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枝叶洒下来,把树叶照的碧绿通透,晶莹有如翠玉。稀疏的几缕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张涵挟宰相及六位军部部尚书,行在树荫里,安步当车。早朝一直进行到了中午,张涵便留这九位重臣用饭了。

    鸟雀清脆的鸣叫声,带来几许闲适,让人不由放松下来。在众人的说笑声里,张涵却走神了一一定都之事一直萦绕在张涵脑海里,久久不曾消散。屈指一算,要完成海权论,必须先具备日心学、比较详细的世界地图、自转和公转……诸如此类的一系列理论知识的普及。稍为想想,张涵就知道此事不可行。他身上隐隐有神仙的光环闪烁,再折腾下去,非搞成神仙下凡不可。这样一想,张涵也就敬谢不敏了。

    况且,海军初具规模,远不如6军受重视,时人了解海洋的也相对较少。无有凭据的,即便完成了《海权论》,多半也不能说服众人。

    思来想去,张涵也觉得,此事还须从长计……

    早朝上商议的事情杂七杂八的不少,但对张涵而言,重要的事情只有寥寥几件。

    一件是关于蜀道的:

    由于巴蜀便是群山环绕中的一盆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故被称之为“天下四角之一”。一旦天下变乱,便常有人割剧蜀中,所以,巴蜀一定,张涵就立刻命令工部修缮蜀道,以改善巴蜀的交通。

    出蜀还可以顺长江三峡而下,入蜀就唯有从关中穿越秦岭了。秦岭山体雄伟。势如屏壁,横埂在关中和巴蜀之间,被司马迁称为“天下之大阻”。所有的通道多是沿着秦岭间南北向深切河谷地自然走向来形成的,自然免不了蜿蜒曲折幽深险峻难于通行了。目前的主要通道子午道、傥骆道和褒斜道莫不如是。

    不过,蜀道难行,却也不至于象后来李白所言那样“难于上青天”,只不过宽畅的栈道是官吏专用驰道。一般人不能用罢了。以褒斜道这条最重要的栈道为倒。

    褒斜道是长安到巴蜀的最重要的通道。自战国起,就有人在谷中凿石架木,修筑栈道,历代踵继多次增修,至汉武帝大加修凿后,更是“栈道千里,无所不通”。约四步宽地栈道之上。为了防止落石,沿途修了无数栈阁防护,又有人在其中广设店铺、旅社和集市,褒斜道的繁华通畅可见一斑。

    张鲁受命占据汉中后,就焚烧了栈道。来截断褒斜道,以断绝来自大汉朝廷的诏命。故而,齐军进入汉中,走的却是古陈仓道。益州一复,工部先修复的就是褒斜栈道。这项工程很顺利,栈洞都是现成的,在栈洞中插上横梁,下面立好立柱支撑,上面再铺设厚木板和土石。当年。褒斜道就修复通行了。至于栈阁,则是后来修复的。

    不过,四步宽地栈道和木头栈道都还不能让张涵满意。按照张涵的说法,应该从悬崖绝壁上破石开山开出条路来,并在盘旋曲折处以混凝土结构悬桥飞架。换言之,张涵是想建几条高公路。显而易见。如此设想,自然是难以实现的。

    在参谋部的大力配合下,数百勘测人员历经一年零八个月,将秦岭和益州东部的群山都测了一遍。确定了栈道地走向——即傥骆道、褒斜道和连云道。目前,岑涛带领着工部众官吏几经琢磨。最终提出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如同张涵说的那样——在悬崖绝壁上炸出条路来,能开隧洞的,就开隧洞,尽量减少栈道的曲折回旋;另一种则是效仿栈道,只是使用钢筋混凝土预制件来取代木材。自然而然,工部是倾向于后者的。毕竟,后者有成熟的技术,只是材料上的改变,实施更为容易些。

    不过,这两种施工方案的具体效果如何,未经过实际的检验,工部也不能确定。所以,工部准备在三峡试修一条栈道,两种方案各修半条路,以观察效果。这条栈道倒不长,也就一百二十里左右。预计需要劳力三万二,七个月时间,以及十万万钱左右。另外,需要大量地黑火药。

    黑火药是绝密的军需物资,只有后勤部下设的几个作坊在生产,是千里迢迢运送,还是在附近建作坊生产,都需要张涵的诏旨。而精通爆破作业的,也不在武备部矿山之中,便在军中,要调人的话,也得要张涵下旨。

    工部尚书岑涛地要求都是合情合理的,张涵自然准了。至于火药的问题,张涵犹豫了下,还是决定长途运输。反正,万一出了问题,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除此之外,岑涛还顺便说了另一件事——碎石沥青路。在炼焦过程中,生产出了大量的煤焦油,熘化过后便剩下了许多沥青。这些年来,沥青越积越多。前不久,工部在张涵地建议下修了条沥青路。现沥青路面受天气影响很大,承重能力有限,不适合能作驰道,但它使用人工少,防水性能极好。整体而言,远胜过乡间土路。岑涛要求推广,不休说,张涵也准了。

    ※※※※

    “陛下,倭女王谴使者难米升晋见!”

    鸿胪正卿段瑕出列躬身言道。

    “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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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是关于倭使来朝的;

    由于商船往来众多,倭岛与大齐联系紧密多了。大齐立国以来,倭使难米升几乎年年来朝。然而,倭人地恭谨并不招人待见,张涵初时接见了两次,近来便不肯再见了。此中原由倒也不复杂,无非是奴隶贸易,众臣人人皆知,不少人心中腹诽,却没人会公开说出来。

    当然。众臣反对的,不是奴隶贸易——奴隶贸易当然不怎么符合圣人之道,不过,此时却是正当贸易。大汉国富有四海,每年的进口奴隶都是大宗交易之一。如今大齐国规模更大些儿,却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船队为了奴隶而在倭岛搞风搞雨,不免引人侧目。

    说到这里。张涵深深佩服起商人地力量——难怪古代中外的统治者都一致压制商人,为了钱他们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偏偏他们多半还能做成。

    前文曾经说过,奴隶贸易使倭人明智之士皆引以为忧,而张涵讨平了朝鲜半岛,更是震动了倭岛。众人皆以为,倭岛奴隶贸易恐怕做不了不久了。不成想船队不知如何威逼利诱。竟说服了少数倭人领主(总有人处境岌岌可危),继续为之提供奴隶。并在船队的支持下,与周边的领主战作一团,连战连捷。倭女王抗议无果,反被责成保护大齐商人。怒而兴兵,惟有率领各地领主一道征讨少数不肯服从王命的叛逆。到了这个时候,那数位领主也是骑虎难下,只得死心踏地的绑在了船队的战车上。船队一旦撤离,不过损失一点金钱,而他们所有人恐怕就必死无疑了。船队一个劲地拉偏架,武器粮草源源不断,甚至还派出了不少教官,帮助他们训练军队。倭岛战事遂愈演愈烈。

    可笑的是。战事本是为了奴隶贸易而生的,然而,为了维持战局,双方都在将平民变卖为奴隶,以便从船队获取足够的物资。奴隶贸易反而大兴其道。

    倭人好管理是出了名的,很适合作奴隶。这个不必多说。张涵对奴隶的待遇也是相当关注的。奴隶都是钱!奴隶死了,损失地还不是张涵自己——奴隶营制定了计件标准,规定干满十五年的活便可以获得人身自由。一般说来,倭人能吃苦。每天拼命干活,在奴隶营里吃的、用的。都比原来强不少。十五年的活,通常**年便能做完。岑涛私下颇为惋惜——早知如此,当初就说二十年了。

    商船队在倭岛搞风搞雨,众臣自然有所警惕。但是,船队是太上皇地。而且,这背后还有张涵的影子。群臣再不识趣,也不愿参与到皇帝的家务事里,私下里念道几句,悄悄上书也多点到为止(张涵一率留中不)。毕竟,张涵能够免除徭役,也全靠手中的奴隶支撑起了大半边天下。前者是皇家事务,还可以说是皇家无私事;后者便关系到国计民生了。其间的得失,众人心中都自有算计——总不能为了蛮夷而增加税赋吧?!

    ※※※※

    武备部下属的屯田司不必说了,下有三十五万顷良田,每年能提供上亿石粮食,养活了百万大军和全天下的官吏。这二十万奴隶,说什么也是不能动的。

    为太上皇和太太上皇修陵的十万奴隶,也不能再减少了。不然地话,太上皇一脾气,张涵脸上也难堪。况且,工部已勘测好地形,正要将张涵的陵墓提到日程上来——这是常规,可张涵不愿意。人死如灯灭,陵墓修的再好,也是活人的事,与他没有多少关系。张涵找出种种借口百般推逶。当然,用戏志才的话说,全是在做无用功。可是,奴隶太少,人手紧张,要拉十万八万奴隶去修几十年陵墓,张涵说什么也是舍不得。反正,拖延一日是一日。等他临死的时候,草草建个陵园也就是了。

    工部还在将驰道向交洲、扬州和荆州、凉州、益州和荆州延伸,这些事情岑涛倒是驾轻就熟,在过去地这些年中,他已经修驰道十五万余里,使之遍布北方诸州。此中自然形成了一整套的规范化程序,岑涛稍稍留心下,不要让人做手脚也就是了。这是重中之重,近些年来筑路的奴隶没有少于五十万的时候。

    加上其它杂七杂八地各项事务,也有数十万奴隶在做,张涵手中的官奴足有百多万众。这些官奴除了战俘和罪犯外,其余十有**皆来自海外。

    前前后后,船队从倭岛贩卖回来地奴隶不下三十万,由于倭人性情温顺,易于管理,在民间也是很受欢迎,倭人奴隶的价格始终高居不下。有利润的地方,自有人会去经营,倭仆被官方垄断了。船队便转而贩卖倭婢。与三韩婢一样,倭婢也受到好评。不过,三韩婢通常是高级货,会被当成侍女之类地,倭婢往往就等而下之,被当作仆妇了。

    据说,流入的倭婢数量不比倭仆少多少。把战乱死亡者也计算在内。倭岛人口短短数年间便消失了上百万众。倭女王遣使朝贡,要求大齐主持公道。张涵选择性失明。群臣也视而不见。倭女王心急如焚,倭使受到了很大的压力。接见倭使难米升当然不是什么赏心乐事,张涵能不见便不见了。

    其实,来自涨海的奴隶也不少。但是,这些人里总是很懒散,不肯老老实实干活。必须严加看管,并采取一些强制措施,却远不如倭人受欢迎了。

    涨海位于热带,物产丰富,没有冻饿之忧。那里西米树野生于森林中。居民需要时便去砍‘面包’。运气好的话,砍一棵就可以让一成年男子吃上一年;运气不好,也不过是砍两棵罢了。天然供应如此富足,以至于人几乎可以不劳动;伸手就可以取得粮食。故而,居民便非常懒惰。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印度人,那是天下第一等的懒汉。懒惰已成为一种天性,深深铭刻在他们的骨头里。后世地英国殖民者,号称石头里能够榨出油来。可他们千方百计想方设法从印度人身上获取利益。都无一倒外遭遇了失败。辛辛苦苦连成本都收不回来,只得罢休了。懒惰的天性保护了人身自由,这也算是天下一绝了。

    从本质上说,西方文明是建立在人性本恶基础上的,而在华夏信奉人性本喜的儒家取得了胜利。换言之,西方文明是一种掠夺他人式的文明。而华夏文明则是自给自足的建设式文明。

    华夏的扩张是文化先行。周边地区都已认同了华夏文明后,扩张往往水到渠成,整个民族自然而然地融为一体,很少遭遇到强烈地抵抗。

    屠杀当然也是有的。然而,那种刻意而为的种族屠杀西方历史上比比皆是华夏从来没有做过。就是因为这样。朝鲜人强烈抵抗,历经华夏多次征讨,也始终保持了独立。

    不然的话,弹丸之地、寥寥几个毛人,难道杀不光他们?!

    坦率地说,华夏文明以道德为核心,在这方面,肯定是要优于西方文明的。但是,强者为尊,前生张涵生活在一个西方地世界里,西方的文明在他身上打下了深刻的印迹。而正如劣币驱逐良币一样,不劳而获也有着极大的诱惑力掠夺永远比建设来的容易。考虑到这一点,选择也就不难做出了。张涵自然而然便借鉴了掠夺式的展道路。

    话说回来,张涵也只能借鉴而已。这种思想上的深刻不同,使得纯西式的文明很难在华夏落地生根,开花结果一一士大夫肯定会群起抵制。即使像张涵一样,培养出大批忠诚于他自己的部曲,并以之夺取天下,也只能做些小小地变革。

    不说了,话扯远了。

    除了倭人奴隶、涨海奴隶、战俘奴隶,还有大秦等远来的奴隶外,其余充作官奴的,就是囚徒了。张涵对法律却极为重视。凡是有违反律令者,倒不宽恕。当然,也没有过于严奇的惩罚,通常不是被罚做劳役,便是被流放到边疆地区。只有少数杀人、**等穷凶极恶的重案犯方会被处死。

    一件是关于裁军的;

    随着大齐地统一,紧急征召的军队已经重新解散了。但是,由于大齐执行的义务兵役制,使得大齐的总兵力接近一百五十万。这么庞大地军队给财政带来了沉重的负担,每年地军费开支都在15o万万以上(不计粮草)。目前西北战事不停,北方时战时和,仅此两处用兵之地,实在是不需要如此多的军力。因此,户部希望能裁减部分军队。

    从财政和政治考虑,这个要求都是合情合理的。然张涵考虑的,则更多一些。

    此时此刻,西北战事未歇,北方又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随时都可能用兵,裁军肯定不能裁减这些地方的军队。这样一来,很容易形成外重内轻的局面,于稳定不利。再说。张涵强迁天下望族入河北,反对者甚众。手里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张涵只怕连觉都睡不踏实。犹豫再三,张涵搁置了裁军一事。

    不过,他针对义务兵,也进行了部分变革。所有义务兵经过半年训练过后,考核成绩优秀地。会被掉到边疆服役;成绩普通的,则留在地方,轮流转为工程兵,承担地方道路、侨联、水利和城池的修缮。接下来,张涵要修缮的多了。

    遍布全国的驰道网不消说,涿郡——洛阳——山阳——广陵——会稽,全长四千多里的涿扬(京杭)大运河肯定得修;每年夏秋之际。海上风高浪急,若定都临淄,涿郡——河间——临淄——琅邪——广陵,贯通南北的齐鲁大运河也不可缺少;为了加强临淄与海运地联系,大河——临淄——渤海、临淄——胶州湾。这两条运河也是必要的。此外,还要开淮南,勾通交州。粗略算算,张涵也得修上万把里运河,义务兵这三十万劳力仅仅是稍有小补……

    烦恼了一下劳力的来源,张涵禁不住为设想中临淄的盛况露出一丝微笑。

    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把荒野变成良田,使天下万姓富足而知礼,听着他们的笑声,享受他们自内心的尊崇……

    正在张涵陶醉在自己地yy中。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

    “启奏陛下,倭使难米升在午门外刨腹了……”

    一宫女结结巴巴地禀报道,秀美的小脸煞白,纤手不自觉地在肚子上比划着。

    ……

    死人总是不大吉利,被打搅了兴致的张涵脸色很是难看,这一顿饭自然吃的没有滋味。

    张涵留下众人用饭。是为了下午商议战事。

    西北战事大局已定,张律又打又拉,胡罗卜大棒交替使用,由不得羌胡不低头。相当多的羌胡接受了安排。被打散迁入内地安置。至于其余不肯从命地,张律自不会手软。烧杀劫掠一连串的手段施展下来。张律张阎王的大名响彻西北。重建西域长史府一事都顺遂不少。

    总而言之,羌胡基本已被扫出了凉州,大部退往青海湖一带,与烧当羌联合,依托地利与齐军交战,少部分人则逃到边荒地区为寇。

    所以,众人讨论的,主要是中部鲜卑轲比能。

    七年的消耗战下来,轲比能终于抵挡不住了。要知道,草原上的部落都是狼,哪个部族一旦衰落,便会引人觊觎。可怜轲比能胸怀大志,能力也远在东、西部鲜卑之上,却落了个这么下场。近年来,东西部鲜卑时有侵凌,抢夺牲口,掠夺奴隶。轲比能强硬地反击,暂时震慑住两部。可是,汉骑骚扰掠杀,部族不敢靠近汉地放牧。北方又有丁零人在,中部鲜卑的草场不断减少,使得放牧牛羊也随之减少,生计便愈法艰难了。长此以往,实力的削弱无可阻止,纸老虎迟早会被戳穿的。万般无奈之下,轲比能使人献上了阎柔地级,及大批财物,表示愿意永为臣属为大齐守边。

    张涵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创造出如此有利的局面,自不会放过这天赐良机。众人简单商议一下,都觉得是出兵的时机到了。

    作战方案早已准备就绪,略微修改即可,自有参谋实施。众人主要是协调一下补给器械援兵牵制之类。

    鲜卑人一向是汉人的大敌,眼见得他们落到这个地步,众人都不觉有些兴奋,恨不能自己亲身领军前往。卫青扫平漠北,霍去病勒石燕然,几百年下来,闻者依然热血沸腾、心驰神往。何况,这十拿九稳又是一个“卫霍之功”。于是乎,有人便欲请战。

    “啪”的一声大响,张涵满脸怒色。

    “这可恶的难米升!倭鬼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几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张奂试探道:“陛下,倭人是十分可恶……不过,鲜卑已虚弱至此,正是千载难逢地好机会。天赐弗取,反受其咎……”

    西北战事未停,又要讨伐鲜卑。一旦与中部鲜卑打起来,东、西部鲜卑再不成器,也多半不肯坐视的。在这种时候,可万万不能再与倭人开战了。

    “子美所言自是正理。朕当然不会此刻与倭开战……然而,倭人如此无礼,却不能就这么算了。朕有意派遣一使者前去倭岛,对倭女王严加申斥……”

    众人闻言神色都有几分古怪,心说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样不讲理地。呆滞了片刻,张涧咳嗽一声:“陛下圣明”

    众人忍住心中地笑意。齐声称颂:“陛下圣明”

    反正,只要不现在兴兵讨伐倭国,其余都是一件小事。当然了,出使倭岛之人可能会有些危险。然死道友不死贫道,众人就一概无视,转而商议起讨伐鲜卑的战事了。

    ※※※※

    五月地衡水湖景色极美,远处是群山淡淡的黛影。近处是春水碧波一望无际。船在宽阔的湖面上随波荡漾,微风吹来,湛蓝的湖水泛起层层涟漪,仿佛是微绉地杭绢。时而,一两条小鱼。偷偷地从船下溜过,冲破层层涟漪,游向远方。

    衡水湖中岛屿密布,星罗棋布的岛屿上,郁郁葱葱的草木生机盎然,远远望去,仿佛一块块翡翠。镶嵌在硕大无朋的蓝宝石上。很快,船队便来到了其中最美的梅花岛。

    梅花岛由状如梅花的六个岛屿组成,中间一个最大。五个小岛均匀地围在它的旁边,形成了一朵美丽地“水中梅”。丛丛带带翠绿的芦苇包裹着梅花岛,随风摇曳中,苇絮飘飘,别有一番景致。

    不过,随着张涵立在船头的几位重臣的的心思却不在风景。

    距离那次早朝已经过去月余了。定都一事还是没有结果。大臣们照例上书,张涵则照例留中不。显然,双方都没有改变自己地想法。

    这一天早朝匆匆结束,张涵就兴致勃勃地带着几人来到了信都城外。水军封锁了很大一块湖区。工部在梅花岛造了艘怪船的消息,自然瞒不了他们这些消息灵通的人。几人都在思量。张涵到底是何用意……

    尽管知道了,怪船的丑陋模样依然吓人一跳。像鲤鱼一样优美的船上,两侧各安装了一个巨大的水车。船中央的甲板上,一个疙疙瘩瘩的大铁箱摆在那里,旁边还竖立着一根短粗的管子,模样怪地似个烟囱……

    哦,它就是个烟囱!

    转眼之间,烟囱里已经冒出了浓烟。这时候,几人才留意到,黑乎乎的甲板上是堆着煤一这倒不希奇,近年来富贵人家多已经用燃煤取暖和做饭。

    蒸汽机的密封始终是个问题。不过,主要问题却不是因为没有橡胶。更关键的问题在于汽缸的加工上,这将决定活塞和汽缸是否匹配,即蒸汽机实用与否。这艘明轮船使用的蒸汽机是李胜忠在张涵地催促下,花费大量人力手工打磨制造的,成本太高,做实验尚可,却不具备推广的可能。

    “还有好一会儿要等的,我们先用饭吧”,张涵如是说。

    果然,过了小半个时辰,几人都已经用毕午饭,一些人在船上忙了半晌,明轮船(张涵语)依然只冒烟却是一动也不动。然而,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明轮船忽然出巨大地声响,随即“水车”动了下。顷刻之间,“水车”转动起来,明轮船也渐渐开始加。“水车”越转越疾,明轮船的度越来越快,转眼便划破平静地湖面,飞驰而去,疾如奔马,排开的水流形成巨大的波浪,泛着洁白的水沫荡漾着散开……

    “怎……怎么……这么快……”

    见惯了张涵的种种奇思妙想,张涧依然吃惊不小。张涵的心思,他洞若观火。但是,没有风帆的船竟然驶的这样快,还是乎了他的想象。

    “万岁,这船从临淄到长安需要多少时间?”

    戏志才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张涵的心思,人人皆知。

    “这个么”,张涵苦笑小,没有实际测过,我也说不准……但由于逆流的关系,怎么也要一个月以上……当然,它肯定会越来越快的……”

    戏志才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兵贵神,一个月的时间还是久了些儿,况且,按照张涵的意思,这一个月还要“以上”。

    ※※※※

    明轮船的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张涵不再提起,大臣们也不说。也许明轮船意义重大,也许明轮船用途广泛……但是,那些仅仅有助于它的完善和应用,尚不足以说服众臣同意定都临淄。日子不紧不慢的,一日复一日,双方均没有改变主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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