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将自己的想法向赵蓉和盘托出。他对赵蓉是持一种信任的态度,且不说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的确他相信赵蓉智力。这件案件牵涉到官场以及宫闱中阴暗争斗,即使他这两年苦读谋略,也不是短短时间就掌握的。这时候他很需要赵蓉的帮助。

    现在他推翻原来丁谓没有参与的看法,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记忆中的丁谓事败有两个原因,一就是山陵,二是女道士刘德妙事。现在宫中因为真宗信道,来了不少道士为真宗祈福。也是目前宫里唯一可能让图谋不诡的人混进来的人群。自然这想法他没有向赵蓉说。

    赵堇听了说:“不行,这个丁老贼想造反,我要告诉母后。”

    石坚连忙一把拉着她说:“小姑奶奶,我叫你不要跟来,你还是要誓跟来。现在我问你证据何在?没有证据,你如何掰倒他?”

    赵蓉见他情急将殿下都改成了小姑奶奶,卟哧笑了起来。

    赵堇嘟咙着小嘴说:“我不明白母后偏听偏要重用这个奸臣做什么。”

    赵蓉说:“堇公主,政治上的事不是你所能明白的,太后用丁相自然有她的用意。”

    然后才对石坚说:“石侍郎,我认为这件事还是可能与丁谓无关。现在依他的权势,想要窥测太后行踪,完全可以收买宫中或者是太后身边的公公为他打探消息,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雪夜对太后窥测。况且丁相久居相位,位极人臣,也是太后一手扶置起来。现在太后对丁谓没有恶意情况下,他也未必想对太后有不诡的企图。”

    “那么,蓉郡主认为这可能是什么人所做?”石坚奇怪地问,现在朝中除了丁谓,谁还有这胆子。除了朝中众臣,宫里公公更不可能。纵观整个北宋时期,官宦为害最小。除了北宋末期。即使是周怀政一时礼越,也是看到真宗病重,想拥立太子赵祯继位。

    说道这里,他望着北方,说:“难道郡主说的是辽国?”

    这的确有可能,现在刘娥虽然把持朝政。宋朝政局平稳过渡,一旦刘娥暴死,宋朝弄得不好,就会有内乱。最重要还有一点,现在宋朝在石坚的带动下,那些海客每年带来的收入,以及杂粮棉花的普及,已经比原来历史上宋朝富裕多了,辽圣宗也不可能不忌惮。但是这个理由也似乎说不过去。辽圣宗想要对刘娥下手,还不如对石坚这个真正的缔造者下手,还省事一点。还能在事后把脏嫁祸于丁谓。

    他说完后摇摇头。否定了。

    赵蓉却说道:“不光是辽国。还有西北。“李德明?”石坚说道。这段历史他很清楚。自从李继迁攻下灵州后。声势大振。军事力量更强大。宋真宗在此形势下。派张崇贵等与继迁议和。“割河西银、夏五州与之”。后来凉州吐蕃六谷族大领潘罗支。联合者龙族。事先设下埋伏。然后伪装愿意归。继迁没有听手下大将张浦地话。中伏身亡。然后就是这个李德明继位。他采用和宋交好。甚至承认西夏属于宋朝地土地。每年向宋朝朝贡。当然获得回赐更大。向西展。夺取甘州、凉州。初步统一河西。不仅扩大了统治地盘。而且由于获得了吐蕃健马和回鹘精兵。从而壮大了军事力量。这些。对于后来元昊登基。把夏州地方政权进一步展成为西夏国家奠定了良好地基础。其实这也是无奈。虽然他父亲和宋朝交手。屡战屡胜。可毕竟地盘太小。国力弱。已经到了快动摇国本地时候。石坚也狐疑。他知道几年后元昊登基。才真式称帝。这才触犯了宋朝地底线。可是宋朝与西夏生多次战争。也随着失败而终。不得不停止下来。承认他地帝位。还耻辱地向他交纳贡物。可是现在元昊还小。李德明正在安心向西展。也没有挑衅宋朝地打算。怎能派人参与这件事中?

    赵蓉看着他思索地神情说:“什么都有可能。什么都没有不可能。何必在这事情纠葛。不如找到真凶。所有真相不就大白了?”

    说到这里。她似笑非笑。说:“只是本郡主如果没有料错。这个李氏将来很可能会是大宋最大地祸患。”

    石坚心说。那当然是地。仁宗一生政治清明。治国所方。就因为这个西夏。使他不能挤身于千古名帝之一。不过他更佩服这个郡主。他知道不奇怪。任何一个后世地汉人不可不知道这段历史地。可是她现在却猜出十几年后地事。这就不简单了。

    赵蓉又说:“先帝对你如此厚待。那天他临驾崩时那些话无疑是将皇上托孤于你。你后面地道路任重而道远。”

    石坚望着漠蓝的天空,也叹了一口气,如果说军事能力,他可赶不上马上就要出现的牛人元昊,那可是不但击败宋朝,也是击败辽国地一代武帝。只有造出枪来,才可以抵消游牧民族带来的危害。可是一入朝中,七事八事多得要命,连剩下的几卷《资治》都没有时间写完,况且造枪,凭着现在地条件以及他对这方面本来就不是十分地熟悉,要得多少时间研出来。

    赵堇看着他沉思地样子,在他脸上摸了一下,说:“石侍郎,我知道了,你要有许多事做,我以后再不要你讲故事了。”

    太后和这些大臣还在远远地看着他们,忽然看到赵堇这个亲昵的动作,这些大臣全都转过脸去,再一次心里说:非礼勿视。

    石坚听到她这淘气的话,心叫:阿弥陀佛,你终于明白了。

    赵蓉也是一笑,可她又说:“当然,也不排除丁谓的可能性,如果到了这地步,事情可就糟糕透顶。”

    如果此事要是丁谓主使的,说明他已经有了不臣之心。当然他还没有本事学太祖皇袍加身,和杨坚篡夺了女婿江山那种本事。但只要他运用得当,废除刘娥。扶持一个弱势的皇帝登基,而且第一他现在手中有这权利,第二他还可以打出后宫不得干政这面大旗,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然凭着他的人品不可能学着霍光伊尹,人家是真为朝廷好,如果他真要这样做也是行司马昭之事。慢慢控制朝政。那样的话大宋地社稷还真是危险。只有赵堇在旁,赵蓉不好明说。

    石坚也是叹息,说:“我正是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赵蓉也是一声叹息,心想这个少年才十五岁,可身上却背负这么大担子。

    石坚看到这两个少女都在皱眉,忽然笑道:“你们不用担心,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然后说:“我们回去吧。”

    但赵蓉说:“你最好向太后进谏,让曹大人回京。”

    石坚知道她所说地曹大人就是曹玮。这可是一个忠臣,也被丁谓下放了。如果能把他调回京城,丁谓真要有不臣之心。有了他可以对丁谓进行制肘。

    他们回到众人面前,这些人看着他们,都露出古怪的神情,晏殊还伸出一个大拇指,意思是你牛,当着这么多人面,和你两个小对象说了这半天。石坚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丁谓却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本来他和这少年结下了仇,这少年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主,如果不是他阅历浅了。上次赖在京城不走,反过来就因为自己篡改了圣旨,加上真宗对他的信任,就会把自己弄到那个偏避的州府,那么那来的今天自己位居宰辅地地位?可现在这少年有了这个机会,还有元俨那老不死地聪明如妖怪的丫头帮忙,很容易把自己弄下台。

    这时候忤作过来禀报,说在巧儿尸体没有看到其他的伤口,唯独她左手拳似合拢状。似是临死前想抓住什么东西。

    “哦?”薛奎听了大喜。巧儿是一个少女,石坚和薛奎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翻看她的尸身。这时候薛奎听到在那时这个宫女生命垂在旦夕,还想抓的东西肯定与杀害她的人有关。他立即着令大理寺的衙役下去打捞,虽然这时天气寒冷,即便是井水地温度比外边热,可一般人还是吃不消地。但现在大宋地所有重臣以及皇帝太后在这。这些衙役们也有了表现地**,纷纷请命,让刘娥看了感动,命人拿出金帛厚赏了他们。还为了暖和他们地身体。拿来了神童烧。

    这时候黄河还没有象后世的黄河。都快到了枯竭的地步,水势十分浩大。开封就座落在黄河边上。所以井水不是很深。一会儿,就有一个衙役终于找到了巧儿想要抓取的事物,这个一片衣角。而且是一片道士所穿的道服衣角。不用解释,大家都明白了,杀死巧儿的凶手正如石坚和薛奎分析的那样,是混进道士的凶手所为。

    这还不算,终于让刘娥恼怒地是搜寻踪迹的人也找到了一条线索。他们在刘娥寝室后面看到了几根被压断的梅花树枝。再与案情相对符,不难猜出是凶手将巧儿拖向井口时碰断的。

    刘娥终于生气了。她立即喊来宣庆使韩守英,下令他将所有道士捉拿审查,并对今天早上离开的道士追拿。本来还有大臣想进谏,说现在这些道士都是为真宗祈福而来的,刘娥这样做不好,但想到这凶手都潜伏到了刘娥睡觉的窗下,一个个不敢作声了。韩守英现在正为此事犯愁。皇宫的警卫是由他负责的,现在出了这件大案,自己恐怕要倒霉了。还好太后现在没有想到此事,将功折罪吧。一会儿,皇宫里一片鸡飞蛋打,还有那些道士被抓传出地哭泣声、抗议声和士兵的打骂声。

    刘娥还觉得不够,又着令权知开封府尹吕夷简和阁门使王遵度封锁京城,对一切可疑人员进行盘查。这才望着石坚和薛奎说:“如果不是两位爱卿心思细密,连哀家那天让这些胆大包天的贼子害了,也不知道。”

    众大臣听了,心想刘娥这句话说出来,这案情性质更重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被牵连进去。她想想还是不够,本来她就疑神疑鬼,毕竟神器再握,谁不羡慕?现在又出了这档事,于是她拿出尚方宝剑递到石坚手中说:“哀家着令此案就交与你盘查,薛爱卿协助,如果谁在对人阻拦,可以出剑以忤旨行事。”

    石坚想起赵蓉刚才说过的话,乘机进谏道:“太后,现在先帝刚崩,新皇才登,正是国家多事之秋,应有一老成之重臣驻京镇压宵小,才是正道。”

    刘娥一听也有道理,她问道:“那么以爱卿你认为谁可当此重任?”

    石坚从容答道:“曹宝臣曹大人就可以,他父亲曹武惠乃开国忠臣,本人性格严肃,正是担任这个重任的不二人选。”

    宝臣是玮的字,武惠是曹玮父亲曹彬的谥号。

    可刘娥一听犯难了,这个人和寇准关系很好,也让她借丁谓之手下放到山东。现在怎好招他回来,她面露迟疑地说:“可是他现在离京太远。”

    石坚答道:“太后,虽远,但曹大人身为武臣,可着他快马回京,也用不了许多日子。”

    然后他又跪下,说:“请太后以宗庙为重,也是以自己和皇帝为重。否则这朝廷为一人之朝,也是会让某些人有想像余地。”

    他这个想像余地用得妙,王曾他们又差点笑出来。丁谓气得都快要吐血了,而且自己的确让人感到有嫌弃,只要这案件一天未结,他就不敢辨驳。

    刘娥也让他这句说动了心,于是说:“就依你的建议,哀家下旨让曹卿回京。”

    说完后她才叫他们离开,只是丁谓却向她跪下说:“太后,老臣是清白地。”

    刘娥看了他一眼,现在出了这件事也让她感觉自己有点把握不住,开始对这个丁谓也不放心了。她说道:“丁爱卿,你放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没有参与此事,石爱卿也不会冤枉你地,他的人品你要放

    但出了皇宫后,石坚却用那把宝剑在丁谓面前晃悠了好几下,每晃悠一次,丁谓眼睛就随着这宝剑转动一次,身体哆嗦一下。这让许多大臣被他这孩子气地动作逗乐了,可也是心中出气,高兴。

    回到家中,没多久,丁圃就向他禀报,说外面上次那个来对对子的夏正言在门口求见。而且他还躲在轿子里不下来,是下人向丁圃递话的。

    石坚知道这个以后的大奸臣现在和丁谓走得很近,在他心目中有可能上次那封信也是他伪造的或者是他出的主意。本来他想立即拒绝,可听到丁圃说他躲在轿子里不敢下来,这是为何?他眼睛忽而一亮,对丁圃说:“你让他进来吧。”

    ps:这一章写得不满意,改了三遍,因此迟的时间传上来。见谅。这几章稍有点闷,不过这案件将会引出许多东西,下边就会好些。请大家稍忍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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