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开一抹笑,一一扫了他们一眼。待一一看过他们后,笑容里只剩下难咽的苦涩。我不晓得该说我太信的过自己,还是我太过信任宿凌昂了。自以为地帮他到结果却是我在被他所利用。

    “齐师……你没事吧?”吕胜鸿的声音透着关切。

    我不去看他,只是摇摇头。

    “还有几个时辰才会天亮,要不都去休息一下吧!”曲沃云从椅上起身,这么提议道。“等天亮我再送秋荷和她回王府去。”

    “我不要回去。”我低喃。

    “你要不要回去的可做不了主。王爷吩咐了我天亮得带你回去,我可不能违令。不然指不定他怀疑我什么。”曲沃云呵笑一声,意有所指。

    “走吧!今夜你便同我睡好了。”吕秋荷口里这么说着,人已经起身往门边走去。一直待走到门边才停下来看着我,以眼神示意着我跟她走。

    赖坐在凳子上,心里虽然十万个不愿意,但思索了片刻还是起身跟上了吕秋荷的脚步。

    这屋子看着不大,里间一间间地却也不少,对于吕家这几人来说正好是一人一间。随着吕秋荷到她的房间,也没说什么话,她脱了衣便睡下了。看了看她特意留出来的床位,我最后还是合衣躺了上去。

    屋内的烛火没有熄,不时地摇晃着。我侧躺在她地半边床上。以手枕着头,眼望着烛火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盯着那烛火良久。不知不觉的那里竟生出了宿凌昂地脸来。他正笑着将攥着拳的手伸到我眼前,随后忽的松开了拳,一点光亮由他的掌心中飘飞起来。那种惊喜心动的感觉此刻还明显地留存在心里,这夏还没过,这人事怎么就忽然成了另一番模样?

    这事里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身后忽然逸出一道轻微地叹气声,“当初我也不相信。但许多事并不是自欺不信便是假的,等见了他。你自己好好问。随后信与不信,就全凭你自己了。”

    我蠕动了一下唇,翻过身去。吕秋荷也是一个翻身,背对了墙壁。看着她的背影,我闭了闭眼。自己去问他吗?我该问吗?

    “本来我气你,恨你。但现在,一笔勾销了。他害得我家成了现在这副面貌。我心里恨他,却还是存着他。许多时候都怪自己没有再多恨他,要是能多再恨他一分,我现在就不用再回来帮他什么,天天自相矛盾着。但愿……你别同我一样。”

    本以为她不会再开口,却没想到她又同我说了这番话。我心里更加迷茫起来。她说地,我似乎都能领会。但愿我不与她一样?我却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吕秋荷说了这番话后便不再开口。等了许久再也没等到她声音,我想她是真的睡去了。闭上眼,脑子里许多事流窜着。怎么都无法真正睡去。我便睁着眼等,等天亮。

    等到烛火自己熄灭,天际终于露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我再也躺不住,悄悄起了身。房外就是大厅,刚踏出房门就见吕胜鸿早已坐在厅中椅上。

    “吕校尉……”依然改不了称呼,我习惯性地用这三个字喊他。

    他听了这三字也笑笑,并不来纠正我,只回我。“这么早便起了?该是没睡吧?”

    我扯了扯嘴角。“你也起的很早,也没睡吧?”

    “唔。”他起身朝着屋门口走去。边走边问:“一起出去看日出?”

    我怔了怔。日出?这里无山无高岗,怎么看得到日出?虽是这么说,但我还是随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屋外有些微凉,半宿不阖眼的丝丝困倦到了屋外却一瞬清醒过来。看着天际那一方鱼肚白,我叹气,果然这里是看不到日出的。

    吕胜鸿抬头看着一抹白色,口中大叹了一口气,感叹道:“也不知道我内人和两个孩儿在娘家过得可好“吕校尉的夫人?”我一愣。

    “是啊。”他回身望了我一眼,笑了一笑。

    我呵笑,“第一次听见吕校尉说起夫人。我还以为……”

    “我都这把年纪了。没个夫人还得了?”他大笑,但没几声又停了下来。脸上带了一抹轻愁,“不过,也算没了。”

    “没了?”我眉一挑,忍不住追问。“怎么了?”

    他两手往身后一背,又转回了身去看那抹白,“吕家出事后,她便带着孩子回娘家了。随后捎人给了我封信,说是要我不要连累他们娘仨。我便托人给她送了休书了。”

    “怎么这样?”难道还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走各自飞吗?我忍不住为他报不平。“夫妻之间不就该是同甘共苦地吗?”

    “她也是个大家小姐,不愿同我吃苦头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不怪她。”

    “吕校尉……”虽然他说得这般风淡云清,但我相信没人心里真会不在乎。他若不在乎,他便不会提。

    “真想再看看日出啊!”停顿了一会,他忽然移了话题,嘴里又是感慨。“记得当初随军出征时,总能见几回日出。那旭日初升的景象,总能叫人觉得精力十足。坏的事物全部随着黑夜的过去而过去了,当太阳从云海里跳升起时,就是全新的一日。这人啊,就该像是初升的太阳一样,你说是不是,齐师?”

    抬头看着那一抹白色渐渐扩散,远处更显亮起来,我点点头,中气十足地回了他,“是!”

    “可还记得我当初同你们说地?”他回头笑问,而后又自答上,“旗所以立兵也,所以利兵也,所以偃兵也。咱扛战旗的不单单是扛旗的,同时也是扛着这整军地士气!所以咱这旗兵,更要有气势!”

    我用力地点头,“是!”

    他露出一抹欣慰地笑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你能明白就好。”

    我能明白,我当然能明白。

    眼中有雾气,我微微抬高了头,天上行云翻卷,云卷云舒。天马上就要大亮了。

    承上启下,第三卷-云卷云舒

    用过些早膳,吕胜鸿备好了马车,我与吕秋荷同坐上了车,由曲沃云驾车,一路往陵王府奔去。

    一路上吕秋荷两眼一直瞅着车窗的街景。直到快接近陵王府地界,她才忽然开口同我说了一句,“齐师,希望你不会是下一个我。”

    我看了她的背一眼,低下了头。

    王府内似乎都不清楚昨夜府内生过的事,待我和秋荷一同下车走进府内时,众家仆、丫鬟、婆子甚至还万分好奇地看着我,那眼里似乎都在说我不是正在被禁足在疏雨小院内吗?怎么会从府外回来?

    曲沃云领着秋荷和我去得是膳厅,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将我俩往那领。但在膳厅内见到宿凌昂时,我却忍不住猜出了他的意思,他是来复命的。但看见宿凌昂,我这不太平了一夜的心再一次不太平起来。

    膳厅里难得还有紫巧、柳冰清和周初雪三人。紫巧见了我,面上一闪而过一抹慌乱,但随即又强行镇定了下来。倒是柳冰清和周初雪则是一脸好奇地偷望着我。

    “王爷。没想到王爷回来的如此早,我还以为我同齐妹妹回来地够早了呢。”就在我还杵在原处一动不动时,吕秋荷已先行一步对着他行礼。

    宿凌昂看了她一眼,又来看我。对上他地视线,我猛地错开视线,低下了头。

    “你们用过膳了?”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就如同以往一样。可当听到我耳中时却总觉得胆战心寒。

    “是,用过了。”吕秋荷地声音很动听,我甚至都能知道她此刻脸上的笑意不减。

    宿凌昂轻应了一声,“那就好。”

    “齐师?为何一直低着头?本王解已了你的禁足令,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停顿了片刻,室内又响起他的声音,这一回是针对我而问的。

    我抿紧了唇,却什么话都不答。禁足令吗?我心里暗暗哼了一声,我并不知道他何时解了。

    半天得不到我的回答,他或是有了怒意,声音略提高了一些,又问我:“本王问你话呢!为何还低着头?”

    我依然紧抿着唇,不愿出一声。

    沉默依然持续了许久,而后只看到两只大脚先后在我身前一步处站定,看着那一片衣摆,我将唇抿得更紧。

    “齐师?”他的声音透着困惑,又传来,“为何一直不说话?”

    牙齿用力地咬住唇瓣,眼里忽然升起了一片雾气,迷迷茫茫地遮着眼。整个人难受地一阵颤,想再忍却知道已是极限。没有让他再问一遍,我忽的抬眼冲着他大声问:“你要我说什么?你这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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