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一大早,两人便早早地准备好行装出了。按果然行得通,两人顺顺利利地蒙混过关了。

    来到了燕京郊外的官道上,看看左右前后都没有人了,东青这才下了马,走到一辆骡车跟前,找到一口不大不小的箱子,在木板上“笃笃”地敲了几下,隔着箱盖大声道:“喂喂,到地方了,出来透透气吧!”

    不过,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反应。他以为声音不够大,弟弟没有听到,于是重重地敲击了几下,然后扯着嗓门喊道:“快出来,这又不是捉迷藏,你在里面装聋作哑干吗!”

    然而,这一次不论他怎么敲,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了。他忽然想到什么,顿时觉得心惊肉跳,还没等周围的侍从们现异状围上来,他就已经身手敏捷地跳上车,猛地将盖子掀开,一面掀,一面焦急地呼唤着,“东海,东海,你怎么了……”

    “哈!”盖子刚一打开,原本蜷缩在里面的东海突然直起身子来,冲着东青猛喊一声。看着哥哥一瞬间愣的样子,他实在高兴极了,于是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被我耍到的时候呀,哥哥是个大笨蛋,大笨蛋!”多岁的哥哥,这种优越感和自豪感的确是油然而生的。

    关心则乱,东青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上当了,有些小小地恼火。更多的却是忍俊不禁,“你呀你,小小年纪的,却是一脑子的小聪明,一肚子的坏水,要是长大了可还得了?刚才还真以为你呆在里面时间长了不透气,给闷着了呢。”

    “嘿嘿,我是试探试探你,看看你对我的爱有多深。是不是像你嘴巴上说的那样,”东海从箱子里面站了起来,然后学着大人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背着手。冲东青点了点头,作满意状,“嗯……这个结果呢,我还是很满意的。看来哥哥你没有骗我,是真地关心我呢。”

    看着弟弟那张刻意板着的小脸,还有说话时候的姿态和眼神动作,还真像那么回事。把父亲说话时候的习惯模仿得惟妙惟肖,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东青终于忍不住地“噗嗤”一笑,伸出手来。在弟弟胖乎乎地脸蛋上轻轻地拧着。“好啦。别装了,我服了你还不成吗?再这样下去还真要被你给笑死了。”

    “你嘴巴上说服气。其实心里头未必这样,你信不信啊,我可以问出很多你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呢。”

    东青对于面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弟弟算是彻底没辙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唉,你知道你要问什么。如天上的星星有几颗,太阳为什么不会从西边出来之类地,是不是?”

    东海见哥哥并没有猜中他要问的问题,于是更加得意了,他哈哈一笑,然后神秘兮兮地问道:“当然不是,那样幼稚的问题我才不会问呢,我想知道的是,一男一女半夜里在炕上脱光了衣服,一个压在另一个上面,究竟是在干啥?”

    东青万万没想到弟弟会问出这样一个令人尴尬万分地问题,一张白晢的脸瞬间就绯红起来。他支吾道:“这,这个……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再说了,你怎么会见到这样的场面?”

    “呵呵,这你就想不到了吧,几个月前在行宫里,我和阿玛一起睡觉。到半夜地时候我被旁边地声音吵醒了,睁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额娘来了,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穿,阿玛正压在她身上。见我醒来,他们立即就不动了。我问他们这是干啥,阿玛说是额娘肚子疼,他帮额娘治病。”

    尽管现在天气还达不到炎热地地步,不过东青觉得自己已经汗流浃背了。偏偏东海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嗓门很大,老远都能听到到,周围地侍从们不偏不倚地,也正好听到了东海的这番话,一个个禁不住地目瞪口呆,愣住了,一时间忘记了要回避。

    众目睽睽之下,东青望着眼前的箱子,恨不得一把将这个信口开河,什么话都敢讲的东海塞进箱子里去。“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不过,东海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周围人的窘态,反而越讲越起劲,越讲越眉飞色舞,“怎么样,这个问题你就回答不上来了吧?不过我知道,其实阿玛这是说谎,是骗我的。因为我看额娘当时的模样好像很痛苦很难受,还不断地哼哼着,一定很疼。可是阿玛在她身上好像越来越粗暴,她叫的声音就越来越大,可见是更疼了。所以说,这明明就是他欺负额娘,还不敢承认!当时可把我气坏了,要不是我年纪小力气小,打不过阿玛的话,我肯定一早就上去拉开他了……哼,我一定要快快长大,等我长大了,我就保护着额娘,让阿玛再也没有机会欺负她了!”

    等东海讲到这里的时候,周围众人除了东青之外已经一个不剩了,大家都远远地躲开了。显然,他们在起初的惊诧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这种隐秘的话题他们做奴才的是绝对不能听的,很快,他们都吓跑了,就剩下满头大汗的东青留在原地瞠目结舌。

    他这才意识到周围的气氛很不对劲儿,“哥,你们这是怎么了?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好害怕呀,还有,你出这么多汗干吗?莫非阿玛欺负额娘的这件事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怕将来被灭口?”

    东青抬手擦了擦汗,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我的小祖宗哟,以后再有类似的话,可千万别当着他们的面说。”

    “为什么?”阳光下,东海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睁得大大地,闪闪光。透着求知的渴望。

    “什么‘为什么’不‘为什么’的,哪那么多‘为什么’?”东青算是对弟弟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彻底拜伏了,“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孩子应该知道的,你就不要再问个不停了。”

    “可是,难道我知道的东西不是越多越好吗?”

    “你……”东青语塞了,顿了顿,突然换上一脸怒容,语气也跟着粗暴起来:“你再这样啰里啰唆地问个不停,我就不带你去燕京玩了。这就给你送回去!”

    这一下果然戳到了东海的软肋,他立即泄了气,眼巴巴地瞅着哥哥,凑到近前去讨好。“我知道错啦,你别生气,千万别把我送回去呀!我保证不再啰嗦了,求求你了。赶快带我去玩耍吧……”

    经过他的再三央求,东青这才缓和了语气,答应了。不过还是和他严格地约法三章:到了燕京之后

    准脱离视线到处乱跑;二不准顺便和百姓说话暴露身贪玩逗留。日落之前一定要回去。东海心情急迫,自然一一应承下来。

    于是乎,他们俩。还有几十个随从护卫们躲到僻静处全部更衣。换成了普通百姓地服饰。一场“微服出访”的戏剧就正式上演了。

    进了燕京内城之后,东青令随行人员都分散起来。一路上扮演路人和小商贩,暗暗地跟随保护着他们,以免被周围的百姓们瞧出异状来。

    如今,这京城经过了七八年的休养生息,已然恢复了明朝时地繁荣热闹,但见商铺林立,路人如织,一片熙熙攘攘,至于路边摊贩,好吃好喝好玩的东西更是多不胜举。几年都没有出宫的东海一到这里,就立即像黑瞎子掉进了蜜窝里,欣喜之下,开始可劲儿地撒欢了。

    他这一路蹦蹦跳跳,时不时地看到新鲜玩意而高声惊叫,每每惹得路人纷纷侧目,若不是看他衣着整洁,白白净净的,恐怕真要把他当作第一次进城地乡下土包子了。而心花怒放的东海哪里能注意到这些,这宫外的很多事物都是他所没见过的,哪怕区区风筝泥人,跑江湖地卖艺人,都能惹得他惊讶不已,一个劲儿地拉着东青带他上前去看。看到卖艺人表演吞宝剑,碎砖头,硬气功等“绝活”,他更是两眼放光,叫好不迭。每一轮结束之后,他看到开始有人往场内投铜钱,这下更加惊奇了,他牵着东青的衣襟问:“哥哥,这表演不好看吗?为什么这些人前面刚刚叫好过,却一转眼就用铜子砸他们呢?”

    东青颇感好笑,不过转念想到自己小时候也不认识铜钱,也就理解了,他耐心地解释道:“这个你就没见过了,那些铜子都是钱,只不过没有银子值钱,是给一般百姓们用的,他们也买不起贵重东西,也就用不到银子了。一两银子,合一千个铜钱。铜钱是以‘文’来作为计量地,打个比方,譬如这一文钱,可以买五个烧饼。而三文钱,就可以买一升大米。”

    东海仍然懵懵懂懂,“哦,前半段我听明白了,这铜钱就是穷人用来买东西地,可是你打地那个比方我不明白,烧饼,是什么东西?莫非是把面做成饼,然后放在火上烧吗?那烧了之后会不会成炭呀,用白面做炭,实在奢侈了些呢。”

    “呵,这是他们老百姓的叫法,如果你硬是用书本上地字眼来释义,多半是难以准确的。这烧饼,又叫火烧,是用白面和油、芝麻、盐之类的调料和好,拍成巴掌大小的饼,贴在炉壁上烤出来的。”

    “哦,原来是吃的东西呀,可是这东西好吃吗?为什么宫里面就没有呢?”东海仰着小脑袋,极认真地问。

    东青越看越觉得这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弟弟真是可爱,于是颇为宠溺地伸手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门,笑道:“好吃不好吃,我带你去尝尝不就知道了嘛。”

    他说到做到,牵着弟弟的手在人群中穿梭,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只见摊主正满头大汗地在火热的炉子旁忙活着,揉搓、压形、包料、抹油、把擀好的面饼上撒满芝麻.接着贴在炉壁上进行烘烤.不一会儿散着焦香味的烧饼就出炉了.最后把烧饼整整齐齐摆在案板上。

    这个过程对于从小就生长在深宫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东海来说,实在太神奇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那一堆白白的,像雪堆一样的面粉在摊主灵巧的双手摆弄下,很快就变成了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美食,这个过程已经实实在在地勾引出他肚子里的馋虫。望着那一只只外壳焦黄,沾着芝麻和葱花的烧饼,他禁不住咣咣地咽了好几次口水。

    东青看在眼里,生怕馋嘴巴的弟弟待会儿不争气地流出口水来招人笑话,于是赶忙从荷包里面摸出了一枚铜钱,递给摊主,“给我来几个烧饼。”

    摊主见有人光顾,立即笑得满脸开花,“好咧!”手脚麻利地扯了张油纸,包裹起五个烧饼,热情地递了过来。

    东海早已迫不及待了,不等东青伸手,就一把抢过烧饼,拿出一只来,看也不看,吭哧就是一大口,接下来,他就开始呲牙咧嘴了,还不断地呵气,“呼呼,好烫好烫,我嘴巴快烫起泡啦!”

    “是不是烫着昨天磕破的地方了?”东青见他表情有点痛苦,赶忙关切地问道。

    他嘴巴里面仍然含着烧饼,一面咀嚼着,一面将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没碰着,没碰着,我自己会小心啦!这烧饼虽然第一口有点烫,可接下来可真好吃,真好吃呀!”说着,咽下,又匆忙地咬上第二口,狼吞虎咽着。

    东青只看过街头上卖烧饼的,却从来没有吃过,眼看着弟弟这般胃口大开,吃得这么来劲儿,也觉得肚子里面开始抗议了。

    “哥,你也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我今天才吃到,为什么宫……”他刚说到一半,嘴巴就被东青用第二只烧饼堵上了。

    “好啦,你就吃你的吧,小心吃东西的时候说话噎着!”说着,东青也忍不住拿了一只尝尝。果然,东海没有骗他,这民间老百姓吃的东西,怎么好像比宫里面他们从小吃到大的点心还香呢?想着想着,几口之下,一只烧饼就没有了。

    摊主见他们哥俩吃得高兴,连忙热情推销,“两位小爷,这里不光有油盐烧饼,还有芝麻酱的、肉馅的、豆沙馅的、红果馅的、枣泥馅的……还可以夹牛肉,夹鸡蛋,刷上甜面酱和腐乳汤,别提多好吃了。”

    不等东青说话,东海就立即嚷嚷道:“买买买,管你有多少样,我们全都买了!你这里所有的烧饼都卖给我吧!”接着,用手肘一杵旁边的哥哥,“快掏钱呀。”

    东青本想说这么多都买回去肯定吃不掉。不过转念想到,最好他带回去之后一次吃伤掉,这样以后就不用时不时地麻烦他再出来买了。于是,他从荷包里摸了一角碎银,将摊位上所有的烧饼全包了。摊主要找给他一些铜钱,也被他挥挥手拒绝了,自是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这么多烧饼他一个人怎么拿得过来?旁边的随从只好买了个麻袋,装得满满当当的背在身上,活像个进城卖粮食的农民。见此,东海笑得更加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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