,却发现山道上人影一晃,似乎有人下来。

    简怀箴伸手拉了一把唐惊染,两人又停了下来。

    偷偷窥视了一下,方才发现是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迅速的从山道上下来,似乎是农家人采药归来。

    等这人过了之后,简怀箴便和唐惊染跟踪了上去。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脚程自是极快,很快便追觅到了那名妇人身后不远处,七弯八拐的追了老半天,只见那名妇人走入了一个山洞。

    简怀箴和唐惊染对视了一眼,心下明白这个山洞极有可能便是关征南躲藏的地点。

    两人联袂追了进来,山洞似乎颇深,行了许久,方才听到里头有些动静。

    “关征南,这些年你瞒着老娘到底找了多少个相好的。”

    听到声音便是那名女子。

    只听得里头想起一个男声道:“娘子不要听那些女子胡说八道,你也只得我心里头只有你一个的。”

    “少说好听的,人家大姑娘家为何寻到家门口,还不是你做出来的好事。”

    闻得此言,简怀箴和唐惊染不由相视一笑,看来方才的那一番逢场作戏演的还不错,现如今打翻醋坛子了。

    “好呀,你在外头搞了写花花事,居然还不承认。”妇人似乎有些怒不可。

    “实在是没有呀,娘子。”那个男声接着说道。

    简怀箴对着唐惊染点点头,示意和她一同入内。

    两人一冲进去,躺在干草垫子上的男子似乎极为吃惊,拔腿就跑。

    不过此人受过刀伤,行动不便,马上就被唐惊染制服了。

    简怀箴对着唐惊染点点头问道:“此人是不是关征南。”

    唐惊染颔首道:“正是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关征南。”

    这一番变故使得那名妇女极为错愕失惊,等她回过神来,便发疯一般的上前要扯开唐惊染的手。

    简怀箴见她这般模样,心下不忍,不欲伤害她,顺手便制住了这名妇人。

    随后简怀箴便对着唐惊染使了一个眼色言语道:“问问他,看他身上的伤是如何一回事,是不是跟陆蔓雪有关。”

    唐惊染点点头,便对着关征南问道:“你如何受伤的,前些时日陆蔓雪师姐找你们一干弟子都去干了什么事情,为何到了如今,丝毫不见一个回来。”

    听得唐惊染有此质问,关征南只是一言不发的开口言语道。

    见得这等情形,简怀箴心里头明白关征南心下只怕有所顾忌,心生一计,便捉过关征南的夫人,抽出佩剑横在她的脖子是假装威逼道:“关征南,你今日若是不说,就到阴曹地府去找你的夫人好了。”

    见得这等情形,关征南不得不开口言语道:“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么,不要伤害了我的夫人。”

    唐惊染趁势做色道:“那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关征南萎缩的身子说道:“事情的情由正如两位所言,正是陆蔓雪利诱我们的。”

    唐惊染追问道:“陆蔓雪利诱你们去做了何事。”

    关征南便开口说道:“陆蔓雪说要是我们随她做了一件事情,日后管保我们衣食无忧,下半辈子躺着享福都行。结果后来我们才发现,陆蔓雪师姐是要我们去抢劫外邦使节朝贡给朝廷的九龙祥瑞鼎,事情到了那个关口上,我们也不得不跟着陆蔓雪师姐行事,在半道上将护卫的朝廷官兵击败,抢夺了那个九龙祥瑞鼎。”

    简怀箴听到此处便开口说道:“慢着,这话有些不对,以你们的武功,只怕不是朝廷派出去护卫九龙鼎的那些官兵的对手,你们是如何成事的,莫非有外人相助不成。”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关征南极为诧异的接口说道:“正是如此,陆蔓雪师姐似乎另外找了一批人,这批人比我们烛影摇红的同门武功高出了甚多,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居然将外邦使节都给杀了。”

    听得这话,简怀箴和唐惊染相视一眼,心里头倶是明白先前的猜测便验证了不少。

    简怀箴接口问道:“后来的情形又是如何?”

    关征南便接口说道:“后来陆蔓雪便让我们暂时避居一处地方,躲避风声。”

    简怀箴听得这话,便开口问道:“那你如何有回到了老家,还躲到了这个山洞里头。”

    听得这话,关征南便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都是陆蔓雪那个婆娘搞的,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有家不能回,还有东躲西藏的躲到这个山上来。”

    简怀箴听得这话,心里头颇有些奇怪,便接口问道:“这又是如何一回事,你细细说来。”

    “陆蔓雪先前还时常令人送饭给我们吃,只是不许我等出入,后来有一天陆蔓雪回来之后,请我等喝酒,那日我正好拉稀,喝了点酒就出去了茅房,刚出茅房,听得席间哀嚎声大作,我心下大惊,悄悄过去一看,只见陆蔓雪带着一些蒙面人对烛影摇红的弟子大下杀手,我一惊,慌忙跑了出去。后面很快就有人发觉了,陆蔓雪师姐便带人追了过来,我奋力搏杀,依旧被人砍了一刀方才突出重围,便往山上跑去,结果被人追的走投无路,我只得跳崖,幸而被树挂住了,才不致于丧命。”\

    唐惊染从旁边接口问道:“后来有如何了?”

    “废了好大的劲我才从树上下来,心里头知道陆蔓雪正要赶尽杀绝,要是一露面,便会惹来杀身之祸。因此我便偷偷的跑回了家,将此事告知了我夫人,我夫人便将我安置到山上的这个山洞里头,每日给我送两次饭食,生怕陆蔓雪手下之人找上门来。”关征南开口言语道。

    听得这话,简怀箴微一沉吟,心里头掂量了一下,觉得关征南并没有撒谎,便开口说道:“一点不错,此事便是如此,此番也算是命大,陆蔓雪已然欲要杀人灭口,居然让你侥幸逃过一劫。”

    关征南闻得此言,便点了点头说道:“事情正是如此。”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为难你,要是官府追究这件事情,你可以出面指正陆蔓雪,本公主便可保你不死。”

    听得简怀箴有此承诺,关征南大喜过望道:“多谢皇长公主成全。”

    简怀箴放下手中的宝剑,对着那名妇人说道:“你夫君伤重未愈,你给他涂抹一些金创药吧。”

    那名妇人闻言自是欣喜,便依令行事。

    可是事情却突然有了变故,关征南一抹上金创药之后,起初还好好的,忽然面色大变,一阵痉挛便吐血而亡了。

    简怀箴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查视,马上便发现了金创药有毒。

    那名妇人也是面色大变,没有想到居然出了这等事情,马上哭泣了起来。

    简怀箴问道:“这药是如何回事。”

    “这药前两天用还好好的,一直都是用这个方子亲手煎的。”那妇人哭泣着言语道。

    听得这妇人有此言语,简怀箴便微微思索了一下,便开口问道:“这药是否还经过其他的手。”

    那名妇人伸手抹了抹泪说道:“绝无可能,家中只有我一人。”

    唐惊染忽然插口说道:“看起来可能是被人掉包了,或者中途做了什么手脚。”

    简怀箴闻得此言,将装药的瓷瓶取来一看,马上就发现了异样,瓶口被人抹上了一些东西。

    简怀箴取出一根银针试了试,马上就便的乌黑。

    “瓶口有毒,看来真是被人做过了手脚。”简怀箴开口言语道。

    那名妇人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便接口应答道:“我想起一件事情来,方才刚刚上山的道上,被一个人撞翻了食盒,那人便将食盒给我装好了,后来便送到了我的手上。”

    唐惊染惊问道:“那人是不是带着一顶斗笠。”

    “正是如此。”

    唐惊染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便是半道上看到的那个带着斗笠之人做了手脚。”

    简怀箴点点头上说道:“看来事情便是如此,那人有意撞翻了你的食盒,接着将毒药抹到了瓶口上。”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那名妇人面色大变,便扑到关征南的尸身上哭天抢地的叫道:“夫君,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悲催之下,关氏忽然抬起头来,朝着简怀箴的剑尖上一撞,贯身而过,随即一命呜呼,跟随关征南而去了。

    简怀箴和唐惊染不意有此剧变,慌忙上前扶住了那妇人,已然是气绝身亡,回天无力了。

    “皇长公主,看来关氏性情颇为刚烈,没法救了。”唐惊染翻看了一下妇人的眼皮说道。

    简怀箴闻言便点点头说道:“看来还是让陆蔓雪和石亨快了一步,方才在山道上下来的那个人物只怕便是他们排出来的杀手,想要藉此机会斩草除根,眼下看来让他们的得手了。”

    言下颇有些懊悔之意。

    闻得此言,唐惊染便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方才只是一时大意,也不必过于自责,眼下还是要想想下一步如何行事才是。”

    听得唐惊染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一点不错,方才确实大意了,没有想到石亨和陆蔓雪的手伸到如此之远,居然在我等之前便寻到了此地,并设下了这等毒计,骇人听闻,如今关征南已死,从他的方才所言之事可知,其他的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只怕也都早已遇难,可以作证之人只怕都已不在世上,想要找人指证陆蔓雪和石亨,已然是徒劳无功之事。”

    唐惊染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便张口说道:“皇长公主所言极是。”

    简怀箴微微点头说道:“既然线索已然断了,你我便要速速回京,盯着石亨和陆蔓雪的动静,看看这两人沆瀣一气究竟意欲何为?”

    “皇长公主是继续探查石府,揪出石亨等人阴私之事来。”唐惊染张口问道。

    简怀箴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我们二人先将关征南夫妇埋葬好了之后,即刻回京着手措置。”

    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语,唐惊染便点头说道:“也好,惊染别无意见,谨遵皇长公主的吩咐。”

    简怀箴听她如此说来,便开口言语道:“好,事不宜迟,还是先将关征南夫妇安葬了吧。”

    唐惊染应承了一声,两人便即刻动手,将关征南夫妇从地上抬出了手动,动手挖了一个穴墓,随即便将关征南夫妇的两人的尸首安放了下去。

    接着便掘土将两具尸身掩埋,垒土成堆。

    事毕之后,简怀箴便走到了关征南夫妇的坟头,开口言语道:“你们夫妇二人可以安息了,日后若能寻得害死你等的仇敌,定然回来告慰你们夫妇一声。”

    唐惊染在一旁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心下颇有些奇怪,不过却也没有言语,只是陪在一边。

    简怀箴在坟头祷告一阵之后,便对着唐惊染开口言语道:“唐姑娘,看来此地的事情已然可告完毕了,你我二人速速启程,转回京师好了。”

    唐惊染应了一声道:“好的,皇长公主,一切悉听吩咐。”

    两人下了山,随即便赶回了京师。

    回到京城,简怀箴带着唐惊染一起去到怀明苑。事到如今,唐惊染对简怀箴,已然没有了芥蒂。

    方寥此时,也正寄住在怀明苑中,见到简怀箴到来,一时有些欣喜若狂,只是压抑着心底的情绪,淡淡道:“你们怎么来了?”

    简怀箴苦笑道:“我和惊染去调查烛影摇红被冤一案。稍微有了些线索,结果仍旧被人捷足先登。眼看七日期限快要到了,若是还不能查出事情真相,恐怕蓝静等人性命不保。”

    两人说话间,江少衡恰好也回来了。蓝静暗恋他几十年,住在怀明苑中,一直希望得到他的爱怜。他心目中只有简怀箴一人,是以对蓝静始终只有兄妹之情。只是二十年的情分,仍旧深厚。

    江少衡扶简怀箴到椅子上坐下,想了想,说道:“公主,这件事我和方兄一起协助你调查,总能查出头绪。蓝静虽然冲动,却还不至于糊涂。烛影摇红的弟子,应该不会做出盗取国家宝藏的事情来。”

    简怀箴习惯了江少衡称呼她的名字,一声“公主”,竟让她心中一滞。便立刻说道:“好。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于谦和清清的死,一直让我耿耿于怀。鸣凤也走了。哥哥和嫂嫂,不知道隐居在什么地方。恻寒也没了消息。这些年来,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绝不能再让蓝静出事。“

    唐惊染见长辈们说话,原本一直没有插上话。听到简怀箴忽然提到上官鸣凤,眼圈儿顿时红了,她银牙一锉,道:“皇长公主所言极是!绝不能让蓝静宫主出事,更不能让烛影摇红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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