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原来如此。”想要唤醒只有微弱意识的兽人,只能依靠它们相熟的熟人,那些没有熟人的兽人永远只能当一个初级兽人。

    而那些有熟人在世的初级兽人也未必会幸运地遇到它们的熟人,这世上,人类与兽人的比例已经失衡,人类大幅度减少,这末世终有一天会变成只有兽人的末世。

    “你在想什么?”宋橘子见她想得入迷,不由得一阵好奇。

    “我在想,不是所有兽人都是坏的吧!”

    宋橘子瞳孔一缩,心里响起一声惊雷。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没变,再次听到这句话时,宋橘子仍然为之震惊。

    “它们都是迫不得已,但那又怎样,它们的存在对人类来说,就是威胁,它们不该存在。”

    苏惑听着宋橘子的话,感觉他很讨厌兽人的样子。想要尝试和他讲讲道理,但这世上没有人会认可兽人。想到这里,说服他的想法便打住了。

    宋橘子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侧过脸看她,却无意间瞥见床头柜上那一抹金黄。宋橘子侧过身,几枝金黄色的金桂映入眼帘:“你哪里来的桂花?”

    “原来这花叫桂花啊?”苏惑回过头,看到那一抹金黄,顿时喜上眉梢:“它特别香,你要闻闻吗?”

    “不要。”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睡着这段时间,她认识的某个人送来的。

    “这么香的花也无法引起你的兴趣,你是不是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苏惑本想嘟个嘴卖个萌,谁想到会扯动脸上的伤口。

    “不是,我感兴趣的东西,这里没有。”宋橘子别开脸,不敢看她。

    “什么?说来听听呗。”

    “钢琴。”宋橘子面色依旧不冷不热,说到这个词语的时候,他的眼中逐渐升起淡淡的星光。

    “那是什么?”

    “一种乐器。”宋橘子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乐器?”苏惑听得一头雾水。

    “我的心底,一只藏着一首钢琴曲。”宋橘子提起这个,渐渐咧开嘴,片刻之后,神情变得比之前更加沮丧:“那首钢琴曲,只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偶尔会梦见,两只纤细的手在钢琴上弹啊弹,然后有个声音问我……”

    宋橘子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问你什么?”

    “问我说,你觉得这首曲子悲伤吗?我点了点头,那个声音继续说,你觉得这首曲子和你的身世,哪个更让你悲伤一些?我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但我还是说了一句身世。”

    “然后呢?”苏惑紧紧盯着陷入自我的宋橘子。

    “那个声音说,她觉得曲子更悲伤一些。她要把那首曲子送给我,悲伤遇见悲伤,就能互相抵消,从此以后,我的人生只会剩下快乐。”

    “她一定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吧!”苏惑垂下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就知道,宋橘子心里住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他一直忘不掉。

    苏惑暗自问自己,她这是怎么了?宋橘子有一个难以忘怀的人,有什么错吗?她的梦里,不也有个苍老的声音一直环绕在耳边吗?

    她没有告诉宋橘子,她梦见小雨蒙和吴溟的时候,心有多疼。

    正当苏惑陷入伤感之时,听见宋橘子迷茫的声音:“我不知道她是谁,在梦里,我也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依稀记得,她的手很好看,和你……”

    “你一定要找到她。”苏惑苦涩一笑,转身走到床头柜边,打开楚烈送来的小铁盒,转移话题道:“这是你爱吃的肉,过来尝尝吧!”

    宋橘子还欲说些什么,见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听,只好作罢。

    他看到苏惑手里的小铁盒,便明白这些金桂是谁送的,是楚烈。苏惑啊!就算因楚烈受伤,她也不会记恨他呢!

    她对那个男人,还真是不一样。

    “我不饿。”宋橘子再次拒绝。

    “这是楚烈欠你的,他吃了我给你留的小炒肉,就该赔你一份。”

    宋橘子见她还在为楚烈辩解,有些恼,碍于她是病人,告诉自己不能在她面前发怒,隐忍道:“我和楚烈从来没什么关系,他从来不欠我什么。”

    “宋橘子,楚烈他没有错,你为什么要把别人的错归咎到他的身上?”苏惑见他油盐不进,心里一阵窝火。

    “不是他的错,还能是谁的错?”

    “是……”

    “是我的错,是我多管闲事,是我碍着你们了对不对?”宋橘子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语气里的气愤已经掩藏不住。

    “宋橘子,你什么毛病啊?如果那些人打着你的旗号伤害我,这也是你的错?”

    “对,这就是我的错,我让别人有了借口伤害你,这是错误之一。没能保护好你,这是错误之二。”

    “你……”苏惑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宋橘子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是最佳辩手:“宋橘子,我希望你恩怨分明。”

    “恩怨分明?如果不是楚烈明目张胆招惹你,昨天的事就不会发生。”宋橘子隐忍到极点,终于忍不住爆发,他大声质问道:“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被那些人欺负成那样时,是什么感受?”

    问完,他狠狠地闭上眼,晶莹的泪珠从他白皙的脸上划过。

    在这一瞬间,苏惑突然慌了手脚,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而哭的人不是她而是宋橘子。她连忙跑上前,语无伦次地道:“宋橘子,你不要吓我,我从没见过男人哭过。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

    宋橘子听了她的话,破涕为笑:“刚才被你气急了,我这不是泪水,是汗水。”

    苏惑踮起脚尖,举起左手,帮他擦干“汗水”,笑道:“对对对,这是汗水。像你这种不轻易开口说话的男人,和我吵架确实难为你,让你吵得大汗淋漓。”

    “你少取笑我。”宋橘子伸手捉住她的左手,两人四目相对。

    “咳……”苏惑连忙挣开他的禁锢:“你还是吃点吧!”

    宋橘子嘴边的笑意止住,他知道,即便和苏惑争个你死我活,她也会坚持她觉得对的观点。既然她不想责怪楚烈,那他还有什么立场责怪楚烈?

    他顺从苏惑的意思,走到她身旁,端起小铁盒。吃了一口肉菜,脑中想起以前的种种,笑容逐渐绽放。

    ……

    夜幕降临,楚烈换上那件紫黑色毛衣,在无人的三圈十六栋,他终于敢将脖子暴露在空气中。他走到卧室的穿衣镜前,看着脖子上结了一层痂的伤口,脑中不由得想起不久前死丫头夜闯三圈十六栋的场景。

    他走到园中,在躺椅上躺了下来。白天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到了晚上,乌云将星辰遮挡,头顶只有一片黑暗。

    从末圈十八栋回来,他去卫生部要了一些药和纱布,明天又有借口去末圈十八栋了。

    ……

    边防营红云宿舍,今天下午没有训练,颜娟、杜西梦去中心圈区的街市上溜达,天都黑了还没回来。罗幕带着吉兰兰、咸若云在训练场跑步。宿舍里只有萧琉和夏饶澜,夏饶澜一下午都心事重重,萧琉也在想自己的事情,整整一个下午,两人不曾有一句话的交流。

    夏饶澜看了看窗外,蹭地一声坐起身,下床收拾整理好,打开门走了出去。直到关门声传来,萧琉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自言自语道:“我应该去看看她才对。”

    可怎么去看她呢?

    夏饶澜从五十层跑下来,路过户籍部,看到户籍部大厅只有询问处亮着些许灯光,搓了搓自己的双臂,快步跑出边防营。

    她纠结了一下午,在去末圈十八栋与不去末圈十八栋两个问题之间来回徘徊。想去末圈十八栋,可是中心圈区与末圈的距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不去的话,又担心苏惑。

    她生病时,苏惑第一个关心她吃没吃饭。现在苏惑受了伤,怎么着也得去慰问一下才对。走出边防营以后,她便不再挣扎,既然都出门了,就算走到明天,也要去末圈看她一眼。

    有些人,会因为别人给的一点点温存,记她一辈子的好。夏饶澜就是这样的人,她记苏惑对她的好,也记范德金对她的耐心。

    夏饶澜一直很害怕黑夜,因为阿爸是在夜里走的。兽人给她留下的阴影,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黑色记忆。为了苏惑,她鼓起勇气行走在黑夜里。

    凉风嗖嗖地吹,她身上的衣物有些单薄。她紧了紧身上的老旧外套,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走出边防营,便不知前方的路该往哪里走。硬着头皮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路过一座大厦前,大厦前灯火通明,她微微侧目,看见大厦前的石碑上刻着‘生物研究院’五个大字。

    生物研究院,这不是s区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吗?夏饶澜冷嗤了一声,什么生物研究院,就是个唬人的破地方。

    正当她转身欲走,被前面的车灯照了照,她慌忙捂住双眼,缓解车灯带给眼睛的刺痛感。等她再次睁开眼,面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饶澜?”范德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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