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历史上真正的渤海国,国土大半在契丹境内。但正被金人打的喘不过气的契丹人听到女真人背后插了一把刀子,立刻大喜过望,承认了渤海国的存在。

    稍后,同样感觉到喘了一口气的高丽也立刻支持渤海国复国。

    与这两国的热切不同的是,在这场闹剧中,唯有大宋对这个新国度保持了一种奇怪的暧昧态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与此同时,帅范在鸭绿江北岸跟金人打了一场反登6战。宋军的炮舰摧毁了女真人简陋的木筏,粉碎了女真人的渡江意图。随后,女真人不得不抛弃大量的战利品,只带部分口粮向鸭绿江上游运动,企图从税前处强行渡江。

    三月,借口兵力少的帅范放任女真金兵从鸭绿江上游渡江,而后他在江北岸的一个山路里伏击了渡江的女真人。拥有火炮火枪的宋人借助山势地形打冷兵器时代的女真人的伏击,这简直像一个成年拳击手殴打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一样,胜负几乎没有悬念。

    战事持续一天半,帅范挥洒自如的歼灭了女真半数骑兵,而后放大约一万残兵回家。

    此战结束后,女真人可谓赔个精光。他们国中出战的三万精锐,最终回到家乡的只有八千人,而他们的冬季劫掠意图也彻底破产,士兵们只是随身带回了微不足道地战利品。至于他们最期待的军粮以及高丽技术奴隶,都被帅范截留在南岸。

    战后。宋军对战线地控制稍稍放松,痛感委屈的女真人终于找到机会,派人摸过宋军封锁,摸到了东京汴梁城哭诉,礼部尚书黄庭坚大笔一挥。把他们指使到了北洋事务局,北洋事务局提举韩忠彦则装疯卖傻,坚持声称与大宋进行长久贸易的是现在的渤海国,所以他们与女真人从无盟约,因此不存在对盟友攻击的指责……

    吃了一肚子哑巴亏地完颜阿骨打本来打算接着动春季攻势,重重修理辽国人一次。但现在,他只好带着满腹伤心,满腹委屈、满腹辛酸,返回自己的窝点舔伤口。这一年剩下的时光,他的做法与正常的历史全然不同了,他将目光重新转向了更北方,开始压榨比他更落后、更愚昧的其他北方部落。

    三月。赵兴重返杭州,这个时间,陈不群已经结束了休整,准备带着新地军队重下南洋。与此同时。原先那批出战人员也结束了休整,开始向军营报到。同一时间。大宋皇宫里另一支御前军也移戎杭州,准备接受赵兴的训练。并更换装备。

    “我的目标是什么,这次要打阿拉伯吗?”陈不群信心十足的询问赵兴。

    陈不群显得跃跃欲试。赵兴微微笑着。提醒:“商业意识。不群。你做事还要多一定啊商业意识。打阿拉伯。我们该投入多少成本。又能获得怎样地效益?

    换句话说。我们目前已经有了陴路支商路。可以绕开阿巴斯王朝沟通西方。我们所有地战事都是在绕着阿拉伯敲敲打打。目地是用最小地投入震慑阿拉伯。让它遵守与我们达成地共分市场协议。但如果我们直接进攻阿巴斯王朝。我们又追求什么样地效益?

    阿拉伯是个大市场。他们地君主生活奢侈。每年需要大量地丝绸、瓷器、茶叶、糖霜。即使他们做不到沟通西方。我们也无所谓。因为我们已经可以从塞尔柱完成沟通西方地目地。所以直接进攻阿拉伯。我觉得得不偿失。至少现在得不偿失。有那笔大投入。不如用十分之一地代价。或者二十分之一地代价。我们去打通另一条商路——非洲商路。

    非洲地市场相比阿拉伯。可能很小。非洲都是些穷人。消费不起我们上等地丝绸与茶叶。指望他们将货物转运到欧洲。似乎又不现实。因为那些货物要横穿整个非洲大6才能运到西海岸。而后换上船。转运到欧洲。可是。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们通向西方地道路不能只维系在塞尔柱这一棵树上。我们必须有一条备选道路。

    不群。民间有个说法。便是独门生意不长久。独家生意。容易惹来嫉妒者。容易惹来抢劫者。为了分担风险。我们必须给塞尔柱培养成为一个竞争力。让两头狼去抢一根骨头。好过一头狼来抢骨头。因为两头狼去抢骨头。它会眼巴巴地讨好扔骨头地人。而一头狼。它有可能直接威胁扔骨头者。让你不得不时时扔给它一根骨头。

    所以。这次地目标是非洲东海。我们以保护宋商地名义进入非洲东海岸炫耀武力。我要求你以最小地花费达到震慑地目地。但万一有事。我要求你不惜一切代价。摧毁那个挑战者。我南洋事务局。我大宋一亿人口就是背后地动力。放手去打吧。要让宋军地大炮在非洲大地上轰响。让他们知道雷神地愤怒。

    非洲有宝石、象牙、珍贵的木材,还有大量黑奴,我现在正在开南洋小岛,小岛环境恶劣,大宋商人需要大量优质的昆仑奴,这就是我们追求的效益,放手去做,我看好你。”

    陈不群点点头,他走了几步,反身闲闲的冲赵兴说:“老师,你知道朱的苏州应奉局吧。”

    赵兴淡淡的回答:“怎么,他把手伸到杭州了吗,他敢伸到杭州,我就砍断他那只子王钦臣在南党推荐下,以秘书少监、试礼部侍郎权遣开封府,这是他再次就任开封府。而赤府令这一官职。在大宋一般意味着预备阁员。

    稍后,朝庭免除了王觌王明叟罪名。按赵兴地建议任命他为两浙路转运副使、知台州、南洋事务局监司(统领南洋事务局属下州县守令的长官)签书公事(有代替赵兴批阅公文地权力)。以上两名新官任命后,也意味着赵兴与南党完成了自己的人事调整,南党正式成为朝堂不可忽视的力量。

    与此同时,朝廷在杭州增设造作局,由童贯主持。每天役使工匠数千人,专为皇室制造金玉牙角竹藤织绣等物品。所需物料,全部由民间征敛。而此前设立的苏州应奉局正竭力在太湖挖掘石头,其挖掘的石头就是后世著名地“太湖石”。

    陈不群勉强扯了扯嘴唇,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老师还不知道吧,朱上个月在太湖采得一石。该巨石高六仞,阔需百人合抱。苏州应奉局专门造了一艘巨舰,将这个太湖石运送京城。据说京城城门太小,石头进不了城门,官家下令拆毁了城门才算进得城中。

    当时,上千人都抬不动这块大家伙。道宗皇帝大喜,亲笔御书曰:卿云万态奇峰。并加金带一条悬挂其上。事后,官家赏赐搬运船夫每人金碗一只,朱的四个奴仆被封官,朱本人晋升为“威远军节度使”。那块大石头则被封为侯爵——盘固侯。”

    “节度使”曾经相当于今天的大军区司令兼一省或数省的行政长官,如今则用来表明同样级别的地位、荣誉与待

    陈不群说罢。一声轻笑,一边扬长向外面走。一边意兴阑珊地长笑道:“我等灭国之功,为大宋开疆拓土。竟然比不上一块石头——老师现在也没有封侯,老师现在也不是节度使,此等战功,竟然比不上朱的几个奴仆,哈哈!”

    “拆毁城门?!”赵兴震惊当中喃喃自语,他空荡荡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厅里,他摸索着案头一叠新到的密谍报告沉思。许久,走廊里才有一阵脚步声,这是王觌王明叟与万俟咏联袂而来。

    王明叟是欧阳修的关门弟子,又是科举正途出身,赵兴有意扶植他进入朝堂,所以他一进入赵兴的体系,取得官位比跟随多年地万俟咏还要高。但万俟咏却波澜不惊,因为他知道,问起心腹来,他与帅范二人在赵兴心目中的地位谁也无法取代,所以这次见面,他虽然依据官场规矩,让王明叟走在自己前面,脸上却丝毫找不见委屈的神情。

    王明叟耿直,一见赵兴,劈头就问:“有人说拆毁城门是敌兵所为,而自己拆毁城门,则是亡国行为,相公以为如何?”

    二月里,宋徽宗给自己加了新尊号后,朝廷大臣各有封赏,赵兴获得的新官位上升到一品,加了一个“检检太尉,开府仪同三司,同中枢门下平章军国事”,这个官职一旦加上,则意味着可以被称呼为“副(宰)相”,故此,王明叟这个异常讲究官场规矩地人,也开始用“相公”这个词称呼赵兴。

    “人心墙,不墙”,赵兴含糊其辞的回答了一句。

    他说地话其实是一句著名的唯心主义论证,它出自儒家经典,意思是只要人心结成城墙,敌人地大炮来了也不怕。

    “屁话!”王明叟毫不客气的责骂:“京城九门,乃是祖宗订立江山时设立,九门完固,大宋江山永固,如今自毁城门,大宋元气尽泄……我已经去信给黄庭坚,给张商英,准备联合各方,弹劾蔡京,弹劾官家……如今弹章已毕,你署不署名?”

    王明叟这里所说地“京师九门”是虚数,泛指城门之多。

    赵兴苦笑着望着万俟咏,万俟咏立刻出声解围:“相公无需署名,因为黄庭坚如果出面,相公即使不出面,世人也知道相公的态度;太尉大人也不能署名。太尉大人不署名,即使朝廷冲突再激烈,也因此有了缓和的余地,还有了区间朝廷的余地,若太尉大人署上名字,那就是一场不胜则死的争斗了。”

    王明叟偏头想了想,答:“也是,我在你这里。我信倡议,世人自然以为是你背后主使。你不署名也好,我这就去把弹章送出去。你俩先说事,我去去就来。”

    赵兴望着王明叟匆匆而去地背影,一脸的无奈。万俟咏摇着头,叹息地说:“如今这位陛下。越来越能折腾了,现在,进贡奇石者纷纷加官晋爵,连奴仆也恩宠有加。利之所趋下,举国为之骚动。今后,我怕全国各地意图进献邀宠者。不绝于道。国家要乱了。”

    赵兴也长长一声叹息:“我当初一力奉迎这位官家,我想着我现在所完成的志愿,为大宋体制所不允许,唯有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陛下才能允许设立南洋事务局,允许我不经枢密院私自出兵,现在规则由我破坏了,我已经没有权力倡导恢复旧规。”

    万俟咏也跟着叹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据。我们破坏了规则,有了完成自己意愿的条件,也打开了笼头,放出了一头猛虎——相公不知道吧。蔡京改革通商法

    说实话,蔡京改革的通商法。接近于现代地自由通商法,也就是茶盐等专购商品。不再由政府统一收购,而后倒卖给商家牟取暴利。他在新的通商法中,采用赵兴在广州实行的市场准入法,由官方授予许可证,允许获得许可证的商家自由收购专通商品。

    这一点,倒是与正常的历史相吻合。

    表面上看,蔡京的市场准入法非常符合现代商业规则,但凡事由贪官一经手,立刻化神奇为腐朽。蔡京推出地市场准入法成了贪官手中用于出租权力的**源头,贪官挥舞着市场准入证,谋求利益的最大化,而商人们花费大量贿赂,购买了许可证之后,立刻把贿赂成本摊到老百姓头上,于是物价飞涨,老百姓连日常必需品茶叶与盐都消费不起依,祸兮福所据,幸好我南洋事务局有了自己的专属权,我们的许可证以及茶盐,可以绕过朝廷的新通商法,这未尝不是一种幸运”,赵兴苦笑着,自我宽解。

    万俟咏伸出一个指头,盘点着:“此时此刻,太尉大人能做的就是,赶紧把自己想要做地事情完成,而后进入朝堂——”

    万俟咏顿了顿,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青瓦台的楼道有特制的回音设备,脚步声显得格外大。此刻,整座大楼内静悄悄地,万俟咏听到周围没动静,他一咬牙,说:“废帝!”

    赵兴苦笑着:“那我成了什么,我用武力扶持现任陛下登基,史书里免不了重重写上我一笔,现在我依照现任官家获得了滔天的权势,但我却谋求废帝,另立新皇。

    雅言,士大夫地笔有时候比刀还锋利,我若废帝,另立新皇,今后,我的子孙死无葬生之地也……

    罢了,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去悄悄通知治下百官,就说谁敢奉献“灵石”,休怪我找茬子跟他们过不去。跟他们明说了,南洋事务局领下俸禄丰厚,他们不应该再贪图其他地赏赐,有想借此邀功者,我请他们离开南洋事务局,让朝庭另外重用他们。”

    万俟咏摸着下巴上的几根胡子,眼珠乱转:“只是此事不足为外人道,需得私下里好好运作一番……”

    稍停,万俟咏一一盘点着官员:“幸好我们领下都是一些耿直之人,我知道宗泽不会做这种事,至于秦观、晁补之更是不屑为之。福建路,有帅范在那里压着,他脾气暴躁,素有屠夫之名,福建路官员恐怕不敢越过他巴结朝廷。

    至于两广,天高皇帝远地,詹周、周补之两位更不可能巴结,我担心的是两湖的谢应老压制不住属下官员。相公,是不是协助一下谢应老……”

    赵兴点头:“你去办,但我估计用处不大,你去通知一下黄州,告诉新任黄州知州,就说黄州是我的家乡,是我妻族居住的地方,我希望黄州不能乱。”

    万俟咏叹了口气:“天下,要乱了。”

    赵兴与万俟咏相对无语,等了一会儿,赵兴几次摸上密谍报告想开口。忍了又忍,终究作罢。万俟咏见赵兴就不开口。他翻开账簿汇报说:“开春了,南洋事务局地筑路工程已经开始上了,两浙临海的五个州共计要修三十一条大路,造价一千三百万贯,已经从陕西雇用民夫五万余人。另外,从南洋输入昆仑奴十一万,从非洲购入昆仑奴三万余人,预计今年年底完

    此外,辖下各个州都在新建州学、女学,不过各地学谕都说了。相公要教导他们简单地救护知识,紧急避险知识,目前缺乏相关的课本,请相公组织人手编纂课本……各州县预计需要一千一百贯的支出,相公审核完毕了,我这里就批复了。这我已经预先看过,数目大致差不多。

    还有。南洋事务局领下还有十三个州,乡老议会没有专门的办公场所,没有专门的报纸以刊登他们地呼声,这十三个州乡老上书。要求我们拨付款项,由他们修建相关设施。总款项大约需要八十一万贯,小钱。我已经批复会的建立替我们减少的贪污,以及为我们削减的各地行政开支的节省来说。这八十万贯,我们一年就能挣回来——给他们,另外再赠送他们一批玻璃,让他们都把乡议所建成透明敞亮的大殿。”

    “景教方面,他们今年收到信众捐款约一百万贯,尤其是关于佛祖死了那片文章表后,信众陡增,他们传来话,目前各地道观修建地很多,他们打算用这笔捐款,再修建十座修道院,每座修道院都附属一个公共墓地、一所学校,一所免费诊所……这也是小事,我已经批准了。”

    赵兴沉思的说:“我会通过喀丝丽,用匿名的形势再向他们捐款一百万贯,告诉他们,一座城市仅仅有一个免费施药所,远远不够,我希望能在一座城市至少建立四个教堂,附带四个施药所。钱不够,我军中多有景教信徒,他们如今腰包都很满,可鼓动军官,怂恿军士们捐款。”

    万俟咏把账本啪的一合,仰脸说:“剩下都是些小事,我会自己处理,大人,今年一年风雨飘摇,我们需要快马加鞭完成广南事务局的建设。我希望大人今年一年不要再出外征战,便坐镇杭州,让我们用一年时间,把南洋各路的体制完善起来。”

    赵兴正点头答应着,走廊里响起怒气冲冲的脚步声,另外还有怒气冲冲地嘟囔声,是宗泽,他一边走跟人争论着,与他争论的人语声细细,似乎显得不紧不慢。

    赵兴的办公地点不在青瓦台,而在西湖附近的南洋事务局,但由于他常年在外东征西讨,那座富丽堂皇地南洋事务局办公大楼变成了万俟咏的办公地点,接下来顺理成章,他便在青瓦台开设了一间办公室,专门签署重要文件。

    茉莉园足够大了,于是,每当赵兴返回杭州地时候,总有些相熟的官员打着请示汇报地幌子,来茉莉园闲逛。不过,能进出茉莉园的都是些关系亲密地人,一般人想踏足也不得其门而入。

    赵兴头上还挂着杭州知州的投降,宗泽则是权知州,亦即代理知州,后来,因为逐渐与赵兴走的亲密,于是茉莉园便成了他这个知州的办公地点,他带领一班衙役,占领了茉莉园西墙楼,在冬季里,充分享受了茉莉园的暖地龙设备。而夏季里,他则搬到西湖旁边,南洋事务局对面的知州衙门,处理繁琐的公务。

    一般来说,宗泽不愿意踏上青瓦台这栋楼,因为在他这个正直的人看来,青瓦台是筝歌艳舞的地方,楼顶平台一年四季上演着戏曲表演,杭州官眷们纷纷以得到程阿珠的邀请,前来楼顶平台观看戏剧表演为荣。而底楼大厅则相当于官员俱乐部,南洋事务局的高级官员都喜欢聚在底楼,一边享受青瓦台的美食美酒,欣赏楼中的歌舞,一边等待赵兴的召唤应差。

    因此,宗泽进入楼中,则意味着有大事生。万俟咏与赵兴停住话头,张望大门,耐心的等待宗泽推门而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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