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李大山和小朱,他们对着中年男女一顿猛踹。女的一开始还骂骂咧咧的,后来骂不出声来,只剩了痛苦的叫喊声。男的则始终紧咬着牙关不吭声。

    两三分钟后,吴磊跑到蒋孝泉面前求情,“泉哥,泉哥!请再给我姐姐姐夫一个机会。今晚我绝对做通他俩的工作。绝对!”

    “我不是多次让你做他们的工作的?我跟你说,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废掉他们了!”蒋孝泉眼皮往上翻。

    “今天他们吃了亏,会想通的。泉哥,再这么打,我没法见我爸妈了。”

    “那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大山,小朱,收了!”

    ……

    程垂范离开黎秋天办公室回王长庚家属房,走进厨房便看见薛瑞和王雨琦坐在小餐桌旁,桌上摆着四五个菜。

    “你这个大忙人,”王雨琦银铃般的嗓音在两个人“二合一”之后变得越发动听,“总算来了。一家人都在等你吃饭。”

    程垂范和薛瑞打招呼。

    “我又来蹭饭吃了。都已经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了,还被王委员拉来了。”薛瑞解释道。

    “食堂那菜吃多了会腻的。不跟你说了?你要把这里当成家。”王长庚一只手抓着酒杯一只手抓着酒瓶子,“要不要也来点?”

    薛瑞摇头,“下午还有工作。让你女婿陪你。”薛瑞眼睛看向程垂范。

    “垂范是肯定要陪的。”王长庚道。

    餐桌上,已然摆着另一个酒杯。

    现在,只要程垂范来家里吃饭,王长庚喝一杯已经成了习惯。

    “我是岳父的陪酒专员。”程垂范在王雨琦边上一个位置坐下来。

    这时,听见程垂范说话声的李秀莲从小院子里转进来,“哎呀,老王,你就顾着喝酒,和垂范把事情说清楚了?”

    “什么事情,妈妈?”程垂范将倒满了的酒杯移到自己面前。

    “事情急什么急,边喝酒边说不是挺好的。”王长庚道。

    “你就这么好酒吗?”李秀莲无端火大,走过来将王长庚面前的酒杯端了。

    薛瑞和王雨琦都不解地看着李秀莲。

    “好好,我先说事情。”王长庚只好妥协。

    “爸爸,什么事您就先说吧?”程垂范道。

    “是这样的。嗳,雨琦,你去把厨房门关了。下班之前,余勇他把我叫去他办公室了,让我做你的思想工作。你再知道为什么事了?”

    “垂范,我就不理解了,你怎么会做这个决定?”李秀莲忍不住插话道。

    “妈,到底是为什么事?”不知情的王雨琦问道。

    “组织部的人今天来考察垂范,有意向让垂范去一中当副校长,垂范他竟然说他不去!”李秀莲气急败坏的样子。

    王雨琦与薛瑞都愕然。

    “余乡长对垂范很关心,”王长庚道,“我估计是何部长,就是来考察垂范的人。总共来了三个,有一个还是纪委的。我估计是何部长和余乡长聊起这事,余乡长才把我叫去。垂范啊,我和你妈都不理解,这天大的好事,你怎么会拒绝?”

    “你想过没有,垂范,”李秀莲又道,“你才24虚岁,就能上副科级,过个两年你从政,政途很敞亮的。你怎么商量都不和我们商量,就拒绝了呢。”

    薛瑞盯着程垂范的脸,心里已然明了,但她绝不好说什么,在王长庚夫妻面前。

    “爸,妈,要不让垂范说说他拒绝的原因。”王雨琦道。王雨琦倒想得简单,在她看来,程垂范不去一中,自然是为了她。

    “没有原因的。”李秀莲断然道,“再有原因,那也不是原因。就是任性!”

    “哎呀,秀莲,你干嘛这么说话?”王长庚道。

    “我急呀,老王。”李秀莲实在控制不住情绪。

    “爸爸,妈妈,”程垂范开口道,“你们的批评我都接受。妈妈说我任性确实也没有说错。”

    “那就是说你能收回你的话是吗?”王长庚惊喜状,“只要你收回你的话,就什么事都不是事了。何部长等着的就是你收回你的话。”

    王雨琦和薛瑞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在程垂范脸上,但两个人的表情略有不同。

    “但我不会收回我的话。”程垂范一字一顿。“对不起。”

    “你看,你看!”李秀莲语气再一次加重。

    “为什么?垂范,你要知道,”王长庚顿了顿道,“打你和雨琦订了婚,你就应该清楚,你做的任何决定都不是你个人的事情。你不能只想到你自己。”

    “爸爸,这个我清楚,我垂范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程垂范转而去看雨琦,接着说道,“正是因为我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我才做出这个决定。”

    “你这说的什么话?”李秀莲性子急,话也就说的直,“你做这个决定还说你有责任有担当?说不过去呀。”

    “是有什么情况吗?”王长庚有了点警觉。

    程垂范缓缓摇头,他意识到,如果不给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岳父岳母这一关似乎过不去,“是……嗳,爸爸妈妈,我还是直说了吧,我就想待在蒋村好好陪雨琦。”这么说着,程垂范给王雨琦投去一个柔柔的眼神。

    “垂范——”王雨琦那个感动,眼睛当即湿润了。

    薛瑞嘴角动了动。

    “你怎么这么傻呢?为了雨琦,你更应该去一中啊。”李秀莲近乎崩溃。

    “真的就是这个原因?”王长庚还是比较理性。

    “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程垂范道,“那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还有什么原因?爸爸,妈妈,也就一个选择的问题。你们还记得吗?雨琦毕业的时候,院长让她留校,你们不是坚决让她回蒋村吗?”

    “这……”李秀莲的脸腾地就红了,“这是一回事吗?”

    “妈妈,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看,我为了雨琦,也放弃了留校江东师大,我还为此差点和我爸妈都决裂了。我留校江东师大,应该比去一中当副校长更有前途吧?”

    “这是哪端和哪端啊。”李秀莲语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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