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万?”

    尽管张涵知道对面坐着的这人是十常侍的老大,刚刚沉重打击了曹节-王甫联盟,并有望在短期内荣登大汉国第一太监宝座的张让张公公,但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张涵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好在最后关头,张涵记起了对方的身份,他把到了嘴边的“你疯了!”,又咽回到肚子里。不过,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张涵水平挥了。所以,“你疯了”三个大字,明明白白写在了他的脸上。

    “侯爷,张涵要买的只是个刺史,不是太守,也不是三公!”

    “明白,明白!但是,这个价钱可是陛下亲口说的!”

    张让点点头,示意自己真的明白。老实说,张让也知道这个价钱很过分。刺史通常会卖一千万,好的州也许能卖到二千余万,但一万万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灵帝提出这个离谱的价钱,张让就隐晦地暗示,要价这么高很难谈得拢的。不过,张让还是决心要把刺史卖个好价钱。宦官的权力来自于皇帝,只有得到皇帝的信任,宦官的权力才稳固。灵帝最喜欢钱财,张让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讨灵帝欢喜的。

    张涵踌躇了在三,晃晃脑袋,“侯爷,张涵喝醉了,还望侯爷恕罪……”就准备起身告辞了。

    “等等,伯润,张家出的起这个钱!”

    张让也急了,他收起脸上的笑容,语含威胁。张涵起身到中途,听见这话,不由僵在那里,靠,这是要强买强卖呀,张让很了不起嘛?

    张涵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苦笑一声,又坐下了——张让的确很了不起!至少,张涵是得罪不起。

    “侯爷,张家是出的起这个钱。可是,张家出得起这个钱,张涵却出不起。侯爷,您也清楚。雒阳酒楼一年下来,也挣不上一万万。来时家祖父给了我四千万的费用,基本把酒楼资金支光了。侯爷,张涵现在只剩下二千五百万了,买不起这个刺史呀!”

    四千万钱真是不少了。在十年前,张家要想拿出这笔钱来,也是相当吃力的。当初张昭要买地的时候,张家才拿出七千万钱而已。若非张涵是长子嫡孙,一向受宠,深受信任,张家就算再有钱了,张昭也绝对不会给他这个钱的。张涵边叫穷,边偷偷去看张让的脸色,张让不动声色,张涵不明所以,便继续叫苦。

    “再说了,侯爷,花一万万买个刺史,这叫什么事呀?回去后,我怎么交代呀?家祖父若不打折了我的腿,才怪!

    刺史不像太守,可以直接收税,刺史是监察官,只能从官员身上搞钱,侯爷,您说我多少年能挣回这笔钱来?

    而且,侯爷呀!现如今这官谁能当的久,还不是一年半载就要挪地方?

    也就是说,这刺史肯定挣不回一万万钱!

    刺史也不像三公,没有钱途,但地位尊贵,等于是花钱买个荣耀,光宗耀祖荫及子孙。

    侯爷,你说我买了这个刺史既没有名,又没有利,张涵图什么呀?”

    其实,张涵对青州刺史志在必得,黄巾之后,一个刺史就是一方诸侯,就是再加一万万钱也值得——想想看,若是花上二十六万万便能买下了大汉国,那张涵真是做梦也会笑呀!但是,新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可不能这么说,砍价的时候,一定要光挑对方的缺陷讲。

    张大木站在张让身边伺候,看这样子,就知道张让是一定要卖给张涵了,就开始帮腔。

    “伯润,话不能这么说,买刺史,也未必会赔本。

    青州有四国两郡,每个太守、国相你收上两三百万,这样一年下来,至少也有一千万,再加上其他的,有个几年时间,这钱不就回来了?”

    张涵暴汗不已,莫非张大木以为他是灵帝不成,“这话不然,刺史并没有直接管辖权,只是个监察官,如果他们不肯给钱,怎么办?”

    “伯润,那好办!谁不给钱,你就弹劾他,回头就让他滚蛋!如此一来,我就不信,他敢不给钱?!”

    “侯爷怎么说?”

    “大木的话,就是本侯的意思。”

    “那好,侯爷都开了口,张涵也不能不识抬举。如果陛下应允,刺史四年不动,在这一万万,我张涵就出了!

    不过……”

    张让再有城府,听到张涵肯出这一万万,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一丝喜悦。但行百里者半九十,就关切地问道:

    “怎么?”

    “张涵想额外给家祖父讨一个关内侯,不知……”

    关内侯明码实价五百万,张涵这摆明了是要回去贿赂祖父。张让哈哈一笑,声音尖锐怪异。

    “行,这事本侯做主,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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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桥流水青石路,石板路上干干净净,路旁却积满了落叶,一抹斜阳照在火红的枫树林上,似给燃烧的火焰染上一层金边。项让很喜欢这样的景色,在夕阳的余辉下,坐在窗侧,品着美酒,欣赏着美景,风摇树叶的沙沙声,溪水流过的汩汩声,小鸟的鸣叫声,一起沁入心头,说不出的惬意。

    “咳咳~”

    忽然,张昭爆出一阵儿强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宁静安祥的气氛,项让忍不住蹙起了眉头,随即便笑了起来。

    “怎么?伯润又给你惹事了!”

    “咳,也不是,”张昭为自己的宝贝孙子辩护,“涵儿买了个青州刺史……”

    “哦?”

    项让不相信张涵的来信就写了这些。

    张昭没有说话,直接把书信递给了项让。

    “哦,还真买了个青州刺史……噗!”项让比张昭还夸张,“多少钱?不是我看错了吧?”项让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没错!“那就是伯润写错了!”

    张昭无奈地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多少年的朋友了,项让一点也不怕张昭,大笑这说道。

    “怎么样?怎么样?我一早就说,伯润此去,肯定会做出点儿事情来,没说错吧?”

    “哼!又不是涵儿自己愿意的,张让这个竖阉要强买强卖的话,你敢不答应呀?”

    项让的笑声嘎然而止,开玩笑,他当然……也是不敢的!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宦官们的心胸狭窄是出了名的,他怎么敢不答应?!

    “再说了,涵儿何时吃亏过,总不会买个空头刺史回来,这里面肯定有不方便写的……”

    ‘那可未必……’项让心道,若说张涵不会买个空头刺史,他相信,若说张涵没吃亏过,他是绝对不信的,不过,张昭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偶尔说说还行,一直打击下去,脾气再好也会火的,项让便适可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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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和二年(179年)秋十月,驺县张涵张伯润以一万万钱的高价,买下了青州刺史,灵帝私下承诺,张涵可以在情州做三年刺史。同日,封驺县张昭关内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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