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刘宏红着眼,看了看程夫人,又看了看车上的金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朕下令禁止卖官鬻爵,并赋予骠骑大将军先斩后奏的权利,唉,下不为例。”

    关键时候,刘宏还是心慈手软了。或许说,他对这些钱也起了贪念。崔烈德高望重,确实可任司徒。

    “他刘凡安敢动我?再说此乃崔公捐赠,并非贿赂,同不同意崔公为司徒,全在陛下一念之间。”程夫人感觉自己也很委屈,心道:“崔公可是幽州名士啊,起初他哪里肯买官,还不是多亏我劝说才同意的。”

    同时,她对刘凡产生了憎恨。

    次日朝会,刘宏封延尉崔烈为司徒。

    对于这件事情的根由,诸臣知根知底,程夫人那么高调的宣布卖司徒,又多次前往延尉府,从延尉府拉出一车东西,这在大庭广众之下更是隐瞒不住。

    不自觉,诸臣望向坐在首位的刘凡。禁止卖官鬻爵,是他提出,天子下令的。

    忠臣嗟叹,奸佞欣喜。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了开端,就难以止住。

    刘宏不敢面对刘凡,当然不是害怕,而是愧疚。

    下朝之后,刘宏举办了升职三公之位必有的升职庆典。

    历史上在这个庆典上,刘宏喝醉后,对宠臣说:“悔不小靳,可至千万。”

    意思就是我后悔不该决定此事,本来可以卖到一千万钱的。

    此时在这个庆典上却沉默异常,使群臣也不敢多言。

    但是刘宏的乳母程夫人在这个宴会上不安分守己。前来挑衅刘凡。

    “文武百官都向陛下敬酒,独独你刘凡没有?你枉为骠骑大将军。”程夫人来到刘凡的坐席前,趾高气扬的说道,她仗着自己是天子的乳母,根本不将刘凡这个刚继位的骠骑大将军放在眼中。

    “啪!”刘凡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美酒佳肴都差点掉地,只听刘凡严厉的呵斥道:“陛下刚下令禁止卖官鬻爵,汝竟然敢明目张胆诱导良臣受贿,此欺君之罪也。汝什么官职?竟敢对吾颐指气使,牝鸡司晨,汝还敢不小心一点?”

    刘凡制造的动静很大,声音更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

    直接受到影响的有刘宏和崔烈两人。此如晨钟暮鼓,好似就像是说给他俩听的。

    “你……”程夫人怒不可遏,多少年没有听过有人骂她了?如何忍受。

    但她还没有开始说话,就被一道更威严的声音打断:“来人,带她会府。”

    “陛下,刘凡不敬您呀,为何拦我。”程夫人还坚持着她的妇人之见。

    但刘宏不为所动。

    几名宦官跑过来,将程夫人连拖带拽的拉走。

    有了这一出,这场升职庆典更加尴尬了。

    刘凡举爵起身,爵中置满了酒水。

    刘凡来到场地中央,原本正在跳舞的舞姬纷纷退让。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吹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刘凡感觉自己此时的意境和南宋时期的林升差不多。

    望着这群醉生梦死的王公大臣,刘凡立定不动,左手举爵将酒一点一点的倒在地上。

    美酒从爵嘴流出,划一个弧度点在精美的地板上。

    滴滴滴……

    这种声音是多么的刺耳,就好似嘘嘘的声音一样。

    当爵中没酒的时候,刘凡将铜爵掷在地上,潇洒的转身离去。

    刘凡在讽刺谁?

    “来人,刘世民对陛下不敬,抓起来。”何进找到了这个机会。

    刘凡作为他的头号死敌,何进做梦都想将他扳倒。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一群虎贲甲士从后方涌出,向刘凡那边奔去。

    刘凡闲庭阔步,仿佛没有察觉。

    “住手!”

    刘宏威严一喝,使虎贲甲士停下步伐。

    刘宏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虎贲甲士得令。

    何进气急败坏。

    一场升职庆典,不欢而散。

    崔烈回到府后,心中烦闷,还有些不安,他有些后悔鬼迷心窍,买下司徒这个三公之位。

    这时,一名穿着战甲年轻人进入屋中,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晃的崔烈更加心烦意乱。

    “汝去何地乎?”崔烈忍不住向年轻人问道。

    年轻人是他的儿子崔均,三十余岁,少年时期结交英雄豪杰,声名鹊起。此时他任虎贲中郎将。

    诸侯反董卓的时候,崔烈和袁绍一起在山东起兵。

    这时的山东并不是后世的山东,泛指太行山以东。

    “朋友相邀,于市中游玩也。”崔均饱含深意的看了崔烈一眼,随口回道。

    “哦,吾居三公,于议论者何如?”听到儿子刚才市中回来,崔烈于是问道。

    “父亲大人年轻的时候就有美好的声望,又历任太守,政绩为一州表,先前大家都议论您该官至三公。而如今您已经当上了三公,天下人却对你失望了。”崔烈缓缓的向崔烈回答道。

    “这是何故?”崔烈疑惑的追问。

    “议论的人说你满身都是铜臭味。”崔均坦然答道。

    崔烈大怒,摸起身旁的手杖就往崔均身上打。

    崔均穿着盔甲,服武弁,戴鹖尾,狼狈逃走,一溜烟跑出门外。

    “死兵卒,父亲打你,你就跑,孝乎?”崔烈气愤,紧追不舍,并在后面骂道。

    “舜事之父,小杖则挨,大杖则跑,非不孝也。”崔均回头答道。

    舜帝有个糊涂透顶的父亲,人们叫他瞽叟,舜生母死的早,后母很坏,还有一个弟弟象也不是好人。并且老是在瞽叟面前言语中伤舜。因此瞽叟经常打骂舜。但舜依旧待他父母、弟弟很好。

    因为尧帝看中了舜的德行,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舜,又分给舜很多牛羊,给他筑了粮仓。

    后母和弟弟看了非常嫉妒,便和瞽叟一起用计害他。

    舜修补粮仓,瞽叟在下方放火,但舜机智,用笠帽当鸟翅膀飞下来,没有被烧死。

    舜去挖井,瞽叟和象落井下石,舜用毅力挖通一个地道,又爬出来。

    从此之后,瞽叟和象以为舜有神的庇护,再也不敢暗害。

    舜还向过去一样,和和气气的对待父母和弟弟。

    听到儿子的话,再想想舜帝的经历,崔烈羞愧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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