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总兵官、征夷大将军在三个仰慕已久的年轻人面前,不过是约略透露出一副新辽东的画卷,便已将三人折服。姑且不说这位年纪大不了几岁的将军的武功,单是这份眼光,便能打动年轻人的那颗想越父辈的心。傅瑞江所说,不过是代表了几人共同的心境,但用这样的语句说出来,无疑还将追随之心表露清晰。

    苏翎将目光落到傅瑞江的身上,上上下下地看着这位身材高挑、面色尚还稚嫩的商家子弟。这三人的来意,苏翎是清楚的,可傅瑞江的这种说法,却带着几分别的意思。苏翎只约略地感觉到,这个角傅瑞江的,怕是还没有完全融进到那个“商”字之中。以“马踏”借指,当然是符合苏翎的身份的。

    那胡德昌闻言惊诧之后,目光却似乎越过苏翎,看向遥远的未来,显然,新辽东的疆域正在胡德昌的沉思之中逐渐清晰起来。

    一直以来,对于苏翎所部的武力部署,胡德昌并未参与其中。事实上从千山堡开始,直到集安城,海西、东海两部的建成,胡德昌都是走在苏翎开疆拓土之后,当然,这些事也足够胡德昌度过那些日夜都没有一刻得闲的日子,就算是想猜测一番,也是没有功夫去做的。

    就如眼下,那派往五百个已经让胡德昌、傅升、严寿三人将三家所有的亲戚、朋友甚至一些相交时日并不算长的客人,也都收刮了一遍。大凡有些聪明伶俐、手脚勤快而又能守本分的,无论年纪大小,一概进入筛选的名册。就这选人,便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出面应付,更别说原有的那些商事更是一丝都不会少。所以,这一趟的辽阳之行,也还是在这里听到有关辽东未来的设想,当然会使胡德昌浮想联翩。

    说起那五百名银庄地人选。倒还得益于当初在宽甸堡时,苏翎抽调的那一批专门给那些管事们教授商业技能的经历。待到镇江堡时,苏翎给胡德昌、严寿、傅升定下了“规矩”,这商业学院便也在百忙之中有了雏形。不过,这商业学院比起苏翎的武官学院以及胡显成经营的管事学院,当然不是十分紧迫之事。所以这商业学院的架子倒是搭起来了,这学员也都是从胡德昌等三家辖下数千近万的人手之中挑选出来的,且还有一半是十几岁的孩童,也是胡家、严家、傅家各自归属地人手家中的子弟。这个学法。少说也要三年才能算是初见成效。

    但实际上这回银庄的事情,想法倒是早就有的,但随着胡显成的派驻管事,如此在短短的两月之内便要立即展开,却又由不得胡德昌等人慢。急事便要急办,何况这银庄还有辅助恢复辽东南四卫的正常秩序的功能。是故胡显成的那一套集训地办法,也被胡德昌等人依法照办。

    由胡德昌等一批多年经商之人总结出来的数百条条款,也被印制成册,而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也都事先定下规矩,提供参考。这一批人,只要在段时间内将这些记熟,便也可以上路了。好在胡德昌的这些人选,个个都是识字的,且必须能写会算。这一点可比那些不识字的管事们要便利的多,难度是大大减小。

    如今总算已经全面铺开,后备事宜也派了专人管事,胡德昌也才能赴这趟辽阳之行。

    就在胡德昌恍惚神游之时。苏翎再次展开笑容,问道:“你叫傅瑞江?”

    这话将胡德昌拉了回来。那傅瑞江答道:“是的,将问道。

    “将军。还有三个哥哥。我是最小地一个。今年刚满二十。”傅瑞江见苏翎问家中情形。便一口气说了出来。

    苏翎笑着问道:“我瞧你地口气。是不是想入营做事?”

    此话一出。胡德昌等几人又是一怔。那傅瑞江却是满脸喜色。连连点头。

    胡德昌欲言又止。神情显苏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便又问道:“想必你父亲不允。可是有地?”

    傅瑞江点点头答道:“父亲跟几位叔伯都想让我也走商路。不许我提起此事。”

    见说道此处。那胡德昌不由得望向苏翎。明显是不希望苏翎将这个年轻人收入营中。

    苏翎会意地点点头。又转而看向傅瑞江,问道:“过去人常说。好男不当兵,这怕的便是还未等立下战功,荣耀家世,便落个尸骨不存的下场。就说这辽东,卫所旗军也不是有好日子过的名声。你的父辈们到也没有错。不过,在我属下当兵,不会如此。至少从现在起,军营不会再是穷汉吃粮的地方,而是建功立业,拓土封侯的第一步。”

    胡德昌听见前半句还好,这后半句,却又将心提了起来。那傅瑞江却刚好相反,是越听越兴奋,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今日趁着这个机会,我便多说几句。”苏翎说道,“胡显成在镇江堡做的事,想必你们都已知道了。以后这每一个兵,每一位武官,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土地,金银。我要让每一营里地官兵,不会再是仅仅靠那点月饷养家糊口,今后所有的官兵都将是日后辽东的大户人家。当兵将也是一件光宗耀祖地事后我要逐步做到的。”

    三个年轻人都静静地听着苏翎宣布日后这军籍地待遇设想。自然,胡显成所作的,各人都是清楚地。但,这想的不过是苏翎照顾部属而已,却没有想到苏翎会将此提到这么高地程度。辽东卫所军籍的问题,当然是明白的,就连他们自己,也觉得这做商人虽然没多大地位,却也比那些卫所世代为军的旗军们,要自由的多。

    只听苏翎接着说道:“你们都看到了,那五百个村、镇,目前只有两个人。这是咱们目前人手奇缺不得不做的下策,以后,等战事平息,这所需的人,都要从军中的这些兵中挑选。就算是军中地一个马夫,也绝不会到最后落了个因为年纪大了便无处容身的结果。”

    若真按苏翎这番话所说安置下去,在辽东,可不真是变了天?这日后当兵的即便不能说都是官,可也要算做吏了。且目前只是处置的这些村、镇。尚且不知苏翎会对卫所一级的作何安排,但照这个架势,很有可能也是从军中选取官员任命。这辽东,可当真是以军主政了。

    当然,三个年轻人只是听得好奇,傅瑞江也不过是更兴奋而已,这番话若是讲给父亲听,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而胡德昌,自然考虑的要多一官可是知道的。眼下当然定是不会照着这个套路行事,辽东早已不是大明预计的那番模样了。

    胡德昌迟疑了一下,问道:“将军,这番安置,当然是好。不过,正如此次那五百个村、镇的管事们,其中有近半数都是不会写字地,眼下当然算是急事急办,但这不识字总究会牵出不少麻烦。若是将军如此安置。可得每一名管事还得配置一名书办,这笔开销可是不小啊。再说,如此办事,总不如本人便能识字读写的方便。”

    大概是碍于苏翎如此袒护军人的缘故,胡德昌没有明说,实际上说的,便是这些官兵,也是大半不识字之人。这在军中便已有不妥之处,何况还要到地方处置更多、更繁琐的民事?不说公正与否,这被人欺蒙的可能性便要大得多。尤其是事关账目数据的。胡德昌可是对此一清二楚。

    苏翎沉吟片刻,笑了笑,说道:“这可是越说越远了。也罢。今日就对你们多说说,你们也好帮着出出主意。毕竟”

    苏翎说道这里,看了看三个年轻人。接着说道:“毕竟这些事,很多都需要你们去做。”

    这话无疑要留下三人任用了。胡德昌尽管估计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对苏翎等新近崛轻武官们,可不敢拿自己的估计算做事实去办事。此话令胡德昌放下心来,便接着苏翎地话头,说道:“将军多讲讲最好,也好让这些后辈多学学。将军的一句话,可比他们学上几年还要管用。”

    三个年轻人当然不会轻视这难得与将军见面且亲自训话的机会?当下便一齐正正身子,凝神细听。

    苏翎笑着挥了挥手,说道:“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神仙,哪儿那么管用?这很多想法,也都是如今日这般,说着说着,便就冒了出来。如今这战事未平,眼下摊子又铺的广,人手始终不够。等有功夫的时候,倒真要选一批人,别的不做,专门商议这些点子、想法,只要是对辽东有好处的,都可以说,可以做。”

    胡世云试探着说道:“将军,是不是就如招募一些幕僚一般?”

    苏翎笑着看着胡世云,说道:“对,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些人不是为哪一个官员出点子,想办法,而是对整个辽东的各项事务,都可以涉及。就比如你们今日说地,那个放贷的去处一样。以后还可以分得更细,更广,当然,这得要懂行的人才知道。比如那个炼钢一事,这钢的好坏,可不是打把刀出来试一试那么简单。”

    胡世云眨着眼睛想了想,钢打造的腰刀等等家什,不是都这么试的么?”

    苏翎说道:“这样试当然最为直观,一眼便瞧见结果。不过,你能保证日后打造的腰刀都是一般模样?若是哪家作坊碰运气,恰好打造出一批好钢来,却又不得要领,日后做不成,你们那银子,岂不是达不到最初的所想的结果?”

    胡世云望了望胡德昌,见父亲冲自己点头,便大着胆子继续问:“将军,我们商议时,倒也想过这事,但却不得要领,眼下也未想出别的法子,请将军指点。”

    苏翎笑了笑,说道:“这果真是一事接一事。越说越远。不过不妨,今日便专门说事。”

    苏翎看着胡世云说道:“这冶铁炼钢,我也是外行。不过,这如何炼出好钢,却定是有迹可循地。其余的烧砖、制瓦,纺棉、织布,也是与此类似。想当初我们在白沙沟,那自己琢磨出来的陶碗陶盆,若是今日拿出来。怕是要招人耻笑。”

    大概是想起了过去,苏翎稍稍停顿了下,接着说道:“那些作坊,各自不都有自家祖传地手艺么?这要断的准,自然是要看这些手艺到底如何,而不是仅仅拿出几把好刀来。”

    胡世云想了想,问道:“将军这个法子,好是好,可那些手艺都是各家祖传地。轻易示人?”

    苏翎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便是具体的事情了,想来你们要在银钱上做生意,自然有法子让人家来贷。”

    胡世云没有接话,显然对此毫无办法。

    苏翎见此,说道:“我说几句。那缺银子地,自然会跟你们走的近。要是能让不缺银子地,也能要你们的银子,你们这个银庄。才算做到家了。”

    此话一出,连胡德昌也跟着琢磨起来。人家不缺银子,又如何贷给别人?莫非硬逼着?那一刻,胡德昌甚至联想起那些无缘无故便消失了的大户的传说,一双眼睛便瞧向苏翎,但显然苏翎的神情不是这个。再说,苏翎也没必要用那种手段使在这件事情上。

    胡世云老老实实地说道:“还请将军说得细一些。”

    苏翎笑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说来也简单。这不管是做什么的,总要赚银子吧?如今。你们可知道你们最大的长处是什么?”

    胡世云、傅瑞江、严正安相互对看一眼,心中涌出无数念头,但却不敢轻易都说出来。

    苏翎不待回话。接着说道:“这作坊也好,经营店铺也好。那些商货能卖得多

    胡德昌不假思索,随口答道:“一般也就是相邻几个百多里地吧,若是打造得稀罕物事地。还要远一些。”

    苏翎点点头,说道:“但你们如今能将商货卖得多

    胡德昌心里一动,随即明白苏翎指得是什么,但却没有说话,而是偏头看向三个年轻人,要看看他们,是否也能有这份心思。

    胡世云却老老实实地答道:“将军,我们几家的商队,不仅遍及辽东,且直通关内,京城一带北直隶数府,还有最远到过南京一带。”

    苏翎笑道:“这边是你们最大的长处。这可比银子多管用。”

    严正安问道:“将军是说,通过我们几家的商路,帮着那些放贷的卖货?”

    苏翎说道:“简单的说,是这个意思。当然,实际办起来,不止这一句话便能办妥。你们不妨也画个图出来,将你们几家的商路都画上,一目了然。恐怕指望用你们这些商路的,可不止是那些需要放贷的人。”

    胡世云若有所悟,说道:“将军地意思,是指拿这个商路来鼓动其扩展,以便打造出更多的商货来?”

    苏翎点点头,说道:“对。不过,这得要你们选的货好才行。不然大老远的跑去关内,却只是卖些寻常物事,这些便都是白说了。”

    胡世云明白了,看了看两疑了下,才转身面对胡德昌说道:“爹,咱们最好也按将军适才说的法子,寻一些懂行之人,如此才能辨别到底哪一个才算是好货,才能卖到关内去。”

    胡德昌略略皱眉,说道:“我们经商的,也要招募幕僚?”

    这不能怪胡德昌,如今大明朝真正的大商人当然也有不少,但这种举止,怕也是没有。正如苏翎所说,胡德昌几家的商路,正是有苏翎做做后盾,才能扩展出如此规模的商路来。可如今要花银子雇佣一帮专门出主意地幕僚,可是与常理不同。一般的商人,也就是亲自出马,或是带动整个家族的人行商各地,打听消息倒是常事,但雇人换结论的,可就从未有过。

    胡世云接着对胡德昌说道:“爹,这也不能叫幕僚。咱们又不是官,这叫法得另换一个。按着将军说的法子想下去,只需咱们定下大致几种能在关内卖的好的,再寻懂行之人,然后挑出几家来选。其实按眼下辽东地实情,真不缺银子,或是不想卖更多的物事赚银子,怕还没有。所以这关键还是咱们如何去选。”

    苏翎笑着接过话头,说道:“还有一个法子。便是也不需说是放贷给他们,你们不妨直接合股,你们管卖,他们管做,说不定还要好一些。”:“这个法子好。只要不插手人家的祖传之密,且用地还是咱们的商路,想必还是有人愿意的。这可比那银息要丰厚得多。”

    胡德昌点点头,说道:“这个我们回去再好生商议一下。”

    这个偏题,便算偏到头

    苏翎想了想。说道:“这说回去,适才说地不识字一事,也是随后便要办的。等那五百个村、镇都办妥了,这接下来,便是办学。”

    刚说这一句话,胡德昌便问道:“将军,五百所学校?”

    言下之意,又是人手不足地问题。胡德昌地印象里,那苏翎创地千山学院。可是规模不小,如今又分成武官学院、管事学院,还有这个商业学院,尽管时间都不长,可要算起人数,可是数千人之多。

    苏翎笑着说道:“当然不会是千山学院那般大小。这办学一事,在村、镇里,只需先做到识字、读书写字便可。至于更深的学问,都汇集到千山学院去。不过,做到这一步。这怕是至少要五年地功夫了。”

    五年,算是保守的估计。从最初识字,到最后能被选出来到千山学院学习那些还不被外人知晓的内容。五年下来,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吧。再学几年,刚好到做事胡德昌说道:“将军。若都是公办,这办学的屋舍、桌椅、先生。可都是五百倍地数目啊。这每年的银子花销,可是不小。”

    苏翎点点头,说道:“这是长久之计,倒不在乎那几个银子,你是说承担不起?”

    胡德昌连连摇头,说道:“不是,眼下还是能够支付的。我是担心将军越办越大,到时可便是翻倍增长

    这也是实情,凡是苏翎交待过的,无一不是越来越大的趋势。不过,胡德昌等人办的倒是赚的越来越多,但这苏翎的兵马却也是成倍增长。若不是有朝廷的粮饷支撑,胡德昌难说是否能应付得了。

    苏翎皱了皱眉头,似乎想想起什么难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办学地大小,倒是没有定数。说到底还得看那些学生学得如何。若是仅仅是识字,倒没什么难办的。只是,这办学的事,也得另寻一人管带的好。”

    胡德昌犹豫了一下,暂时没有应声。

    只听得苏翎又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没人专管,难说那帮先生都教了些什么东

    严正安插嘴说道:“不就是千字文,三字经一类的么?”

    苏翎一听,笑了笑,说道:“识字学这些倒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些孩童可都是后辽东的新一代人,我们现在做的,还要这些后辈人来接着做的。若是都教出以往辽东那样的,可就没必要了。眼下我们的人手”

    苏翎摇了摇头,说道:“这若说起来,又话长了。还是寻个人专门处置地好。”

    胡德昌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将军,我看,还是让陈家大小姐出面好了。以往也是由陈家大小姐管带的,对此也算是熟悉。”

    苏翎一笑,说道:“也是,先让她管着吧,你回去便去见她一面,让她”

    苏翎没说完,却问胡德昌,说:“她是不是总被一群女人围着?”

    胡德昌一怔,随即笑道:“是啊,有数千人呢。胡将军说快成一营人马了。将军,那群女人中还当真有会骑马的,如今大概有四五十个女人,都能快马扬鞭地行路。如今陈家大小姐都不怎么用那些护卫骑兵了,往来传令办事。都由那些女人办理。若是穿上铠甲,可看不出与那些护卫骑兵有什么分别。”

    苏翎好奇地问道:“都穿了铠甲?”

    胡德昌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棉甲,想必是那些女人们自己改过地,看着一样,但似乎份量并不重。”

    苏翎笑着摇摇头,说道:她的事情。”

    胡德昌说道:“那些女子,倒也能干地紧。陈家大小姐专门圈出一片地方来。这除了搭建屋舍要人帮忙外,其余的大小事务,可都是她们自己办理。包括运送粮米、打柴运煤,更别说提水挑担,这些力气活也有一帮女子去做。我倒是见过有力气地女人,我家村子里便有。但这么多,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苏翎笑道:“男女之别,大多是在这气力上。若是这项去了,差别便不大了。”

    胡德昌笑道:“将军说的在,哪个又能说不是?苏翎所部带来地,不仅仅是武力、金银地变化,还有更多的新鲜事物,胡德昌早已习惯了。当然,那三个年轻人,自是要更容易接受一些,这也是仰慕年轻的苏将军的原因之一。

    苏翎便接着适才的话说道:“你回去对她说说这件事,让她也寻一些帮手吧。她自己寻也好。要胡显成与你们帮着寻也好,总之先将这件事谋划一下,若是能办,便先办几所试一试。”

    “是。”胡德昌答道。

    “至于教书之人”苏翎迟疑着没有说完。

    “将军,”胡德昌说道,“若只是教读写认字,倒也好只要认字的都可以教,我们那些店铺、商队中,便能寻出不少,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不过,日子都不能太长了,若是轮换个三五日的。倒是能行。”

    苏翎说道:“让陈芷云去想办法吧。你就说,这一。不论男女,一分银子都不收。第二。不能让教书的给教出问题来。你明白么?”

    胡德昌一想,随即点点头。这问题最大的是什么?苏翎既然说了以后会用地这些才开始识字的孩童。那自然不能被教成反对苏翎的结果。胡德昌之所以明白,是参与过深,这苏翎苏将军所办的事中,还真找不到几处能与大明朝的例行事宜一致的。若是找了一帮子秀才、酸儒的来教,难保不给整出个苏将军行事不合朝廷律令的结果来。

    胡德昌想了想,又说道:“这两点,陈家大小姐已经在镇江堡开始做了。最初教的是那些女人所带地孩童,后来便增添了一些贫苦人家的孩子,说是多少要认识几个字,少受蒙骗。陈家大小姐每日都会亲自去上一个时辰的课,到我来之前,一直没断过。”

    苏翎想起陈芷云的样子,心内不禁又是一阵翻滚,几丝歉疚再次浮现。

    胡德昌望见,约略猜出几分,便问道:“将军,据说将亲,可是真的?”

    苏翎一怔,随即笑道:“是这么打算的。只要到时候,那努尔哈赤还窝着不动,这喜酒你可得来喝。”

    说完,苏翎又对三个年轻人说道:“到时候,你们也来。”

    胡世云等一齐说道:“恭喜将军。”

    苏翎一挥手,说道:“不过,这期间若是你们没尽心做事,可就喝不成了。”

    胡德昌笑道:“他们怎敢?”

    苏翎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办学毕竟还是第二步要走的,不必太急。等那乔奥的消息有了回音,我会专门就此事再好好商议一下。”

    乔奥神甫的名字,胡德昌倒是听过,也在镇江堡见过本人,但却不知究竟,此时也不便问。

    苏翎收回心神,接着说道:“这说得是日后地事。至于这军中,以后也会办学。武官们进武官学院深造,一般士卒,也会有机会识字读书。只是这都要等到战事了了之后才办,眼下急不得。”

    傅瑞江见苏翎又将话题说回到他那件事上,便又鼓了鼓勇气,说道:“将军。我自六岁起,家父便请了先生教我读书识字”

    苏翎转头瞧了他一眼,笑道:“怎么,真想到军中来?”

    “是。”傅瑞江说完,云与严正安,使劲示意,要他们也帮着说几句话。

    胡世云便说道:“将军,瑞江自小便喜武,也曾跟原先的护院师傅学过几手。为此傅伯父没少训斥。但直到现在,瑞江依旧没改这个喜好。对做生意,却没我们这般有兴致。”

    苏翎瞧了瞧胡德昌,这一眼却令傅瑞江紧张起来,忙说道:“将军,我练过刀法,弓箭也练得有十年了,百百中不敢说,十箭全中箭靶也不难做到”

    胡德昌立即出言喝到:“你都胡说些什么。在将军面前夸这些海口,你不嫌丢人么?”

    那傅瑞江大约是急于表明自己能入军营,说话自然欠妥,在苏翎这位总兵官面前说那番话,倒听着不像是其想表达的意思。傅瑞江立即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苏翎倒没计较,说道:“你那些功夫,用过么?”

    傅瑞江却不知为何,头低得更深了。

    “怎么?没用过?”苏翎笑道。“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没当兵,自然无处可但也没说话。

    胡世云笑了笑,说道:“将军,瑞江弟弟年少气盛,这身功夫又不错,所以”看了一眼傅瑞江,也没说下去。话实说嘛,将军。瑞江弟弟这么些年,跟别人打架斗狠少说也有上百次,这连点伤都没有过。这算不算用过?”

    苏翎笑道:“原来是这个。算。当然算。当兵自然要狠,不然怎么杀敌?”

    “将军留下我了?”傅瑞江又惊又喜。忙问道。

    胡德昌却是紧张,但看了看苏翎。又未敢说出口。

    “留下了。”苏翎说道,“胡德昌。你回去跟傅升说,就说我留下傅瑞江

    “谢将军。”傅瑞江大喜,这与父亲交代,怕是最难办的麻烦,如今苏翎话,自然不会有问题了。

    苏翎看着胡德昌,说道:“你就说这些年你们做的事,我心里清楚。你们的家人,我自会安置妥当。”

    胡德昌立即答道:

    傅瑞江兴奋之余,忘乎所以,随即又问道:“将军,我以后就跟着将军走,不过,请将军答应我一件事。”

    “满嘴胡言。”胡德昌骂道。

    苏翎回收止住,笑着问道:“什么事?”

    傅瑞江小心地看了看胡德昌,小声说道:“这若是能赶上上阵杀敌最好,若是赶不上,请将军也留下我,我不想去做生意,也不想到什么村子这纯属孩子话,连胡德昌听了,都有些哭笑不得。

    苏翎却想了想,问道:“将你留下,我说安置妥当,可不是让你躲在后面的。你怎说赶不上?”

    傅瑞江扬脸说道:“镇江堡地人都说,建奴已经内乱,兵不成兵,将不成将,已无力对抗将军。”

    苏翎微微皱眉,转头问胡德昌:“真有这样的说法?”

    胡德昌摇摇头,说道:“我未曾听说。”

    胡世云小声说道:“父亲每日忙碌,自然听不到这些闲传地话。”

    胡德昌一听,想了想,也只得点头。以胡德昌目前所担负的职责,也如苏翎一般,成日间都是各式各样前来禀报的人,如何有机会去听民间闲谈?

    “将军,”胡德昌望着苏翎皱眉地样子,担心地问道:“这又什么紧要的么?”

    苏翎瞧了瞧三个年轻人,反复打量了几遍,才转头对着胡德昌说道:“这话只能入

    胡德昌一怔,忙说道:“若是事关机密,他们不听最好。”

    胡世云等一怔,正不知如何是好。

    苏翎却淡淡一笑,说道:“都是一家人了,我只是叮嘱一句。以后,你们都有大用,早点参与,也是好地。”

    这后一句,自然是对三人傅瑞江立即站直了身子,静静听着。

    苏翎看了看众人,随即说道:“有建奴,才有粮饷;有努尔哈赤,才有我们。”

    此话说完,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胡德昌自是一点就透,若是前后联系起来,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便豁然开朗起来,而略加思索,这对苏翎地钦佩,便更加由衷几分。此前若是多了些畏惧,再加几分欣赏,此时胡德昌便觉得眼前这位年轻的总兵官,可是与年纪一点也不相衬。能想出这样地谋略、部署的,没个几十年的阅历,又如何做得到?苏翎身边有哪些人,胡德昌可是清清楚楚,可没出现个诸葛一类的军师谋划,完全是苏翎一手所创,这能不令人钦佩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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